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陽光仍未消散,夕陽的餘暉把天空和雲層染上綺麗的色彩,晚風輕拂過,庭院中的花草也搖曳著身姿。


    方舒雲和許紅豆正坐在別墅的庭院中聊家常,氣氛融洽。


    許紅豆時不時往別墅裏張望,“阿姨,要不我也去給他們幫忙吧?”


    陳墨和薑從文此時正在廚房的“水深火熱”中,準備著今天的晚餐,陳墨掌勺,薑從文打下手。


    “不用,他們倆既然說要給我做頓飯當生日禮物,就由著他們去。”方舒雲笑著拍了拍許紅豆的手背。


    “再說哪有你第一次來家裏就讓你進廚房。”


    “我跟陳墨也經常一起做飯的。”許紅豆笑著說道。


    “那是你們小年輕在外麵的事,但這是紅豆你第一次來家裏,意義不一樣。”方舒雲搖了搖頭。


    許紅豆聞言抿了抿嘴唇,有時候一個家對你尊不尊重,歡不歡迎,在細微的言行中最能體現。


    兩人的閑聊中,方舒雲也了解了一些許紅豆家裏的情況,方舒雲並沒有覺得兩個家庭有差距就不好之類的。


    誠然,經濟上的差距,往往會讓兩個人在一些消費觀和價值觀上的看法有所衝突,時日一久,就容易演化成難以調和的矛盾。


    但這並不絕對,主要還是看人。


    一來,方舒雲覺得陳墨在自己的教導下,並沒有什麽在金錢上大手大腳、揮霍無度的驕奢觀念。


    二來,這份家業也是她和陳淮鬆白手起家打拚出來的,不是生來就有的。


    所以兩人並沒有覺得他們家是什麽高門大戶,要講究什麽門當戶對的想法。


    相反,許紅豆這種家裏雖然不算大富大貴,但也富足有餘的家庭,方舒雲反而更喜歡。


    金枝玉葉難免嬌氣,而許紅豆身上就沒有這種感覺,性格落落大方,說話做事也不扭捏。


    而且了解到許紅豆的姐姐許紅米在上海的一些情況,對於能培養出許紅豆和許紅米這種女兒的家庭,方舒雲沒什麽不放心的。


    反正一番接觸下來,方舒雲對許紅豆是越看越滿意。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最後一抹殘陽即將逝去,一輪彎月也在城市上空中現出蹤影。


    “我們進去吧,你叔叔他們應該也快回來了。”方舒雲說道。


    “嗯好。”許紅豆笑著點頭。


    兩人剛回到客廳,就看到陳淮鬆、蘇立星、林南兮和張雲東從門口進來。


    林南兮幾人看到方舒雲紛紛打招呼。


    “老師。”


    “老師。”


    方舒雲看著幾人,點頭笑道,“你們怎麽這麽齊,一起過來的?”


    “雲東和南兮剛好在公司,就跟我一起過來了。”陳淮鬆說道。


    “我是剛好在半路碰上的。”蘇立星補充道。


    “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紅豆,陳墨的女朋友。”方舒雲介紹道。


    “叔叔。”許紅豆先叫了陳淮鬆,再跟其他幾人打招呼示意。


    “伱好啊,紅豆,歡迎你來家裏做客,你阿姨這幾天可沒跟我少說你。”陳淮鬆笑容和善。


    其實陳淮鬆一進門就注意到站在方舒雲身後的許紅豆,模樣上確實沒得挑,也難怪陳墨這小子動心。


    感受到陳淮鬆的態度,許紅豆懸著的心也總算落地。


    不管是方舒雲還是陳淮鬆,給許紅豆的感覺都很友善,很親切,完全沒有她之前瞎想擔心的那種電視劇狗血劇情。


    “紅豆,我們又見麵了。”林南兮笑著走到許紅豆身邊。


    “南姐。”許紅豆也跟林南兮打招呼。


    “你們認識?”方舒雲有些意外地看著兩人。


    “我和紅豆前幾天剛見過,我讓陳墨帶我見的。”林南兮笑著解釋了一下。


    “這樣啊。”方舒雲點了點頭。


    此時陳墨也和薑從文從廚房出來,把最後兩道菜端上桌。


    “時間正好,人齊了就快坐下,準備吃飯了。”陳墨跟眾人招呼道。


    林南兮快步走到餐桌,看著滿滿一桌子菜,又看著穿著圍裙的陳墨,有些驚訝地問道:“這些都是你做的?”


    陳墨眼神一瞥,“不是,叫餐廳送來,我加熱裝盤的。”


    林南兮挑了挑眉,“你當我傻啊?”


