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弟子似乎有些想法了。”
上清殿內，捧著一本佛教典籍翻看的金淩，抬起頭來看向了通天。
“哦？說來聽聽。”
聞言，正在慢悠悠泡茶的通天，動作微頓，再取出一盞茶碗斟滿了一杯的同時，示意金淩入座。
“目前來看，如今佛教的典籍，側重點主要在於教化眾生，即生斷除自身的煩惱，以追求個體自身的解脫為主。”
“而我三教弟子所編撰的典籍中，玄都加入了人教順其自然的思想。
闡教弟子則是加入了要明心見悟，觀察並總結天地規律的內容。
截教弟子則是加入了勸導修行有成者，當有教無類，且當危機出現時，當奮起爭取一線生機的觀點。”
“但無論怎樣的觀點，最終似乎都是集中在個體本身上的。”
來到通天的麵前坐下，金淩向通天訴說著自己的想法。
“嗯，總結的很到位。”
頗為認可的點了點頭，通天等待著金淩接下來的說法。
“當然，這自然是對的，畢竟，眾生皆苦，能在這萬丈紅塵之中，顧好自身，便已是不易。”
“可眾生之間，必然是有一個高下之分的，故而弟子認為，眾生當以慈悲為懷，不僅要追求自身的解脫，在前進的路上，也應當對後輩進行一定的扶持。”
“按照佛門的說法便是，普度眾生。”
“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
聞言，通天輕笑一聲之間，向著金淩反問道。
“大道三千，自有相通之處嘛。”
對此，金淩隻是帶著點兒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理論上來講是沒問題的，立意也不錯，如此，你便先自行編撰，編撰結束之後，交由為師便是。”
並沒有再繼續點評，通天隻是如此向著金淩吩咐道。
先讓金淩自行完成個七七八八，通天再帶著金淩編撰出來的典籍去和元始太上一同審閱。
主要是看金淩編撰的完成度，若是金淩獨自便將經書編撰的非常完美，那自然不必多說。
二聖是一點兒好處都別想得到。
若是金淩編撰的經書尚有完善的空間，那三清就會幫助金淩完善一部分，再交給二聖完善一部分。
也算是有好處，大家一起分享了。
“好。”
聞言，金淩自然是直接答應了下來。
“對了，除了你的這種思想以外，如何解脫自身，又如何普渡眾生，也是要編撰出來的。”
看著眼前的金淩，通天繼續補充道。
“嗯。”
聞言，金淩沒有絲毫猶豫的點了點頭。
如何解脫自身，又如何普渡眾生。
說白了，其實就是如何修行，如何護道，又如何鬥法，乃至於煉丹煉器之法。
對這些東西，金淩自然並不陌生。
而這些東西，也剛好可以留給三清和二聖充足的補充空間。
……
正所謂，山中無歲月，世上已千年。
當金淩在上清殿內沉溺於修行於編撰典籍的時候。
昆侖山外的變化，亦可稱得上一句日新月異，滄海桑田。
在九黎部落撤回北方之後，炎黃二帝之間，便爆發了一場規模很大的戰爭。
而這場戰爭，除了玄都和南極以外，再無第三位仙人參與。
而南極和玄都，也都很默契的誰也沒有親自下場。
隻是在策略上給予了一定的支持。
說真的，炎黃二帝之爭，可以說是勢均力敵，不分伯仲。
幾乎可以預見的是，若是兩者之間真的要分出一個勝負的話，那人族內部的高手，損耗將會超過七成。
這樣的現狀，讓那早已進入火雲洞潛修的少典都有些坐不住了。
但最終少典也並沒有出現在人族。
無他，被燧人和伏羲給攔下了。
如今人族內戰，固然會付出很大的代價。
但燧人和伏羲卻是很清楚的知道，這是人族重歸一統所必需要經曆的陣痛。
然而，就當人族內戰愈演愈烈的時候，炎帝神農氏，卻是在一次親自品嚐藥草的時候，毒發身亡。
講真的，親眼看著榆罔死在自己麵前的玄都，整個人都麻了。
不是……
這麽關鍵的時候，你怎麽就死了呢？
