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營失守了?


    一萬多大軍,全軍覆沒?


    親外甥張允被劉備所殺?


    又一個小舅子蔡中,竟為劉備所擒?


    一連串的驚人消息,如同一道道晴天霹靂,狠狠的劈在了劉表頭頂。


    此刻他是腦子嗡嗡作響,一片空白。


    至於蒯越,更是臉形扭曲出無盡驚愕,仿佛聽到了這世上,最荒謬之事。


    左右正在行軍的荊州軍,則無不嘩然驚變,紛紛停下腳步,彼此擁擠在了一團。


    馬上的劉表,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息,滾滾怒血如同火山般壓製不住,向著喉頭便湧來。


    “啊——”


    劉表一聲仰天大叫,一股老血湧出,竟是急怒攻心,一頭栽下了馬來。


    “主公!”


    眾人大驚失色,紛紛躍下馬來,一窩蜂的撲了上去。


    落地的劉表,已是兩眼一黑,氣昏了過去。


    “快傳醫者,主公昏死過去了。”


    “停止行軍,就地安營紮寨!”


    “快把主公抬進帳中。”


    驚呼聲尖叫聲此起彼伏,荊州軍已是亂成了一鍋粥。


    兩萬荊州軍,隻得停止行軍,就地匆忙安營。


    天黑之時,營盤安紮完畢。


    滿營內外,則是流言四起,士卒們是竊議紛紛,各種流言滿天飛。


    什麽劉備大軍馬上就要打來,要直接殺進襄陽,什麽劉表已活活被氣死,蔡瑁蒯越等已經準備向劉備投降…


    大帳內。


    昏厥過去的劉表,終於是蘇醒了過來。


    “子應,德適啊!”


    “老夫要殺回育陽,老夫要為你們報仇雪恨~~”


    剛剛醒來的劉表,便是悲憤大叫,掙紮著就要下地。


    蒯越蔡瑁等大驚失色,忙是撲上前去將劉表扶住,好生勸慰起來。


    半晌後。


    劉表才終於被勸住,悲憤激動的心情,漸漸冷靜了下來。


    “為什麽?”


    “我大營為什麽會被攻破,老夫不是留了一萬多兵馬給他們嗎?”


    “劉備在育陽不過幾千兵馬,怎麽會如此輕易破我大營?”


    冷靜下來的劉表,終於想起了疑點所在,衝著王威喝問道。


    蒯越和蔡瑁等人,見劉表已心緒平伏,驀的也想起這至關重要的疑點,目光齊刷刷看向王威。


    “據軍報稱,劉備並未分兵襲我夕陽聚,而是主力皆在育陽。”


    “當晚一戰,劉備以主力佯攻我北營牆,以吸引我軍據守北麵,卻派騎兵從南麵突襲。”


    “這兩麵夾擊之下,我大營方才失守。”


    王威一麵解釋,一麵將帛書情報奉上。


    劉表掙紮著直起身,一把奪帛書奪過,瞪大眼睛急看。


    一旁蔡瑁是一頭霧水。


    蒯越則漸漸變色,隱隱已猜到了什麽,拳頭悄然握緊。


    “劉備為何會全師在育陽?他不是該分兵襲我夕陽聚嗎?”


    “異度,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劉表抬起頭來,匪夷所思的目光,看向了蒯越。


    蒯越拳頭攥得哢哢暗響,眉宇之間,掠過一道不易覺察的羞愧。


    他已經想明白了。


    什麽文聘暗通劉備,什麽張允偷聽到的機密,什麽偷襲夕陽聚糧營…


    一切的一切,都隻不過是劉備的調虎離山之計。


    隻為將劉表主力調走,好讓劉備有機會,趁虛突襲他們的育陽主營!


    如此天衣無縫,環環相扣的布局,不用猜,必是那蕭方的手筆。


    可笑他全然被蒙在鼓裏,竟被蕭方玩弄於股掌之中。


    信了張允的假情報便罷,還自作聰明,向劉表獻計分兵來夕陽聚埋伏!


    堂堂荊州第一謀士,當世名士,蒯家家主,竟被一鄉野村夫,如三歲孩童般戲耍!


    “蕭方,蕭方~~”


    此刻的蒯越,心中羞憤到無地自容,羞於啟齒道出真相。


    他隻能咬牙切齒,低念著那個名字。


    看著蒯越漸漸扭曲的臉形,再聽他念叨著“蕭方”二字,劉表思緒飛轉,驀然間驚醒過來。


    “莫非,這皆是那鄉野村夫調虎離山之計?”


    “老夫那愚蠢的外甥,中了劉備主臣的圈套,無意間幫著劉備蒙騙了老夫?”


    “從頭到尾,劉備的目標,便是攻破吾育陽主營?”


    麵對劉表的質問,蒯越隻能選擇沉默。


    沉默,代表著默認。


    劉表心頭一悶,立時心生埋怨,張口質問道:


    “異度啊異度,你乃荊襄第一謀士,怎會看不出蕭方詭計,竟幾次三番為那鄉野村夫戲耍啊?”


