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出來陪我喝杯酒。”


    袁忘:“咋了?被老婆趕出來了?”


    來電是律師曹越,唉聲歎氣:“今天就大孩子的事,我向我老婆提出指控,舉辦了家庭法庭。”


    袁忘笑問:“輸了?”


    曹越:“完勝。”


    袁忘:“然後呢?”


    曹越道:“然後被我的代理人責備,他的作業從每天一張字增加到每天三張字。”


    袁忘大笑:“哈哈。”


    曹越:“最後是小女兒出手擺平被告。”


    袁忘:“那還喝個xx酒?”


    曹越:“冉平的事,老地方。”


    袁忘:“好。”


    ……


    老地方是一處排檔,炒菜為主,周邊有燒烤、小龍蝦等。


    馬紮,低矮的桌子就擺放在路邊,看起來特別沒檔次。袁忘舉手和老板打個招呼坐下,老板放下鍋,過來和袁忘寒暄幾句。


    曹越將冰可樂推給袁忘:“活肉加黃辣椒醬汁,你的最愛。”


    袁忘伸手拿起碳烤排骨:“人是會變的。冉平什麽事?”


    曹越給自己倒果汁,道:“我研究了冉平這案子,要打成無罪是不可能的。打掉其中幾條罪名我還是有把握。現在冉家不關心這點,冉月問我,能不能拿下保釋聽證會。”


    袁忘道:“你給內部消息,我隨時抓人,收入分你一成。”


    曹越笑:“說公事正經點。”


    袁忘點頭:“說吧。”


    曹越:“我想請偵獵社的人出庭作證,以你們專業的角度去說明,冉平再次潛逃可能性很低。”


    袁忘:“以我們專業角度去說明,冉平必然再次潛逃。”


    曹越:“我知道!我想請你們從冉平身體角度出發去考慮,他的身體有可能承受的起潛逃的考驗嗎?你們從往昔的逃犯去分析,比如有長途跋涉的,有蝸居一處的,這些都不是冉平身體能承受的住的行為。”


    袁忘搖頭:“冉平有錢,有錢有門道的潛逃是很舒服的。”


    曹越:“府政給你發錢了?一句一句的,你是不是還要維護世界正義?”


    袁忘很為難:“喂,你做律師是可以這麽玩。我們做獵人這麽說就缺失了職業精神。你一般不接這類案子。”這類案子指的是,明知道結果和真相,還要故意去扭曲真相,導致一個壞的結果發生。


    曹越道:“我出道時,冉家幫過我,我一直記著。再者人家這次給的錢真不少。隻要我能拿下保釋聽證會……我已經決定接案,這筆錢拿下來,我一分都不要,全部捐出去。我原本也是猶豫的。我老婆說,冉平再壞能壞到哪裏去?殺人放火了?幫他一個人賺的錢,能做多少好事?我大兒子插嘴說,幫一個孩子治眼睛恢複光明隻要兩萬美元。兩千萬可以治一千個孩子。”


    袁忘問:“你在說服自己嗎?”


    曹越:“也在說服你。偵獵社是紐唐公認最強的獵人公司,你們的作證有可能直接影響聽證會的結果。”


    袁忘搖頭:“對不起,我特別的自私,幫不了這一千個孩子。”


    曹越:“這很不袁忘。”


    袁忘道:“我沒關係的,我遺臭萬年爛大街都可以。可是你要求的是以偵獵社的名義,這不行。偵獵社牌子不值多少錢,甚至賣不到幾個錢,但是法官願意接受我們的專業意見,代表了社會對偵獵社的認可,說真話是偵獵社的責任。”


    袁忘道:“作為朋友,鑒於一千個孩子,我隻能說,我不幹。也許有別人幹,我管不著。偵獵社八個人,總有知道輕重,願意幫助孩子的人。”意思是你找偵獵社的其他人。


    “ok,不說這事。”曹越拍拍袁忘肩膀:“小子,我不開心,但又開心。”朋友不願意幫忙不開心,朋友值得信任又值得開心。


    袁忘:“少來這一套,還有事吧?”


    曹越笑嘻嘻站起來:“老板,剩下的菜全部打包,同樣的菜再來一份,幫我送到江濱公園十號亭子。”


    袁忘:“什麽情況?”


    曹越道:“你剛才說了,你沒關係,爛大街都可以。走吧!”


