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王啻瓔,他怎麽可能還活著。”三人齊聲道。


    眾人陷入了回憶中


    一千多年前聆燼門第五任掌門,騫塍在封禁路以後,仙魔之力不再流入人間,兩族的殘餘也遺落在人間,無法再回界。修為損耗也無法通過吸收人間的天地靈氣恢複,以至於後來,實力低微一些的,連凡間的普通人都難敵。


    直到一百二十年前,兩族遺落在人間的殘餘已經被消滅殆盡。


    而神王啻瓔,不知從何得知一部功法,竟可以通過抽取修士體內的靈力,經過轉換,來恢複體內的仙魔之力。


    他們通過這種方式,恢複了仙魔之力以後,便又有了想要翻身,重新打開路的想法,於是兩族六十餘部眾在神王的帶領下,在北方聚集起來。


    聆燼門內得知此事,由高恃武,何安年,範語饒三位長老帶領著一眾年輕一輩的出色弟子近百人,前往北方追殺兩族最後的餘孽,勢必要除惡務盡。


    聆燼門眾,一路尋著啻瓔帶著的,不足七十的餘孽的蹤跡,在西北北疆遭遇。辛而,北方地廣人稀,他們一場廝殺,山林樹木毀去大半。而普通人應該是沒有什麽傷亡的。


    兩方人馬,廝殺近半月一路從西北北疆,殺到了東北長白山山脈。


    長白山天池邊兩方對峙,雙方死傷殆盡,活著的人也各自有傷。


    餘孽僅僅隻剩下啻瓔和他的副將兩人。


    聆燼門一方,長老除範語饒被擊落於深淵,屍骨無存,何安年與高恃武也是身負重傷,無法再戰。


    而一眾出色弟子也隻剩下,燕瞰林,儒劍辛,白磬山,單鴻義,賀奎剛,譚修鐮六人。其中燕瞰林,之前在密林中,與一名神族餘孽廝殺,被一劍從後腰劃至耳後,隻輕輕一劍,看似傷口不大,卻已然被劍氣攻入心脈,身受重傷。他強撐著重傷之軀將對方斬殺。待眾人趕到時,燕瞰林早已昏迷。


    所以聆燼門這能戰之人,就隻有五人了。


    五對二,勝負卻難分,隻是不知是天意,還是巧合。天池竟慢慢開始升溫,片刻間,天池水翻滾起來。熔岩隨即噴射而出。


    啻瓔和他的副將,興許,是知道他們已經大勢已去,哪怕今日,能夠將麵前五人盡數殲滅,想要再重開路,僅憑他們二人也是無望了,心如死灰,對視一眼,苦笑搖頭,一躍便跳入了,天池的熔岩中。


    聆燼門眾人見此情形,來不及麵麵相覷,趕緊撤離。


    至此時代終於徹底結束,與人族徹底隔絕,天下皆稱,這一日為“混沌初開日”。


    “然而時間過去一百二十年,當初的混沌初開日,現在看來不過是鴻蒙未判時。”何安年苦笑道:“一百二十年過去了,我們卻成了笑話。”


    “何師叔,這才剛剛開始,我們還沒輸。”白磬山道。


    “是啊,這天地都開了,鴻蒙也一並判了就是。就他一個神王啻瓔,還能翻了天不成?”儒劍辛怒道。


    “好,好一個混沌初開,鴻蒙未判。當年我們近百人一同下山,到最後,隻有我們八人活著回來。如今我聆燼門勢力比之百年前更大。然而到如今,卻隻剩啻瓔一人。他再強,還能敵得過我聆燼門近五千弟子不成?”燕瞰林雄心勃勃道。


    何安年看著這三位如今聆燼門的掌舵之人,頓感欣慰道:“好,好啊!我歲數大了,打不動了,你們卻是正當年。不過,你們有什麽用的上我的,萬死不辭。”


    “哈哈哈……,何師叔,您老就好好在醫堂坐鎮就行,就像高師叔那樣,一心練武,心無旁騖。”儒劍辛舒了口氣。


    “哼~那個老東西,幸虧當年範語饒師妹沒嫁給他。”何安年說道此處,頓了頓,聲音也低了些:“也幸虧沒有嫁給我,挺好……挺好……”說罷,便走出了淩雲殿,那背影似乎有些落寞,也似乎又佝僂了一些。


    三人看著何安年遠去的背影,良久無言。


    不知過了多久,燕瞰林感覺肩膀被人頂了頂。轉頭一看,卻發現白磬山,正雙眼放光的看著他。


    “白師弟,你這是何意?”燕瞰林疑惑道。


    “剛剛聽何老頭的意思,他和老高還有那範師姑好像有故事啊!我入門晚,一進山就在修行,剛有所小成就和你們一起去北方了,北方回來以後,大家心情不都怎麽好,我也不敢問,而且又被我師傅直接拉去修行了,再後來我就把範師姑忘了,沒聽過這些故事啊!”白磬山八卦之火熊熊燃燒。


    儒劍辛撇了一眼白磬山的白發白須,和他那滿是褶皺的臉,道:“大人的事,小孩別老瞎打聽!”


