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你都沒事做的嗎?”


    許紅豆發現陳墨一直在看著她,忍不住開口說道。


    “什麽事?”陳墨眨了眨眼睛。


    “什麽事都好,你去忙你的,不要在這裏盯著我看,影響鈴鐺寫作業。”許紅豆說道。


    “我看著你跟影響鈴鐺寫作業有什麽關係?”陳墨不明白。


    “反正你找點正經事做。”


    “我覺得我現在做的就是正經事啊。”


    “陳墨。”許紅豆平靜地說出陳墨的名字。


    “好吧好吧,漂亮還不讓人看了。”


    陳墨嘟囔著起身,其實他也沒打算在這裏呆太久。


    鈴鐺在寫作業,他在沙發玩手機也不好,鈴鐺一抬頭就能看見。


    但幹坐著也不是事,像這樣陳墨插科打諢兩句,其實都有點影響鈴鐺了。


    小孩子本來寫作業注意力就不集中,現在兩人說這幾句話的時候,鈴鐺的眼睛就在偷瞄著呢。


    “我走了,你中午別點外賣了,過去我那邊吃。”陳墨說道。


    “中午我做,你過來吃吧。”許紅豆搖頭。


    “嗯?你真會做飯啊?”陳墨有些驚訝。


    雖然看許紅豆洗碗做家務的時候,倒是不生疏,但昨晚看到許紅豆的冰箱,陳墨還以為許紅豆的廚藝僅限煮個麵、煎個蛋的那種。


    “伱以為呢?”許紅豆挑了挑眉毛。


    “我以為我得等拉上手那天,才能吃上呢。”陳墨不由笑著說道。


    他當然不可能說對許紅豆的廚藝表示懷疑。


    許紅豆翻了個好看的白眼。


    “那倒不至於,我總不能一直吃你做的。”


    “那有什麽不能的,你想的話可以吃一輩子。”陳墨笑道。


    許紅豆直接擺擺手,示意陳墨可以走了,她已經漸漸對陳墨的這些“甜言蜜語”有了抗性。


    陳墨也不在意,跟鈴鐺打了招呼就離開了。


    “鈴鐺乖乖寫作業,我們待會見哦。”


    “嗯,叔叔再見。”


    陳墨回到1102,把這兩天的歌好好整理一下,記錄下來,注冊一下版權:


    《開不了口》、《水星記》、《天天》、《可愛女人》、《牛奶麵包》、《豆漿油條》.


    不得不說,自己談戀愛,這靈感的確實是大爆發,比在別人身上感受到的更直接,更深刻。


    哦,不對,還沒正式開始談呢。


    目前看來近兩三年內倒是不用擔心靈感枯竭的問題。


    畢竟感情的戀愛期,一般是音樂人靈感最豐富的時候。


    而經濟的困頓和生活的苦難,則能出讓詩人或作家創作出深刻的文學作品。


    陳墨覺得自己還是寫寫音樂,讓人聽個十年二十年就好。


    不需要那種“大悲大悟”下創作出“傳世”名作。


    人生苦短,還是幸福順遂點好。


    但很多創作歌手,好像結婚後靈感就快速衰竭了。


    本來一年能出一專輯,結婚後三五年都不見得能整一張。


    不知道是不是婚後生活太幸福,沒有了創作動力和欲望。


    芙蓉帳暖,春宵苦短,從此君王不早朝。


    陳墨覺得這完全有可能,剛才看著許紅豆,他整個人真就懶洋洋的,感覺其他事都有點提不起勁,就想靜靜地和許紅豆待著。


    陳墨趕緊搖搖頭,真是溫柔鄉,英雄塚啊。


    薑從文還等著他的歌呢,要不是現在整理一下這兩天的靈感,陳墨真就又把薑從文出專輯的事拋到腦後了。


    “不應該啊,不應該,都說娶了媳婦忘了兄弟,這還沒娶呢,我怎麽就把兄弟忘得差不多了。”


    陳墨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有些懊惱地“自責”著。


    突然陳墨的手機屏幕傳來消息提示音,陳墨拿起一看,是許紅豆發來消息:


    “你那裏有沒有雞蛋,我剛才下單買漏了。”


    陳墨一看時間,已經中午了,他寫歌都寫忘時間了。


    “有,我拿過去,還需不要別的?”


    “不用了,其他都有。”許紅豆回道。


    陳墨看了消息,立馬起身從冰箱拿了些東西往隔壁去。


    至於兄弟?兄弟是什麽?


