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月先是看向石南溪,見她果然如傳聞中般膽小怯懦,便將視線轉向開門的石溶月。


    “這位是……”心頭有所猜測。


    石溶月放下開門的手,


    揚起自信的笑:


    “我是石家大格格。”


    原來這就是那位內定太子妃,果然比旁邊的石二格格得體大氣多了,心月心頭下意識閃過這個念頭。


    麵上立刻揚起笑:


    “原來是石大格格,奴婢就說怎麽突然覺得眼前一亮,聞名不如眼見,大格格真真是端莊又大氣。”


    石溶月被誇讚,臉上笑意更甚,隻是她現在更關心的是平妃召見石南溪的事,便道:


    “心月姑娘謬讚了……”說著話音就一轉:“隻你剛剛說——平妃娘娘召見我二妹?”


    她看向石南溪,心月也跟著看了過去,石南溪在兩人說話時一直默默不語,當個透明人。


    此刻感受到兩人目光,這才微微抬頭,露出一張無措緊張的臉。


    “石大格格沒聽錯,正是娘娘召見,娘娘聽聞石二格格性子乖巧安靜,我們娘娘在閨中恰恰也是這樣的性子,這不,便想召去見一見。”


    心月收回視線,這樣的小家氣哪能與尊貴的娘娘比,等下有的受了。


    原來如此,石溶月不在意什麽原因,隻在意自己沒聽錯。


    當即心頭大喜,這簡直得來不費全功夫,正愁如何進長春宮遇太子就送上門來了,真是想什麽來什麽。


    隻是想到剛剛在屋子裏石南溪有反悔的意向,又擔心以對方性子可能做不好她的交待,便道:


    “那真真是有緣了,隻是我這二妹從小病弱,一直在莊子上養病,性子有些內向膽小,我實在是不放心她……”


    聽到這,心月眉頭微蹙,難道石大格格要替妹妹拒了娘娘的召見不成?


    不等她開口問,就聽到石溶月話鋒一轉又道:


    “但平妃娘娘何等尊貴,能被娘娘召見是天大的榮幸,萬萬不可錯過,隻是能否讓本格格陪二妹走一遭,這樣也能給她壯壯膽?”


    心月先是展眉下一刻又再次皺了起來,沒想到這位石大格格竟然要陪著石二格格一起去。


    她不禁認真打量了一眼石南溪,見她依舊一臉怯懦,手上的帕子都要被攪爛了,下意識有些猶豫。


    看這樣子,別不是還沒到長春宮就要自己把自己嚇暈了過去?


    而這會看似緊張無措的石南溪卻將心頭警報提到最高,對象不僅僅是平妃,更重要的是石溶月不對勁。


    平妃那邊能查到她也不意外,這宮中秘密很多,但又沒有秘密,她敢做就有被對方發現的心理準備。


    大致就是刁難她、羞辱她,可一時吃苦算什麽,臉麵又算什麽,隻要謀劃成功,一切都是值得的。


    但石溶月卻不一樣。


    她一心想讓她替嫁太子,自己嫁給四阿哥,自私自利,不會真這麽好心地想陪她走一趟長春宮,肯定另有目的,更讓人防不勝防。


    隻是不容她仔細思索,就見石溶月再次開口:


    “心月姑娘,不知可否通融一下。”


    說著,她上前一步塞了一個荷包給對方。


    心月握著手心的荷包,下意識捏了捏,見重量很輕,八成是銀票,可她在娘娘身邊什麽樣的好東西沒見過,一張銀票還收買不了她。


    就要拒絕,這時突然想到什麽,轉而不動聲色的將荷包收進袖子裏,臉上露出一絲笑來:


    “石大格格真是關愛妹妹,既然如此,自不可辜負格格的一片愛妹之心,那就一起吧!”


