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子得了索綽羅佳慧的吩咐一路用跑,比紅纓提前一步到達太醫院,找上了薑醫士。


    兩人躲在角落裏耳語片刻,他很快遞了一個荷包給對方,薑醫士猶豫了會,最後還是接了下來。


    孰不知這一切被紅纓看在眼底,她得了石南溪叮囑,在看到小黑子後就悄悄跟了上去。


    此刻躲在牆角,雖然聽不到兩人說什麽,但看到小黑子遞了荷包給薑醫士,對方還接過點頭。


    心中當即咬牙,之前的藥果然是索綽羅格格派人動的手腳,還是二格格推測的薑醫士動的手。


    想到二格格之前交代自己取藥前故意把新的藥方拿出來給小芬看到,說她們必定會故技重施,現在又被二格格說中了。


    她此時恨不得立刻衝上前,揭穿兩人,但想到二格格的叮囑,她按下憤怒悄悄退走了。


    過了會,又裝作急匆匆的才到達太醫院的樣子,一進去就看到柳老不在,葉醫士和薑醫士都在,她直接走向葉醫士,恭敬的將藥方遞給他道:


    “葉醫士又要麻煩了你。”


    葉醫士接過藥方,看著紅纓一臉詫異:“你不是比我和柳老早走?”


    本來朝這邊走的薑醫士聽到這話,腳步突然放慢了,紅纓聽到問話紅著臉,小聲呐呐道:


    “我,我中途去更了一次衣。”


    這話一出大家都懂了,在皇宮裏,宮女太監小解很不方便必須在專門的官房,葉醫士體貼的不再問了,轉而去抓藥。


    而這時薑醫士悄悄鬆了口氣,恢複正常步伐朝這邊走了過來,先與紅纓打了招呼,便和葉醫士閑話了起來。


    “葉大人,你剛剛才隨柳老回來,衣服掃濕了還沒來得及換,正好我無事,我來煎吧!”


    他仿若不經意道:”你去換身衣裳別著涼了。”


    濕衣裳確實不舒服,若是平日葉醫士或許會順勢應下,但想到剛剛柳老的態度,便道:


    “多謝薑大人好意,有披風在,濕了一點點而已,等煎好這個藥我再換也不遲。”


    一旁紅纓聞言暗鬆了口氣,薑醫士卻暗暗皺了皺眉,這位平日仗著是柳院判一派的多少有些傲慢,按理他都主動提出幫忙了,怎麽會拒絕?


    但看到一旁的紅纓在,他抿了抿唇,不好多做糾纏怕被看出什麽,可這樣一來索綽羅格格的交代怎麽辦?


    這時葉醫士開始煎藥了,紅纓看到,眼眸微閃,在旁眉頭緊皺,過了會,又開始接連歎氣。


    葉醫士看到隨口問了一句:


    “紅纓姑娘這是怎麽了?藥一會就好了,不用太著急,石二格格不會有事的。”


    紅纓聽了卻搖頭歎氣,隨即似是終於找到能說話的人了,立刻如倒豆一樣將今日的事刪刪減減的說了,最後道:


    “本以被召見是好事,沒想到最後反而攬下了揀佛豆的事,不過這是為小阿哥積福積壽,我家二格格也願盡綿薄之力,可沒想到娘娘是個慈愛溫和的,下麵的奴婢卻陽奉陰違。”


    說著語氣激動了起來:


    “之前那麽大的雨,我家二格格生生的淋著雨回來,這身子本就弱,能不生病嗎?”


    說著似終於反應過來自己說多了,嚇得立刻閉上嘴,一臉緊張道:


    “葉醫士,奴婢剛剛說的您聽聽就是,可千萬別告訴別人,不然妄議是非可是要被送去慎刑司的!”


    葉醫士沒想到石二格格的風寒是這麽得來的,不過涉及平妃娘娘,他也隻能心中同情一二,便點了點頭,專心熬藥。


    另一邊,薑醫士卻心頭一動,剛剛他打開荷包,那裏麵可是有整整一百兩的銀票。


    要知道他的俸銀一個月才二兩,那位索綽羅格格可真是大方,剛剛還在想沒辦成事要把一百兩退回去,有些舍不得。


    可若把紅纓說的消息傳給對方也算是將功補過,不就不用退了?


    想到這,他過了會假裝有事起身出門,實則卻悄悄遞了一個紙條讓人立刻送去儲秀宮。


    紅纓一見薑醫士離開,立刻知道對方是去通風報信了,心頭微鬆,終於辦妥了二格格的交代,很快拎著煎好的藥往回返。


    另一邊,接過薑醫士遞來的消息,索綽羅佳慧當即拍案大笑,李佳明秀也鬆了口氣。


    什麽長春宮宮婢陽奉陰違,要沒平妃這位主子放話,對方一個區區包衣宮女敢這麽對內定太子妃的妹妹?


