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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權神授·愚民。


    這是江臨自帶的能力。混亂傾向,以愚弄他人為特征。隨著等級的升高,可愚弄的對象也將逐漸脫離活物範疇,不斷增多,當到達辰級時,甚至能做到愚弄時間。


    不過她現在還隻有輝級。能做到的最極限的操作,也就隻有愚弄空間——她可以暫時擾亂一個區域內的基礎空間規則,從而達到從一個地點,瞬間抵達另一處的效果。


    平心而論,這個能力對現在的她來說也夠用了。隻是不知為什麽,在順利轉移出樹根博物館後,她的能力發揮就一直有些失常——江臨本想直接回到隧道處。但因為體力原因,她不得不在中途在樹林中停了一下。而等她想再次發動能力時,卻總是轉移得很不成功,始終隻能在林子裏打轉。


    江臨懷疑是這片香樟林有問題。畢竟這裏之前就會動不動將聚集的活人傳送。而按照先前的解題思路,她可能得先到其他建築物內,才能順利轉移離開。


    好消息是她的不遠處就是茶室。壞消息是她不確定自己的身體能不能撐到那時候。即使她一直用身體自帶的永晝能力來進行自我催眠,生命力依然在以不可逆轉的趨勢流逝。再這樣下去,她搞不好真的會比匠臨先涼……


    一想到這點,江臨心中就蹭蹭竄上一股火氣。她強撐著又往前走了幾步,感到身體又開始陣陣發冷。


    ——而就是在這時,她看到了楊不棄。


    她沒看清那家夥是從那個角落鑽出來的,他仿佛就隻是路過似地,從旁邊林子裏走了出來,腳上的小花盆踩得噠噠作響。


    江臨下意識地先摸了下自己的胸口,往寫著名字的胸針上抹了把血,迅速摘下收起。跟著便見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已有淚光。


    “救命!”她虛弱地叫喊出聲,一麵喊一麵跌跌撞撞地朝楊不棄的方向跑去,“救救我!有怪物、有怪物要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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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確認叫聲已經引起楊不棄注意,她索性也懶得繼續費力氣跑,撲通一聲倒在地上。然而等了幾秒,卻沒見有人過來,莫名其妙地抬頭一看,卻見楊不棄仍舊穩當當地站在原地,不僅半點要靠近的意思都沒有,反而還在東張西望,像是在等待什麽的模樣。


    江臨:“……”這個垃圾!


    然而她人已經倒在地上,總不好拍拍褲子站起來繼續往那邊衝。江臨克製地吸了口氣,索性兩手撐著地麵,一邊繼續求救,一邊朝著楊不棄爬去。


    “救救、救救我……我快要死了……”她盡可能發出可憐的聲音,目光死死地盯著楊不棄。


    ——如果這家夥真打算見死不救,那她不介意在臨死前再帶走一個。她再虛弱,擾亂一個怪物神智的能力還是有的。


    所幸這回楊不棄終於有了反應。他四下張望一番後,似是意識到了什麽,輕輕歎了口氣,跟著終於將目光移向自己,緩步走了過來。


    “你沒事吧。怎麽到這兒來了。”他在江臨身前蹲下,語氣平平。江臨奮力抬眸,注意到他的衣服上一片光潔,動作間卻有很重的垂墜感,像是在衣服的內側藏了東西。


    同時,領口處隱約露出一枚反別胸針的背麵。這讓江臨心中浮起些警覺。


    他也找回了胸針。那也就是說他獲得了更多的記憶?


