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注意力重新轉移了回來,康熙收回視線,看向梁九功。


    “那隻貓又是怎麽回事?”


    梁九功躬身回:


    “回皇上,說到這個問題,奴才還需要確定一件事。”


    康熙摩挲著玉扳指,眯了眯眼,直接道:


    “準。”


    梁九功聞言轉身,再次拍了拍手,這次進來的一位禦前嬤嬤。


    她先恭恭敬敬的行禮,隨後朝著床上的鈕祜祿貴妃走去,鈕祜祿貴妃看到這幕,不解又憤怒,除此之外還有心慌,下意識將右手往被子裏縮。


    嘴上還色厲內荏的喝問:


    “大膽,你要做什麽?”


    守在床邊的秦嬤嬤和景燕看到這幕,顧不得心頭的心驚肉跳,趕緊擋住娘娘,阻止來人靠近。


    梁九功見此解釋:


    “請鈕祜祿貴妃娘娘見諒,蔡嬤嬤就是想檢查一下您的手指。”


    鈕祜祿貴妃一聽手往被子裏縮的更深了,嗬斥的聲音也陡然加大。


    “本宮的鳳體豈是一個低賤的嬤嬤可以觸碰的,滾開,快滾開!”


    然而這行為更顯得欲蓋彌彰,康熙臉都黑了,不論是鈕祜祿貴妃這副作賊心虛的樣子,還是她嘴上的低賤嬤嬤一詞都讓他動怒了。


    蔡嬤嬤雖然不是從小貼身伺候他的,但卻是伺候他額娘的,在他額娘去世後,他特意接到禦前養老的。


    鈕祜祿貴妃這不是在罵蔡嬤嬤,這是在隱射他額娘啊!


    “還不拉開那兩個奴才。”


    話剛落下,門外就進來兩個高大的粗使嬤嬤,將秦嬤嬤和景燕拉開了。


    剩下的鈕祜祿貴妃還是不從,最後也被康熙親自發話按住不能動,不一會,檢查完的蔡嬤嬤直起身,退後兩步,恭敬的向皇上稟告:


    “皇上,老奴檢查到鈕祜祿貴妃的指甲逢裏殘留了被酒浸泡過的生漆痕跡,這種浸過酒的生漆氣味會嚴重刺激到貓,很大可能會使它發狂產生攻擊。”


    蔡嬤嬤聲音沉穩:


    “而根據老奴所知,賞梅宴上因為陡然出來的蜜蜂,使得場麵混亂,貓受到了驚嚇,再聞到這種浸過酒的生漆氣味,這才會突然發狂抓傷鈕祜祿貴妃。”


    真相終於大白,大家看向鈕祜祿貴妃的眼神都帶著憐憫和不可思議。


    這位為了陷害嫻貴妃,竟然不惜自毀容貌,這麽狠嗎?還是她瘋了?


    然而鈕祜祿貴妃麵對這些目光,卻猙獰了臉,嘶吼道: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本宮怎麽會自己害自己,是嫻貴妃,是她害的本宮,該查的是她。”


    鈕祜祿貴妃披頭散發,仿佛瘋子般,抬手直直的指向石南溪,恨恨道:


    “肯定是她暗中動了手腳,不然為何她好好的,她才應該被毀容,明明她的胭脂被本宮換了,為何她沒事,肯定是她做的,一定就是她,查她,查她!”


    這話一出,才是真正的真相大白。


    眾嬪妃們恍然大悟,就說鈕祜祿貴妃肯定不是瘋了,原來是在嫻貴妃的胭脂上動了手腳,隻是為何最後嫻貴妃沒事,反而鈕祜祿貴妃被貓抓毀了容?