    肯定是石南溪蠢笨做錯了什麽事得罪了對方,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次說不得還連累了石溶月。


    想著索綽羅佳慧突然站起身,嘴上說的擔心話,臉上卻幸災樂禍:


    “聽聞石二格格得了風寒,咱們同為複選秀女怎麽能不去關心一二呢?”


    “表姐說的極是。”


    ……


    另一邊,石南溪虛弱的躺在床上,身上裹著厚厚的被子,高燒燒的麵色通紅,這會從石溶月那裏得知道了太子邀請她們姐妹三日後參加生辰宴的事。


    她猛地攥住被角,神情變得緊張無措,慌亂道:


    “太子殿下的生辰宴?我、我也要參加嗎,那肯定很多人,我、我害怕,而且我還得了風寒,我……”


    沒想到太子與康熙想到一塊去了,不愧是親父子倆。


    石溶月今日本就因為與四阿哥沒說上話,還被對方拒絕禮物不高興,這會看到石南溪這副膽小怯懦的樣子,再也忍不住發火。


    “害怕、害怕、害怕,你永遠隻知道害怕,今日多好的機會,要不是你不中用,也不用再去參加什麽生辰宴了。”


    石南溪被罵的習慣性低下頭,本就風寒生病,這會臉色煞白煞白的,揪著被角的手越來越緊,眼淚啪嗒啪嗒的滴在被子上。


    “對不起長姐,都是我無用,我什麽都不會,什麽都做不好……”


    說著說著咳了起來,仿佛要把肺咳出來似的。


    石溶月被咳的心煩意亂,斥道:


    “哭哭哭就知道哭,別哭了!”


    特別是看到石南溪因為高燒,加上咳嗽,這會臉上像是染了胭脂似的,嫣紅一片。


    杏眼哭得水汪汪的,看來楚楚可憐我見猶憐,再配上白色裏衣,跟她在現代看到的瓊瑤劇小白花女主似的。


    石溶月緊緊抿住唇,石南溪才不是女主。


    越想越火大,她忍不住道:


    “別怪我沒提醒你,你要不按照我說的做,等選秀被撂了牌子,阿瑪額娘一定不會再對你有任何一絲期待。”


    “長姐,我……”石南溪聽了眼淚越來越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樣。


    石溶月卻對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無動於衷,


    反而越發厭煩,


    警告道:


    “我告訴你,三日後太子生辰宴你絕不許再出錯,我會為替你準備一份特別的禮物,到時以你的名義送給太子,肯定會引起他的興趣。


    他今日都主動問及你了,隻要再加上這份特別的生辰禮,肯定會對你好感俱佳,到時你穿上文胸,我會給你創造機會,讓太子為你負責。”


    通過今日石南溪接連掉鏈子,她實在不放心讓她自己來,必須自己親自出馬。


    而且她也想通了,四四不接她禮物,肯定是顧忌她身份,他那個人最重規矩,在她沒擺脫內定太子妃身份前肯定會與她保持距離,所以得加緊石南溪這邊進度。


    石南溪心頭一沉,知道石溶月說到做到,她以後要更小心了,而且她發現石溶月很多時候好像很無腦,但其實也有她自己的聰明心思。


    比如討好皇太後,比如想擺脫內定太子妃身份,其實說難很難,但說簡單也很簡單。


    簡單的直接落水被四阿哥看到就可以了,可這樣對方就徹底得罪了康熙和太子,別說她想的四福晉位置,連個侍妾都不一定能撈到。


    但難在於,對方既想擺脫內定太子妃身份,又想保持自身的好名聲不承擔對此會造成的後果。


    所以才一直堅持說把潑天富貴讓給她的。


    因為若是她這個心機深沉的妹妹的“搶”走了太子妃位置,太子自己也堅持更換嫡妻人選,石溶月就從謀劃人變成了被害人。


    到最後不僅能達到自己目的,還能依舊保持好名聲,甚至還能贏得所有人同情。


    說不得還會得到康熙補償,真的能成為四福晉,可她難道就活該被她利用?


    石南溪冷眼靜看,紅纓那邊應該差不多了,這個念頭剛閃過,門外就傳來索綽羅佳慧的聲音:


    “聽說石二格格淋雨得了風寒,這明明是被平妃娘娘召見,怎麽會淋雨回來?”


    話落,珠簾晃動,索綽羅佳慧和李佳明秀走了進來。


    石南溪身子一鬆,石溶月卻嘩的一下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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