    聯係之前對方不搭理的態度,江臨心中不由有些擔憂。麵上卻仍是一副狼狽淒慘的模樣,伸手去夠楊不棄的樹幹:“我不知道……我隻是離開了一下隧道,突然就被傳送到這裏……”


    話尚未說完,伸出的手卻摸了個空。察覺道楊不棄後退半步的動作,她表情倏地一冷,口中的台詞卻還是盡職地念完:“我、我遇到了怪物要殺我,我好不容易逃出來,我好冷,我快要死了……”


    “救救我……”


    聲音越來越低,她輕輕垂下眸子,眼中微微浮起駭人的黃色。


    恰在此時,她的肩膀忽然一沉。江臨愕然轉頭,隻見兩根樹枝正搭在自己的肩上。


    “你放心。”楊不棄的聲音再次響起,仍舊平穩冷靜,“我會救你的。”


    “我不會讓你死的。”


    這話他說得堅定,力道甚至有些重。江臨不禁一怔,身體下意識地緊繃,然而她很快就發現,自己似乎是多想了——


    源源不斷的生命力確實正在湧入自己體內。被強行壓下的痛楚逐漸彌散,身體也在漸漸回暖。


    甚至連被削去的右手,都從空蕩的手腕中點點生出,從骨到筋,從肉到皮,完全長好也就幾分鍾的事情而已。


    江臨滿意盯著自己的右手,過了片刻,方一臉欣喜地從地上爬起來。


    “天哪,你怎麽辦到的?”她沒忘做出一副驚喜的表情,“太厲害了!”


    “……拜一個壞人所賜。”楊不棄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同時將兩根樹枝從江臨的身上挪開,“不過這不重要。”


    “這樣看來,那家夥也算給了你好處嘛。”江臨眸光轉動,故意道,“換個角度來看,你該謝謝她。”


    楊不棄動作僵了一下,沒有回應這句話。轉而道:“你有看見其他人嗎?”


    江臨:“?”


    “其他人也被傳送走了,大家都失散了。”楊不棄又開始朝左右張望,“我是過來找人的。不過除了你,誰都沒見到。”


    “茶室二樓倒是有放著一些胸針,不知道是誰的。”


    “是嗎?那我不清楚。可能剛有人從茶室離開吧。”江臨頓了頓,決意還是先抓緊時間去將匠臨收拾掉,“那你繼續找,我剛剛嚇壞了,我想先緩緩。”


    說完,虛情假意地對楊不棄又道了聲謝,頭也不回地朝著茶室趕了過去。


    而楊不棄,隻是靜靜看著她遠去的背影。直到親眼看著她進入了茶室,方垂下眼眸,往旁邊林中走去。順手扯下了身上剛用來碰觸江臨的兩根樹枝,不掩嫌棄地扔在了地上。


    ——另一頭,進入茶室的江臨,無所謂地拍了拍身上浸滿血液的衣服,正抬頭看向四周。


    茶室一樓空無一人,也沒有白熊。這正和她意。江臨立刻走到了大堂的角落處,閉眼凝神,嚐試著攪動起周邊的空間。


    隨著技能的發動,四周的地板和牆壁確實出現了片刻的扭曲。然而這扭曲稍縱即逝,一切很快又恢複正常——而江臨,也依舊好端端地站在原地,沒有任何移動。


    ……這又是怎麽回事?