    袁忘狐疑:“我覺得你是不是故意套我這句話。”


    曹越大笑:“我是律師,不要和我語言遊戲,上車吧。”車就在馬路邊,距離排檔不到五米。


    ……


    美國的公園實在是多,除了國家公園外,城市內公園不僅多,還有一些大麵積公園。江濱公園算是比較有特色的公園。就是沿著一條淡水河修建的一個長型竹林公園。一簇竹林十幾根的竹子如同屏障一般,隔出了一個個位置。在這些位置中擺著石桌,石桌刻了棋盤。從那什麽象棋到國際象棋,從飛行棋到五子棋,一應具有。


    同時也是男女約會的好地方,半開放的環境有利安全,又保護了隱私。諸如袁忘和曹越這樣來吃宵夜的人偶爾也有。


    一輛豪車停在公園道路邊,跟在後麵還有兩輛普通汽車。數名保鏢零散站立,看這陣仗,袁忘知道是冉月,不知道還以為博羅又找自己聊天。想來冉月最近不好過。


    撥開稀疏的竹子,進入了竹林專位。裏麵除了冉月之外,老狐狸佘旭洲也在其中。


    袁忘很有禮貌打招呼,佘旭洲點頭,示意袁忘和曹越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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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佘旭洲繼續道:“冉小姐,明人不說暗話。這單我可以接,但是我攔不住獵人。”


    冉月看袁忘隨意點下頭,示意坐,看不出他有多大的變化。


    曹越在袁忘耳邊說了幾句,佘旭洲也是冉月找的證人之一。佘旭洲不僅是紐唐安保的總顧問,也開設有一家保釋公司。如果有保釋公司願意擔保,而不是冉平自己全款保釋,能在一定程度上增加冉平被保釋的可能。


    但作為保釋公司,大家都知道冉平必逃。抓到自己不賺錢,抓不到自己要貼大錢。這種單是沒有保釋公司願意接的。願意接,還要出庭說明自己為什麽願意接。


    佘旭洲和曹越交流,就出庭一些事宜說明。袁忘在一邊靜靜聽著,心中暗道:這些人花樣是一套套的。法官不放人那簡直就是千夫所指的惡人。


    “沒有侵略性,沒有危害性是基礎。”曹越道:“在輔之專業人士的看法和態度,再拿出醫學報告。三點策略隻要把細節處理好,法官不會不同意放人。檢方會提出冉平一旦定罪要坐牢很多年,因此認為冉平可能潛逃。這點恰恰是我們的突破口。可以預見一個老人未來老死在監獄,現在是他唯一和自己家人團聚的時刻……”


    袁忘接外賣,在桌子上鋪開,佘旭洲邊吃邊聽。袁忘專心和小龍蝦戰鬥。


    曹越道:“還要說明冉平不是壞人,他幫助夠很多人。至於導致很多人破產的事,檢察官掌握不了那麽全的資料,他們難以現場拿出證據來反駁。冉小姐,現在問題是,你大哥更相信律師團,而不是我們兩位小律師。”曹越說的兩位的另外一位是曹越朋友,專門打保釋聽證會的律師。


    冉月有自信道:“我會說服我哥哥。謝謝曹律師,那……”眼神和表情表達出一個意思:你可以走了。


    曹越站起來:“我還有事,先告辭。”


    曹越代表著陽謀,代表著明道。留下佘旭洲和袁忘的原因,兩人基本猜到。


    冉月:“佘叔叔,袁忘,大家都不外人。我偷偷摸摸出來一趟不容易。我開門見山的說吧。現在我父親落難,懇請兩位伸出援手,我冉家肯定記得你們的恩德。”


    袁忘:“說的這麽誇張,我承受不了。”


    佘旭洲:“直說。”


    冉月道:“現在不能隻研究保釋的事,還要研究保釋之後的事。去哪?怎麽走?都是問題。兩位是專業人氏,不知道有什麽好的建議?”


    佘旭洲慢悠悠喝口小酒,道:“你爸這次回來最大的原因是去錯了國家。意大利不算很好的地方,但畢竟是發達國家。要去什麽地方呢?貧富差距大的,錢可通神的,腐敗的的國家。南美不錯,但是治安不好,雇上保鏢問題也不大,但容易引人注意。非洲基礎建設太差,生活艱難。”


    佘旭洲:“歐洲最好想都別想。比較合適是去亞洲,人口多,貧富差距大,錢的作用很大。至於怎麽去亞洲並不是問題。問題在怎麽離開美國。你爸這事難辦在你太出名。你出名導致你爸出名,你爸出名,就沒有什麽人敢接單。他們知道,前腳送你爸離開美國,後腳警察就找上門。”


