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花園西北角亭,那拉常在靠坐在長椅上,手搖著團扇,身後貼身宮女棋兒不解的問:


    “小主,您為何要將那日看到的事告訴嫻妃娘娘?”


    那拉常在看著池子裏開的正盛的荷花,不答反問:


    “棋兒,你覺得本小主如今最重要的事是什麽?”


    棋兒聞言想也沒想回:


    “當然是承寵生子。”


    說完,她有些明白了。


    “小主是想承寵生子,可是皇上不翻您牌子,您之前也試過送湯,偶遇,皆未能受寵,加上咱們又住在長春宮,有那位病歪歪的小阿哥在,皇上更不會來了。”


    那拉常在神色淡淡,她就是知道這些才想約見嫻妃,想到嫻妃,她神情不禁有些恍惚。


    當初複選時期,誰能想到那位跟在石大格格身後亦步亦趨的石二格格,選秀後,魚躍龍門,成了高高在上的嫻妃娘娘。


    她現在非常後悔當初聽從嫡支四福晉烏喇那拉和穗的話,行挑撥之事,不然憑同期選秀時的情麵,她就是扒著也要扒住嫻妃的大腿。


    好在她運氣不錯,意外撞見平妃的貼身宮女心蓮哭訴的場景,想到當時躲在一旁聽的話,那拉常在神色又恢複了鎮定,有那個消息交換,嫻妃定會樂意幫忙。


    “棋兒,正是因為本小主無路可走,哪怕隻有一絲可能也要試試。”


    “小主英明。”棋兒一臉佩服的看著小主,隨即想到什麽,有些不解:


    “隻是您既然準備將那日聽到的消息與嫻妃交易,為何又要說一半掩一半呢?”


    隻說平妃造謠嫻妃命硬克小阿哥,卻掩下了佛堂的事,要是被嫻妃發現怎麽辦?


    自然是因為嫉妒不甘,那拉常在咬唇,憑什麽都是滿軍旗貴女,嫻妃入宮就是高高在上的妃主,她隻是一個小常在,差距太大了。


    嘴上卻高深莫測道:


    “嫻妃隆寵日盛,而平妃是元後的庶妹,還有個小阿哥,一個有寵,一個有勢,她們鬥起來,本小主才能從中漁翁得利。”


    “原來如此,小主深謀遠慮。”


    棋兒這下對自家小主佩服的五體投地,這時,突然眼尖的發現有三個人朝這邊走來,趕緊稟告。


    “娘娘,嫻妃娘娘來了。”


    不遠處,望著亭子裏的主仆,紅纓小聲道:


    “娘娘,您真的要去赴那拉常在的約?”


    石南溪步伐不急不徐。


    “當然,本宮來都來了,自要看看那拉常在想做什麽。”她猜測跟平妃有關。


    一旁楊嬤嬤話不多,大多數都是沉默的,此刻依舊沒有說話,


    很快一行人到了亭子,這裏偏僻,景色也不特別,沒什麽人走動,一進來那拉常在就上前行禮。


    “嬪妾見過嫻妃娘娘,娘娘吉祥。”


    “那拉常在快起來。”石南溪看了一眼紅纓,紅纓會意,上前扶起那拉常在。


    那拉常在心頭一鬆,看來嫻妃娘娘並未記恨那次的挑撥,她順勢起身,等嫻妃坐下後才跟著坐下。


    “之前就想拜見娘娘,隻是長春宮平妃娘娘的小阿哥身子不好,嬪妾住在後殿,不好出入打擾,這才遲遲求見娘娘。”


    那拉常在看著對麵的嫻妃,身材依舊纖瘦單薄,臉色卻比複選時紅潤了很多,果然得了皇上的雨露滋潤後就是不一樣,捏著帕子的手緊了緊。


    石南溪前世見識過很多形形色色的人,那拉常在雖然掩飾的很快,還是被她捕捉了一絲嫉妒。


    對此她很平靜,皇帝就一個,在宮中隻要有心爭寵,那就是敵人,她不會天真的以為會有什麽真心姐妹,互惠互利才是主流。


    有必要,她也可以翻臉不認人。


    “無礙,小阿哥身子更重要的。”石南溪仿佛什麽都不知道,一如以往一樣說話細聲細氣的。


    那拉常在攥緊的帕子緩緩鬆開,看來這位就是高位盛寵在握,性子還是免不了怯怯儒儒,她對自己的目的更有信心了。


    “娘娘說的是,隻孩子可憐無辜,大人卻不這麽想。”她放輕的聲音說的意味深長。


    石南溪聞言似嚇了一跳,裝樣上鉤。


    “那拉常在這話何意?”


