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駭然變色。


    帳中眾謀臣們,無不是駭然變色,一片炸裂。


    高幹的人頭,竟然懸掛在了楚營上空?


    這不是開玩笑嗎?


    此時的高幹,不是跟隨著高覽去城父刷戰功,劫襲了劉備的十五萬斛糧草嗎?


    怎麽會突然身死?


    人頭還懸在了楚營上空?


    刹那間,那數個疑問,湧入了袁紹的腦海。


    “孤不信,這不可能!”


    袁紹陡然間清醒,將酒杯扔在了地上,掙紮著起身,拄著拐杖便往帳外而去。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忙是一哄而起,擁簇攙扶著袁紹,直奔營牆而去。


    幾人匆匆忙忙趕至營牆,袁紹登上望樓,急切的舉目遠望。


    楚軍壁壘上空,確實高掛著一顆人頭,仔細一看,輪廓確與高幹有幾分相象。


    隻是兩軍相隔一箭之外,袁紹也僅僅隻是看著像,卻未能確認。


    “大王,那不可能是元才公子的首級,定然是那蕭方的奸計,隻為擾亂我軍軍心罷了。”


    “元才公子正和高覽劫襲敵軍糧草,怎麽會為楚軍所殺,人頭又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


    “大王千萬不可輕信!”


    逢紀在旁極力的否定,隻是語氣中卻透著心虛和不安。


    袁紹暗鬆了口氣,點頭道:


    “你說的沒錯,元才怎麽可能為大耳賊所殺,這必是那鄉野村夫的奸計。”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袁紹也極力的否定,但眼神中的那份不安,卻無法隱藏下去。


    一旁。


    沉思良久的沮授,卻驀然想到什麽,急道:


    “那蕭方確實詭詐,但臣以為以他的智謀,應該不至於想出這等拙劣手段,來亂我軍心。”


    “臣隻擔心,城父那邊,會不會是出差池了,高覽和元才公子他們已遭不測?”


    袁紹臉色一變,心頭又是咯噔一下。


    “不可能!”


    逢紀卻手一擺,斷然道:


    “高覽他們不可能出差池,楚軍不過幾千押糧軍,怎麽可能是我一萬鐵騎的對手?”


    “退一萬步講,就算高覽他們當真劫糧失利,最多也就是敗走而已,元才公子又怎麽會被殺?”


    “沮公與,你休要胡亂猜測,危言慫聽,亂了我軍軍心!”


    沮授被懟了一鼻子灰,當場就想要針鋒相對。


    袁紹卻一抬手打斷了他,厲聲道:


    “元圖言之有理,高覽他們就算失利,也絕不至於敗到元才被害。”


    “沮公與,你莫要危言慫聽,亂孤軍心!”


    沮授啞口無言,隻得默默低下了頭來。


    袁紹再看一眼楚營那顆人頭後,拂袖轉身,不屑道:


    “那必是劉備亂我軍心的把戲而已,傳令下去,叫將士們不必理會!”


    說罷,袁紹便拄著拐杖,向望樓下走去。


    剛正是到一步時,一騎飛奔而來,滾鞍下馬跪倒在了望樓上。


    “啟稟大王,我騎軍回來了。”


    “我們九千鐵騎城父中了楚軍伏擊,幾乎全軍覆沒,隻逃回了不到千餘騎。”


    “高將軍為敵將黃忠所殺,元才公子也被敵將張遼生擒,生死不明啊。”


    晴天霹靂,當頭劈落!


    原本正從容下樓的袁紹,腳下一軟,身體失去了控製,順著木梯便滾了下來。


    “大王!大王!”


    郭圖等大驚失色,匆忙跟了下去。


    滾落在地的袁紹,已是頭暈目眩,整個人幾乎暈厥過去。


    幸得樓梯不是很高,滾下來並未受傷,但那晴天霹靂般的噩耗,卻將袁紹劈到頭腦子嗡嗡作響,眼前是一片空白。


    “大王!快傳醫官!”


    沮授又是大叫醫者,又是手忙腳亂的給袁紹掐人中舒背,亂成了一團。


    半晌後。


    袁紹終於是緩過勁來,掙紮著坐起身來,一把抓住了沮授的手。


    “公與,伱告訴孤,是孤聽錯了!”


    “孤的鐵騎還在,高覽沒被殺,孤的外甥沒被大耳賊所擒,他還活著!”


    “你告訴孤,孤聽到的全都是假的!”


    袁紹聲音嘶啞,眼眸中滿是僥幸,隻盼著能得到沮授否定的回答。


    沮授卻苦著張臉,一聲無可奈何的長歎。


    “臣不敢欺瞞大王,我們可能中了劉備的引蛇出洞之計了!”


    “李通根本就沒想要投靠大王,元才公子帶回來的,也不過是劉備的假情報。”


    “潁水一路才是劉備真正的運糧軍,渦水那一路,實則才是劉備真正的誘餌,隻為將我們的騎兵盡數誘去,好殺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若臣推算不錯,城父敵軍之中,必定裝備了連弩,我九千鐵騎才幾乎全軍覆沒!”


    “元才公子被敵軍生擒後,必是被劉備斬首,以人頭懸掛在營牆之上,好向我軍示威,挫我軍心!”


    “大王啊,這從到頭尾,必是那蕭方的傑作!”


    “我們敗了,我們再次被他戲耍了!”