    陳墨搖搖頭,“我當你瞎,明知故問。”


    “嘿,我發現你有女朋友之後很膨脹啊?”林南兮眼神不善。


    “很難不膨脹。”陳墨一臉欠揍的表情。


    林南兮眼睛一轉,聲音委屈地喊道:“老師,你看陳墨.”


    “你看這還有人沒對象。”陳墨打斷了林南兮的施法,搶先喊道。


    沒辦法,陳墨對林南兮太熟悉了,林南兮眼睛一打轉,陳墨就知道她在憋著什麽主意。


    “好了,你們兩個,都多大的人了。”方舒雲搖著頭走過來。


    “就是,都多大的人了還沒對象。”陳墨繼續補刀。


    曾幾何時,麵對林南兮的連番壓迫,陳墨敢怒不敢言。


    就在兩個月前,林南兮還時不時拿他被催婚的事,調侃拿捏他。


    現在,終於輪到他了。


    林南兮“惡狠狠”地盯著陳墨,陳墨渾然不懼,大仇得報,就在今日!


    “小墨,南兮比你大,是你姐,你不要老氣她。”方舒雲說道。


    “老師,還是你疼我~~”林南兮走到方舒雲身邊抱住方舒雲的胳膊。


    陳墨看著林南兮那“嬌柔憐弱”的模樣,不由得撇撇嘴。


    又來,每次都這招。


    “你啊。”方舒雲用手輕輕點了點林南兮的腦袋,眼神寵溺。


    “我再疼你,也沒法疼你一輩子。”


    “小墨說的也沒錯,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該抓點緊了。”


    林南兮小臉頓時一僵,陳墨則哈哈大笑。


    蘇立星看張雲東一眼,輕聲提醒道:“不會有人能一直等你的,”


    張雲東聞言,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


    他又何嚐不知道,可是


    “行了,大家都坐吧,嚐嚐陳墨和從文的手藝。”陳淮鬆招呼道。


    “我就是打打下手,幫忙洗菜切菜而已。”薑從文不好意思居功。


    “那我們還是吃現成的呢。”蘇立星笑道。


    “好了,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氣了,快坐下吧。”陳墨笑道。


    “哼,我倒要看看你這手藝有沒有老師的一半水平。”林南兮準備挑刺。


    “我下了毒的,你最好別吃。”陳墨挑了挑眉。


    眾人看著這兩人,倒也見怪不怪了,紛紛落座。


    “來,我們一起,先祝老師生日快樂,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蘇立星率先舉杯。


    在場年紀,除了陳淮鬆和方舒雲,就輪蘇立星排前頭。


    “老師,祝您.”


    “媽,祝您.”


    “阿姨,祝您”


    眾人起身,一人說了句祝福語。


    “好,謝謝你們陪我過生日,也希望你們都能健康平安,越來越來好。”方舒雲含笑說著。


    當老師的,還有什麽比看到這些教過的學生還記掛著自己,更高興的呢。


    “嗯?小墨這手藝可以啊。”蘇立星誇道。


    “是吧?”陳墨笑了。


    “我覺得就馬馬虎虎。”林南兮撇撇嘴。


    “那你別吃。”


    “就吃,氣死你。”


    陳墨沒理會林南兮,而是給許紅豆夾一些她夠不著菜,“多吃點,還想吃什麽就跟我說。”


    “嗯。”許紅豆點了點頭,輕聲道,“不用太多,待會我吃不完了。”


    “你放心吃,吃不完給我。”陳墨柔聲說著。


    餐桌上的眾人看到兩人的親昵,眼神裏都帶著笑意。


    林南兮瞥了瞥身邊的張雲東,隨口說道:“那盤蝦放得有點遠啊。”


    “嗯?遠嗎?”張雲東不明所以。


    “有點不好夾。”林南兮點頭。


    “那你站起來夾,反正都是自己人,沒什麽不好意思的。”張雲東說道。


    林南兮翻了個白眼。


    旁邊的薑從文聽到兩人的小聲對話,碰了碰張雲東的胳膊,眼神往陳墨和許紅豆那邊示意。


    張雲東反應過來,看林南兮,“那我幫你夾?”


    “算了,不吃了。”林南兮搖頭,“蝦剝起來太麻煩,我這新做的指甲。”


    張雲東點了點頭,“哦,那吃點別的吧,這麽多菜呢。”


    林南兮瞬間感覺有點乳腺增生了。


    旁邊的薑從文也目瞪口呆,他終於明白陳墨那天為什麽會說榆木腦袋了。


    薑從文看張雲東平時在公司的時候,不管是工作上還是處理人際關係方麵,能力都很強,雙商都是沒問題的,怎麽在感情上,就感覺少了根筋呢?


