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狗奴才,本宮何時讓你挑唆芳花爬床了,你竟敢大膽包天的汙蔑本宮!”


    鈕祜祿貴妃慢了一拍的反應過來,整個人又氣又急,在秦嬤嬤的攙扶下,向康熙屈膝請求:


    “皇上,臣妾冤枉,臣妾與嫻妃妹妹無冤無仇,怎麽會讓這個狗奴才挑唆芳花爬床刺激嫻妃妹妹,這個狗奴才是在汙蔑臣妾,請您明察,還嫻妃妹妹一個真相,也還臣妾一個清白。”


    到底是哪個賤人誣陷她,鈕貴妃氣急的同時心頭還有種莫名的不安心,若皇上因為這件事徹查她,到時不小心查出麝香的事怎麽辦?


    再是尾巴掃幹淨了,她還是有些擔心。


    鈕祜祿貴妃身後的通貴人這時福身道:


    “皇上,貴妃娘娘執掌六宮,處事公道寬厚,大度端莊,姐妹們能和睦相處也多虧了貴妃娘娘教導,貴妃娘娘絕對不會做這等掩攢事,請您明察。”


    榮妃聽到通貴人的話暗暗翻了個白眼,貴妃哪裏大度端莊了,她立刻接話道:


    “通貴人的話有些道理,隻是本宮好似聽聞過嫻妃妹妹入宮第二日請安就在貴妃姐姐的永壽宮被藍官女子中傷,貴妃姐姐當時在場卻沒能立刻製止……”


    鈕祜祿貴妃冷冷的看向榮妃,榮妃眨了眨眼睛,故意挑眉道:


    “哎呀,瞧本宮在說什麽,這些都是本宮在暢春園聽的謠言,當不得真,當不得真。”


    然而說是當不得真,卻將鈕祜祿貴妃要小新子挑唆芳花刺激嫻妃的理由找好了。


    康熙看著鈕祜祿貴妃,鳳眸幽深威嚴,他也想起了那日請安,他趕到時,鈕祜祿貴妃任由一個藍官女子質問小姑娘的一幕。


    鈕祜祿貴妃心頭恨極了榮妃,可對上康熙的目光卻是一臉委屈,康熙眯了眯眼,沉聲道:


    “傳小曲子。”


    小福子立刻領命離開,看到這幕,鈕祜祿貴妃心頭又怒又憋屈。


    她可是貴妃娘娘,後宮第一人,有子又協理六宮多年,現在隨便一個小太監就敢誣陷她。


    更重要的是皇上也不相信她,都怪嫻妃那個賤人,狐媚子,怎麽不直接刺激死了算了!


    過了好一會,小福子才回來了,他沒帶回小曲子。


    “稟皇上,奴才到了瑞景軒沒找到小曲子,最後在瑞景軒外的蓮花池裏發現了他,那個時候他已經斷氣了。”


    小曲子死了!


    氣氛越發緊張壓抑。


    鈕祜祿貴妃死死掐著掌心。


    小曲子死了看似死無對證沒辦法牽連上她,可更像是她先一步殺人滅口。


    到底是誰!


    “皇上……”鈕祜祿貴妃有些慌,想說什麽。


    康熙麵色陰沉的可怕,查到的一個個嫌疑人,不是自縊就是被滅口,他現在已經不想再聽任何解釋了。


    抓人需要證據,但當沒證據時,那便直接將所有有牽連之人一起問罪,康熙薄唇突然冷冷勾起:


    “貴妃鈕祜祿氏,管理後宮無方,致後宮屢次傳出謠言,即日起卸下協理六宮之權,於瑞景軒反省。”


    鈕祜祿貴妃不敢置信的抬頭,明明她是冤枉的,明明事情還沒調查清楚,皇上為何不信她???


