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色雷斯軍隊依靠堆積火炮數量而形成的密集炮火轟擊,卡山德王國猝不及防,損失不小。


    畢竟每一位法師都格外珍貴,而法術可沒辦法像炮彈這樣去揮霍,需要溝通魔網、消耗法師的精神來施展。


    “轟!”


    “轟!轟!”


    炮火仍在呼嘯。


    色雷斯德陣地上硝煙彌漫,到處都是


    高聳的城牆上出現一個個彈孔,炮彈落到人群之中,將措手不及的卡山德士兵們砸成肉醬,甚至有泰坦神裔因此而身負重傷。


    “躲開!躲開!”


    “分散開來!不要聚集在一起!”


    “這些鐵球怎麽會這樣多?”


    “他們哪裏來的這麽多施法者?”


    “不,那不是施法者!”


    卡山德的士兵們驚怒交加,對這來自數百米外的攻擊毫無辦法,就連那些貴族指揮官都手忙腳亂。


    泰坦神裔們想要憑借高大強壯的身體衝過去,將那些發射出炮彈的東西擊碎。


    但空中的天使神裔也不容小覷,他們揮動雙翼,發射出一簇簇的爆裂的能量,落在泰坦神裔們衝鋒的路上,又不斷有炮彈從高空中落下。


    這令卡山德王國的神裔軍團難以踏入色雷斯的陣地分毫,甚至出現十幾位的傷亡。


    要知道每一位神裔都是王國寶貴的財產,這是借助太陽神祭祀儀式才能誕生的強大超凡者,也是王國的中流砥柱。


    “該死。”


    “唰——”


    伊萊一刀砍出,將空中的數十枚炮彈淩空砍成碎屑,可卻讓更多著火的彈片如雨點般落下,讓他周圍的士兵們哀嚎連連。


    “施特爾根!讓他們停下!”


    “該你出手了!”


    伊萊高聲怒吼,轟鳴的聲浪傳遍戰場,也傳到那百米的高聳城牆中。


    白色城牆上的高聳塔樓,門外還有數位士兵戍守。


    一位身著深紅色長袍的男人正在閉目養神,雕刻複雜而精密的精金法杖懸浮在半空中,緩緩旋轉,釋放出陣陣光紋。


    “竟然這麽快……”


    “就需要我出手了嗎……”


    聽到這股聲浪,男人緩緩睜開眼睛,露出那雙深藍色雙瞳,瞳孔中有法陣紋路在緩緩轉動。


    他便是施特爾根.梅根,雖然麵貌僅有中年,卻已經七十餘歲,他是卡山德奧術軍團的特級大師,更是早已抵達傳奇的強大施法者。


    但此刻,施特爾根的眼眸中卻透出一抹詫異。


    因為這太快了。


    要知道,在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中,雙方的傳奇施法者都很少現身,隻是坐鎮軍中,伺機而動,就像事先約定好的一般。


    他們隻有在戰鬥的關鍵時刻才會出手,並且頃刻就能改變戰局。


    至於為什麽不率先出手?


    法術是需要準備的。


    作為高位施法者,在大規模的戰鬥的過程中,後手往往比先手更占優勢——因為可以根據對方的施法情況,以更小的代價去換取更大的戰果。


    但戰場局勢瞬息萬變,如果抓住機會能給敵人造成難以磨滅的損失,搶占先機也未嚐不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施特爾根的眼眸中微光閃爍。


    隨著他的動作,一隻由純粹地元素構成的隱形飛鳥振動雙翼,飛行到高空中。


    頓時,戰場的俯瞰視角出現在他的眼中,那一道道炮彈劃過的弧線令他瞳孔微縮。


    “法術?”


    “不,更像是奇械造物。”


    “但並沒有多少施法的波動,純粹地依賴於自然魔法反應嗎有趣的思路”


    但當施特爾根看到更遠的地域,看到那數千門閃爍著金屬光澤的黑色火炮時——他頓時皺起眉頭。


    “怎麽會這麽多?”


    “這絕不是色雷斯王國短時間內能生產出來的,難道說——他們找到了某個古代遺跡?”


    “唰——”


    隻見一顆力場法球從色雷斯王國的軍陣中急速升起,直接將那偵測的飛鳥撕裂。


    這並不奇怪。


    色雷斯的施法者出手了。


    施特爾根握住懸浮在半空中的精金法杖,臉上的神情愈發凝重。


    “難怪伊萊會這樣焦急。”


    “不過.想憑借這些低劣的造物戰勝卡山德,他們是在癡心妄想!”