    什麽時候拋到腦後了?


    壓根就沒放在心上過。


    “哈啾~哈啾~~”


    另一邊剛睡醒的薑從文,從床上坐起連打兩個噴嚏。


    “怎麽回事?哪個孫子在罵我?”薑從文皺眉揉了揉鼻子。


    陳墨拎著袋雞蛋,按響了隔壁的門鈴。


    很快,屋裏傳來輕快的腳步聲。


    “叔叔。”開門的是鈴鐺。


    “鈴鐺,作業寫好了嗎?”陳墨笑著問道。


    “寫好了。”鈴鐺脆生生地應道。


    “真棒,看叔叔給你帶了什麽。”


    陳墨從袋子裏拿出一個紙盒。


    “是雪糕。”鈴鐺眼睛一亮。


    “沒錯,這是叔叔昨天答應你的,不過得吃飯後才能吃哦。”陳墨說道。


    “嗯。”鈴鐺直點頭。


    “你怎麽又給鈴鐺買了?”這時許紅豆走了過來。


    “昨天答應鈴鐺了嘛,說到得做到。”陳墨笑道。


    “還有你要的雞蛋。”陳墨把手上的東西遞過去。


    “雪糕先放冰箱,吃完飯後再吃。”


    許紅豆伸手接過,對眼巴巴看著的鈴鐺說道。


    “快進來吧,別站門口了。”許紅豆招呼陳墨進屋。


    “你這是準備做什麽啊?”陳墨進來後,看了眼廚房問道。


    “醋溜土豆絲,番茄炒雞蛋,還有條魚,清蒸。”許紅豆說道。


    “謔,那不錯啊。”


    “等著吧。”許紅豆說了一聲,走進廚房。


    “行。”陳墨笑道。


    “我今天還是沾了你的光啊,鈴鐺。”陳墨蹲下抱起鈴鐺。


    “哪有那麽誇張,以後你要想吃,說就是了。”


    許紅豆聽到陳墨的話,不由搖頭說道。


    廚房是開放式的,兩人交流無遮擋。


    “真的?”陳墨一挑眉頭,有些不敢相信道。


    “反正我吃了你那麽多頓,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許紅豆不去看陳墨,隻是自顧自地削著土豆皮,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地說道。


    “哈哈。”陳墨聽著許紅豆的“理由”,臉上笑容愈發燦爛。


    “叔叔,你什麽事這麽開心啊?”鈴鐺天真地問道。


    “叔叔啊,吃了一顆很甜很甜的糖,所以很開心。”陳墨笑著跟鈴鐺說道。


    許紅豆瞥了陳墨一眼,當沒聽到。


    “是大白兔奶糖嗎?”


    鈴鐺印象裏最甜的就是大白兔奶糖了。


    “不是,比大白兔奶糖還要甜。”陳墨搖搖頭。


    “叔叔還有嗎?能給鈴鐺一顆嗎?”鈴鐺眼睛發著光。


    “叔叔沒有哦,是你小姨給叔叔的。”陳墨說道。


    “小姨,鈴鐺也要吃糖。”鈴鐺馬上衝著許紅豆喊道。


    “剛才不是給你吃了很多大白兔奶糖了嗎?”許紅豆說道。


    “不是大白兔奶糖,是叔叔吃的那種,比大白兔奶糖還甜的糖。”


    “沒有。”


    “小姨騙人,叔叔說有的。”


    “小姨隻有大白兔奶糖。”


    “那為什麽叔叔說,小姨有比大白兔奶糖還甜的糖。”


    “不知道,你問叔叔去。”許紅豆沒好氣地說道。


    “鈴鐺,這糖你得長大才能吃,跟咖啡一樣。”陳墨笑著說道。


    “為什麽,鈴鐺能吃甜的。”鈴鐺不服氣。


    “這糖你一吃,以後其它糖就都不甜了,鈴鐺願意以後不吃其它糖了嗎?”陳墨問道。


    “嗯”鈴鐺小臉上皺成一團,滿是糾結。


    “鈴鐺先把其它糖吃遍,叔叔吃的這糖,鈴鐺等長大後再吃,這樣不就都能吃到了。”陳墨笑著說完,又補充了一句。


    “不然待會雪糕都不甜了。”