但玄都也是個守規矩的，雖然在榆罔毒發身亡之時，玄都用一顆九轉還魂丹救活了榆罔。
但玄都也親自帶著榆罔前往了火雲洞。
之所以要救榆罔，一方麵是為了成全這段師徒之緣，另一方麵則是為了給人族保留一份底蘊。
而之所以親自把榆罔帶往火雲洞，則是因為玄都遵守規矩，不出手就是不出手，如今既然出手了，那也就意味著自己退出了競爭。
人教弟子，輸得起。
而在神農退場之後，神農之子自柱自稱炎帝，然而主少國疑，神農部落不可抑製的產生了內亂。
而黃帝軒轅，則是看準了這個機會，果斷出兵，將神農部落徹底打敗，並將人族的損失，壓到了最低。
史稱，阪泉之戰。
但人族的損失即使降到了最低，人族的整體實力，也下降了不少。
身處於北方的蚩尤，嗅到了戰機，再一次率領著九黎部落，揮師南下。
人族與巫人之間的戰爭，再一次爆發。
對此，軒轅采取了保守策略，盡可能將時間拉長的同時，積蓄力量，謀求反擊的機會。
最終，軒轅再一次的擊敗了蚩尤，巫人與人族徹底融為一體的同時，軒轅也成功證道人皇。
而神農也靠著半數人族的愛戴，以及其為了奠定人族丹藥體係而甘願犧牲自身的精神，被人族永遠銘記在了心中。
炎黃二帝的名號，也永遠留在了人族的史書之上。
而後世人族，亦皆以炎黃子孫自稱。
至此，三皇時代，徹底落幕。
……
“老師，弟子辜負了您的期望。”
被南極生拉硬拽的來到玉虛宮的玄都，低著頭，根本不敢去看太上的臉色。
“所以，你直到現在才敢來見為師？”
對此，太上隻是麵無表情的向著玄都問道。
“噗通。”
一聲輕響在玉清殿內升起的同時，卻是玄都一言不發的跪在了太上的麵前。
“回八景宮中麵壁思過。”
對此，太上隻是大袖一揮之間，向著玄都吩咐道。
太上並不生氣玄都敗在了統一之路上。
因為錯並不在玄都身上。
那是神農必須要走的證道之路。
真正令太上生氣的是，玄都那種逃避的心理。
這很不好。
“淩兒，你的師徒緣分來了。”
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元始直接略過了那一副“快誇我”模樣的南極，向著金淩說道。
“啊？”
聞言，金淩頓時站起身來，看向了元始。
“那萬一弟子不想收呢？”
眨了眨眼睛，金淩小聲嘟囔道。
“有教無類！有教無類！截教教義你都忘了嗎？！”
聞言，不等元始說些什麽，通天就猛的站起身來，揚起巴掌便向著金淩打去。
見此，元始和太上也頗為無奈的笑了起來。
見原本有些沉重的氛圍變得輕鬆了些許之後，金淩便抱著頭，一溜小跑的向著玉清殿外跑去。
……
“神農攜小女精衛，前來拜見武祖。”
玉虛宮外，慈眉善目的神農，領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向著金淩俯身行禮道。
“人皇免禮。”
對此，金淩隻是抬了抬手，示意神農起身。
“弟子精衛，久聞武祖神通廣大，前來拜師，還望武祖能收下弟子。”
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精衛向著金淩拜道。
“嗯……”
看了看那二話不說，就直接跪在了地上的精衛，金淩陷入了沉默。
說真的，有點為難。
沒錯，截教卻是秉承著有教無類的理念。
但是，從人族的眼中來看，燧人的妻子是華胥，華胥的孩子是伏羲，伏羲的孩子是少典，而神農，則是少典的孩子。
現在神農帶著他的女兒來找自己拜師，那麽問題來了，燧人是自己的記名弟子啊……
這輩分就很亂。
所以，之前想活躍一下玉清殿內的氛圍是真的，不太想收這個徒弟，也是真的。
嗯，師徒緣分什麽的，金淩也是能感知到的。
隻不過聖人不開口，金淩也沒提出來就是了。
“你來昆侖山之前，可曾問過燧人的意見？”
沉吟片刻之後，金淩略帶遲疑的看向了神農。