    佘旭洲:“錢不能少。假設你爸保釋金是一千萬,你指望人家拿一百萬把你爸送走?把你爸賣了,還能落個正義和維護法律的道德高度。按照曹律師所說,法官十有八九會批準保釋,但保釋金恐怕會是天價,我估計五千萬不算多。五二一十,你最少要準備一千萬的路費。”


    佘旭洲舉手製止冉月提問,繼續道:“我知道你要說:錢不是問題。但是錢到了這麽多就是問題了。有錢還要有命花。你給人家三千萬,人家未必願意賺這個錢,更願意去賺一千萬保釋金。最少一千萬沒有任何後顧之憂。”


    佘旭洲道:“紐唐乃至東海岸這邊的渡偷團夥,大部分都是小打小鬧。人家撐不起這個門麵。”


    佘旭洲道:“最好的路線是北上去加拿大,最少有24小時安全時間。24小時內通緝令不會出來。趁這個時間去加拿大,朝西部走。我有個徒弟在加拿大西海岸那邊辦事。時間流逝,大家記憶流逝,改變一點妝容,從加拿大西海岸直接去俄國。俄國地廣人疏,安排好接應者基本就沒問題了。”


    佘旭洲:“這個計劃執行難度不高,但舟車勞頓,我擔心老爺子身體受不了。再者需要有經驗的護送者。”


    冉月看袁忘,袁忘忙道:“別看我,值一千萬呢!再說不是錢的問題,我愛這個國家,我愛這座城市,我愛法律。”


    冉月切了一聲,問:“想問你有什麽看法?哪敢勞煩你們偵獵社。”


    袁忘:“這不行。我今天給你提意見,明天我哪好意思抓人?”


    冉月質問:“你還想抓我爸?”


    袁忘:“不是我願意不願意。工作問題,偵獵社不是我開的。”


    佘旭洲道:“袁忘,既然私下坐下來聊,聊的事就是私事。就算偵獵社到時候進行搜捕,也和今天聊的事無關。”


    袁忘道:“好吧。我很同意佘前輩的提議,我覺得可以搞一個假貨朝北去加拿大,而後轉道西海岸。真貨就留在紐唐吃吃喝喝。一旦發現叔叔潛逃到加拿大,基本沒紐唐什麽事。如果假貨能在風口中順利的逃脫到俄國,說明這條路線可行。到時候請叔叔再走一遍不就行了嗎?”


    這是要人格分裂,一個人格出主意幫助冉平逃亡,一個人格幫偵獵社抓冉平。自己明知道冉平還在紐唐,還得當作不知道。


    冉月點頭,佘旭洲也沒有意見,隻是覺得袁忘語氣頗為兒戲。


    冉月:“最重要一件事,是想問兩位一個問題,希望給個意見:本傑明可信嗎?”


    佘旭洲和袁忘同聲道:“不要招惹他。”


    臥槽!雖然冉平是富豪,但在大海中也就是石斑魚的地位。石斑魚沒事幹去惹鯊魚,還是本傑明這種虎鯊。


    冉月被兩人態度嚇著,好一會才說明:“我哥哥說本傑明能幫助我父親離開美國,甚至拿到合法的身份。”


    佘旭洲和袁忘互相看了一眼,佘旭洲道:“冉小姐,事情簡單也很簡單,一個價錢,一個買賣。說複雜也複雜,布蕾也是拿錢辦事,但是他被捕後,為了自己成為汙點證人,他就把所有的客戶給賣了。你如果和小團夥合作,他們送你到目的地,你去哪,幹什麽,他們都不管。和本傑明這類人合作,後患無窮。”


    冉月道:“我哥的意思是,就是錢,一億兩億都行,隻要我爸不坐牢,再多的錢他也願意花。”


    袁忘道:“慎重考慮。”找本傑明幫忙是一條路,這家夥現在很有能量。


    “我會的。”冉月拿電話撥打一個號碼,很快一名保鏢提了兩個盒子進入竹林。冉月道:“今天麻煩兩位了,這是一點伴手禮,請兩位不要推辭。”


    為什麽和袁忘與佘旭洲見麵?自然是谘詢專業意見。為什麽選在這裏?因為如果這兩人在戶內和冉月會麵,檢方會質疑他們出庭作證的資格。這個地方是公園,公共場所,公開會麵。


    袁忘和佘旭洲都拒絕了伴手禮,袁忘道:“熟人朋友,舉手之勞,收東西不好。”


    佘旭洲附和:“很不好。”


    冉月沒勉強,站起來道:“我現在也是是非人,不能久留,先告辭。”


    “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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