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在此刻去打擾周貴妃進行的美好遐想,禦恒帝對著趙三忠使個眼色,這個忠心且又能摸清禦恒帝心思的人便親自送了周貴妃離開永壽宮。


    等著走至永壽宮門口,終於回神的周貴妃發現送自己出來的人正是趙三忠後,也不由露出一抹笑容。


    “姚黃。”


    周貴妃剛輕聲喊了一聲,走在她另一側的大宮女便瞬間拿出一個荷包遞給了趙三忠。


    “皇上事多怕是會忘記剛才與本宮的約定,還望趙總管及時提醒。”


    這種事周貴妃之前是不屑做的,可眼看著宮中有了別的勳貴之女,後麵還有其他勳貴人家的女兒等著入宮,她也急了。


    一個裝著百兩銀票和一顆寶石的荷包,就這麽由她的大宮女,生硬的塞給了趙三忠。


    趙三忠這麽多年沒少接受後宮嬪妃的賞賜,可像周貴妃這樣給個賞賜還主動提要求的,也是少見。


    就是他的大宮女姚黃,做起這種事情來也十分生硬,一點也不自然。


    果然,這對主仆也終於因為後宮局勢,而不得不低下了她們高貴的頭顱。


    不過最後趙三忠還是伸手接下了這個荷包,自家主子的心思他明白,這個荷包回去過個明路就是。


    而周貴妃見趙三忠接下荷包,便覺得事情肯定能成,離開時的神情也變得格外自信起來。


    送走周貴妃主仆,趙三忠這才回轉進屋。


    他到時,再次吐血‘昏迷’的惠妃娘娘,也終於再次醒來。


    有宋淮茗親自負責,惠妃這幾個月的身體其實被調養的很好,再加上她已經準備離宮,雖心底仍有遺憾,可到底舒暢許多。


    而她今天吐的血也不是假的,那不過是心口淤血,服用宋淮茗的特製藥丸後排出來的。


    這會兒她終於‘清醒’,禦恒帝和淑貴妃自然進了內殿探望,與之一起的,還有許久未見惠妃的小鳳凰。


    惠妃一見禦恒帝和淑貴妃,剛準備開口,誰知視線一掃,還掃到跟在後麵慢慢悠悠走進來的小鳳凰。


    看到小鳳凰,惠妃的眉宇間當即閃過不悅,“我還病著,怎麽讓靖凰進來?”


    雖說清楚自己是裝病,可惠妃也怕影響了小鳳凰。


    哪怕已經決定做回自己,可她到底也舍不得靖凰出事。


    本以為許久未見靖凰她不會認識自己,卻不想就在她話音落下後,小鳳凰已經來到床榻邊,抬起肉呼呼的小手摸著她的臉頰道:“妃妃,乖乖,藥藥。”


    禦恒帝和淑貴妃一聽靖凰這話就想幫著翻譯,誰知惠妃卻已經眼圈泛紅的道:“靖凰是讓惠母妃乖乖吃藥?”


    “嗯!”隨著靖凰猛地點頭,惠妃也看到了她那微微顫動的雙下巴。


    看著才滿周歲不久就知道關切自己的靖凰,惠妃熱淚盈眶,抬眸看向小鳳凰誇到道:“靖凰真乖。”


    “凰凰,乖乖!”


    小鳳凰最喜歡別人誇她,這會兒因著惠妃的誇讚,她也得意的昂首挺胸。


    雖說小小的身軀還沒三尺(一米)高,可這驕傲得意的小模樣,還是看的在場三人萬分得意與驕傲。


    有小鳳凰在的地方,必定有歡聲笑語,因著她的可愛模樣,惠妃也險些忘了自己還在裝病。


    禦恒帝和淑貴妃看著惠妃這般喜歡靖凰公主,也不由對視一眼。


    他們都不希望惠妃在臨出宮前再起了害桑芷的心思,如今隻盼著她是真的打消了這個念頭,好好等著‘病逝’出宮。


    也不知神醫那邊還需要多久才能研製出適合惠妃的假死藥丸。


    ……


    宮外,宋淮茗那小院中。


    許久未回來住,這小院雖一直有人打理,可到底顯得有些冷清。


    宋淮茗此刻端著茶杯,看著下首跪著的小徒弟,也不知該說什麽是好。


    他自認是個隨性的人,對於徒子徒孫們的婚事也看得開,不管是和師兄弟看對眼還是外麵娶亦或是不想成親他都接受。


    可他從未想過,深受他看中的小徒弟,會還未成親就給他帶回一個孩子,並且告訴他這是他親生的。


    看看那個縮在小徒弟懷裏不過才周歲,卻麵容與他有著五分似的小姑娘,宋淮茗長歎一聲看著小徒弟吳憂道:“徒兒啊,你也不用想著騙師父,師父行醫多年,你是不是童男之身,師父我還是能把出來的。”


    宋淮茗一句話說的二十有二的吳憂俊臉微紅,本就因撒謊而心有愧疚的他此刻張開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過了許久,他才開口把撿到懷中孩子的過程說出來。


    聽完全部過程,宋淮茗點點頭道:“這孩子被家人丟棄,被你撿到,又因緣巧合與你有幾分相像,所以你喜歡這孩子,師父可以理解,但認作親女就不必了,不若收徒?”


    “你嫡傳大徒弟的名頭,也足夠護她一生。”


    吳憂一聽師父的話,有心想說自己這輩子都不打算成親了,如今認下個與自己麵容相似的女兒是好事,可看著師父堅定的神色,他還是沒能開的了口。


    師父是賜他新生之人,本就性格有些猶豫不決的他,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見小徒弟點頭,宋淮茗這才滿意點頭道:“如今你腦中淤血已散且又想起自己身世,是不是該盡快回家中見見親人?”


    聽師父提起這事,於年前臘月二十九突然心悸而摔倒在地,從而恢複記憶的吳憂當即手一頓道:“是,這段時間徒兒已經查清家中如今情況,正打算拜見完師父便帶著思楠回江南。”


    對於小徒弟的家在江南,宋淮茗也不奇怪。


    他撿到小徒弟的時候他就穿著一身書生長袍,江南讀書人多,雖不知道他為何會在北方落水,可如今人沒事就好。


    不管是真的失足還是後宅爭鬥,如今他已經恢複記憶,都該他自己前去處理才是。


    有些優柔寡斷的小徒弟也該好好曆練一番才是。


    想到小徒弟到底是個男子,宋淮茗又看著他道:“正好你二師兄的兩個徒弟要前往南方曆練,你可與他們同行,零榆是女子,也方便照料思楠。”


    對於師父的安排,吳憂沒有絲毫猶豫的便點了頭,他的確不知該怎麽照顧一個女孩子,思楠跟著他的這兩個月,也是真受了不少罪。


    師徒二人說完私事,又親自交接了幾味藥材。


    在師父藥房看到一副配製假死藥的藥材時,吳憂也沒多問,他知道師父這兩年找到家人後就在為皇家做事。


    而皇家,是他最不想接觸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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