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壞了!”


    就在整個大唐軍隊都沉浸在蕩氣回腸的激動情緒之中時,就在九安的不遠處,一陣十分不和諧,卻又中氣十足的喊聲傳到了九安的耳中。


    九安眉頭微皺,那喊聲的主人,正是尉遲敬德!


    他明白,這顯然不是什麽好消息。


    “怎麽了?”


    九安調轉馬頭,問道。


    此時的尉遲敬德,一張黑臉上滿是焦急之色——


    “殿下,程黑子那廝找不到人了,連帶著他那一百親兵都沒影了!”


    聞言,另一邊剛剛還是沉浸在興奮之中的秦瓊、徐世勣等人,皆是瞬間變了臉色!


    九安自是並未亂了陣腳,掃視了一眼程咬金一路大軍的方向,確實並未見到程咬金其人,好在消息還未傳開,大軍倒是還沒有發生什麽騷動。


    但是眼下的情境,自不是什麽好處。


    而就在這時,一名鎮國軍的將官,率領著幾名兵士,押解著一個甲胄華貴,一眼便是位高權重的突厥麵相漢子,來到了九安的麵前,強行按著那漢子跪在九安的馬前。


    雖那漢子臉上不服,但還是在鎮國軍幾人的力道之下,挺了挺腰杆後,還是不得不被迫跪在了地上。


    “稟告鎮國王,西突厥大軍主帥莫爾哈已就擒,請鎮國王定奪!”


    看著眼前跪倒在地的莫爾哈,在聯想到不見蹤影的程咬金,九安心中已然是有了幾分猜測。


    “抬頭讓本王看看!”


    九安的嗓音低沉,卻是透露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饒是莫爾哈這等桀驁不馴的漢子,亦是心中一顫。


    加之已然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那莫爾哈雖心中不忿,但還是抬起頭來,看向九安淩厲的雙眼。


    單單是這一眼,莫爾哈心中的惶恐,便又更甚了幾分!


    雖說在戰場之上早已遠遠望見了這位大唐鎮國王的恐怖實力,但麵對麵感受著那仿佛能將自己靈魂穿透的眼神,莫爾哈還是肝膽皆寒!


    這顯得他強行露出的不服的表情顯得有些拙劣。


    “既然落在你們手裏,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是你們得想清楚,要是殺了本帥,我西突厥的憤怒,不是你們大唐承受得起的!”


    莫爾哈還想要表現出幾分強硬,但已經是外強中幹。


    “吐迷度在哪?”


    九安並沒有理會莫爾哈那無謂的威脅,直接沉聲問道。


    語氣雖依舊淩厲,卻帶著顯而易見的輕蔑,仿佛在他心中,莫爾哈這個西突厥主帥,根本就是個無足輕重的跳梁小醜。


    “你……”


    饒是已經對九安心生畏懼,但莫爾哈還是難以承受這樣的輕視。


    “我不想再問第二遍!”


    隨著九安的語氣陡然凶險,一旁的煉獄浮屠鐵騎也皆是兵刃出鞘!


    這氣勢,無論何人,都難免肝膽俱裂!


    而莫爾哈,自然也沒了半點反抗的勇氣。


    “吐迷度他……帶著親兵衝出了道口子,已經跑了……就在……西北方向!”


    此時的莫爾哈,渾身上下甚至連汗毛都在打顫,身旁不少同時被俘的親兵,都甚至已經尿了褲子。


    西北方向……


    九安當即反應過來,那裏應該是程咬金所部的包圍圈!


    “行了,將這莫爾哈暫且收押,打掃戰場之事便勞煩幾位將軍了!”


    九安對秦瓊、尉遲敬德等人吩咐一句之後,還未等幾人反應過來,便瞬間調轉馬頭,向著西北方向絕塵而去!


    秦瓊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剛想要帶人去追,卻有些無奈地發現,九安胯下那萬裏雪全速疾馳的速度,又豈是尋常戰馬所能望其項背的?


    於是,眾人也隻得苦笑地看著已經化作一個黑點的九安的身影遠去……


    鎮國王不能出一點岔子,但是眼下,他們又能怎麽辦呢?


    而另一邊,九安催動著胯下白馬,耳邊已然隻有風聲作響。


    他並沒有絲毫的遲疑。


    九安心中明白,吐迷度逃遁而去,程咬金不見蹤影,發生了什麽,可想而知。


    定是那程黑子實在受不了心中的窩火,僅僅帶著親衛追逐吐迷度而去。


    即便是那吐迷度依然是幾乎全軍覆沒,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所剩的騎兵,自然也不可能是程咬金僅憑那點親衛就能夠應付得來的!


    “駕!”


    一望無際的草場之上,一人一馬,又加快了本就風馳電掣的速度……


    “娘的,這幫回紇蠻子倒是還有兩下子!俺倒是想看看,你們這群犢子還能在俺老程手裏蹦躂幾個回合!”


    另一邊,不知多遠之外的一處山穀之中,程咬金在數不清的回紇士兵之中來回衝殺著。


    雖說口中逞強,但此時的程咬金,狀態已經是肉眼可見的有些狼狽。


    跟隨而來的親兵,已經折損過半,就連程咬金自己,身上也已經留下了數道深淺不一的傷口。


    原本仿佛是用之不盡的一身力氣,此時卻也很顯然消耗了不少,每一輪衝殺之後,氣喘籲籲的程咬金,狀態都顯然會差上幾分。


    “哼,你們唐人欺我太甚,就算對付不了那鎮國王,本王就不信,你這強弩之末,還能奈何得了我這些回紇精銳!”


    吐迷度勒馬立於一處土坡之上,居高臨下對已經陷入重重圍困的程咬金喊道。


    此時的他雙眼通紅,目眥欲裂,幾近癲狂,仿佛是要將自己損失的一切,遭受的一切屈辱,都報複在陷入絕境的程咬金身上。


    這一切的緣由,確也是程咬金此前憋著一肚子悶氣後,見吐迷度突圍而出,有些貪功冒進,急追窮寇所致,以至於在吐迷度的必經之路上,在這山穀之中,遭遇了前來接應,早已埋伏在此的一股回紇軍士所致。


    雖說並不是什麽大軍,但隻帶了百餘親兵的程咬金,自然也是自身難保的。


    “哼,就憑你們這些蠻子,還想看不起你程爺爺?看老子宰了你!”


    此時的程咬金也明白,自己怕是要折在這裏了,不甘陰溝翻船的他,也決定放手一搏,於是爆喝一聲,卸下全部的防備,便是向著吐迷度的方向衝殺而去。


    雖說不少回紇士兵被這一幕所威懾,程咬金之勇武,自是鮮有人及,但畢竟寡不敵眾,很快,程咬金便被無數回紇兵士所淹沒,岌岌可危。


    可就在程咬金都已經陷入絕望之時,回紇軍中,竟是陡然爆發出了一陣騷亂!


    隻見一人單騎,如同迅雷疾電一般,手持竟有兩人多長的巨大鐵棍,就這樣殺入了軍中,在上千的回紇軍中,竟是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無人能擋!


    見此一幕,程咬金便知,絕處逢生!也來不及思考前因,自顧朗聲大笑起來!


    而另一邊,令人肝膽俱裂的喊聲也響徹戰場——


    “大唐鎮國王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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