“啟稟武祖，弟子此前並未問過火皇的意見，當然，弟子也很清楚，此番行為，著實不妥。”
“然，家中小女，折損於一次意外，化做飛禽之身，弟子慚愧，無力教導小女，隻得帶著小女，前來拜見武祖。”
“弟子……弟子……”
說到這裏，神農突然變得很是遲疑。
“弟子願與小女，斷絕父女關係，隻求武祖開恩，收小女為徒，賜小女一絲超脫之機！”
徑直跪在了金淩的麵前，神農緊閉著雙眸，向著金淩懇求道。
沒錯，神農很舍不得這個自己最喜歡的女兒。
但是沒辦法，肉身折損，隻剩精魄，化作飛禽之身，說一句精衛前路盡毀，並非空話。
莫要說大羅準聖了，以精衛目前的情況來講，便是想修成一個長生仙，都是極為困難的。
故而，無論如何不舍，為了精衛的未來，神農都必須要做出抉擇。
“父皇！”
聞言，精衛頓時猛的站起身來，滿是詫異的看向了神農。
來之前沒說要斷絕關係啊？
“閉嘴！不管你想要說什麽，都給我閉嘴！”
對此，神農隻是不由分說的向著精衛怒斥著。
“起來。”
上前兩步，將神農攙扶起來的同時，金淩的目光落在了精衛的身上。
“斷絕父女關係，斷絕的隻是名分，而非情感，何需如此傷心呢？”
鬆開神農，踱步至精衛麵前，伸手拭去精衛淚痕的同時，金淩眉眼含笑的摸了摸精衛的頭頂。
“啊？”
聞言，精衛有些茫然的看向了金淩。
“為師又不會禁止伱去拜見炎帝，又何必感到悲傷呢？”
輕笑一聲之間，金淩繼續向著精衛反問道。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金淩自然也不會再拒絕。
有教無類嘛。
聞言，精衛的眼神頓時一亮，好像……是這樣誒。
而站在一旁看著眼前這一幕的神農，心中也緩緩的鬆了一口氣。
“弟子多謝武祖開恩。”
“吾曾聽聞，這些年來，你每日都將石頭與木枝丟進東海，如何？你是要填平東海嗎？”
隨意的向著神農揮了揮手後，金淩直接坐在了精衛麵前，抬頭仰望著那站在自己麵前的精衛。
這些事情，金淩想知道的話，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
“是東海害得弟子變成了這般模樣，弟子自然要填平它！”
聞言，精衛隻是向著金淩揚了揚拳頭後，斬釘截鐵的說道。
“可是，海浪是被風吹起來的啊，你為什麽隻怪海浪不怪風呢？”
眉頭輕挑之間，金淩並沒有否認精衛的觀點，隻是向著精衛反問道。
“啊？”
聞言，精衛頓時一愣，略有些茫然的看向了金淩。
好像……
是這個道理哈？
“是因為你無法向風報仇嗎？”
見此，金淩繼續向著精衛問道。
“這……”
精衛有些憨憨的撓了撓頭，就感覺頭皮怪癢的，好像有什麽東西要長出來了。
“而且東海之中，還有無數的水族生存，亦有四分之一的龍族在那裏，如果你將海填平了，他們又該怎麽辦呢？”
見此，金淩隻是繼續向著精衛反問道。
“那弟子就白死了嗎？”
聞言，精衛猶豫了好久之後，頗有些不確定的向著金淩問道。
“傻孩子，風氣雲湧，日升月落，這是道，那個時間，那個地點，不管是你也好，還是別的誰也罷，途徑那裏，都會溺亡。”
“這是自然規律，亦是天道，很公平，也很不公平。”
輕笑一聲之間，金淩向著精衛輕聲解釋著。
其實精衛這事兒，並沒有什麽黑幕，就單純是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偷偷坐船出海，結果遇上了海難，從而溺亡的事情。
至於其為何會化作飛禽之身？
隻是單純的因為，其精魄融入了一顆鳥蛋中而已。
“那老師途徑那裏的話，也會溺亡嗎？”
聞言，精衛下意識的向著金淩問道。
“不會啊，為師會飛。”
對此，金淩沒有絲毫猶豫的回道。
並看著精衛那一副語塞的模樣，開懷的笑出了聲來。