    施特爾根眼中精光一閃。


    伴隨著空間的陣陣漣漪,他瞬間從塔樓中消失,憑空出現在於城牆外的高空。


    施特爾根舉起手中的精金法杖,那鏤空的紋路中透出陣陣光芒,伴隨著魔網的劇烈波動,複雜的法術模型在高空中逐漸形成。


    最終,由純粹的力構成的屏障出現,幾乎遮蓋住大半的天空,將一切炮彈、流焰阻擋在外。


    緊接著,陣陣波動扭曲空間,那些炮彈都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控製,竟然偏移而出,甚至反射回色雷斯的陣地中。


    “停下!”


    “它們竟然回來了!”


    “快,停止炮擊!對方的施法者出手了!”


    色雷斯的陣地中一片嘩然,而他們的攻勢也戛然而止,惟有那些天使神裔還在盡情傾瀉力量,試圖從外部將其擊碎。


    這就是傳奇法師的力量,一出手就足以扭轉戰局——那是【高等力牆術】於【力場偏斜】結合而成的法術。


    雖然這並非九環法術,但由於其法術結合的特點和誇張的規模,它對精神的消耗不亞於九環。


    任何物理攻擊都難以突破——即使是致命的炮彈。


    “卡山德王國萬歲!”


    “是施特爾根大人!”


    “不愧是奧術軍團的特級大師!”


    特奧蒂瓦坎高聳的城牆上傳來一聲聲歡呼,士兵們因為這堅不可摧的屏障而倍感安全,並為此感到振奮不已。


    但受到眾人矚目的施特爾根卻毫無喜色,反而是握緊法杖,神情格外凝重。


    “賈高斯·赫斯特.”


    他緩緩說出這個名字。


    那是隸屬於色雷斯王國的傳奇施法者,也是他曾經的同窗。


    兩人曾經互相引為知己,共同效忠於神聖法德蘭帝國,如今卻因為各為其主,隻能在血腥的戰場上相見。


    施特爾根知道,這位老朋友絕對會出手。


    “呼——”


    刺耳的尖嘯聲響起。


    一顆顆耀眼的綠色的流光從天邊墜落,直衝向其下的力場牆。


    “流星爆?”


    “不對,那是解離術!”


    力場牆能夠阻攔多數攻擊和法術效果,甚至能延伸到以太位麵,但它能被解離術破壞。


    這就是法師間的較量。


    隻有熟知己方、對方法術的具體情況,了解法術間的克製關係,才能發揮出其最大的效果。


    隻見那些“流星”紛紛撞擊到屏障上。


    在兩種法術相互接觸的瞬間,那無形的力場牆瞬間被解離開來,出現一個又一個缺口,最終分崩離析。


    而緊隨其後的,又有一道道熾紅的流星從天邊降落——這才是真正的流星爆!


    此時,施特爾根此時已經沒有時間再度構建防護。


    而施展【時間停止】顯然不太劃算,對於他而言,流星爆並非致命的法術,他有無數種方法來閃避。


    但對那些凡人士兵而言,這便是徹底的天災。


    “轟!”


    那一道道流星在接觸到地麵、城牆的瞬間爆裂開來,製造出巨大的爆炸,肆虐的火舌將周圍的一切吞噬。


    上千名卡山德凡人士兵的生命,伴隨著四處齊鳴的爆炸,在這無比絢爛的瞬間消逝。


    凡人的生命,在這場戰爭中如同草芥。


    “火!到處都是火焰!”


    “好疼!”


    “不,不要過來!”


    “救救我!我,我燒著了!”


    城牆上到處是火光四溢,剛剛振奮起來的卡山德士兵被法術無情地焚燒著。


    “賈高斯,停下來!”


    “不要再為叛逆者而戰了!”


    施特爾根咬緊牙關,再度高舉精金法杖,其頂端出現扭曲的空間。


    【吸魔術】


    頓時,那些流星爆產生的熾熱能量從周圍湧來,儲存在扭曲空間中,化為施特爾根下一次施放法術的能量。


    他向前一步,將儲存的能量傾瀉而出,釋放出巨大的光柱,直衝向遠方的色雷斯軍隊。


    【陽炎爆】


    “轟!”


    地麵上驟然出現一道焦黑的痕跡,那火柱在頃刻間便吞沒無數凡人,將他們化作灰燼。


    “奧術軍團!”


    “支援施特爾根大人!”


    而於此同時,雙方的奧術軍團也齊齊施法,刺眼的光耀,熾熱的火焰,跳動的電弧,寒冷的冰雹,各種元素能量在戰場上肆意碰撞。


    “為了色雷斯王國!”


    “為了卡山德王國!”


    “殺死叛逆者,奪回聖城,重鑄法德蘭榮光!”


    “戍衛聖城!重振法德蘭!”


    “我們才是法德蘭的正統!奧蒂斯陛下才能重現往日的輝煌!”


    “讚美太陽神阿曼納塔!懲戒卡山德叛逆者!”