    是對方非要跟著去的,身為娘娘身邊的貼身人,又怎會不知娘娘對太子不如外人以為的親厚。


    這位內定太子妃跟去娘娘說不得會更高興。


    石溶月心頭大喜,就知道這些包衣奴才拒絕不了銀子,趕緊上前拉住石南溪的手,道:


    “還不快謝過心月姑娘。”


    石南溪知道以原身性子此刻應該是慶幸長姐陪著的,於是順著她的話露出一臉鬆了口氣的樣子。


    “南溪謝過心月姑娘……”


    說著她忽而輕輕咬了咬唇,有些小心翼翼提出:


    “隻是我的藥已經放涼了,可否容我喝了再走?”


    既然前方等著兩重算計,那她除了小心也得有所準備才好,她身子病弱,所有人都知道。


    到時情況不對就裝病,但她在太醫院無人,未免出了差錯,不如將那碗動了手腳的藥喝了。


    正好借機弄清楚那藥到底是不是真的隻是讓她的病好不了。


    而且她不信多疑的康熙會不派人監視她。


    到時肯定會知道平妃刁難她的事。


    心月想到自己即將為娘娘立下大功,心情大好,看著石南溪都順眼些,便好說話的應了。


    隨後心月與石溶月等在門口,石南溪進屋,沒有磨磨蹭蹭,直奔向放藥的桌子,端起來就喝。


    一旁紅纓看到這幕都快急死了,不懂二格格明知道這藥有問題,為何反而還要特意喝下再走。


    石南溪喝完,拿帕子擦了擦嘴,看到紅纓的表情,對她暗暗搖了搖頭。


    紅纓見此隻好按下擔憂的心,扶著石南溪出去。


    等一行人離開,李佳明秀從牆角走了出來,看著幾人離開的背影,手中的帕子扯地變了形。


    最後想到什麽,轉身回屋。


    與此同時,長春宮。


    “娘娘,心月已經去請那位石二格格了,想來很快就會回來,您先喝杯茶消消氣。”


    心蓮小心翼翼奉上一杯熱茶,平妃卻嘩地一下將茶盞掃了下去,咬牙切齒道:


    “那小賤人果然是個晦氣的,要不是她那日耽擱了皇上,本宮弟弟早就出了順天府大牢,何至於如今在牢中受了刑,斷了腿,側額娘在府中都快哭瞎了眼。”


    心蓮手一縮,被濺出來的水燙到了手背,此刻那裏傳來火辣辣的疼,但臉上卻不敢表露出來。


    隻是卻遷怒了石南溪,要不是她,便沒有今日之事,她也不用被開水燙到了。


    於是忍著疼,一邊讓人打掃,一邊附和道:


    “娘娘說的極是,病秧子可不就晦氣,連原本說好來探望小阿哥的皇上也沒再來,說不得就是龍氣察覺到晦氣,這才自動避開沒來的,娘娘等下可要好好教教那位石二格格規矩,也算幫她驅驅晦氣。”


    提到皇上沒來,平妃更加火大,以前皇上一聽到小阿哥不好的消息再忙也會抽空過來。


    可連續兩日她都派人請皇上,皇上卻一次都沒來,若說是宮中哪位賤人故意絆住了皇上,她也查了,這兩日皇上並沒有翻牌子也沒召見嬪妃,說不得真像心蓮說的那樣。


    越想越對石南溪厭惡痛恨,這時門外一個小太監小跑了進來:


    “娘娘,奴才遠遠看到心月領著人回來了,不過不止那位石二格格,那位石大格格也跟了過來。”


    “石大格格也來了?”平妃皺眉。


    “是的娘娘,奴才有幸見過那兩位格格一麵,不會認錯的。”小太監一臉肯定。


    平妃聽完眯了眯眼,腦中卻聯想到了太子。


    憑什麽嫡姐生的阿哥就是太子,身體還健康的很,而她生的小皇子,不僅是個庶出的,更是個長不大的。


    想到這,她死死扯著帕子,臉色陰沉不定,然而半晌,卻忽而笑了。


    聽說兩姐妹是罕見的雙胞胎,既然同生一次那就再同苦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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