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ng>~日期:~09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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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魂幡隨風起,素手搖金鈴,起咒蔽天光,燃符招陰靈。


    術台前,淨無幻起陣勾魂,欲引邪鬼歸來,隻見其一手連點身前三道符紙,道火燃起,一道靈光直衝天際,不遠處,不上道同樣施術布陣,竭力遮蔽此間動靜..


    引魂之術已布,現在隻等術成魂歸,此間布置能瞞得過普通修者,卻瞞不過學海內真正的高手,隻希望那茶毗當真布置妥當,切莫讓人來驚擾了此陣..淨無幻雙眼直視正前方符火組成的引魂之陣,透過靈陣,遠處,正站著一人..


    斷滅..闡提..還是來了嗎?淨無幻強自鎮定心神..他,終究是不放心..


    斷滅闡提當然不放心,在學海無涯布置這麽大的陣勢,他如何放心?魔之心,此刻隻為守護,無關他人如何,此地,如今生人勿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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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看來道友亦是如此呢。”石燈下的柳青衣負手而立,他仰著頭,燈光拖長了他的影子,整個人就好像潑墨古畫裏走出來的一樣,這是一種勢,是與周身環境融合的一種勢,這一刻,柳青衣融合了周圍千年滄桑的建築..


    海蟾尊麵無表情,不知為何,他從這道友二字中,聽出某些不大好的意味..


    沒素還真十成功力,也得有他五成才是..柳青衣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討厭海蟾尊,不過,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他從不勉強自己的喜惡..“道友,你有聽到我說話嗎?”


    “長夜是真,無心是假。”海蟾尊意有所指地問道,“在吾麵前的有心人,攔路為何?”


    “夜深人靜,既然睡不著,就隻好找人聊天,其他人都安歇了,我找不到人,閣下亦是睡不著,不如你我二人聊聊如何?”柳青衣含笑道,“不打不相識,不妨,就交這一晚的朋友吧。”


    “若吾沒興趣奉陪呢?”話裏鋒機,一語不合,一道冷風輕鬆,撫過海蟾尊發梢,耳垂傳來一點冰亮之感,海蟾尊豈知對方竟絕然如斯,退身一步,驟見一片落葉自身後飛來,劃過眼角時,一葉九分,化作九片薄如蟬翼的透明綠片..


    驚心一幕,海蟾尊心寒,這是怎樣精準的劍,這是怎樣可怖的人?


    “恐怕..”柳青衣的右手,招來九葉,一指輕點,九葉繞著指尖一點青光飛舞,“由不得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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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行,恩仇情,小樓外,弦知音心中莫名蕭索..“吾等,有多少年未一起共賞明月了?”


    一句話,卻換不到另外兩人的回答,弦知音知曉,情,已盡,怨,方起!


    不明為何,不知所以,但弦知音還是應了柳青衣之請,今夜,一定跟緊了太史侯,卻沒想到,目睹如此結果..


    方才若不出現,太史侯與東方奕二人,怕是已動起手來,當然,欲動手的,一定是太史侯..


    “夜已深,明日還有要事,吾就不打擾你二人賞月了。”東方奕的臉色有些難看..究竟是哪裏出了錯誤?究竟是哪裏出了破綻?鬼穴隱動,是有人施術招魂,是何人?太史侯為何在此?弦知音為何在此?沒理由,他完全沒可能知道!


    “平日不做虧心事,何懼夜半鬼敲門?”太史侯的聲音有些沙啞,但這疲憊中,卻透著七分冷冽..


    “鬼敲門?嗬嗬..吾是不懼矣,不知禮執令如何?”鬼術漸漸脫離控製,太史侯糾纏不清,東方奕真怕,怕被人找出證據,雖然做得天衣無縫,但如今事情來得這麽莫名其妙,就好像有一雙無形的手,在他未發覺的時候,悄悄地扭轉了一切..


    這種情況,東方奕如何不懼..


    伊人化魂索命來,太史侯心中忽起震痛,氣一凝,一身浩瀚真元盡數爆發,無匹威勢,驚起一夜夏蟬哀鳴..“東!方!奕!”


    撕心一吼,聲若驚雷響,弦知音急身上前,擋在兩人中央,“住手!”


    三雙眼,兩雙冷,當年情,原來,早已消散..


    “明珠可還!”眼見太史侯怒氣全然爆發,弦知音想起柳青衣那莫名的交代,急聲對著太史侯說道,“時辰未至!”


    明珠可還?還得了嗎?回得去嗎?恨不複初見時,悔不該讓名利迷了眼,再聽不到耳邊最後一聲淒婉,太史侯嘴角溢出朱紅一道,三千青絲驟成雪..


    “時辰未到,好一個時辰未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狂笑掩不去夜幕中傷,太史侯以長嘯當哭,看清一切時,才發現,原來眼中,早已無淚。


    “吾不懼萬鬼嗜身..吾何懼?”發冠被暴虐的真元震飛,散發的人,發出最為慘烈的誓言,“隻求一事,唯有一願!”