“所以，莫要再行此事了可好？”
上清殿內，捧著一本佛教典籍翻看的金淩，抬起頭來看向了通天。
“哦？說來聽聽。”
聞言，正在慢悠悠泡茶的通天，動作微頓，再取出一盞茶碗斟滿了一杯的同時，示意金淩入座。
“目前來看，如今佛教的典籍，側重點主要在於教化眾生，即生斷除自身的煩惱，以追求個體自身的解脫為主。”
“而我三教弟子所編撰的典籍中，玄都加入了人教順其自然的思想。
闡教弟子則是加入了要明心見悟，觀察並總結天地規律的內容。
截教弟子則是加入了勸導修行有成者，當有教無類，且當危機出現時，當奮起爭取一線生機的觀點。”
“但無論怎樣的觀點，最終似乎都是集中在個體本身上的。”
來到通天的麵前坐下，金淩向通天訴說著自己的想法。
“嗯，總結的很到位。”
頗為認可的點了點頭，通天等待著金淩接下來的說法。
“當然，這自然是對的，畢竟，眾生皆苦，能在這萬丈紅塵之中，顧好自身，便已是不易。”
“可眾生之間，必然是有一個高下之分的，故而弟子認為，眾生當以慈悲為懷，不僅要追求自身的解脫，在前進的路上，也應當對後輩進行一定的扶持。”
“按照佛門的說法便是，普度眾生。”
“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
聞言，通天輕笑一聲之間，向著金淩反問道。
“大道三千，自有相通之處嘛。”
對此，金淩隻是帶著點兒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理論上來講是沒問題的，立意也不錯，如此，你便先自行編撰，編撰結束之後，交由為師便是。”
並沒有再繼續點評，通天隻是如此向著金淩吩咐道。
先讓金淩自行完成個七七八八，通天再帶著金淩編撰出來的典籍去和元始太上一同審閱。
主要是看金淩編撰的完成度，若是金淩獨自便將經書編撰的非常完美，那自然不必多說。
二聖是一點兒好處都別想得到。
若是金淩編撰的經書尚有完善的空間，那三清就會幫助金淩完善一部分，再交給二聖完善一部分。
也算是有好處，大家一起分享了。
“好。”
聞言，金淩自然是直接答應了下來。
“對了，除了你的這種思想以外，如何解脫自身，又如何普渡眾生，也是要編撰出來的。”
看著眼前的金淩，通天繼續補充道。
“嗯。”
聞言，金淩沒有絲毫猶豫的點了點頭。
如何解脫自身，又如何普渡眾生。
說白了，其實就是如何修行，如何護道，又如何鬥法，乃至於煉丹煉器之法。
對這些東西，金淩自然並不陌生。
而這些東西，也剛好可以留給三清和二聖充足的補充空間。
……
正所謂，山中無歲月，世上已千年。
當金淩在上清殿內沉溺於修行於編撰典籍的時候。
昆侖山外的變化，亦可稱得上一句日新月異，滄海桑田。
在九黎部落撤回北方之後，炎黃二帝之間，便爆發了一場規模很大的戰爭。
而這場戰爭，除了玄都和南極以外，再無第三位仙人參與。
而南極和玄都，也都很默契的誰也沒有親自下場。
隻是在策略上給予了一定的支持。
說真的，炎黃二帝之爭，可以說是勢均力敵，不分伯仲。
幾乎可以預見的是，若是兩者之間真的要分出一個勝負的話，那人族內部的高手，損耗將會超過七成。
這樣的現狀，讓那早已進入火雲洞潛修的少典都有些坐不住了。
但最終少典也並沒有出現在人族。
無他，被燧人和伏羲給攔下了。
如今人族內戰，固然會付出很大的代價。
但燧人和伏羲卻是很清楚的知道，這是人族重歸一統所必需要經曆的陣痛。
然而，就當人族內戰愈演愈烈的時候，炎帝神農氏，卻是在一次親自品嚐藥草的時候，毒發身亡。
講真的，親眼看著榆罔死在自己麵前的玄都，整個人都麻了。
不是……
這麽關鍵的時候，你怎麽就死了呢？
但玄都也是個守規矩的，雖然在榆罔毒發身亡之時，玄都用一顆九轉還魂丹救活了榆罔。
但玄都也親自帶著榆罔前往了火雲洞。
