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初。”男子露出笑容招手。


    此時,黃亦玫也正好從美術館裏走了出來。


    男子見到黃亦玫,臉上的笑意又濃了幾分,眼睛裏透著柔情。


    兩人自然地交談著,看起來並沒有那種離婚後的尷尬和疏離。


    陳墨見此情形,轉頭問了旁邊的方太初一句,“你媽媽是你爸的初戀吧?”


    “對啊,叔叔你怎麽知道?”方太初訝然道。


    陳墨指了指她爸爸的車,“六橫十二縱,買霍希,追初戀,帶著初戀吃冷麵。”


    從這輛百萬豪車就足以看出,男子事業有成。


    方太初眨了眨眼,“可我爸和我媽當初在一起,吃的是長壽麵,不是冷麵。”


    “額一樣都是麵,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陳墨隻是想起之前網上關於這倆車的某個故事,就隨口瞎猜的,沒想到不遠處的兩人真有這樣的經曆。


    “哦。”方太初不太明白怎麽回事,但也沒在意。


    而黃亦玫和方協文說了幾句話後,兩人就朝陳墨和方太初這邊走來。


    陳墨見此,也隻好站起身,以示禮貌。


    黃亦玫走到近前,大大方方地說道:“介紹一下,這是小初的爸爸,也是我前夫。”


    方協文笑著伸出手,“你好,初次見麵,方協文。”


    “幸會,陳墨。”


    陳墨也伸出手,兩人簡單握了一下。


    方太初踩著輪滑,滑到方協文身邊。


    “爸,你怎麽來了?”


    方協文扶住女兒停下,“來接你啊,今晚咱們一起吃個飯。”


    黃亦玫從隨身的包裏拿出紙巾,“擦擦手,小心雪糕別抹你爸身上了。”


    “唔知道了.”方太初接過紙巾,嘴裏含著雪糕含糊不清地應著。


    “沒事。”方協文笑著幫女兒抹了抹額頭的汗,然後看向陳墨,“聽說小初昨天還給你添了麻煩,實在不好意。”


    陳墨擺了擺手,“一點小事而已,況且你太太額,玫瑰,昨天已經說過這話了。”


    本來陳墨是客氣回一句,但一時嘴快說成“太太”的時候,他注意到黃亦玫秀眉輕蹙了一下,便止住話頭,連忙換了個稱呼。


    沒辦法,這也不怪他,因為眼前三人看起來就是氛圍和諧的一家三口,所以他就下意識就說順口了,忽略了兩人離異的事實。


    方協文倒不在意陳墨的口誤,相反,他的笑容更真誠了些,“應該的,我這個當爸爸的也得表一下態。”


    其實方協文今天過來,是因為早上送女兒上學的時候,聽到方太初說她和媽媽新認識了一個長得很帥,鋼琴也彈得很好的叔叔,昨天晚上三人還一起吃了飯。


    方協文聞言,便旁敲側擊一番。


    方太初也知道自家老爸這些年一直單著,是還惦念著媽媽,就如實告知了事情的始末。


    雖然已經從女兒口中得知,黃亦玫親口說了和陳墨不會是那種發展關係,可方協文還是有些不放心。


    主要他聽女兒說,陳墨也是開著豪車,還是搞音樂懂藝術的。


    這不禁讓方協文聯想起以前的某個人,而且陳墨各方麵條件,顯然比那人還要更優越些。


    所以他今天才特意地過來一趟,打探一下情況。


    現在看到陳墨的態度,方協文也是稍放下了心,憑著多年競爭經驗,是不是情敵,他還是能明顯感知到的。


    不過剛才聽陳墨又叫了“玫瑰”,“玫瑰”是黃亦玫身邊親近的人才叫的稱呼,兩人這才認識一天,是不是有些親密了?


    方協文又不禁有些猜疑。


    陳墨可不知道方協文能因為一個稱呼想這麽多。


    “玫瑰”是昨天黃亦玫說身邊朋友都這麽叫她,所以陳墨就這麽叫了,他壓根就沒想其他。


    “這是陳先生的公司?”方協文看了眼旁邊的辦公樓。


    “對,我是做娛樂傳媒的。”陳墨點了點頭,“還不知方先生在哪裏高就?”


    方協文笑道:“我從事互聯網行業,做遊戲開發的,目前也是自己經營一家公司。”


    陳墨開玩笑道:“方先生這形象氣質,看著可不像搞程序開發的。”


    方協文聞言知意,“是因為我的發際線不夠出眾?”