    鈴鐺一聽到雪糕,立馬點頭,雪糕冰冰涼涼的,可比糖好吃多了。


    安撫好鈴鐺,陳墨又看向廚房,許紅豆正在切土豆絲。


    嗯,應該叫土豆條吧。


    陳墨看著許紅豆明顯不是很精湛的刀工,就知道她平時做飯次數不多,應該僅限於會做。


    至於味道好不好,反正陳墨現在已經開始在心裏打著草稿,思索一些讚美之詞了。


    因為不管味道怎麽樣,答案都隻有一個。


    不過菜做的怎麽樣先不提,至少這做飯的樣子沒得說。


    許紅豆頭發隨意地在腦後紮了個低馬尾,帶著圍裙,眼神認真而專注,十指青蔥在案板上“彈奏”,雖然動作算不上行雲流水,但絕對賞心悅目。


    此時的許紅豆身上多了一種賢惠溫婉的氣質,活脫脫一個美廚娘的形象。


    這吃的是飯嗎?


    飯好不好吃重要嗎?


    隻要煮熟,別燒焦就行。


    陳墨給自己做著心理預設。


    許紅豆完全不知道這個狗男人嘴上說著沾光,其實對她的廚藝這麽不信任。


    但陳墨雖然不太放心,卻並沒有對許紅豆指手畫腳。


    因為做飯和開車一樣,最討厭有人在旁邊不停念叨。


    什麽踩刹車,什麽給油門,越念開車的人心越煩。


    待會該撞還得撞,撞完還得怨你。


    你別告訴我踩刹車,你得告訴我踩左還是踩右啊!


    陳墨和鈴鐺玩著五子棋,坐等開席。


    許紅豆忙活了大半個小時,三道菜就做好了。


    “吃飯了。”許紅豆喊道。


    “鈴鐺,洗手吃飯。”陳墨說道。


    “嗯。”鈴鐺麻溜地跑去洗手。


    不知道是迫不及待吃飯,還是迫不及待待會吃雪糕。


    陳墨看到菜的成品,總算放心了。


    除了醋溜土豆絲顏色深了一點,其它兩道賣相都不錯。


    “來,吃吧。”


    許紅豆拿好碗筷,盛好飯招呼道。


    陳墨也沒客氣,拿起筷子夾了一筷醋溜土豆絲。


    “怎麽樣,還可以吧。”許紅豆期待地問道。


    “嗯,相當可以。”陳墨連連點頭,這次是真心實意地誇獎。


    “你這是放了老抽啊,我說怎麽看著顏色這麽深呢。”


    “跟我媽學的。”許紅豆說道。


    “阿姨的廚藝,那肯定沒得說。”陳墨說道。


    “唉,這是我做的。”許紅豆強調道。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陳墨立馬說道。


    “哼~~”許紅豆給了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


    陳墨又嚐了其它兩道菜後,不由說道:


    “原來你廚藝還真挺好的,以後可以多做做。”


    “怎麽?聽你這語氣,你剛才是不信我做飯好吃?”


    許紅豆敏銳地捕抓到陳墨話裏的字眼。


    “這怎麽可能!我剛才隻是知道好吃,但沒想到能這麽好吃。”陳墨信誓旦旦地說道。


    許紅豆在酒店的這種服務行業工作,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色。


    陳墨這反應過頭的樣子,一看就是被她猜中,心虛了。


    “好吃你就多吃點。”


    許紅豆的腳踩在陳墨的腳上擰了擰,語氣溫柔地說道。


    “嘶~~”陳墨冷吸一口涼氣,疑惑地看向許紅豆。


    “你這麽能說會道,以後就多說點。”許紅豆微笑著說道。


    “你要喜歡聽,我可以一輩子慢慢說給你聽。”陳墨忍著痛,擠出個笑臉。


    “好,那你慢慢說。”許紅豆點點頭,腳上的力度卻沒減少。


    因為鈴鐺還在,陳墨隻能強笑地小聲說著,


    “你再踩下去,我以後得坐輪椅跟你說了。”


    說完,陳墨還下意識地伸手拍了拍許紅豆的腿,示意她抬腳。


    “你往哪摸呢你。”許紅豆一瞪眼,狠狠地拍了一下陳墨手背,極小聲嬌斥道。


    陳墨一臉無辜,他隻是下意識想拍一下許紅豆的膝蓋,沒想到位置沒把握好,拍大腿上了。


    即使隔著層布料,陳墨還是感覺到了那溫潤的觸感。


    “小姨,你們說什麽悄悄話呢?”鈴鐺奇怪地看著兩人。


    “沒有,小姨在跟叔叔說,待會你吃雪糕的事可不能讓你媽媽知道。”