之所以要救榆罔，一方麵是為了成全這段師徒之緣，另一方麵則是為了給人族保留一份底蘊。
而之所以親自把榆罔帶往火雲洞，則是因為玄都遵守規矩，不出手就是不出手，如今既然出手了，那也就意味著自己退出了競爭。
人教弟子，輸得起。
而在神農退場之後，神農之子自柱自稱炎帝，然而主少國疑，神農部落不可抑製的產生了內亂。
而黃帝軒轅，則是看準了這個機會，果斷出兵，將神農部落徹底打敗，並將人族的損失，壓到了最低。
史稱，阪泉之戰。
但人族的損失即使降到了最低，人族的整體實力，也下降了不少。
身處於北方的蚩尤，嗅到了戰機，再一次率領著九黎部落，揮師南下。
人族與巫人之間的戰爭，再一次爆發。
對此，軒轅采取了保守策略，盡可能將時間拉長的同時，積蓄力量，謀求反擊的機會。
最終，軒轅再一次的擊敗了蚩尤，巫人與人族徹底融為一體的同時，軒轅也成功證道人皇。
而神農也靠著半數人族的愛戴，以及其為了奠定人族丹藥體係而甘願犧牲自身的精神，被人族永遠銘記在了心中。
炎黃二帝的名號，也永遠留在了人族的史書之上。
而後世人族，亦皆以炎黃子孫自稱。
至此，三皇時代，徹底落幕。
……
“老師，弟子辜負了您的期望。”
被南極生拉硬拽的來到玉虛宮的玄都，低著頭，根本不敢去看太上的臉色。
“所以，你直到現在才敢來見為師？”
對此，太上隻是麵無表情的向著玄都問道。
“噗通。”
一聲輕響在玉清殿內升起的同時，卻是玄都一言不發的跪在了太上的麵前。
“回八景宮中麵壁思過。”
對此，太上隻是大袖一揮之間，向著玄都吩咐道。
太上並不生氣玄都敗在了統一之路上。
因為錯並不在玄都身上。
那是神農必須要走的證道之路。
真正令太上生氣的是，玄都那種逃避的心理。
這很不好。
“淩兒，你的師徒緣分來了。”
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元始直接略過了那一副“快誇我”模樣的南極，向著金淩說道。
“啊？”
聞言，金淩頓時站起身來，看向了元始。
“那萬一弟子不想收呢？”
眨了眨眼睛，金淩小聲嘟囔道。
“有教無類！有教無類！截教教義你都忘了嗎？！”
聞言，不等元始說些什麽，通天就猛的站起身來，揚起巴掌便向著金淩打去。
見此，元始和太上也頗為無奈的笑了起來。
見原本有些沉重的氛圍變得輕鬆了些許之後，金淩便抱著頭，一溜小跑的向著玉清殿外跑去。
……
“神農攜小女精衛，前來拜見武祖。”
玉虛宮外，慈眉善目的神農，領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向著金淩俯身行禮道。
“人皇免禮。”
對此，金淩隻是抬了抬手，示意神農起身。
“弟子精衛，久聞武祖神通廣大，前來拜師，還望武祖能收下弟子。”
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精衛向著金淩拜道。
“嗯……”
看了看那二話不說，就直接跪在了地上的精衛，金淩陷入了沉默。
說真的，有點為難。
沒錯，截教卻是秉承著有教無類的理念。
但是，從人族的眼中來看，燧人的妻子是華胥，華胥的孩子是伏羲，伏羲的孩子是少典，而神農，則是少典的孩子。
現在神農帶著他的女兒來找自己拜師，那麽問題來了，燧人是自己的記名弟子啊……
這輩分就很亂。
所以，之前想活躍一下玉清殿內的氛圍是真的，不太想收這個徒弟，也是真的。
嗯，師徒緣分什麽的，金淩也是能感知到的。
隻不過聖人不開口，金淩也沒提出來就是了。
“你來昆侖山之前，可曾問過燧人的意見？”
沉吟片刻之後，金淩略帶遲疑的看向了神農。
“啟稟武祖，弟子此前並未問過火皇的意見，當然，弟子也很清楚，此番行為，著實不妥。”
