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轉身,準備離開,然而下一秒,腰間纏上一股力道,緊接著整個人騰空而起。


    反應過來時,人已經在陸遲淵的肩頭。


    “你幹什麽!放我下來!”


    任憑她喊叫掙紮,男人全然不理,一路來到地下車庫。


    把人塞進車裏,然後迅速落鎖。


    “你到底要幹什麽!”時夏簡直被氣到靈魂出竅。


    陸遲淵沒理睬她,直接吩咐前麵開車的譚明。


    “回海灣別墅。”


    “回去做什麽?”時夏冷冷嘲諷,“繼續做你那個見不得人的陸太太嗎?”


    男人沉默了片刻,半響聲音飄過來時怒氣已經收斂了許多。


    “今晚有個酒會,你回去準備一下。”


    時夏垂眸,自嘲地笑了下,心頭的疑惑好像突然就有了答案。


    隱婚的緣故,大大小小的宴會她其實很少露麵。而真正令人心寒的是,不管要不要她參與,陸遲淵都從來沒問過她的意願。


    從來都是他下個通知,她就要巴巴地照辦。


    就像現在,她明明已經提過了離婚,卻還是要聽任他的安排。


    ……


    晚上7點,被套上禮服的時夏,如期坐進陸遲淵的車子裏。


    一隻包裝精美的禮盒被塞到她的手上。


    “三周年的禮物。”


    男人的語調裏透著少見的柔和,時夏滿腹怨氣,提不起興致,看都不看一眼就出言嗆他。


    “你如果說是離婚禮物,我或許還會考慮接受。”


    隻聽男人的呼吸陡然一沉,下一秒,盒子就被拿走。


    緊接著男人拿過她的手腕,然後一絲微涼就圈了上來。


    那是一條鑲嵌著藍色寶石的手鏈,在月光下潺潺生輝,十分好看。


    時夏望著那條手鏈,突然有種被在乎的錯覺。


    結婚三年,他從沒漏掉過任何一個紀念日、節日,以及她的生日,他對她其實還不錯,隻可惜他們之間隔著一個白禮桉。


    陸遲淵這樣的豪門精貴,走到哪裏都是眾人的焦點,而挽著他的手臂作為女伴出現的時夏,自然也接受了全場目光的洗禮。


    時夏不適應這樣的注目,借口去洗手間。


    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白禮桉被她的閨蜜團眾星捧月般的簇擁著,正往宴會廳裏麵走來。


    同一時間,白禮桉也朝著她的方向看了過來,時夏想走已經來不及。


    白禮桉揚著下巴,滿眼輕蔑,姿態高傲得像個公主一般,看不出氣色有哪裏不好,甚至語調比平時還要招人討厭。


    “你到這裏來幹什麽!”


    平日裏時夏顧及陸遲淵,會盡量不和她起衝突。


    可如今她連陸遲淵都不在乎了,還會怕你白禮桉?


    時夏冷眼看過去,毫不客氣地反問:“那請問白小姐你,來這裏是做什麽的?”


    白禮桉白了她一眼,沒好氣地道:“今天陸氏在這裏舉辦商業酒會,我當然是來參加酒會的!”


    時夏笑了:“巧了,我也是陪遲淵來參加酒會的。”


    她故意加重了“陪遲淵”這三個字,果然白禮桉的臉色一下子就白了下來。


    周圍已經有人投來八卦的視線。


    一個是挽著陸遲淵手臂來參加宴會的女伴,一個是傳言裏陸太太的未來人選,這樣的兩人湊到一起,氣氛不可避免地針鋒相對起來。


    白禮桉雖然嘴笨懟不過她,但她還有一群牙尖嘴利的小姐妹,她們人多勢眾,時夏一個人孤立無援,怎麽看都是絕對的弱勢,這種情況下,沒有繼續留下來吃虧的道理,當然是走為上策,她提起裙子打算溜。


    可偏李夢見白禮桉占了下風,自作聰明地出來轉移話題。


    “桉桉,你這條手鏈真好看,是陸總送你的嗎?”


    李夢並不知道時夏和陸遲淵的關係,她故意提起陸遲淵,顯然是站在白禮桉的角度,奚落時夏是小三。


    果然,吃瓜群眾們看向時夏的目光裏多了幾分鄙夷。


    時夏懶得搭理,她陸太太的身份,在三年的婚姻裏都不曾公開,如今都要離婚了,就更沒有必要提及。


    如此一來,倒給了白禮桉發揮的空間,隻見她唇角微勾,並未出聲,隻是就勢抬起了手臂,露出那條手鏈。


    白禮桉的這番舉動,在眾人看來便是默認了李夢的說詞,很快便有人開始讚歎,陸總的眼光就是驚豔。


    時夏被勾起了好奇,抬眼看了過去。


    這一看,自然也就看見了那條被誇上了天的手鏈。


    白金鏈條上鑲嵌著藍色寶石……


    再看看自己的手腕,居然是同款!!


    一股煩躁直衝腦門,陸遲淵可真有意思,這手鏈是批發來的嗎?還一人一根!