    麵對眾人審視打量的目光,石南溪先裝作一愣,隨即冷下臉,對著鈕祜祿貴妃,聲音冰冷道:


    “原來如此,你竟惡毒的企圖毀本宮的容貌,這才是你邀請本宮來賞梅宴的目的,可惜本宮運氣好,今日原本用的胭脂被西西打碎了,換了皇上前日送來的江南特貢胭脂,這才沒著了你的道。”


    見鈕祜祿貴妃惱怒不甘,麵容猙獰,她又道:


    “人在做,天在看,本宮看鈕祜祿貴妃是壞事做多了,這才受到報應,毀了容。”


    “不可能,不可能的,你胡說,你胡說!”鈕祜祿貴妃披頭散發的趴在床邊瘋狂搖頭。


    這時,蔡嬤嬤突然開口:


    “皇上,那隻叫那那的貓,老奴之前檢查時,發現它身體上有很多傷口,有青紫,有針孔,有掐傷,兩條前腿曾經斷過又接上了,而且它肚皮上的皮膚裏被冠入了一根銀針,隨著動作,銀針會慢慢流入它的五髒六腑,它就是今日不氣絕也沒幾日可活了。”


    此話一出,瞬間鴉雀無聲。


    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看向鈕祜祿貴妃,沒想到她堂堂貴妃居然這麽惡毒的虐待一隻貓?


    怪不得今日那那被抱來的時候,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鈕祜祿貴妃還說它是冬日不適應,原來是被虐待成那樣的。


    石南溪死死掐著手心,原來那那比自己知道的還要慘,一根銀針在肚子裏,隻要一動,就是會痛入骨髓。


    她微微闔上眼,腦中浮現出今日那那被刺激後的決然一跳,它那時該多痛啊!


    鈕祜祿貴妃真該死。


    被押在角落裏的秦嬤嬤和景燕神色驚恐,完了,真的完了,皇上都知道了!


    康熙麵沉如水,他沒想到鈕祜祿貴妃心裏竟然這麽惡毒扭曲,一想到曾經與她同床共枕,就不寒而栗,他當即霍然站起身,厭惡的看著鈕祜祿貴妃,聲音森冷道:


    “貴妃鈕祜祿氏,心狠手辣,設計陷害妃嬪,不思敬儀,有負聖恩,念其為皇家延綿子嗣,麵容有瑕,遂降為妃,從今往後,幽禁永壽宮,無旨不得出。”


    說罷,甩袖離開,其他人福身恭送走皇上後,看著呆住的鈕祜祿貴妃搖了搖頭,也跟著離開。


    石南溪是最後走的,她看著癱軟在床上的鈕祜祿貴妃,嘴角微勾,緩緩踱步走了過去。


    感受到眼前光線一暗,鈕祜祿貴妃下意識抬頭,就對上了石南溪帶笑的臉,她瞬間麵容扭曲,猙獰著想撲上來抓花石南溪的臉,石南溪靈活的退後一步。


    鈕祜祿貴妃沒有抓到石南溪,反而從床上一頭栽了下來,砰地一聲,驚到了秦嬤嬤和景燕。


    兩人連滾帶爬的擋在鈕祜祿貴妃跟前,防備的盯著石南溪,這時,楊嬤嬤和紅纓上前拖走兩人,兩人驚慌的大叫救命,但沒有人進來。


    石南溪微微彎下腰,看著栽在地上的鈕祜祿貴妃,猛地抬手掐住了她臉頰,嘖嘖嘖道:


    “瞧瞧咱們尊貴的鈕祜祿貴妃怎麽這麽狼狽?啊,錯了!”


    她一臉懊惱,改口道:


    “應該是鈕祜祿妃,你怎麽這麽狼狽,瞧瞧這臉,傷口這麽深,是不是很疼很疼啊?”


    不等人回答,石南溪又笑著收回手,虛空緩緩摸著自己光滑的臉,好看的杏眼彎了下來。


    “疼就對了,你原本想毀本宮的容,可惜啊,老天爺都看不過去,這不,報應到你自己身上了。”


    “啊,對了,還有那那,你那麽對它,說不定就是它的報應哦!”


    鈕祜祿貴妃頓時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眼中閃爍著恐懼和害怕,雙手都顫抖了起來。


    石南溪見此直起身,拿出帕子,一根一根的擦拭碰過鈕祜祿貴妃臉的手,最後看了一眼,轉身離開。


    很快內室傳來一陣尖叫聲:


    “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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