    陳墨聳聳肩,“怪我的‘刻板認知’。”


    旁邊的方太初也樂道:“哈哈,爸爸你的頭發太密,看起來是有點不‘專業’。”


    “沒辦法,爸爸要是不長得帥一點,就當初窮困潦倒的樣子,可追不到你媽媽。”說著,方協文看了眼黃亦玫。


    黃亦玫聞言隻是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麽。


    當初兩人在一起的時候,方協文還一無所有,但她並不在乎。


    可方協文卻一直想證明些什麽,證明自己有能力,證明他不比某人差,證明她選擇他是對的。


    到最後,好像她也隻是他的一份證明,證明他方協文是對的,證明別人都小瞧他了,僅此而已。


    明明她當初就不是因為這些東西才跟他在一起的,他卻一直不明白,不,是不相信。


    直到現在,他也依然這樣,沒變。


    【自尊常常將人拖著,把愛都走曲折,假裝了解是怕真相太赤裸裸.】


    “嗯?”這突如其來的旋律,讓陳墨愣了一下。


    他不動聲色地瞧了眼麵前的兩人,看來分開總歸是有緣由。


    正當陳墨思索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一道聲音。


    “玫瑰。”


    陳墨聞聲,轉頭望去。


    走過來的一位文質彬彬的男子,衣著風格和方協文有些相似,也是西裝革履,也同樣戴著副無框眼鏡,且其身材極為高挑。


    本來陳墨和方協文都是一米八幾的大高個,可此人明顯還要比兩人更高一點,這人至少得有一米九以上。


    方太初率先跟來人打了招呼:“國棟叔叔。”


    此時,陳墨注意到方協文收斂了笑容,眼神平靜中帶著漠視。


    莊國棟先對方太初笑了笑,然後跟陳墨點頭示意,就是略過了方協文,似乎也是沒瞧見一般。


    陳墨悄然地打量了一下明顯氣場不合的兩人,覺得這其中好像別有故事。


    “你還沒走啊?”


    黃亦玫開口,打破了這突然莫名有些冷淡的氛圍。


    “正準備走。”莊國棟笑道。


    “你今晚有安排嗎?我請你和小初吃飯吧,我們也有段時間沒聚聚了。”


    黃亦玫奇怪道:“怎麽突然想請客,我們開會不是經常碰麵嗎?”


    莊國棟搖了搖頭,“不一樣,那是工作,而現在是朋友間吃飯敘舊。”


    這時,方協文開口道:“你要敘舊可能得改天了,今晚我們家庭聚餐。”


    莊國棟瞥了方協文一眼後,沒理會,而是用眼神問詢黃亦玫真假。


    方協文眯了眯眼睛,隨即不在意地笑了笑。


    有小初在,他和玫瑰就永遠是一家人,而其他人,什麽都不是。


    當初他一窮二白,條件不如莊國棟,尚且贏了。而現在,身份、事業、地位,他都是贏家,莊國棟還拿什麽跟他比?


    陳墨臉上維持著平靜的微笑,心裏卻嘖嘖稱奇,突然有點想嗑瓜子了。


    他本是不太八卦的人,但看到這一幕,也不由好奇起眼前這三人的愛恨糾葛。


    黃亦玫歎了口氣,“你們兩個,孩子還在呢,都注意點。”


    “小初,雪糕吃完了吧,我們去洗一下手。”陳墨招呼道。


    “好。”方太初看了眼左右後,跟陳墨去一旁的水龍頭洗手。


    “來,把紙殼扔垃圾桶,手洗洗。”陳墨示意道。


    方太初邊洗著手邊說道:“叔叔,我知道你是想支開我。”


    陳墨也沒否認,“我隻是不想你參和大人之間,一些有的沒的的事。”


    “其實這些事我都知道的。”方太初滿不在意地說道。


    “我爸媽剛離婚那會,兩人挺關係有點僵,一個在上海,一個在bj,我五歲就經常兩邊飛,在bj上學,放假就去上海。”


    “後來我爸公司搬來bj,跟我媽倒是達成統一了,但我爸和我舅舅很長一段時間也關係不好,兩人各看不順眼,也是這兩年關係才緩和。”


    方太初輕鬆地說著這些事,成熟得跟個大人似的。


    陳墨揉了揉方太初的腦袋,孩子太懂事也讓人心疼。


    果然,父母離婚怎麽可能會不影響孩子?隻不過是孩子不說罷了。


    方太初擋著嘴,小聲地說道:“叔叔,我跟你說,國棟叔叔是我媽的初戀。”


    “聽說當年我爸和我媽回吉林老家結婚的時候,國棟叔叔也追過去了,所以他們兩人才這麽不對付。”


    陳墨聞言好笑道:“你這小丫頭怎麽知道那麽多,你那會兒應該還沒出生吧?”


    方太初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嘻嘻,我舅舅在家裏說漏嘴的時候,我裝睡偷聽到的。”


    陳墨啞然失笑,“好了,手洗好我們就回去吧,看看誰請客帶你去吃飯。”


    “走嘍,吃飯去嘍。”方太初蹦跳著喊道。


    往回走的路上,園區的欒樹上掛滿一串串粉色的小燈籠,隨微風輕輕搖曳,細碎的夕陽灑落臉龐,少女露出天真爛漫的笑容。


    陳墨也被這笑容感染,會心一笑。


    回到美術館門口,陳墨看著站在一起的三人,不禁想著:再來一個,都夠湊一桌麻將了。


    就在這時,方太初看見了什麽,出聲道:“咦,何西教練?”


    陳墨聞言,順著方太初的目光望去:


    一位年輕的長腿帥哥,正捧著一束黃玫瑰,朝這邊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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