    許紅豆若無其事地收回了腳。


    “是啊,不然叔叔就慘了。”陳墨也配合著點。


    “我們都不說,媽媽不知道的。”


    鈴鐺也學著兩人剛才的樣子,悄悄地說道。


    “吃飯吧,小饞貓。”許紅豆點了一下鈴鐺鼻尖。


    “嗯。”


    趁鈴鐺低頭吃飯的時候,許紅豆又瞪了一眼陳墨。


    陳墨隻能尷尬地陪笑,怎麽感覺饞貓在說他呢。


    下午,陳墨和許紅豆就把鈴鐺送回了許紅米入住的酒店。


    “這兩天辛苦你們了。”許紅米對陳墨和許紅豆兩人說道。


    “一家人不說”陳墨說一半的時候停住了。


    而許紅豆和許紅米都轉頭靜靜地看著他。


    “你們一家不用這麽客氣,我就是幫忙跑跑腿。”陳墨生硬地轉過話頭,略顯尷尬。


    這兩天和許紅豆說這種話說習慣了,一時順嘴沒改過來。


    許紅米神色莫名地點點頭,又看了一眼許紅豆。


    許紅豆卻仿佛對此見怪不怪,隻是一臉戲謔地看著陳墨這顯眼包。


    陳墨知道她們姐妹可能還有什麽話要說,借口要去一趟洗手間。


    嗯,絕對沒有尷尬尿遁的意思。


    “陳墨的情況你們倆.你.”


    許紅米想要叮囑些什麽,卻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說。


    “我知道,我不是小孩子了。”許紅豆知道許紅米在擔心什麽。


    “放心吧,如果我還有顧慮和不安,我不會選擇開始的。”


    “但如果我做出選擇,那時候,我一定是完全相信他,並確信我們彼此的感情,能好好地走下去。”


    “嗯,你自己清楚就好。”


    看到許紅豆這麽清醒,許紅豆米也不再多說什麽。


    感情的事,誰也說不準。


    鞋子合不合腳也隻有自己知道。


    但隻要對方不是人品有問題,許紅米能做的就是對妹妹的祝福和支持。


    “不要總是一個人逞強,有事多找我。”許紅米說道。


    “知道啦。”許紅豆點點頭。


    “知道?我不找你,你就從來不主動找我,還說你知道?”許紅米忍不住說道。


    “那不證明我沒什麽事嘛,我沒什麽事找你幹嘛?”許紅豆辯解道。


    “沒什麽事也可以找我,我是你姐。”許紅米瞪眼道。


    “好,找你,以後我有事沒事就打電話騷擾你,行了吧?。”


    平時兩人吵習慣了,麵對許紅米的關心,許紅豆有些不自然。


    “說到做到啊,要是沒有,下次見麵你就死定了。”許紅米指著許紅豆警告道。


    “略~~”許紅豆做了個鬼臉。


    “許總,時間差不多了。”許紅米的助理過來提醒道。


    此時陳墨也回來了。


    “行了,那你們回去吧,酒店的車會送我們去機場。”許紅米跟兩人說道。


    “好,那我們走了。”許紅豆點頭。


    “鈴鐺下次見嘍。”陳墨也跟鈴鐺告別。


    “小姨,陳墨叔叔再見。”


    鈴鐺開心地揮著小手,看來確實度過了一個難忘的周末。


    許紅米看著陳墨和許紅豆兩人離開的背影,確實很般配。


    許紅米也不知道,剛才自己為什麽會跟許紅豆說那些話,一點都不像平時的自己。


    就是突然覺得有點莫名的傷感,可能是覺得從小跟在自己身後跑的小不點,一下子就長大了。


    但長大後怎麽就漸漸離自己越來越遠了,遠得好像快要是兩家人了。


    可明明是一家人啊,長大後怎麽還會變成親戚呢。


    “媽媽。”


    鈴鐺拉了拉許紅米的袖口,那可愛的小臉正抬頭看著她。


    許紅米低頭,會心一笑,摸了摸鈴鐺的頭。


    也好,總不能真當個沒人要的老姑娘吧。


    許紅米拉起鈴鐺的手,溫柔地說道:


    “走吧,我們回家。”


    “嗯,回家。”


    落日的餘暉送著幾人踏上各自回家的歸途,暮雲也在晚霞中相送,天色金橙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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