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這個洞。


    為了掩飾後麵的巨洞,特意將睡覺的石台擋在前麵,一般誰會去敲擊這種地方啊,更不要說習武打拳還打到那裏去。


    而且,誰敢在思過崖裏打拳?


    嫌丹田裏的能量太多了,想多給思過崖吸一些?


    成靈子默默地看著潘筠。


    潘筠心虛的衝他笑。


    成靈子歎氣,他還能怎麽辦呢?


    “破了就破了吧。”


    潘筠若有所思,“所以山體的陣法不是刻在石壁上的?至少我這麵石壁沒有。”


    成靈子瞥了她一眼道:“你可真聰明,還拿我做排除法。”


    “師兄,我陣法造詣很高的,對這個陣法也的確有興趣,你真的不考慮傳給我嗎?”


    成靈子:“你答應來山頂隨我看守二十年,我就教你。”


    潘筠沉默片刻後道:“十年之後這個承諾還起效嗎?”


    成靈子一聽,不免好奇,“你現在年歲小,正是學東西的時候,你要是答應來陪我守二十年,二十年後你正當年,豈不是更好?為何要延長到十年之後?”


    這一聽就不劃算。


    潘筠道:“我還有一件大事要做。”


    她要是一個人,她當場就飛奔下山找她大師兄,然後答應成靈子,但她還有父兄家人呢。


    她得把人從大同救回來再完全遵照自己的興趣愛好來做事。


    成靈子挑眉,沒有問她有什麽大事,略一思索後道:“可以,十年以後,你來找我,隻要你答應同我在此看守思過崖二十年,我就將思過崖的陣法教給你。”


    潘筠眼睛大亮,伸出巴掌,“一言為定!”


    成靈子拍了一下她的手掌,“一言為定。”


    立下約定,成靈子這才探頭去看她砸出來的大洞,嘖嘖搖頭,“你膽子也太大了,平時可要小心點兒,別掉下去,底下有大妖怪,要是掉下去,他張嘴就能把你吃了,就算我知道了趕去,隻怕也救不出來。”


    潘筠問:“什麽樣的大妖怪?”


    “別多問,知道是大妖怪就行。”


    潘筠:“那這洞……”


    “留著吧,”成靈子揮手道:“隻要你不嫌棄它長得猙獰可怕就行。”


    “黑洞有什麽猙獰可怕的?”


    成靈子就壓低聲音道:“難道你不會覺得,黑暗中有怪物從黑洞裏爬出來,慢慢爬到你的床上……”


    潘筠一臉莫名,“你一直透露的意思,不都是在這山體之中隻能用身體的力量,不能用元力和內力嗎?我不信他們能從底下爬上來。”


    成靈子:“你倒是信任我。”


    潘筠衝他咧嘴笑,“我信任得很呐。”


    成靈子微微一笑,轉身離開。


    結果他一上山頂,便看見早早等在一側的張惟逸和薛華。


    他微微皺眉,“你們來幹嘛?”


    張惟逸看向薛華。


    薛華便上前行禮道:“師兄,山下有份東西要交給潘筠師妹。”


    成靈子挑眉,“什麽時候進思過崖的人還能收山下送上來的東西了?”


    薛華一臉尷尬,隻能小聲道:“這是師長們的意思。”


    成靈子哼了一聲,問道:“是什麽東西?”


    薛華立即將密封的大木桶拎過來。


    成靈子上前聞了聞,挑眉,“鍛體的藥,潘筠不是得罪了張子望他們嗎?怎麽他們還能答應你們給她送鍛體的藥?”


    張惟逸和薛華低頭不語,大人們的事,他們怎麽敢說話呢?


    成靈子也無須他們解釋,自己就想到了,“聽潘筠的意思,三清山王費隱也來了?是張留貞的病情反複了嗎?你們這是有求於人啊……”


    倆人臉更紅了。


    成靈子想了想,伸手接過大木桶,頷首道:“行,我給她送去。”


    倆人微微瞪大雙眼,沒想到成靈子就這麽答應了。


    眾所周知,成靈子是學宮除了林靖樂之外出了名的不講情麵,他們以為要糾纏很久呢,不然院主他們也不會派他們兩個上來。


    尤其是薛華,他被派上來,是因為薛太虛和成靈子關係還不錯。


    成靈子見他們站著不動,就挑眉,“怎麽,你們還要親眼看著我送進洞裏去?”


    “不不不,”張惟逸連忙道:“王道長隻說師兄肯收下就好,全學宮,他最相信的就是您了。”


    成靈子嘴角上挑,“算他有眼光。”


    成靈子揮手讓倆人下去,他這才提著木桶給潘筠送去,“你大師兄果然會精打細算,你就蹲個監獄,啊呸,蹲個思過崖的功夫都要算計進去。”


    潘筠問道:“在思過崖裏泡鍛體藥效果是不是特別好?”


    不然她大師兄也不至於在人家的地盤上鬧著打破規則,就為了給她送一桶鍛體藥。


    成靈子衝她笑了笑,“你試試看不就知道了?”


