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夢醉的猜測


    夢醉欽佩他的不屈,也忌憚著他的狂野,沒有再多做審查,隨意的交出三兩銀錢,就吩咐著侍者將狼子關押好,送回自己的府上,自己則領著二女繼續巡視雲中。


    “阿哥,你說要送我一枚原石的,準備何時兌現啊?”


    夢醉輕笑道:“怎麽,還怕為兄賴帳不成?放心吧,許諾給你的就絕不會少,隻是我送禮一向講究精細,若非是精品原石我斷拿不出手。”


    夢醉眼睛滴溜一轉道:“要不阿妹與為兄互留一個書信地址,到時候為兄找到合適的也好第一時間給你寄去,你看如何?”


    申屠曉君略作沉吟道:“阿哥,雲中之地甚是貧苦,你我相伴遊曆數圈,也未見有何意思。要不阿哥將縣衙遷至我們蒼梧,到時候我們兩家一同齊心協力,丹陽十六縣還不是唾手可得。隻要阿哥點頭,小妹可即刻飛書告知阿爹,想必他老人家也會非常欣喜的!”


    夢醉擺了擺手道:“不必了,先帝陛下至聖至明,他老人家能把縣衙建於此地必有深意,我雖還不曾領悟,卻是不想有負先帝囑托,暫時還沒有遷變府衙之意。”


    見申屠曉君滿臉失落,夢醉嘴角輕輕一勾,露出一個很好看的微笑道:“雖說暫時我還無法親至,但是我的心意卻是可以先行帶到,千言萬語皆在信中,君若不離,我定不棄。”


    夢醉從懷中掏出一封小巧精致的黃色信封,仔細地遞交到了申屠曉君的手上。


    申屠曉君見著信封先是一愣,很快便回過神來,小心翼翼地將信封揣入胸口的暗兜中,表情珍重道:“多謝大人器重,曉君定不辱使命!”說完就頭也不回的消失在了往來的人群之中。


    曹詰疑惑詢問道:“她這是怎麽了,怎麽忽然就走了?”


    夢醉漫不經心地隨口敷衍道:“她可能是家裏有急事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呢。”


    見夢醉不肯實說,曹詰僅管是心有好奇,卻也沒有再追問。


    二人接下來一路無言,夢醉靜靜地趴伏在曹詰的背上,也不管她走向何方。隨著路途的前行,夢醉漸漸地閉上眼睛,十分珍惜地享受著暴風雨前最後的寧靜時光。


    看著街市上的人間百態,曹詰心中百感交加。鬧市裏,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喧鬧的畫卷。街道兩旁,商販們吆喝著招攬生意,顧客們討價還價,還有孩子們追逐打鬧。這些雖是使得整個市場都顯得異常嘈雜,不過這才是人間煙火。


    可在這個熱鬧的場景中,一些不和諧的畫麵也時有發生。一群富家子弟騎著高頭大馬,橫行街頭,他們不時地掃視著周圍的美女,似乎是尋找著獵物。一旦發現有長得稍微漂亮點的民女走過,他們便會縱馬衝上前去,強行將其擄走。


    與此同時,地痞流氓們也在市場上肆意欺淩攤販。他們惡意挑剔攤販的商品,借機敲詐勒索。一旦攤販稍有不滿,他們便會對攤位進行打砸搶燒。


    在這個地方的社會秩序可以說是極其混亂,法律的力量在此顯得是那般蒼白無力。在這方狹小的世界裏,好像弱肉強食才是真正生存的法則,隻有強者才能夠快活的生存下去。而對於那些弱者,他們隻能在這種黑暗的環境中苦苦掙紮,麻木地期待著有一天正義的曙光能照入這深不見底的暗淵。


    曹詰見狀仗劍上前,雖是可解周圍民眾一時之困,可待她稍一走遠,那群惡人便再次歸來。深深的無力感打壓下,曹詰也不得不選擇放棄,聽著背後平緩的呼吸聲,幽幽地歎息一聲,回到了府衙。


    夢醉再次睜眼已至夜深,他回味似的輕閉上眼睛,淺淺地伸了一個懶腰。一翻身,緊握著的小拳無意識地拍打在了正在一旁打坐的曹詰俏臉之上,感受著手中觸感夢醉先是一懵,趕忙睜眼一瞧,隻覺渾身一涼,小命不保。


    見曹詰睜眼,夢醉趕忙惡人先告狀道:“你……你幹嘛在我床上打坐,你要幹什麽?”


    曹詰先是雙眼一眯,淩人的寒芒著實是嚇了夢醉一跳。可預想的暴怒卻是沒有來到,曹詰忽地嫣然一笑,眉目間情意綿綿,語氣溫柔道:“夫君,今日月色撩人,星光爍爍,如詩如畫,正是良辰吉日,夫君要不我們開始修行吧!”


    夢醉一臉茫然,這還是那個粗鄙曹詰嗎?今日是個什麽情況,怎麽感覺怪怪的,氣氛似乎還有些……曖昧的氣息……


    修行?莫非是要和我雙修?


