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慢騰騰轉過身來,見九安一手一個磚頭,瞳孔猛然一縮,繼而尬笑起來。


    “賢弟!”


    “賢子!”


    九安怔了怔,這賢子是什麽鬼?


    “好大哥,好義父,九安今晚不知為何,甚是思念,不妨找一處僻靜之地,讓我們好生親近親近?”


    九安那皮笑肉不笑的神色,讓李淵和李世民兩人瞬間冷汗直流,做賊心虛的兩人眼神一陣飄忽,思考著該如何從其手中逃跑。


    觀音婢見三人如此,忍不住笑出了聲,“小叔,吃過晚飯了嗎?”


    咕嚕......


    這不提還好,一提九安腹中立刻響起鳴音。胃部那火燒火燎的饑餓感,讓九安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觀音婢起身將李承乾交給侍女,神色柔和道:“快坐吧,我去再添幾道小菜,邊吃邊聊吧....”


    “砰...砰....”


    聞聽此言,九安隨手扔掉轉頭,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餘光瞥了李淵與李世民一眼,“坐啊,愣著幹什麽!”


    一場危機被觀音婢一句話,便消弭於無形之中。


    二人互視一眼,臉上皆是露出一抹苦笑,今日若不是觀音婢,他們倆怕是難了。


    真是造孽啊,遇到這麽個小霸王!


    兩人落座,眼神卻十分謹慎盯著九安,生怕這小子突然暴起傷人。


    時間流逝,殿內安靜的有些壓抑。


    “噗呲,哈哈哈哈哈.....”


    李淵沒忍住率先笑出了聲,李世民與九安也跟著笑了起來。


    “這日子...真不錯啊!”


    李淵有些感慨,自打皇位讓給二郎之後,他反倒感覺生活變得極為輕鬆愜意,盡享天倫之樂實在美妙無比。


    九安沒好氣道:“一個女人家遇到亂世已經很慘了,為什麽就不能放過他?”


    他實在有些受不了李淵的行為,蕭皇後對你有恩在先,加之還是你的表嫂,怎麽就不能放過人家?


    難不成,天下絕色女子都死絕了?


    “哎....”李淵歎了口氣,眉宇間露出一抹憂愁,“你怎麽想我都知道,可廟堂之凶險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


    九安眉頭皺起,雙眼中閃爍莫名之色,俊朗的臉慢慢變得嚴肅起來,語氣裏透露出一絲煩躁,“到底是什麽事?”


    他就納了悶了,這是將自己當成外人了?


    有事,甚至連自己都不告訴?


    李世民握拳狠狠砸在桌上,發出"砰"的一聲,桌上的茶具跟著震了震。


    “還不是那些前朝遺臣,尤其是那些迂腐的老東西,明麵上是效忠於我大唐,實則虛與委蛇,出工不出力!”


    “若不是現在人才匱乏,老子高低將他們活扒了!”


    李世民語氣狠厲,臉上布滿殺機,可見他心頭的憤怒有多深。


    李淵見狀接過話茬,安撫道:“安兒,為父與二郎深知你的秉性,嫉惡如仇眼裏進不得半粒沙子,但朝堂之上的事情往往不能靠殺來解決!”


    “任你武力蓋世,仍是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帝皇亦有無可奈何之時!”


    九安撫眉長歎,心頭不禁有些心煩意亂,他對此事一無所知,他總以為靠暴力手段鎮壓,足夠解決一切問題。


    李世民拍了拍九安的肩膀,強提笑意道:“有為兄在,隨本就就可,該殺就殺了!”


    “還在這要強呢?再殺就沒了!”


    李淵撇了撇嘴,繼續道:“安兒滅了世家閥門,又抓了孔聖後裔和那些窮酸書生,朝廷和這些文人才子關係極端惡劣,再殺難不成就靠咱們爺們三個治國?”


    得,李世民剛下去的火又升了起來。


    殿內陷入寂靜,三人皆是做皺眉沉思狀。


    不知過了多久,觀音婢帶著丫鬟端著飯食回來,見三人那滿麵愁容的樣子,笑問道:“這是怎麽了,何事將父皇與小叔愁成這樣?”


    “先吃飯,有什麽事慢慢解決....小叔不是早就餓了嗎?”


    三人收拾情緒,硬擠出一副笑臉,起身幫忙端菜,仿佛尋常人家一般。


    “倒酒,滿上!”


    李淵一聲吆喝,九安提起酒杯將其斟滿,大笑道:“就是,填飽肚子再說,偌大的朝堂國家,難不成就被區區酸腐之輩卡住?”


    “如此之人,不用也罷!”


    李淵和李世民同時放聲大笑,一股豪氣油然而生。當年起兵之時,要人沒人,要兵沒兵,放眼全國義軍之中,李家連擠進中遊都勉強。


    可就算這樣,最終還不是打下如今大唐天下?!


    李世民提杯一飲而盡,滿臉的痛快,眼神十分明亮,“確實!天下如此之大,難不成離了他們我大唐就塌了?”


    觥觥交錯,完全不見方才煩悶。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李淵眼神迷離,看向就九安道:“小子,不要埋怨我!我老了,也不能為你們做什麽,論私心我有,但我也是為了幫幫你們哥倆.....”


    聞言,九安歎了口氣,放下酒杯後,緩緩道:“蕭皇後不容易....若想與其....切莫不可用強迫手段!”


    說到這裏,他的臉上掛起一抹揶揄笑容,“你不是一向自詡花叢老手,堪稱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主兒嗎?”


    “不如,您老展示展示?”


    憑借李淵的身份,隻需要一句話就能將蕭皇後納入宮中,可他實在不願蕭皇後在受此之事,故此想了個折中的辦法。


    再說了,李淵現在成天遊手好閑,不如找點事情消磨精力。他自己不也總說,拋開皇帝身份與權力後,感覺才像是個真正的正常人,能完整領略人間嗎!


    李淵這等人精豈能不知九安打的什麽主意,當即裝作不知,一副被激起勝負欲的模樣,拍著胸脯道:“那你小子可瞧好了!”


    “一個月,就一個月!”李淵伸出一隻手指,臉上寫滿了自信與篤定,“一個月之內拿不下,老夫認作你爹!”


    九安抬手一揮,沉聲道:“那就一個月,拭目以待!”


    李世民和觀音婢麵麵相覷,繼而竊笑起來,觀音婢湊到李世民身邊小聲道:“父皇和九安更是親父子呢....”


    李世民看著打打鬧鬧的一老一少,心頭一陣感慨,老大和老三死了,自己親手將父親從皇位上趕下來。


    如今還能坐在一起吃飯聊天,皆是靠九安從中斡旋!


    “賢弟....我的好賢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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