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的長安城,異常寧靜,仿佛是一麵平靜的湖水,沒有一絲漣漪,這也給了九安難得的閑暇時光。


    這半個來月,九安的生活頗為平靜安逸,每天一到飯點就到處蹭飯,省下了一大筆開銷。


    以至於諸位同僚看見他就頭疼,這廝實在是太能吃了,那點俸祿實在是有些捉襟見肘。


    其中,最慘的還是長孫無忌。


    九安打著兩人年紀相仿,趣味相投,各種政見不謀而合的名義,天天晚上必定跑到長孫無忌府上蹭飯。


    這才半個多月,囊中羞澀的長孫無忌已經和妹妹借了兩次錢了!


    為此,妹妹甚至以為他窮盡極奢,偷偷找了幾房小妾呢!


    本來現在朝廷就缺錢,還要供給大軍,官員們的俸祿一拖再拖,尤其是長孫無忌身為外戚,為了表達自己對朝廷的支持,直接將俸祿捐了出去。


    有時候長孫無忌真的覺著,九安才是那個最狠的人,自己心機還是不夠啊!


    長孫無忌府。


    “老爺,不好啦....不好啦.....”仆人大喊大叫的衝進長孫無忌的書房。


    “噗~”長孫無忌嚇得直接將口中還未咽下的茶水給噴了出來,氣得他暴喝訓斥道:“你他娘的被狼攆了啊?”


    仆人氣喘籲籲道:“老爺....那...武國公,來了,還帶著人來了....”


    聞言,長孫無忌‘嗖’的一下站了起來,整個人顯得十分慌張,“快,就說我不在,我入宮了...攔住他!”


    “快攔住他啊!!!!”說到這裏,長孫無忌的都破音了,可見他有多怕了。


    “攔什麽攔,我自己沒腿啊?”


    一道滿是譏笑的聲音傳入耳中,長孫無忌額頭瞬間有汗珠滑落。


    “完了完了....”長孫無忌萬念俱灰,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一般,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整個人都變得萎靡不振。


    九安領著魏征和劉文靜信步而來,瞧著長孫無忌那如喪考妣的樣子,眼底盡是嘲諷的笑意,“喲,長孫大人這是怎麽了?莫不是遇到什麽煩心之事?”


    長孫無忌悶哼一聲,連看都懶得看九安一眼,憤憤不平地罵道:“無恥之徒,竟然還有臉帶人過來....”


    魏征和劉文靜麵麵相覷,十分好奇地在兩人身上來回打量,實在想不明白這其中緣由。


    滿朝文武誰不知道九安與長孫無忌關係匪淺,今日這是鬧的哪一出?


    九安卻仿若未聞,大剌剌地坐了下來,順手將長孫無忌麵前的茶杯奪過,看都不看便仰頭一飲而盡。


    “痛快!”九安咂吧著嘴將茶杯放下,旋即正色道:“別貧了,今天來找你是有事商量!”


    長孫無忌見其如此認真,也不再玩鬧,當即問道:“什麽事?”


    九安沒有說話,反而目光看向魏征和劉文靜,“讓他們說吧。”


    劉文靜率先開口,“裴寂向來與我不合,故此我比較關注他的一舉一動。”,說完怕幾人誤會,又加了一句:“不是監視,是關注!”


    幾人一拍腦門,傻子都知道你是什麽意思。


    劉文靜繼續道:“據我觀察,發現最近裴寂和李密走的很近,兩人時不時就要湊到一起!”


    “這才半個來月,朝堂之上有不少與我們不同路的官員都與其有了來往。”


    “人之常情,有什麽可大驚小怪的....”長孫無忌麵露狐疑之色,在廟堂之上拉幫結派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況且裴寂身為宰相,李密初來乍到肯定要想找個靠山啊。


    這時,魏征一臉嚴肅說道:“此事並不是那麽簡單,李密前些日子曾私下找過我,言語間暗示我在太子身邊幫其‘留意’一些消息。”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雖是隨李密投誠而來,卻也不會做那不忠不義之事!長孫大人,李密為人陰險狡詐、忘恩負義,還請小心提防為妙。”


    聞言,長孫無忌的眉頭立馬皺了起來。


    九安露出一抹不屑笑容,道:“就憑他李密也想搞風搞雨,甚至和那李元吉鬼混到了一起呢。”


    長孫無忌的眉頭皺的更深了,反問道:“可確認屬實嗎?這可不是個小事了。”


    “別忘了,我可是元從禁軍的統領。”九安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李淵當初感念這些老兵隨自己起於微末,入主長安後就讓這三萬人布防於皇宮充當禁軍,對他們李淵可是信任的很。


    細究起來,九安堪稱是從禁軍中走出的翹楚,這些身經百戰的老兵對九安和李世民尊崇有加,對李元吉則是厭棄至極。


    再加上此前楊千雪那檔子事,但凡聽到任何與李元吉有關的風吹草動,都會事無巨細地向九安稟報。


    “難道……”長孫無忌眉頭緊蹙,暗自沉吟,心中不祥的預感如潮水般洶湧而至。


    思來想去,長孫無忌也拿不定主意了,見幾人目光一直緊盯自己,當即起身道:“走,速速前往東宮告知太子此事。”


    這件事經不起任何推敲,無論怎麽看,長孫無忌都覺著李元吉必有圖謀,而且李密的身份極為特殊,朝內不少剛剛加入的官員,可都是出身瓦崗寨。


    人心叵測,天下之人皆為利來,誰能確保他們不會因巨大的誘惑而拋棄舊日的成見,進而聯合起來圖謀不軌呢?


    此事,不得不防!


    眾人沒什麽好說的,智近於妖的長孫無忌都拿不定主意,那就不能私自處置此事了!


    四人一路來到太子東宮。


    由於九安和長孫無忌的身份特殊,根本無需侍官通傳便一路來到李世民所在的文閣。


    李世民一邊批閱著奏事,一邊和一位青年時不時的聊上幾句,見九安幾人前來,立刻起身相迎,“幾位今日怎麽有閑心來看我啊?”


    說著,眼神瞥見站在最後的魏征,頓時閃過一絲不喜,暗道怎麽這麽貨也跟著來了。


    這小半個月他看見魏征就頭疼,這逼誇張到什麽地步?


    就連他吃個飯不小心吧唧嘴,這貨都要噴自己一頓,說自己身為太子豈能如此失儀,你說招不招人恨?


    長孫無忌並沒有和李世民打趣,開門見山道:“齊王李元吉,邢國公李密,有異心!”


    李世民的笑容瞬間收斂,瞳孔一陣猛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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