    這時康熙又道:“芳花賜死,芳籽賜死,小新子賜死,”


    連續三個賜死,屋內鴉雀無聲,眾妃埋著頭,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康熙麵無表情的環視一圈,視線從眾嬪妃身上掃過,在角落裏的郭貴人身上停了下,最後收回視線道:


    “嫻妃要靜養,從今日起爾等不可輕易打擾,都退下。”說完,大步掀開珠簾進了內室。


    眾妃們不敢再逗留,然而要退下也要按照位份高低的順利離開,於是所有人看向鈕祜祿貴妃。


    鈕祜祿貴妃掌心都被掐腫了,麵上卻脊背挺直,如往日一樣優雅又高貴,在秦嬤嬤的攙扶下第一個離開。


    見此,其他人這才陸陸續續離開。


    在人群後麵,郭貴人與那拉常在不知不覺的走到了一起,那拉常仿佛說閑話。


    “郭姐姐,你覺得芳花爬床真的是貴妃娘娘指使的嗎?


    郭貴人神色不變,


    提醒道:


    “妹妹慎言,皇上口諭是說貴妃娘娘管理後宮無方,並未言及今日的事是貴妃指指使的,傳出去可是妄議汙蔑貴妃,是大不敬之罪。”


    那拉常在臉色一白,隨後感激的對郭貴人道謝:


    “多謝郭姐姐提醒,妹妹感激不盡。”


    郭貴人隻是笑了笑。


    那拉常在又道:


    “不知待會姐姐可有事,嬪妾去您那說說話?”


    郭貴人嗔了眼那拉常在。


    “妹妹真是的,咱們不都是姐妹了,何必客氣,隨時過來找姐姐說話就是。”


    那拉常在嘴角的笑更深了幾分。


    “那妹妹以後可要多多打擾姐姐了。”


    另一邊,眾妃走後,澹寧宮安靜了下來。


    康熙坐在床邊,靜靜的看著床上還沒醒的小姑娘,她瘦了很多,眼下的青黑在蒼白的皮膚下格外明顯。


    若她醒來看到肯定很難過,他可是知道小姑娘最是愛美,大手停在半空中,不敢觸碰。


    他以為有繁忙的政務,有其他嬪妃的陪伴,他不會想她,可此刻看著昏迷的小姑娘,他才知道他心底有多想她,細細在半空中描繪她的麵容。


    腦中不禁浮現出那日在清溪書屋外聽到的話,那日聽到她居然坦言不想他看王庶妃,不想他關注王庶妃,隻想他看她一個人,這是何等的善妒不容人。


    他心頭先是震撼,隨後湧入一股不知名的高興,最後才是不悅。


    作為從小接受帝王教育的皇帝,老祖宗對他耳提麵命,江山為重,對後宮隻可寵,不可愛,雨露均沾。


    嬪妃平日裏也會撚酸吃醋,但那不過是爭寵的小把戲,但小姑娘那時的語氣,他很肯定不是一點撚酸吃醋,這對皇家後宮來說是大忌。


    後來又聽到小姑娘荷花宴中途離開是因為才藝表演上鈕祜祿貴妃等人的露臉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她壓製不住心中酸澀才找借口離開,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按理他應該很生氣,會動怒,認為小姑娘恃寵而驕,可是他那時不知道為何沒有進去嚴厲的告訴她女子德行,不可善妒,也沒有讓小姑娘得知那日自己去過清溪書屋。


    回來後,他告訴自己,身為帝王,欲戴其冠必承其重,皇帝身上的責任和束縛也要一並接納。


    他不能壞了規矩,要冷一冷小姑娘,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目的,主動打消善妒不容人的心思。


    為此他還去了老人處坐坐看看孩子,也召了新人伴駕。


    但期間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他人沒去澹寧居,卻每日派人看望小姑娘,給她送賞賜,甚至內心深處竟然有些希冀小姑娘來找他質問。


    這是在說他竟想允許她對其他人善妒?


    這個想法太可怕,也太不像自己,意識到後一直被他壓在心底深處,直到今日發生那麽多事後,康熙看著床榻上昏迷的小姑娘突然釋然了。


    小姑娘年紀小,親緣又單薄,她什麽都沒有隻有他了,她喜歡他,愛他,自然會情不自禁的不想別人奪取他關注,不過是愛吃醋些,霸道些,善妒些。


    隻要她好好的,他允她就是。


    所以快點醒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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