    “嘿,你不就比我大四十歲嘛,裝什麽裝。”白磬山氣哼哼道。


    “你要知道,要是普通人,四十歲,我當你爺爺都有富裕的,你信不信。”儒劍辛頭一仰,嘚瑟道。


    二人鬥著嘴,燕瞰林卻笑著搖了搖頭,道:“好了,別爭了跟我走”


    長老院,醫堂內。


    季弈茗百無聊賴的坐在藥櫃旁,數著這藥櫃有多少個抽屜。


    “弈茗。”


    季弈茗聽見有人喊自己,回頭看去,見是燕瞰林,白磬山,儒劍辛三人,便急忙拱手,道:“師傅,師叔。”


    燕瞰林點了點頭,道:“你隨我來。”說罷便走向前往靜墨峰的雲中車,白磬山和儒劍辛不解的跟在身後。


    季弈茗也應聲跟上。


    往靜墨峰的雲中車不大,隻有其他雲中車的十之一二,畢竟前往靜墨峰的弟子並不多,隻是每隔幾日,需要有人去打掃祖師祠堂。不過隻四人乘坐這小雲中車,空間倒是非常寬裕。


    四人在內坐定,待到雲中車緩緩駛出。


    “弈茗。”


    燕瞰林開口道:“你認為,這人們,修習道法,尋求長生,是好還是壞。”


    季弈茗聞言,不假思索道:“我認為,不論是修習道法,還是尋求長生,都不是好事?”


    儒劍辛聽到季弈茗如此說,頓時來了興趣,道:“哦?我也問過很多人這個問題,有說是好事,也有說是壞事,從未見有人把這兩件事分開說的。”


    “是嗎?可能我想的比較多吧!”季弈茗道。


    “那你分別說說吧,我很好奇。”燕瞰林笑意盈盈道


    “好。”季弈茗點頭道:“首先說修習道法,道法威力太大,昨夜見你們與凶獸朱厭交手,還未有真正的出手,便可見一斑。若是你們想要將其斬殺,雖然也費不了多大力氣,但這長老院怕是要毀去三成不止吧。在這燼餘山上也就罷了,畢竟大多都是修士,傷不了性命。那如果是在山下某個村子,或是某個小鎮呢!毀去的房屋,田地不說。怕是整個鎮子的人,都要死傷殆盡。”


    白磬山認同的點了點頭,道:“那你再說說長生怎麽個不好。”


    “說起長生。我雖然沒有得到長生,活的也不久……”季弈茗說著話,站起身走向雲中車的窗口,看著窗外巍峨的燼餘山脈道:“師傅,儒師叔,老東西你們有想過,走遍這燼餘山的每一寸土地嗎?”


    燕瞰林等人也各自走向雲中車的窗口與季弈茗一同看向窗外,感受著,燼餘山的巍峨,壯闊。他儒劍辛開口道:“自然想過,如果能夠能在有生之年,將這燼餘山脈的每一寸土地都走遍,記住每一方風景,那應該是人生的一大幸事。”


    季弈茗看向儒劍辛,問道:“那如果您的壽數,變得無盡的漫長,真的有一天,您走遍了燼餘山的每一寸土地,記住了每一方的風景,那個時候你還會覺得有意義的嗎?”


    儒劍辛一愣,思索片刻道:“哈哈,那是自然。”


    季弈茗搖了搖頭,道:“我舉個例子吧!儒師叔,您第一次見到這雲中車時,是否會感覺到它的神奇。”


    儒劍辛聞言回想了一番,點頭道:“那時,第一次見這雲中車,我也曾感歎他的神奇,想要探索他……”


    說到一半,儒劍辛話語忽然一滯,似是想到什麽,看向窗外,久久無言。


    燕瞰林也已了然,隻有白磬山有些不解,道:“說啊,怎麽突然不說了,我還聽著呢!”


    儒劍辛笑道:“原來如此,生命的意義在於他的短暫。再美好的東西,在無盡的歲月裏,都會有失去光彩的那一刻。長生沒有任何意義。弈茗賢弟,一語驚醒夢中人啊!哈哈哈……”


    “儒劍辛,我最討厭別人說話說一半了!怎麽就沒意義了,為什麽呀?”白磬山一頭霧水


    “以前不都是叫賢侄嘛,怎麽就這麽一會就超級加輩了。”季弈茗一頭黑線。


    “小東西你說說到底啥意思啊?”白磬山焦急道。


    “儒師弟,這般不妥吧,你如此稱呼弈茗,那我們以後該如何相稱。”燕瞰林急忙擺手抗議道。


    “掌門師兄,你跟我說說啊!”白磬山插嘴道。


    “無妨,咱們以後各論各的,不就好了!”儒劍辛樂嗬嗬道。


    “不是,你們剛剛都說了啥?誰給我解釋一下?”白磬山一臉懵。


    一行四人,再雲中車內吵吵嚷嚷,很快便到了靜墨峰,祖師祠堂。


    隻有白磬山,一臉不爽,他感覺自己被侮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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