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朝會結束之後,種種策論以極快的速度傳遍大唐全國,商人們振奮不已,裴矩等人擔心商稅太高之事並沒有發生。


    尤其是九安那句,賺自家錢有什麽意思,算什麽本事,有能耐就去坑番邦的錢,更是被商人們奉為聖經。


    說實在話,現在老百姓窮的叮當響,兜裏能有幾個閑錢消費?


    別說各種商稅,就是沒商稅他們也沒什麽可賺的,哪有去外麵賺錢痛快,他們可都是聽說過,番邦跟傻子一樣,隨便個瓷器罐子都能賣出天價哩!


    更別說茶、鹽、布匹等物了,價格更是高破天際,如此這般才算叫賺錢!


    故此,無數商家大戶收到消息後,立馬帶上家當趕往長安城,準備參加下個月舉行的招標會。


    收到消息,裴矩等大臣心頭大石總算落地,商人如此熱忱他們自然樂得如此,並且他們還在其中發現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


    有實力的商家大戶全都摩拳擦掌想要競價獲得持牌貿易的機會,國內商業市場瞬間讓出了大片空白,間接導致小商小販迎來了春天。


    借助這股熱潮,各地之間的聯係反倒變得更加緊密,整個國家終於是化為了一塊整體,朝廷任何決議下發,都變得如有神助。


    眨眼間,月餘時間度過。


    長安城迎來了無數前來投標的商戶代表,以至於讓長安城變得十分熱鬧,如此多的富商湧入,倒讓長安城迎來了一波經濟發展的小高潮。


    九安每天都要來到街頭巡視,雖然遠遠不如史書所記載不夜城那等規模,但也比之前的冷清好上無數倍。


    貞觀二年,四月。


    讓天下商人期盼已久的招標會終於如期舉辦。


    九安以武入道,開天門而入文官之位,攬下了招標辦主任之職,坐在新建的貿易司大堂內,看著下麵人頭攢動的場景,心情都變得興奮了起來。


    這與上戰場殺敵,完全就是兩個感覺。


    “諸位,暫且安靜,招標會正式開始!”民部小吏充當主持人,扯著嗓子一吆喝,整個大堂內瞬間變得安靜。


    眾人摩拳擦掌,不斷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準備應對接下來殘酷的競價廝殺。


    九安清了清嗓子,沉聲道:“想必大家都已經準備好了,本王就不廢話了,第一輪詢價正式開始!”


    小吏一聲高喝,“龜茲,經營布匹牌照,競價開始,起價五萬兩,加價不低於三千兩!”


    話音未落,迫不及待的開始報價。


    “安州孫氏布裝叫價十一萬兩!”


    “去一邊去,打發要飯的呢?天河商會,叫價二十萬兩!”


    “二十一萬....”


    “二十一萬五千....”


    “.....”


    嘩!!


    一開始火藥味就如此濃鬱,差點沒驚爆一些小型商會的眼珠子,還以為來了能撿點便宜呢。


    裴矩目瞪口呆,看著麵前商人們臉紅脖子粗好似都要動手的場麵,心頭升起一片火熱。


    “十萬兩啊....這可是十萬兩啊.....”


    縱使自稱見過世麵的長孫無忌都懵逼了,起拍價十萬,瞬間來到二十多萬,此時還在不斷攀升,即將突破三十萬兩,直接將他整不回了。


    “這.....我是不是在做夢?!”


    自稱正義使者前來監督不法的魏征下巴都合不上了,語氣遲疑道:“咱們真的是亂世而起嗎?確定不是造反了??”


    這話雖然有點離經叛道,甚至是冒犯,但卻一針見血,直戳眾人心口窩子。


    “鎮國王說的沒錯啊....商人的日子太舒服了,這稅太少了......”


    “加稅,還要加稅,必須要加稅!!!”


    裴矩雙眼血紅,整個人顯得十分癲狂,若不是魏征等人攔著,怕是都要衝進人堆明搶了。


    那日他好不容易從李世民牙縫裏摳出來三百萬兩,為了好好利用這筆銀子,他半個月都沒好好睡覺,精打細算將每一個銅板都花在刀刃上。


    這倒好,原來錢都在這群人手中,他怎能甘心??


    “咳咳....”九安語氣平淡,安撫道:“裴尚書,放輕鬆,這才哪到哪,進了這長安城,本王豈能放過他們?”


    “必須扒他們一層皮下來!”


    聽見這話,裴矩瞬間安靜了下來,轉頭看向九安語氣決絕道:“不行,一層不夠,至少九層!”


    得。


    眾人一眼默然,這民部尚書都是鐵公雞來的吧?!


    不過由此可見,商人整頓確實應該,若不是被鎮國王提起,可能他們一輩子都不知道商人這麽有錢。


    “商人們....太富了....錢都在他們的口袋,若是長久以往....怕是朝廷都要看他們的臉色行事!”


    不知是誰發出一句感慨,引得眾人不斷點頭。


    “現在信了吧?”九安滿臉冰寒,語氣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金銀不會消失,隻會慢慢集中到少數人手中。”


    “貨幣最大的意義就是流通,當貨幣無法流通或流通很少之時,百姓和國家的日子就難了!”


    眾位大唐的股肱之臣皆是眉頭緊皺,陷入沉思當中,腦子雖然模模糊糊有個大概,但卻始終沒法看清本質。


    “鎮國王,能否具體說說?”善謀的房玄齡心癢難耐,若是弄不清其中門道,他怕是連覺都睡不著。


    “是啊,殿下還請詳細說說!”眾人皆是眼巴巴地看著九安,眼神之中滿是求知若渴。


    無奈,九安拿出一錠銀子交給身旁的裴矩,“將其傳下去,到長孫無忌手中時停下!”


    眾人照做,九安又掏出幾錠銀子開始下發,並囑咐幾人將其留下。


    沒過多久,發出去的幾錠銀子就如同長了翅膀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九安笑道:“由我發行貨幣,並且流通出去,本該一直周轉於你們之中,為何最後消失不見了?”


    “長孫無忌等人就如同這些商人、貪官等角色。他們手中握有財富太多,導致沒地方花,或是不想花等原因導致積存。”


    “錢慢慢的不流通了,你們也就沒錢花了....”


    眾人臉上露出明悟之色,心頭如同掀起驚濤駭浪,難怪鎮國王要打破陳規舊矩,非要收取商稅。


    “朝廷,理應充當疏通的角色,促進貨幣流通!”九安歎了口氣,眼神看向麵前瘋狂爭搶的商人,“這可都是嗷嗷待宰的豬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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