    這時,有人也注意到了時夏的手鏈,發出驚呼。


    “哎?她怎麽有條一模一樣的!”


    李夢抬眼一瞧,想都不想就出口奚落:“她那個是假的吧,我們桉桉的手鏈是陸遲淵送的,陸遲淵可不會買假貨。”


    白禮桉神色裏閃過一絲不自然,她朝時夏的手臂撇了一眼。


    “不一定吧,她可能剛好也買了同款呢。”說著,便往回收手臂。


    卻被李夢阻攔,她一邊抓著白禮桉的手臂和時夏比對,一邊口中念念有詞:“怎麽可能,這可是限量款,全世界隻有一條!”


    時夏聽著來氣,既然她那條是真的,那自己這條不就是假的!


    她氣惱地轉身,卻撞上一個寬闊的胸膛。


    陸遲淵不知什麽時候來到她的身後,但他的視線卻越過了她投向白禮桉。


    “你不好好在醫院養著,來這兒幹什麽?”


    男人的語調裏聽不出半點責備,眉頭間的關切更是毫不遮掩。


    時夏不由得再次朝白禮桉打量過去,隻見她像是變了個人似的,臉上掛起純潔小白花樣的笑容,夾起嗓子甜甜地喊了一聲“阿淵哥哥”,就往陸遲淵這邊貼了過來。


    不愧是陸遲淵捧在心尖兒上的人,過去這麽久了,還在擔心她的身體。


    想到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病房裏醒來,時夏難免有些心酸。


    “阿淵哥哥,你不用這麽緊張我,我身體沒事的。”


    耳邊是白禮桉撒嬌的聲音,她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想要挽住陸遲淵的手臂。


    男人微微側身,不著痕跡地避開。


    “譚明,送桉桉回醫院。”


    白禮桉本來還不太願意,但陸遲淵一句話就把她哄得服服帖帖。


    “那就別做讓我擔心的事?”


    白禮桉朝時夏投來勝利者得意的目光,看見她不怎麽好看的臉色,終於心滿意足地跟著譚明離開。


    時夏覺得自己被秀了一臉,煩躁得厲害,轉身要走,男人的長臂卻在這時攬上她的纖腰。


    周圍頓時一陣驚呼。


    時夏也愣住了,她下意識看向身邊的男人。


    “帶你去見個朋友。”


    男人眸色深深,鬼使神差的,時夏就跟著他來到二樓。


    包廂裏除了陸遲淵的好兄弟顧鳴禮之外,還有個陌生的麵孔。見二人進來,禮貌地起身。


    “這位是?”


    陸遲淵挽唇,攬在她腰間的手臂緊了緊,回答:“是我太太。”


    時夏一愣,結婚三年,他們一直隱婚,陸遲淵還是第一次向外人這樣介紹自己。


    他們大概是有合作的打算,聊的都是些生意上的事情,時夏對此不敢興趣,隻坐在沙發裏靜靜的望著陸遲淵。


    男人身形頎長,高端定製的西裝裹襯出他完美的身材,舉手投足間,魅力盡顯。


    似是察覺到她的視線,男人投來視線,對上他如墨的深眸,時夏隻覺得心口漏跳了一拍,她搖了搖頭,錯開視線,愁霧卻在她低垂下的眼眸裏悄悄擴散來開。


    她真是愛慘了這個男人,可是現在這份喜歡要收斂起來,埋藏心底了。


    越是臨近分別,越是看清楚自己的不舍,也就越想越難過。


    男人們的洽談很是順利,臨別前,商傾和小聲提醒。


    “你太太,似乎不太開心。”


    陸遲淵回眸才發現,時夏默默地站在他的身後,單薄的身形讓她顯得有些孤單。


    “怎麽了?”他邁步,來到她的麵前。


    時夏視線飄忽,半晌才出聲:“陸太太這個身份結婚三年都沒公開過,現在就更沒必要再提了,爺爺給的期限馬上就要到了……”


    男人的臉色迅速沉了下來:“不是還沒到?”


    “可是我一天都不想等了。況且多一天少一天對我也沒有什麽分別……”


    她壓下喉頭的哽咽,抬眸看向他:“我不想和白禮桉比較在你心裏的分量,也自知不值得那一個億的贖金,可我真的做不到釋懷,也忘不掉……”


    “你在胡說些什麽東西,什麽贖金要一個億?”


    “那晚我清清楚楚聽到綁匪說,陸家支付了一個億的贖金,隻救白禮桉……”


    提及那個恐怖的夜晚,時夏的聲音都開始發顫。


    但等來的卻是男人的質問:“綁匪打給陸家的電話裏要的是五千萬,認罪書上寫的也是五千萬。一個億,還隻救白禮桉?你不覺得這太荒謬了嗎?”


    他並不相信她的話,不過不重要了。


    反正他從來都沒相信過自己,她痛著痛著都習慣了。


    她抿了抿唇,艱澀的開口:“我沒必要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或者你去找到那個綁匪親自去問一問。”


    陸遲淵黑眸半眯,正要說什麽,這時一道冷峻的聲音傳來。


    “這件事到這裏就了了,誰都不許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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