    試試就試試。


    成靈子一走,潘筠就在木桶上四處摸,終於在一個邊角裏摸到一行字。


    上麵讓她用一壺水衝泡藥液後再浸泡,還要再燒一壺開水備用。


    這一次鍛體藥是特質的,需要浸泡四刻,每隔一刻就要添加熱水,激發藥性。


    因為她在洞裏不能用元力和內力,開水是最好的激發物。


    潘筠摸到藥方之後就開始燒開水,又將兩個天然的水池清洗了一下,然後把大木桶裏的水都給騰到水池裏,空出一個大木桶來。


    將燒開的水衝進鍛體藥液裏,潘筠就深吸一口氣坐進去。


    濃鬱的藥味縈繞在鼻尖,和在山下一樣,一開始沒什麽感覺,她以為還要再等一會兒藥液才起效時,藥力就開始爭先恐後的往身體裏擠。


    潘筠感覺到皮膚毛孔被擠開的感覺,還有藥力擠進經脈之中的感覺。


    藥力比在三清山上泡的要迅猛啊,讓她驚詫的是,體內的元力和內力一點抵擋情緒也沒有,迅速接納衝進來的藥力……


    這和以前泡的藥浴完全不一樣。


    潘筠略一思索就知道不是藥方的原因,而是思過崖的原因。


    以前,隻要是泡藥浴,體內的元力就會不由自主的對抗進入的藥力,這或多或少會造成藥力的流失。


    但在這裏,體內的能量似乎很歡迎藥力。


    所以藥力對身體的改造達到最優,但……也更疼了。


    潘筠疼得忍不住叫出聲來,然後咬緊牙關一邊忍痛,一邊還要在體內運轉藥力,到最後,她已經疼得忘記運轉,由著藥力到處亂鑽,反正它們總會到達需要鍛造的地方。


    潘筠疼得表情失去控製,到最後一臉空白的趴在木桶邊沿,在潘小黑報時後麻木的拎起旁邊火爐上的水壺給添開水。


    本來緩和下來的藥力被激發,重新往身體裏衝。


    如此反複三次,等四刻鍾到,潘筠已經不是昨日的潘筠了。


    她坐在木桶裏緩了緩神,在藥力減弱之後,就不再那麽疼痛了。


    而且疼痛是一個可以變化的閾值,漸漸向上到達最高點後又落下。


    所以她現在,不痛啦!


    潘筠露出笑容,潘小黑嚇得後退一步,“你你你,你瘋了?”


    潘筠捏著拳頭舉到眼前道:“我隻是覺得我現在強的過分而已。”


    “哈——”潘筠一拳打出去,沒有用元力,也沒有用內力,卻打出了拳氣。


    潘小黑愣愣的看著。


    潘筠仰天大笑起來,放出豪言:“可惜,我要是能三天泡一次藥液,等我出去,說不定就煉成金剛不壞之身了。”


    巧了不是,王費隱也是這麽想的。


    於是他把身上的錢掏了掏,把他們這次帶來的錢,除了賠給戴庸的藥費外,其餘都換成了鍛體藥,交代玄妙道:“你盯著點,讓人每三天給她送一桶藥上去。”


    “思過崖能讓她最大功效的吸收藥力,三天一次,如果她會練習,等她出山,就算練不成金剛不壞之身,一般的刀劍也砍不死她。”


    玄妙:“……師兄,你把所有的錢都買了藥材,你怎麽回山?”


    “嗨,我們道士清修,走路靠兩條腿即可,至於吃的,我一會兒上學宮的食堂轉一圈就有了。倒是你們……”


    王費隱頓了頓道:“作為觀主,我也不能太厚此薄彼,因為機會難得,錢都給小師妹買藥材了,妙真妙和的鍛體藥就有了缺口,你和三師弟趕緊去賺錢,把這個缺口給補上,委屈了誰,也不能委屈了孩子們。”


    一旁的陶季道:“大師兄,我還以為你要心疼我和師妹呢,卻原來是要我們去補缺口。”


    王費隱就給了他腦袋一下,“你都多大了還跟你徒弟搶,你當年鍛體的時候,我缺過你一日的藥嗎?趕緊的趕緊的,玄妙在這裏看著他們,你下山去賺錢。”


    王費隱又罵起張家來,“要不是他們胡作非為,我何至於如此信不過他們,熬個鍛體藥都要留一個人看著,不然玄妙和你一起下山賺錢,一天就是雙倍的錢了。”


    陶季摸著額頭道:“師兄,這附近缺道醫,但不缺符籙師和捉鬼師,師妹怕是賺不到錢。”


    這下連玄妙都不由扭頭看他了,手指摩挲著劍柄道:“三師兄,我賺錢的法子也不是隻有畫符和相麵。”


    王費隱感歎道:“我不放心你啊,你一個人下山,我總怕你被人套麻袋,不知啥時候就被人悄悄打死了。”


    妙和也怕,連忙道:“大師伯,要不還是讓四師叔陪我師父去賺錢吧,小師叔的藥我們來熬,到時候和張師兄他們一起送到山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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