    江臨再度皺起眉頭,不死心地又嚐試發動了幾次能力,隻有一次成功將自己移到了茶室門口,卻也隻到了門口。


    恰好停在了門邊。腳尖正抵著門檻。看上去就好像……


    好像自己被困在這裏了一樣。


    心頭騰起不妙的預感,江臨忙嚐試著往門外走了走。空蕩的大門卻像是被加上了空氣牆,根本無法突破。


    ……不是好像,她就是被困在這兒了。


    江臨臉色瞬變。在幾番嚐試突破未果後,她隻能將注意力轉到茶室內部,試圖找找有什麽線索——而直到此時,她才注意到,貼在櫃台上的那張紙,似乎和之前看到的不一樣。


    遠遠望去,字跡連成一片。江臨抿了抿唇,緩步上前,將紙拿起,隻見上麵是密密麻麻的手寫字。


    【……1存在桌椅的地方,皆可視為教室。因此茶室可被視為教室。未經[老師]允許,[學生]不可擅自離開教室。】


    【2隻有被賦予[老師]身份的人,才可被視為[老師]。隻有[老師]或校規製定者,才有資格賦予他人[老師]身份。】


    【3[教室]之內,除了老師,一律視為學生。】


    【4[老師]有義務維持教室內的紀律。】


    ……


    後麵連著好幾條,則都是對“學生”的行為約束。包括但不限於攻擊老師,奔跑吵鬧,以及各種形式威脅……


    而最後一條寫的則是,【[老師]不可向[學生]隱瞞該校規的存在。該校規必須置於[學生]可隨時取閱的範圍內。否則,該規則將不予生效。】


    江臨:……


    “老師……”她輕輕念出這兩個字,自嘲地笑了一下,“真有意思。”


    她似有所感地轉頭,隻見身後的樓梯上,不知何時已多出一人——上官祈正安安靜靜站在那兒,雙手交疊著放在身前,一派溫和端莊。


    江臨冷笑,將手中紙張隨意拍在桌上。


    “第八條。教室內,必須保證有老師存在。否則校規將無法生效……”她信口背出方才所看過的內容,抬眸看向樓梯上的人,“看來你就是這兒的‘老師’咯?”


    上官祈微微頷首,不卑不亢:“我以為你會將我當做與你一起被困的人。”


    “上官祈,盒子領域‘大槐花中學’的‘校長’。秩序傾向,至少輝級,素質‘為人師表’。”江臨掃過她麵前的胸針,張口就來,“據說你失蹤了很久。沒想到居然會在這兒遇上。”


    上官祈偏了偏頭:“你似乎並不好奇我為什麽要將你留下。”


    “這不重要。”江臨聳肩,“重要的是我現在確定了兩件事。


    “第一,你是敵人。


    “第二,我應該跑。”


    江臨微揚起頭,手指點了點櫃台上的紙張:“很完善的規則。幾乎封死了我逃出去的可能性。但上官校長,你知道嗎?所謂秩序,必然存在漏洞。”


    她望著微微蹙眉的上官祈,緩緩勾起一個笑容:“你不該讓我看到這張東西的。”


    話音落下,四周場景忽然開始扭曲。上官祈擰眉望著站在扭曲中心的江臨,下意識地往樓下趕了幾步,不過錯眼的工夫,江臨竟已不在原地!


    上官祈微微瞪大眼睛,忽聽門外有窸窣聲音響起。詫異轉過臉去,正見江臨的身影從茶室門前跑開,直直朝前掠去。


    ……?!


    無暇細想對方究竟是如何從“教室”逃出,上官祈暗歎一聲,立刻追了上去。眼看一腳即將跨出門檻,她心中忽然咯噔一下,本能地停住腳步——可惜為時已晚。


    眼前場景倏然一變。茶室的地板被林中的石子路取代。她以為自己及時刹住了車,沒有離開茶室,然而事實上,她人已經站在了茶室外麵。


    ……是幻覺。


    不知從那一瞬起,她眼前所見的一切,都被替換成了幻覺。


    似是意識到了什麽,上官祈警覺地轉過頭去。隻見真正的江臨這會兒仍好端端地站在茶室大堂內。


    “老師再見。”她輕描淡寫地說著,朝著上官祈招了招手,周圍場景再次旋轉,即將消失的前一秒,卻聽上官祈再次開口,聲音依舊不慌不忙:


    “我可沒說,一個學校,隻存在一間教室啊……”


    ……?


    什麽意思?