    難道愛情還會使人遲鈍?薑從文不太理解。


    眾人其樂融融地吃了頓飯,飯後又坐著閑聊了一會,就是每年必有的節目了。


    一開始是因為方舒雲生日的時候,不讓林南兮幾人送禮物,說要送禮物就每人唱首歌就行。


    後來這個活動就被當成傳統保留下來。


    幾人每次聚在一起的時候,就會一起玩玩音樂,唱唱歌,交流交流,也當是讓方舒雲檢驗檢驗學的東西有沒有丟。


    陳墨跟許紅豆簡單解釋了一下。


    “我不會啊。”跟在眾人後麵,許紅豆小聲跟陳墨說道。


    她不是學音樂的。


    “沒事,我爸也不會,就是一個娛樂活動。”陳墨笑道。


    “你就當唱k,想唱就唱,不想唱你就當聽場小型演唱會就行。”


    許紅豆聞言才鬆了口氣,不然這麽多專業的,就她一個業餘的多尷尬啊。


    地點在陳墨的練琴房。


    琴房裏話筒、音響,該有的設備都有,還有各種樂器。


    不管是吉他、鋼琴、架子鼓,還是琵琶、二胡、嗩呐,常見的樂器都有。


    還有不少稀奇古怪,很多聽都沒聽過的小眾樂器,算是陳墨的收藏。


    陳墨凡是知道樂器,都會淘一把回來玩玩。


    幾人來到琴房,都各自隨意找位置坐,看起來就跟大學音樂社團似的,沒什麽講究。


    看著大家隨意的樣子,許紅豆這才真正放下心,開始期待起來。


    畢竟在場這幾人的排場,確實可以說是一場演唱會了。


    “那誰先來?”蘇立星笑道。


    “那就我先來熱熱場。”陳墨起身說道。


    “可以啊。”


    “歡迎。”


    “掌聲。”


    現場氛圍很輕鬆。


    陳墨拿了把吉他,架好話筒,簡單試了試音。


    “那我就拋磚引玉,給各位帶來一首我的原創歌曲,《膨脹》。”


    林南兮聽到這名字就眉頭一挑,她剛才吃飯前好像才說陳墨膨脹,現在陳墨就唱首《膨脹》,很難讓人覺得不是故意的。


    “有人聽過嗎?”


    “沒聽說過。”


    “應該新歌了。”


    張雲東知道陳墨自己的專輯也在悄悄錄著,沒有張揚。


    那些歌陳墨給他看過,確實沒有現在這一首。


    張雲東在心裏不禁為陳墨這創作速度感歎,這都第幾首了?一張專輯都快放不下了吧?


    陳墨簡單調整了一下,指尖在吉他上彈奏出歡快的曲調,隨即口中也發出了一段詼諧奇特的唱腔。


    眾人不由一愣。


    【我想飛到天上去


    去呀去放羊


    給我心愛的羊兒吃上幾朵棉花糖


    我想站在海麵上


    撈一個大月亮


    掛在屋頂亮咦呀嘛亮堂堂】


    “這是.約德爾唱法?”蘇立星馬上就反應過來。


    方舒雲點頭,“這種唱法在中、低音區用真聲唱,然後突然用假聲進入高音區,用這兩種方法迅速地交替演唱,來形成奇特的效果。”


    旁邊的許紅豆這才恍然,悄悄吐了吐舌頭。


    剛才她還以為陳墨在故意搞笑呢,沒想到是有來頭的。


    【我想任性我就任性


    我想倔強我也能倔強


    看你們誰能把我怎麽樣


    我想不彷徨就不彷徨


    我想不迷惘就不迷惘


    還有什麽比這讓人更膨脹】


    這得瑟的歌詞,這歡快的曲調,這怪異的唱腔,還有陳墨那副欠揍的樣子,林南兮很確定,陳墨就是在跟她“耀武揚威”。


    【我要坐在山頂上


    聽風兒歌唱


    等雲開日出第一道光照在我臉上


    我要獨自去流浪


    走路去遠方


    走不動了我一點都不慌張】


    不得不說,這歌第一段聽著有一點奇怪,第二段就有點上頭了,而且聽著讓人心情莫名的愉悅歡快。


    像揮著趕牛鞭,開著小火車,在藍天白雲下,茫茫的大草地上,肆意呼喊。


    在山頂上,享受著自由狂放的山風,等待雲霧被撥開,東方出現第一抹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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