    “娘娘,您善良大度,有的人卻不是。”


    那拉常在對上石南溪的視線,將那日自己意外聽的事說了出來。


    “那日嬪妾本想去給平妃娘娘請安,沒想到還沒到正殿就看到心蓮低頭捂住臉,急匆匆出正殿,嬪妾有些擔心,跟了上去,結果卻聽到她和同屋的宮女說……”


    那拉常在頓了頓,看著石南溪。


    “說平妃娘娘現在變成這樣情緒亦暴亦怒,都怪嫻妃,要不是嫻妃,娘娘的弟弟就不會被發配邊疆,娘娘也不用日日被拘在長春宮佛堂出不了宮,小阿哥也不會被搶走治病的柳老導致命不久矣。


    這一切都是因為遇到嫻妃,嫻妃八字不好克了長春宮,克了娘娘和小阿哥。”


    話說完,涼亭四周鴉雀無聲,似乎連風都停了下來。


    石南溪原以為那拉常在會說長春宮佛堂的事,沒想到竟然不是。


    八字克人?


    她神色嚴肅了起來,古代八字很重要,關係到人一生,特別是皇家忌諱多。


    心思電轉,想到了周榮說的佛堂之事,立刻有了對策,麵上卻仿佛晴天霹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過了半晌才艱難的開口。


    “心蓮姑娘……真這麽說?”


    “嬪妾親耳聽到,千真萬確。”


    那拉常在說的斬釘截鐵,甚至還怕石南溪不相信,舉手發誓。


    “嬪妾願對天發誓,剛剛所言千真萬確,若說假話,五雷轟頂。”


    她確實沒說謊,隻是隱瞞了一部分而已,所以神情很是大義凜然。


    看到那拉常在的樣子,石南溪露出一臉不得不相信的樣子,她攥著帕子,死死咬著下唇,強撐著沒有失態,對那拉常在感激道:


    “多謝那拉常在告知,不知那拉常在在宮中住的可還習慣?”


    想要的來了,那拉常在精神大振,她微不可察的坐直身子。


    “多謝娘娘關心,嬪妃在宮中住的很習慣,隻是……”


    她偷偷看了嫻妃一眼,小聲道:


    “因為小阿哥身子不好的原因,太醫每日出入實在不方便,聽聞娘娘的儲秀宮隻有您一個住……”


    剩下的話沒再說了,意思卻很明顯地表達出來,想搬去儲秀宮住。


    太貪心了!


    紅纓和楊嬤嬤皺了皺眉,一個不知真假的消息,就想借此搬到儲秀宮,打算打的可太響了,不過兩人並不擔心,娘娘不會答應的。


    果然下一刻,就見娘娘想也不想道:


    “本宮喜靜。”


    那拉常在得體的神色有瞬間裂開,隻不等她反應,就聽到嫻妃又道:


    “過兩日皇上準備帶本宮去暢春園避暑,暢春園風景秀麗,溫度宜人,不知道那拉常在可願前去?”


    那拉常在眼前一亮,心裏快速衡量了下,看嫻妃剛剛的反應,搬去儲秀宮的事不太可能了,那不如跟去暢春園避暑。


    按照往年慣例,皇上會在暢春園住上幾個月,有了決定,她點了點頭。


    目送那拉常在主仆離開,石南溪神色恢複如常,楊嬤嬤開口:


    “娘娘,那位那拉常在有所隱瞞。”


    話音,石南溪接話:


    “本宮看出來了。”


    紅纓看了看娘娘,又看了看楊嬤嬤,若有所思:


    “隱瞞?娘娘是指……長春宮佛堂?”


    “不出意外正是那件事。”石南溪站起身,笑了:“那拉常在是個聰明的,隻是太貪心了,想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也要看她有沒有那個能耐了。”


    楊嬤嬤聽到這話,嘴角微微勾了勾,娘娘運籌帷幄,無人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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