    想到這夢醉澄澈的大眼睛蹬得溜圓,一股燥熱感瞬間湧上腦門,原本因天生有缺常年蒼白的麵龐,此刻也仿佛是塗上了一層厚厚的胭脂,在皎皎月光的照射下顯得紅撲撲的,極為可愛。


    “夫君你這是怎麽了,莫不是發燒了?”說著曹詰就將手掌伸向夢醉的額頭。


    夢醉忽然渾身一緊,不下思考地一把將她的玉手拍開,夢醉下手略重,竟在曹詰白皙的手背上留下了五條紅痕。


    曹詰吃痛輕呼,柳眉輕皺道:“夢醉!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好心關心你,你怎麽還動手打人啊?你不想修那就算了,我又沒說硬逼著你修!”說罷,曹詰就一臉憤恨地甩手下了床,氣衝衝地往門外走去。


    夢醉慌亂之中趕忙將其叫住,可此時腦中可謂是一團亂麻,構思半天硬是沒能憋得出一句好話。


    曹詰不耐煩地嬌嗔道:“你有屁還不快放,我要去睡覺了。”


    夢醉被她這麽一催,直接慌不擇言地脫口而出:“娘子,我覺得我們現在都還……太早了一些,要……要不等再過兩年……”


    曹詰沒等夢醉語無倫次地把話講完,就撂下一句“你愛修不修”的氣話後,摔門而出。


    夢醉一時不知所措,想要追去,可感受到曹詰的憤怒卻又有些不敢,隻得呆呆地癱坐在床上,可望著曹詰離去的背影又有些患得患失。


    不知過了多久夢醉回過神來,不知不覺間燥熱的汗水,已經濕透了他的衣衫。衣服浸透著汗水貼在了皮膚上,讓夢醉極為不適,而且在這裏的冬天雖然不算寒冷,但穿著濕漉漉的衣服還是很容易著涼的,夢醉現在盡管有了一些靈氣健體,卻仍比凡人稍弱一籌。


    夢醉偷摸摸地溜入柴房,為自己打來了幾桶熱水,準備好好地清洗一番油膩膩的身子。可當他一坐入浴桶之中,溫暖的安逸感襲來,夢醉常年緊繃的神經都隨之舒展。


    回憶著一路上的點點滴滴,他和曹詰從相識時的各懷鬼胎,到如今的心心相印,經曆雖然不算豐富,卻也是有過曆經生死。曹詰是他在父母死後,第一個能讓自己主動放下所有防備的女人。


    孫榮不算,不是說她是不是女人,主要是從小到大,一直都是夢醉在保護她,她是沒有能力帶給夢醉安全感的。


    漸漸的他發現自己越來越離不開她了,可他心裏清楚,以二人如今的身份,想要真的在一起,根本就是天荒夜談。她是魏國長公主,自己不過是大漢一芝麻小官,人家選個麵首都是大家世族的狀元郎,自己連當選她麵首的資格都沒有,又哪有和她談婚論嫁的權力。


    他不明白,當初的曹詰究竟是懷著何樣的想法,來與自己同行。他不清楚,看似愚蠢的曹詰,究竟又有幾句話是出自真心。感受著自己真心的淪陷,夢醉不禁對曹詰的一切都開始產生了懷疑,在這位高貴的公主眼中,自己究竟是何種模樣。


    夢醉,一個身嬌體弱的遠調小吏,手段齷齪凶殘,趁人之危,用見不得光的手段將她囚禁,後來無恥地看光了她的身體,毀了她的清白。萬分悲憤之中,她暗下決心,決定用最殘忍的手法報複這個無恥之徒。


    她先是偽裝著服軟,用自己傲人的姿色將他迷得神魂顛倒,後來得知他想要修行武功,於是當著他的麵展現出自己武功的強大,再後來借著幫他提高資質的由頭,用各種非人的手法對他進行慘無人道的折磨報複,刺客來襲時,她故意裝作靈氣耗盡昏迷不醒,一直等到夢醉被刺客開膛破肚,折磨得不成人樣,命懸一線之際才突然出手,可能她並不想夢醉以後再無後顧之憂,有意留手,放任賊人離去。


    因著有著救命之恩,夢醉對她開始感恩戴德,她也轉換起新的策略,她開始主動地對著夢醉顯露出自己女兒姿態,釋放出屬於她的傾國魅力,誘導著夢醉一步一步邁入沉淪的深淵,等到夢醉徹底淪陷後,再冷漠離開,獨留夢醉一人暗自神傷……


    夢醉心中一揪,猛地甩了甩胡思亂想不受掌控的腦袋,將剛剛的推測一一否決,一個能被人三言兩語給嚇蒙的憨貨,怎麽有可能有著如此高深的謀劃。


    可能是甩頭用力有些過猛,夢醉的腦袋都有些暈乎乎的。此時浴桶的熱水已經帶上了絲絲涼意,涼風自門縫中吹入,凍得夢醉瑟瑟發抖。夢醉趕忙起身,拿起浴巾胡亂地擦拭,左右巡視一番,忽然發現自己好像是沒有了換洗的衣物,來不及多想,光溜溜地鑽入了被窩,想著說等明早小月兒他們過來,到時再叫他們替自己去置辦上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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