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陳大雷來得也真是夠湊巧,正好碰到了蕭蝶。


    “現在燕子正在照顧班長呢,我去醫院拿藥,你可以先去看看他們。”蕭蝶指著身後的路說道。


    不過蕭蝶轉念又想了想說道:“哎,算了算了,你還是跟我去醫院拿藥吧,別去打擾他倆。”


    陳大雷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被蕭蝶拉著去了醫院。


    夜晚的路還是有些黑暗,也有路燈照不到的地方,遠處樹梢上傳來貓頭鷹的“咕咕”聲。


    就連蕭蝶這樣的大膽,也不由得往陳大雷身邊靠了靠。


    陳大雷悄悄看了一眼身後拽著自己衣角的蕭蝶,神色也不由得神氣起來。


    路上二人都沒有說話,靜謐的夜裏月光不顯,隻能隱隱約約看清前麵的路。


    周圍詭異的寂靜,就連蟬鳴聲都悄悄隱沒了下去,一雙綠油油的眼睛悄悄的睜開。


    二人走著走著,對於前路的危險絲毫沒有察覺,忽然身邊響起一陣瘋狂的狗吠,近在咫尺。


    “汪汪汪!汪汪汪!”


    “啊!”蕭蝶嚇了一跳,連忙抓住了陳大雷的胳膊。


    陳大雷也被蕭蝶這一聲怪叫嚇得抖了一下,在看清邊上是一隻拴著的狗的時候,悄悄鬆了一口氣。


    “去去去,滾!滾!”陳大雷用腳狠狠踢了一旁拴在鏈子上的狗。


    沒想到二人被狗嚇了一跳,這一下蕭蝶死活抱著陳大雷的胳膊不鬆手了,生怕又遇見什麽東西。


    其實蕭蝶原本是不怕的,奈何最近幾天宿舍晚上睡不著,大家就輪流講故事,講著講著就開始說鬼故事,越講越害怕,越害怕越想聽。


    一看路上這麽黑,蕭蝶的腦子裏就開始浮現一些不好的東西,俗話說人嚇人,嚇死人。


    陳大雷被蕭蝶的一聲尖叫嚇得不輕,狗叫都是其次的,大不了上去多踢兩腳。


    陳大雷隻好輕輕拍著蕭蝶的背,讓她放輕鬆。


    “哎呀沒事沒事,我在這呢,誰也不敢欺負你。陳大雷拍著胸脯保證到。


    蕭蝶這才點了點頭,心有餘悸地跟在陳大雷的身後,寸步不離。


    又走了一段路,拐了個彎,總算是來到了醫院門口。


    “那你在門口等我一下,我去拿點葡萄糖,很快就出來。”夜晚的醫院依舊燈火通明,因此蕭蝶也恢複了心情。


    蕭蝶找到了值班的醫生,說明了來意,就從藥房裏拿了一盒子葡萄糖口服液。


    “可以了,走吧。”蕭蝶看著回去的路,不由得又打了個冷顫。


    “走,剛才那條路太偏,我帶你走大路。”陳大雷自然看到了蕭蝶的表情,於是領著蕭蝶走向了一旁的大路。


    原來剛才蕭蝶和陳大雷為了圖省事,抄了一條巷子裏的小路,沒想到碰見了別人見拴在門口的看門狗。


    小路上路燈少,視線不佳,沒有提前看到狗,這才被嚇了一跳。


    這次回去走大路,路上都是路燈,照亮了整條街,也讓蕭蝶安心了許多。


    看著眼前這個高大的背影,蕭蝶也想道:似乎身邊有這麽一個靠譜的人,也不錯。


    陳大雷沒有發現蕭蝶看自己都眼神都變了,隻是大步流星地往前走,想著快點先去看看自己兄弟怎麽樣了。


    反觀李燕這邊,福生靠在李燕的肩膀上,眉頭漸漸舒展,福生眼皮不斷抖動,仿佛做了一個關於春天的夢,那樣的溫暖,那樣的明亮,讓他把所有的壓力都暫時地放在了身後。


    李燕輕輕撫摸著福生有些粗糙的手,手掌寬厚,要比李燕的手掌大了一圈。


    福生的指縫裏似乎都還殘留著一些黑色的油泥,仔細靠近一些還能嗅到一絲淡淡的機油味道。


    最近也沒少去機耕隊大院修車,為了保證開荒機器能夠順利運轉,福生也在休息的時候主動回到機耕隊大院幫忙一起修修車。


    夜風微涼,一陣陣地拂過李燕耳邊的碎發,拂過福生的眉頭,拂過蕭蝶和陳大雷的衣角。


    “嘿,我們回來了!”蕭蝶人還沒到,就開始喊道。


    李燕慌忙地抽出被福生攥著的手,神色略微有些慌張,沒想到蕭蝶居然這麽快就回來了。


    仿佛時間隻是過去了一瞬而已,但這一瞬也永遠地留在了李燕的心底。


    “哎呀福生能讓李大美女這麽貼心的照顧,真是好幾輩子修來的福氣。”陳大雷看到福生和李燕,就一瞬間全都明白了,明白了蕭蝶為什麽不讓自己回來。


    原來是不想讓自己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難怪,難怪啊。


    “瞎說什麽呢,我們就是在路上碰到了班長,看他喝多了,才幫幫忙的。”李燕小聲爭辯道。


    “哎呀,沒事,喝多了喊我嘛,我這就給他背回去。”陳大雷說著就要上前背起福生。


    “哎,別著急呀,先讓班長把葡萄糖喝了,能解酒的!”李燕看著蕭蝶手裏的葡萄糖說道。


    陳大雷隻好扶著福生坐了起來,李燕把瓶子打開,輕輕地幫福生灌了下去。


    福生本就有些口幹舌燥,休息了一會兒,意識稍微恢複了一些,結果喝得有些急,反倒嗆了一口,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李燕連忙拍著福生的背部,幫他往下順一順。


    福生一邊咳嗽,一邊幹嘔,可是因為胃裏的東西全吐了出來,現在隻能幹嘔幾下。


    李燕扶著福生坐正了身體,又拿著紙幫福生擦著嘴角。


    要知道,平時李燕在自己家裏,可是從來不幹活的,上滬的生活條件好多了,李燕也從來沒有伺候過別人。


    陳大雷見福生緩了一會兒,差不多了,就試著跟福生說話:“福生?福生!能不能看清我是誰?”


    福生迷迷糊糊的努力,想要睜開眼睛,總算看清了眼前的人是陳大雷。


    福生點了點頭:“你是大雷!”


    “嗯,看來還可以,那現在我送你回家,你能不能走?”陳大雷把福生胳膊架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嗯,能……能走。”福生也掙紮著想要站起來。


    李燕也在一旁扶著福生,生怕他摔倒了。


    “能走是吧,能走現在咱們回家,你給我好好的走啊!”陳大雷對著福生耳邊大聲說道。


    福生點了點頭,抬起腳就要往前走。


    “哎錯了錯了,是這邊,你連自己家的路都找不到了嗎?”陳大雷架著福生,朝著福生家裏走去。


    蕭蝶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麵,李燕眼裏滿是擔憂,抓著福生的另一個胳膊,和陳大雷一左一右,托著福生沉重的身體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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