    這個念頭飛快地自江臨腦中閃過。尚未來得及思考,她人已經從茶室中倏地脫離。


    ——而很快,她就知道了那是什麽意思。


    江臨原本是打算直接轉移到樹根博物館內。明明是很簡單的事,中途卻像受到什麽幹涉,等反應過來時,人又已落到了樹林之中。


    更糟糕的是,這一回,她的周邊沒有建築物。她連自己在哪兒都不知道。


    江臨:……


    再試兩次。轉移能力依舊能用,但和之前一樣,目的地完全隨機,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會落到哪裏。


    江臨無奈,隻能耐著性子,又再次進行了轉移——因為上官祈之前的話,她現在對所有擁有屋頂的地方都保持著警惕。雖然無法確定他們為什麽要突然對自己發難,但她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趕緊落到樹根博物館的附近,然後設法進去把匠臨做了。


    又一次落地。不遠處終於露出樹根博物館的影子。江臨心頭一鬆,當即步行朝那邊趕去,沒走幾步,視線忽然被一片霧氣蒙蔽。她警覺轉頭,這才發現自己周圍已完全被白茫茫的迷霧包圍。


    這顯然不是什麽好事。江臨也從不記得有人和她提過林中會有霧的事。她暗暗咬牙,試圖再度愚弄空間,卻發現能力又一次失效——


    不、不對,不是失效。


    是她有些忘記了。


    本來隻需要一個念頭就能發動的技能,這會兒卻怎麽弄怎麽覺得別扭。像是一個用慣了鍵盤的人,突然被要求手寫,明明是非常熟悉的字,落筆卻怎麽都不對,以至於半天都寫不出一字。


    江臨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但她知道,這種狀態絕對不正常。而且多半與這古怪的霧氣脫不了幹係。就這樣站在原地未免太過被動,心念電轉,她很快就拿定主意,定準了一個方向,義無反顧地朝那裏跑了過去。


    ——隻要是能力導致的異象,就必然存在範圍與邊界。她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可能脫出那個範圍!


    方向是隨機選的,被專門埋伏的可能性不高。假設布下霧氣的人也在那裏,在靠近的同時,她就會被傳送走,這反倒是個好事……


    江臨咬牙,默默加快了腳步。一路上卻不知怎麽回事,磕磕碰碰,腳下總是會踩到奇怪的東西,甚至還被不知什麽玩意兒絆了一跤……


    手臂從某種尖銳的東西上劃過,爆發出一陣刺痛。江臨顧不得這許多,隻捂著手臂悶頭朝前跑去,鮮血順著傷口滑落,在地上滴出一路。


    而就在她離開後不久,身後的霧氣倏然散去小片。林雲站在那小片幹淨的區域內,若有所思地望著她留下的血跡,對著另一邊開口:“你怎麽知道她一定會出現在這裏,又一定會往那個方向逃?之前布下的陷阱正好都被踩中了。太神了。”


    “不是‘正好’被踩中,而是‘一定’會踩中。”霧氣中傳出清脆的女聲。方可從一棵樹後轉了出來,謹慎地與林雲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好奇地伸手摸了摸旁邊的白霧,“我以前好像和你不太熟。你的能力是什麽來著?”


    “大霧。”林雲坦然道,“我的素質是‘大霧’,傾向是天災加永晝。”


    陷入霧氣的敵人,會遺忘一定的技能或常識。越需要的,忘得越深。


    除此之外,霧氣還有淨化作用。能對被困其中的可憎物造成傷害。


    “你呢?”林雲介紹完自己,好奇看向方可霧中的身影。


    “預知。”方可抱起胳膊,話語中似是帶上了些許得意,“死神來了。”


    “?”林雲愣了一下,“啊?”


    “我說我的素質名。”方可看向江臨逃脫的方向,微勾唇角,“就叫做,‘死神來了’。”


    另一頭。


    結實的冰層下,一雙魚眼正在僵硬地轉動,眼珠內透出詭異的光。


    匠臨正在努力確認著自己的情況。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正身處何地,但他可以確定,這裏絕對不是樹根博物館。


    匠臨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移動到這裏來的。他隻記得在不久之前,徐徒然曾將連冰帶魚,將他整個兒裝進了一輛手推車內。當時的匠臨內心還懷著些不切實際的希望——秩序的能力不可能沒有邊界。隻要徐徒然將他帶出了規則的生效範圍,他就有把握能掙開冰封,反不反殺的不好說,起碼跑路是沒什麽問題的。