    沮授剛直,自然不會隱瞞什麽,憑著自己的智計,將推測出來的殘酷真相,默默的道了出來。


    袁紹鬆開了沮授,目光恍惚呆滯,僵在了原地。


    “孤的九千騎兵,就這麽沒了?”


    “孤的一員大將,孤的親外甥,就這麽被劉備殺了?”


    “那大耳賊主臣,竟將孤如小醜般戲耍?”


    袁紹喃喃自語著,臉形開始漸漸扭曲,眼眶中開始血絲密布,憤怒的火焰在心頭狂燒而起。


    土山被破,折了一隻腳,成了瘸子便罷!


    現下竟劫糧失利,折了騎兵軍團,折了大將,折了外甥,再一次為劉備重創戲耍!


    堂堂袁家之主,大魏之王,這輩子何曾受過這等窩囊氣?


    袁紹是越想越覺憤怒,越想越覺羞憤,心頭怒火無法克製的便衝上了頭顱。


    “大耳賊——”


    袁紹陡然間仰天一聲歇廝底裏的悲叫。


    接著便氣血衝腦,眼前一黑,仰頭躺倒在了地上。


    再次氣到昏死過去!


    “大王!大王!”


    魏營上下,再次亂成了一鍋粥。


    …


    轉眼已是半月之後。


    兩軍在項城一線,形成了對峙之勢。


    這一次是真正的對峙。


    城父一戰魏軍騎兵損失慘重,再無力南下襲劫楚軍糧道,其斷糧戰略就此泡湯。


    而袁紹先是負傷,又是氣急昏厥,身心皆受重創,雖不至於傷及性命,卻也暫時無力再統帥魏軍發動進攻。


    袁紹病榻休養之時,正麵戰場的攻勢隻能停止,寄希望於東兩兩路側麵戰場,能夠有所進展。


    不幸的是在青州和昆陽一線,魏軍非但沒能向南推進半步,還屢次為楚軍所敗。


    盡管折損兵馬不是很多,卻對魏軍軍心士氣,造成了相當大的影響。


    自此東西兩路魏軍,也不得不轉入了守勢,隻能龜縮不戰,不敢再與楚軍正麵交鋒。


    從東到西,從南到北,楚魏兩軍在綿延千裏的戰線上,形成了對峙之勢。


    楚營,王帳。


    “根據關中細作傳回的最新情報,馬騰在賈詡的力勸下,率馬氏一族入朝長安,並將馬家軍軍權一並交出。”


    “馬超不願入朝,與其堂弟馬岱率部分馬家軍,離開扶風去往了隴西。”


    “曹操以馬超不肯入朝為由,發兵入隴西討伐,並利用馬騰的影響力,成功瓦解了馬超部眾,以及追隨他的西涼諸將。”


    “馬超兵敗,南下漢中投奔了張魯,曹操在肅清隴西涼州殘存抵抗勢力後,便以謀逆罪名斬殺了馬騰及其諸子。”


    “目下整個關中,以及涼州一帶,基本已納入了曹操掌控之中。”


    龐統將關隴的種種劇變,一一宣讀了出來。


    帳中立時掀起了不小的議論。


    “沒想到,曹操這麽快就平定了關隴?”


    “馬騰乃西涼諸將之首,手握重兵,竟毫無抵抗就入朝為質,任由曹操宰割!”


    “可惜,當真是可惜啊!”


    劉備搖頭歎息,對於馬騰這般輕易就被殺,頗為惋惜。


    蕭方卻絲毫不奇怪。


    馬騰這個人,本就沒什麽雄心壯誌,最大的野心就是在朝廷裏謀一個有名無實的官職,老婆孩子熱炕頭。


    曆史上的馬騰,便是在曹操三番幾次的忽悠中,乖乖的帶著幾個兒子入朝為官。


    何況現下的馬騰,身邊還多了個賈詡。


    這位毒士最擅長的就是自保,當年曆史中,為了在曹操那裏謀個差事,竟然在張繡殺了曹操兒子侄兒加愛將的情況下,還能勸張繡二降曹操。


    曹操是沒有動張繡,但在張繡死後,曹丕卻借著魏諷謀反案,將其子張泉及張氏一族盡皆滅族。


    那麽如今的賈詡,審時度勢之下,發動三寸不爛之舌,說服馬騰傻乎乎的入朝為質,自個兒躺在曹操的案板上,也就不足為奇了。


    “曹操掌控了關隴,下一步必會趁著我們與袁紹對峙之機,南下攻滅張魯,收取漢中。”


    “再下一步,就進繼續南下蜀地,滅掉劉璋,全據益州。”


    “介時他手握雍涼益三州之地,便能聲勢再起,揮師東進再圖中原。”


    “大王,看來我們得加快此戰進程,速戰速決擊破了袁紹十六萬大軍才是!”


    蕭方語氣之中,透出一絲冷厲殺意。


    劉備聽出了蕭方話外弦意,精神不由一振,忙問道:


    “景略,莫非你已有速破袁紹的妙計?”


    蕭方眼中掠過一道玩味笑容:


    “大王還記得官渡一戰,曹操的最後一搏麽?”


    “曹操當初沒辦成的事,就由咱們來辦!”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三國:臥龍姐夫,忽悠劉備搶荊州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堂燕歸來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堂燕歸來並收藏三國:臥龍姐夫,忽悠劉備搶荊州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