    泰坦神裔和天使神裔也各自占據著地麵和天空,高呼著各自的口號,於荒野間戰鬥不息,廝殺在一起。


    色雷斯的凡人部隊們繼續裝填彈藥,不斷地轟擊著那高聳的白色城牆,將數座城樓化作廢墟——絲毫不在意牆麵上也有他們所信仰的太陽神聖徽。


    施法者們與神裔軍團火力全開,在這片經曆過無數次鮮血洗禮的戰場上盡情撕殺著,凡人的生命在這裏如同草芥。


    這就是法德蘭軍事體係的特點。


    由於他們依靠著神恩興起,軍隊的高層力量與低端力量極度脫節,凡人往往隻能淪為消耗品,唯有神裔與施法者才能決定戰爭的走向。


    而在色雷斯王國的火炮出現後,卡山德王國士兵的生命變得更加廉價——這些可憐的凡人不僅要躲避法術的轟擊、神裔軍團交戰的餘波,還要時刻注意從天而降的炮彈。


    對於此時的兩大王國而言,一場戰鬥死傷數萬、甚至突破十萬是件很尋常的事情,擁有神裔、傳奇法師再加上火炮的戰場,就是徹徹底底的絞肉機。


    殘酷的戰鬥持續了兩天兩夜。


    大地變得千瘡百孔,聖城的城牆上鑲滿炮彈,荒原的地麵都被削低了數尺,流淌的血液更是將泥土盡數染紅。


    在付出了慘烈的代價,在城牆前留下幾千具屍體後,擁有更雄厚實力的卡山德王國最終還是守住了這座“日暉城”特奧蒂瓦坎。


    但這場戰鬥並沒有贏家,卡山德、色雷斯雙方皆付出了數萬傷亡的代價,其中甚至各有幾十位高貴的神裔。


    特奧蒂瓦坎中心。


    日暉皇宮。


    四處都是斷壁殘垣,卻仍能從那些浮雕、牆壁看出這座宮殿曾經的雄偉壯麗,極盡奢華。


    這裏曾經是“太陽皇”阿拉貢一世居住的地方,經過多次大規模營建,他在這裏建立了宏偉的宮殿群,曾讓來自天界的生物都驚歎讚美。


    但在戰火燃進特奧蒂瓦坎,這座宮殿便幾經易手,變成了如今殘破不堪的模樣。


    但日暉皇宮的主殿——哈德良宮,在經過卡山德王國的多次修繕後,再度變得金碧輝煌,頗有些往昔的模樣了。


    而卡山德王國的國王,自稱為法德蘭正統繼承人的奧蒂斯·阿拉貢便久居於此。


    宮殿的深處,在那巨大而精美的黃金王座上,端坐著一位身華麗重甲、手握金色權杖的男人。


    他身材異常高大,即使坐在王座上也有接近兩米高,其麵容和身材如同大師的雕塑般完美,皮膚如同大理石,找不出哪怕一絲瑕疵。


    他的背後有一輪輪散發出日暉的光圈,其瞳孔中有太陽的圖紋,那是至高天流淌著的神血帶來的特質——這便是奧蒂斯·阿拉貢。


    作為阿拉貢一世的長子,他已經一百一十餘歲,曾接受過數次太陽神的恩賜,阿曼納塔賦予他比肩至高天的偉力,而他也因此被譽為“最接近太陽皇的男人”。


    而此刻,奧蒂斯正端坐在老皇帝曾經的位置,手握代表至高權力的金色權杖,聆聽著台階下臣民們的稟報。


    “.“


    “陛下,就是這樣。”


    施特爾根伸出法杖,魔法影像出現在宮殿裏——其中是能發射出鐵球的空心金屬,還有一些能射出彈丸的短棍。


    “這些褻瀆的造物能讓凡人傷害到高貴的神裔,給我們帶來的不小的麻煩。”


    “據我所知,神聖法德蘭的軍隊中並沒有這樣的遺產,因此,我懷疑他們從某些古代遺跡中找到了這些武器。”


    “這”


    這時,侍立在宮殿兩旁的納文·貝薩流士突然驚叫出聲來。


    奧蒂斯偏過頭來。


    “納文,你有什麽見解?”


    納文從大臣的隊列中走出,急忙低頭匯報道:


    “陛下,我在燃燼帝國見過類似的東西!這似乎是他們的主要軍備!”


    奧蒂斯身軀稍稍前傾,那金色的瞳孔微縮,其中閃過一抹微不可察的詫異。


    “你是說安澤塔大荒原的那個燃燼帝國?”


    “是的,陛下。”


    “雖然在外觀、結構上都有細微的差別,但色雷斯的這些武器明顯是來自於燃燼帝國。”


    納文·貝薩流士格外肯定地回答道。(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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