    萬萬沒想到,眼看自己就要被帶出博物館大門。徐徒然忽然停下,拿出個怪裏怪氣的可憎物道具,對著自己唱了一首音質惱人的“快快睡小寶貝”……


    說很好聽那絕對是假的。即使隔著一層冰,那種充滿雜質的音效依舊鬧得匠臨十分暴躁。然而離譜的是,他居然真的聽著聽著,就那麽睡著了。


    中途又迷迷糊糊似是醒過好幾次,同樣都被徐徒然一曲“快安睡小寶貝”搞得失去意識。等他完全清醒過來時,他人已經在這兒了。


    隔著冰層,他難以完全看全看清外麵的情況。隻依稀辨認出這是一個十分空曠的地方。前方隔著走廊,似是有一個黑黢黢的出口,後方則是一大片空地,不知幹什麽用的。


    冰層外隱隱約約有聲音傳來。他吃力地轉動腦袋,廢了好大的勁,終於捕捉到徐徒然的身影——她正站在他的斜前方,看上去正與一隻大白熊交流著什麽。


    匠臨關閉視覺,竭力放大其他的感官。終於艱難地捕捉到隻言片語:


    “這個下鍋的時機……有講究嗎?”


    “……哦,意思是生的和……熟的,不能下一邊……”


    “啊?帶冰的不可以嗎?”


    “不不不,不能現殺……這個和其他的不一樣,必須新鮮的下去……”


    “串的棍子……這個我知道,下鍋前肯定會先拿下來。”


    ……


    匠臨茫然地轉動眼珠,腦袋裏一時充滿問號。


    他們在說什麽?什麽下鍋?是他理解的那個下鍋嗎?


    這個域裏麵,難道還有火鍋嗎?


    他迷迷糊糊的,隻覺聽到的一切都無比荒謬。然而轉念一想,又覺得在這鬼地方,似乎一切還挺合理——


    畢竟在他進入這個域後,不止一次撞見啃烤串的白熊。這放在其他域裏也挺少見的,而反過來想——既然烤串在這個域裏是合理的,那火鍋自然也是合理的。


    不過為什麽要在這裏提火鍋?這關他什麽事?


    某個可怕卻又模糊的念頭浮上心頭,然而還沒等匠臨想清楚,那種吵鬧的音樂又響了起來,伴隨著徐徒然心不在焉、充滿雜音的歌聲,愣是將匠臨難得清醒的意識再次壓了回去。


    唱完了歌似是還覺得不保險,她又直接就著麥克風喊了幾嗓子。因為意識昏沉,匠臨並沒聽清她喊了什麽,隻大概聽到兩句“……被視為食材”、“……被視為火鍋”、“在被煮熟前,食物不可以離開鍋內”……


    什麽食材?誰是食材?


    匠臨尚未意識到其中利害,徐徒然已經緩步朝他走了過來。


    緊跟著,他隻覺尾巴上重量與束縛感驟然散去。粗糙的表皮終於再次接觸到了空氣。他本能地覺得這是好事,然而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一陣劇痛便竄上大腦——


    徐徒然攥住了那根貫穿他尾巴的石矛,正在努力將它往外拔。


    匠臨昏沉的大腦倒是有因為這劇痛而清醒片刻,不過很快又再次被永晝的力量壓了下去。廢了好大勁,那根石矛終於被從尾巴上拔了出來,緊跟著,匠臨又感渾身一鬆。


    這回融化的,是他身上的厚重冰塊。


    ……隻是不知為什麽,他並沒有感到很高興。


    莫名的不安縈繞在心頭,而下一秒,他就知道了這種不安存在的原因。


    ——徐徒然將他整個人都從冰塊中解放了出來。


    跟著毫不猶豫地伸手,用力往他身上一推。


    匠臨身體依然僵硬,不受控製地被她推下。笨重的身體在空中短暫地墜落,旋即“咚”的一聲——


    重重落入了下方深深的血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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