    “時辰到時,吾要讓那人身敗名裂..”


    “吾要讓那人,死無全屍..”


    “吾要讓那人,魂無歸處..”


    “吾要讓那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等待,果然是釀出恨酒唯一的方法,等吧,等吾飲盡汝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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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達而接濟天下,水災擾民生,學海無涯當仁不讓,救濟抗災自是義不容辭,這本是一件好事,這種事,在學海中,一向是央森負責,當今日,央森卻無往日的那種好心情..


    太學主風度如舊,隻是多了一點點讓他感覺不安的氣息,這種氣息,熟悉而又陌生,柳青衣在計劃著什麽,他不知道,這樣不好,朋友間應該是信任的..


    “有必要嗎?”太學主的聲音有些低沉,“該為之事而已..”


    “no!no!no!這次不是我們安排,是村民們感激學海的長久照顧,一定要見太學主。”央森回過神來..不知道他今晚在做什麽,但希望司徒偃可以幫助遮掩,央森相信柳青衣這個人,即使會鬧出事,也隻會鬧出一些無傷大雅的事,但問題是,疏樓龍宿也攙和了..


    這學生,太厲害了..


    “是嗎?”太學主麵色不變,“你似乎有些不安..”


    “ha!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沒事,沒事..哈哈!”央森一邊拖延著太學主,一邊試圖說服太學主參與治災,“之前的提議,太學主你要考慮一下嗎?”


    “可以。”太學主答得幹脆,倒是令央森有些驚愕..


    “啊?”


    “很訝異?”


    “沒..沒有!”


    茅屋內的對答,不傳第二人耳,央森坐如針氈,他的好友,司徒偃,此時亦是滿臉嚴峻..


    有人在學海施法招魂,還鬧出這麽大動靜,要遮掩下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幸好,司徒偃要做的,隻是擋去這一片的氣息而已..


    “兩個混蛋,隻知道給我惹麻煩..這次被太學主發現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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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史..侯..”鬼氣森然,邪光滿身,早已看不清人形冤魂,在月靈犀身上漸漸成型,陰戾無比的聲音,滲得人心甚寒..


    “無論汝有怎樣的冤屈,都不該用這種方式來報複..”柳青衣此刻若在,當真要嚇到下巴脫臼,疏樓龍宿此時的語氣,是勸誡,眼神,是憐憫..這種神態與語氣,從未自他身上看到過..


    每個人都有很多麵,疏樓龍宿從來不是一個特別溫潤的人,事不關己時,難得的柔和,是為何故?


    再擅長算計也好,龍宿,始終有自己的底限,東方奕的算計他人的方式,已超過他的底限了,他不屑,亦齒冷..


    “前塵飲下,舊夢既已難圓,汝何不為了生者,保留最後一絲人性?”疏樓龍宿明知這冤魂聽不懂自己的話,亦明知自己再做一件很無聊的事,但不知為何,他還是這麽做了,他還是勸了,“塵歸塵,土歸土,但十丈紅塵中,終歸有汝的掛念,吾記住了,誰都無法抹去汝在這個世上的印記,放下吧!亦放過自己!”


    輕聲細語中,怨靈化作流光,飛往天際,疏樓龍宿目送,漸漸,臉上的溫和淡淡而去,又是那般驕傲,又是那般風雅,疏樓龍宿還是疏樓龍宿,從未變過,許片刻溫潤,卻不容一點拖泥帶水的心緒,往巔峰前行的人,難免要硬起心腸,片刻,夠了..


    壞了吾一夜良宵,疏樓龍宿又坐回自己的位置,對麵的月靈犀漸漸蘇醒,引靈破咒之後的她,腦中一片混沌,來不及思考,眼角一滴清淚已然落下,連自己都意外的哭泣..


    “吾..你..”反應過來的瞬間,月靈犀急欲擦去眼角的淚..


    “汝醉了..”疏樓龍宿伸出一指,輕輕晃動,“許是夢到悲傷的夢..”


    “吾..”


    “難過會隨眼淚流出而慢慢消失,很不合理,且又無知的話,但吾準備將它送汝。”疏樓龍宿輕聲說著,“吾隻會記得汝今夜醉酒。”


    “這真不像學長會說的話。”月靈犀止不住眼淚,她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哭,心裏很難受,好像有一件很重要的東西被人拿走了,或者,是一個很重要的人離開了,沉重的感覺,讓她止不住淚..


    “是汝厭惡之人說的..”疏樓龍宿含笑道,“拋開他的無禮,或許厭惡會少一些..”


    “是嗎?”月靈犀心緒十分混亂不想說話,但又不想靜下來,而疏樓龍宿似也看出了這一點,有一搭沒一搭陪她說話..


    果然,這個術還是對她造成影響了嗎?疏樓龍宿暗歎一聲可惜,可惜了她的資質,本可到更高的境界,如今看來,她將來修行之路,怕是要比他人來得曲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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