    此時劉表方寸已亂,全然也不顧蒯越顏麵,當場便是一通數落埋怨。


    蒯越低垂著頭,臉色時紅時白,一時羞愧到無言以對。


    “主公息怒,這情報屬實還尚未可定。”


    “或許是有人暗通劉備,泄露異度計策,使得大耳賊放棄偷襲我糧營,改為襲取我大營?”


    “瑁以為,現在責怪異度為時尚早。”


    蒯蔡兩族同氣連枝,眼見蒯越處境不利,蔡瑁當即站出來為其解圍。


    那一句有人向劉備泄密,明顯是暗指文聘通敵。


    劉表微微一震,心頭那份怨意,隻得強壓了下去。


    眼前這人,可是蒯家家主,是自己的左膀右臂,是他坐擁荊州牧之位的支柱之一。


    就算蒯越失算,致使他損兵折將,又能怎樣?


    你還能殺了蒯越不成?


    強咽苦水後,劉表隻得一聲長歎,擺手道:


    “罷了,罷了,事已至此,追咎是誰的責任也無意義。”


    “現下大營已失,德適和子應皆已喪身於劉備之手,我軍損兵折將無數。”


    “伱們都說說看,老夫該如何是好?”


    蒯越暗鬆了口氣。


    略一沉吟後,蒯越拱手道:


    “我軍幾次失利,已是傷筋動骨,元氣大傷,恐怕已失去了繼續進攻的底氣,隻能先轉攻為守。”


    “越以為,主公可率主力退回襄陽,一麵養病一麵從各郡調集兵馬,重整旗鼓。”


    “同時則留一員大將,坐鎮新野拱衛襄陽。”


    “如劉備敢繼續南下,以新野之堅固,萬餘兵馬足以將其牢牢釘死在城下。”


    “主公待身體痊愈,新軍集結完畢後,再揮師北上新野。”


    “介時內外夾擊,必能破了那劉備,一雪前恥。”


    蒯越主張退兵。


    劉表卻眉頭深凝。


    說難聽點,就是他這個荊州之牧,被劉備這個織席販履之徒,打到潰不成軍,隻能選擇龜縮防守。


    荊州士民們會怎麽看他?


    天下諸侯會怎麽看他?


    他的顏麵威名,豈非就此掃地。


    劉表不甘心啊。


    隻是想到慘敗到如此地步,自己身子又被氣吐了血,除了忍辱負重之外,似乎也別無選擇。


    糾結良久後,劉表隻得無力的拂了拂手:


    “依你所說,退兵吧。”


    蒯越暗鬆了一口氣。


    蔡瑁也沒了脾氣,心中再是憤憤不甘,也隻能默許了劉表決策。


    當下劉表便率軍南下,退往襄陽。


    卻令蔡瑁收攏潰軍,率一萬兵馬,坐鎮新野,防範劉備繼續南下。


    劉表慘敗的消息,很快便遍傳各地。


    荊襄七郡士民,為之大震。


    …


    漢水畔,竹林之中,一座書院座落其中。


    書院門匾上,書寫著“水鏡書院”四字。


    院中竹閣之內,兩位中年儒士正在對弈,另一名黑衣儒士,一麵觀戰,一麵為那二人煮酒。


    “承彥兄,德公兄,這一局恐怕不到天黑,決不出勝負了。”


    “酒已溫,先小酌一杯如何?”


    黑衣儒士淡淡而笑,為那對弈二人,各舀了一勺青梅酒。


    那兩名中年儒士,隻得放下手中棋子,端起酒杯來淺呷一口。


    “嗯,德操賢弟這青梅煮酒的火候,當真恰到好處,果然是我襄陽一絕。”


    開口誇讚那人,正是襄陽名士,龐家家主龐德公。


    與他對弈之人,同為荊州名士,乃黃家家主黃承彥。


    至於那煮酒之人,則是這水鏡書院的主人,水鏡先生司馬徽。


    “近日二劉兵戎相見,南陽烽火再燃,兩位兄台對此有何高見?”


    司馬徽再酌一杯,閑聊般問向那二人。


    “若說這劉玄德,雖出身寒微,卻著實不同凡響。”


    “不然怎會彈指間擊滅張濟,奪取了南陽,甚至竟還能收降了張濟之侄張繡,為其鞍前馬後?”


    “這用兵之能,容人之量,那劉景升與之相比,確實要遜色得多…”


    龐德公嘖嘖感慨,言語間顯然對劉備頗有敬意。


    “先不論其他,光是這劉玄德奪取南陽後善待百姓,一改袁術張濟之流的暴政,這份仁義便令人佩服。”


    黃承彥先是大為讚賞,接著話鋒一轉:


    “隻是我很奇怪,這劉玄德在徐州先後敗於袁術呂布,狼狽到幾乎走投無路。”


    “怎麽來我荊州之後,卻如同脫胎換骨一般,不光擊滅了張濟,穰陽一戰還重創了劉景升,活捉了那張允。”


    “這前後判若兩人的變化,著實讓我有些看不透。”


    龐德公微微點頭,眼中亦是浮現出幾分困惑。


    這時。


    一直不作聲的司馬徽,忽然開口問道:


    “據愚弟所知,劉備能有脫胎換骨般變化,全靠一位奇人輔佐。”


    “此人名為蕭方,字景略,亦是荊州人氏。”


    “不知兩位兄台,可曾聽聞過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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