“然，家中小女，折損於一次意外，化做飛禽之身，弟子慚愧，無力教導小女，隻得帶著小女，前來拜見武祖。”
“弟子……弟子……”
說到這裏，神農突然變得很是遲疑。
“弟子願與小女，斷絕父女關係，隻求武祖開恩，收小女為徒，賜小女一絲超脫之機！”
徑直跪在了金淩的麵前，神農緊閉著雙眸，向著金淩懇求道。
沒錯，神農很舍不得這個自己最喜歡的女兒。
但是沒辦法，肉身折損，隻剩精魄，化作飛禽之身，說一句精衛前路盡毀，並非空話。
莫要說大羅準聖了，以精衛目前的情況來講，便是想修成一個長生仙，都是極為困難的。
故而，無論如何不舍，為了精衛的未來，神農都必須要做出抉擇。
“父皇！”
聞言，精衛頓時猛的站起身來，滿是詫異的看向了神農。
來之前沒說要斷絕關係啊？
“閉嘴！不管你想要說什麽，都給我閉嘴！”
對此，神農隻是不由分說的向著精衛怒斥著。
“起來。”
上前兩步，將神農攙扶起來的同時，金淩的目光落在了精衛的身上。
“斷絕父女關係，斷絕的隻是名分，而非情感，何需如此傷心呢？”
鬆開神農，踱步至精衛麵前，伸手拭去精衛淚痕的同時，金淩眉眼含笑的摸了摸精衛的頭頂。
“啊？”
聞言，精衛有些茫然的看向了金淩。
“為師又不會禁止伱去拜見炎帝，又何必感到悲傷呢？”
輕笑一聲之間，金淩繼續向著精衛反問道。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金淩自然也不會再拒絕。
有教無類嘛。
聞言，精衛的眼神頓時一亮，好像……是這樣誒。
而站在一旁看著眼前這一幕的神農，心中也緩緩的鬆了一口氣。
“弟子多謝武祖開恩。”
“吾曾聽聞，這些年來，你每日都將石頭與木枝丟進東海，如何？你是要填平東海嗎？”
隨意的向著神農揮了揮手後，金淩直接坐在了精衛麵前，抬頭仰望著那站在自己麵前的精衛。
這些事情，金淩想知道的話，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
“是東海害得弟子變成了這般模樣，弟子自然要填平它！”
聞言，精衛隻是向著金淩揚了揚拳頭後，斬釘截鐵的說道。
“可是，海浪是被風吹起來的啊，你為什麽隻怪海浪不怪風呢？”
眉頭輕挑之間，金淩並沒有否認精衛的觀點，隻是向著精衛反問道。
“啊？”
聞言，精衛頓時一愣，略有些茫然的看向了金淩。
好像……
是這個道理哈？
“是因為你無法向風報仇嗎？”
見此，金淩繼續向著精衛問道。
“這……”
精衛有些憨憨的撓了撓頭，就感覺頭皮怪癢的，好像有什麽東西要長出來了。
“而且東海之中，還有無數的水族生存，亦有四分之一的龍族在那裏，如果你將海填平了，他們又該怎麽辦呢？”
見此，金淩隻是繼續向著精衛反問道。
“那弟子就白死了嗎？”
聞言，精衛猶豫了好久之後，頗有些不確定的向著金淩問道。
“傻孩子，風氣雲湧，日升月落，這是道，那個時間，那個地點，不管是你也好，還是別的誰也罷，途徑那裏，都會溺亡。”
“這是自然規律，亦是天道，很公平，也很不公平。”
輕笑一聲之間，金淩向著精衛輕聲解釋著。
其實精衛這事兒，並沒有什麽黑幕，就單純是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偷偷坐船出海，結果遇上了海難，從而溺亡的事情。
至於其為何會化作飛禽之身？
隻是單純的因為，其精魄融入了一顆鳥蛋中而已。
“那老師途徑那裏的話，也會溺亡嗎？”
聞言，精衛下意識的向著金淩問道。
“不會啊，為師會飛。”
對此，金淩沒有絲毫猶豫的回道。
並看著精衛那一副語塞的模樣，開懷的笑出了聲來。
“所以，莫要再行此事了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