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的傍晚天色已經漸漸變暗,霍君宴單手握住方向盤,靈活利落地駛入秦知暮所住的小區。


    小區院落裏有不少中老年人帶著小孩散步閑聊,見到秦知暮下車後,有不少人紛紛交頭接耳,目光毫不掩飾地落在秦知暮的身上。


    “這些人你都認識?”似乎受不住周圍熱烈的目光,霍君宴忍不住問她。


    “不太熟,估計是被你這個豪車吸引了。”秦知暮已經習慣了鄰居的打量,老小區就這樣,一有個風吹草動,草木皆兵。


    “走吧。”秦知暮拿起包,示意霍君宴跟著自己離開。


    直到走進電梯,秦知暮漸漸覺得情況不妙。


    “就是她家吧!”


    “是呀!”


    “啊呀,太嚇人。”


    “就是呀,不知道得罪了什麽人。”


    身後竊竊私語的聲音不斷,仿佛是在議論自己,秦知暮的後背不知不覺出了一聲冷汗。


    霍君宴也注意到了身後的議論聲,他回過頭看著身後的人,眼神透過濃鬱的陰霾,嚇得吃瓜群眾一言不發,默默地低下頭去。


    直到自己的樓層到了,“叮”的一下,秦知暮快步走出電梯,離開是非之地,隻是沒走多久,她忽地一下停下了腳步,怔怔地看著自己家門口。


    身後的霍君宴徑直向前走去,隻見秦知暮的家門口被紅色、白色的噴墨噴的亂七八糟,牆壁上滿是汙穢的詞藻,地上也被撒上了紅色的油漆。


    房門上還貼著一張a4紙,控告著秦知暮的種種“劣跡”,總之,慘不忍睹。


    他用手機拍下照片發給了竺屹康和劉熠安,並且編輯了文字內容一並發送。


    隨後他回過身,隻見秦知暮握緊拳頭,身體微微有些戰栗,嘴唇抿得緊緊的,憤怒的眼神中帶著一股倔強。


    “走吧,這裏我會找人收拾幹淨,不會再有人過來搗亂了。”


    他強行拉著還站在原地不動的秦知暮離開,幸運的是,下去的電梯裏隻有他們二人,不用再遭受第二次的指指點點。


    下樓後,他拉著秦知暮快步進入車內,迅速駛離。


    “今天住我家吧,安全些。”


    “沒事,我去箐箐家就行。她就住這裏附近,半個小時就到了。”


    她回過神,撥通了顧箐箐的電話。


    “箐箐,今晚我住你家裏哦。我家被人惡搞了。”她歎了口氣,此刻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表達對鄭欣悅的不滿了,仿佛用什麽形容詞都不足以表達。


    “什麽情況!是不是鄭欣悅那個不要臉的做的!不過暮暮,我住院了,要不你來醫院拿一下鑰匙?”電話對麵的顧箐箐哭喪著臉,無奈地說著。


    “你怎麽會住院的?”秦知暮緊張地坐直了身體,不自覺地抬高了音調。


    “剛剛出門的時候被電瓶車撞了,醫生說骨裂,要住院一段時間。”這麽湊巧,偏偏今天被撞?


    “那。”霍君宴此刻拉住了自己的胳膊,秦知暮疑惑地望去,隻見他的唇形似乎在說“我家”,她猶豫了一下,對顧箐箐說,“箐箐你好好休息,我今天就不過來了,你一個人在醫院能行嗎?”


    “嗯,沒事,我這邊有人幫,你放心休息。”秦知暮聽到對麵似乎有護工的聲音,於是放心地掛上電話。


    隻是,今晚真的要住在霍君宴家裏嗎?有點尷尬啊!


    “我家地方大,你不用覺得尷尬。”像是識破了此刻自己在想些什麽,他安慰著,“而且,如果視頻有什麽新進展,我第一時間能找到你。”


    “給你添麻煩了。”秦知暮不好意思地感謝著。


    “秦知暮。”紅燈等待之際,霍君宴再次發聲,他的目光幽幽地望來,一雙漆黑的眼眸透著一絲正式的意味。


    見他一臉嚴肅,她幹澀的喉嚨咽了一口口水,略微有些緊張。


    “愛情麵前,我隻是個普通男人而已,憑心追求自己喜歡的女人,這些都和我身上的物質因素無關。”他握著方向盤的手緊張得微微出汗,頭一次,體會到等待是多麽煎熬的感覺。


    “我隻是希望你在麵對我們的關係的時候,可以跟著自己的心走,我會護你周全。”


    說罷,他回過頭看著前方,似乎他並沒有立刻要自己回答的意思。


    也是,現在這一團糟的現狀也並不是談情說愛的好時機。


    秦知暮忍不住凝視著他,眼前的男人如泉水一般,可以冰冷地無視一切阻礙,可以冷靜地順水推舟,甚至可以溫柔地包容自己,這樣的男人的確不可多得。


    回到霍君宴的豪宅,她跟著再次來到小餐廳,這次她沒再拘束,畢竟他都把話講到這份上了,自己再這樣端著就有些矯情了。


    “霍總。”晚餐用到一半,秦知暮想起自己家門口的事情,忍不住問。


    隻不過,她還沒問出口就被霍君宴製止。


    “還叫霍總?”霍君宴恨不得將眼前這個小腦袋撬開了好好看看裏麵到底裝了什麽。


    “哦,霍君宴?”


    他滿意地點點頭,趁機說道,“叫君宴也行。”


    秦知暮忍不住再次質疑起他在讀書時“冰塊”的綽號是怎麽來的。


    “霍…君宴,你把剛剛我家門口被惡搞的照片發我吧,我得備著秋後算賬。”


    “嗯,我已經在查了。”他喝了口湯,隨後優雅地擦了擦嘴唇。


    “估計還是鄭欣悅幹的好事。要是有實錘的證據了記得發我一份,我要親手撕了她。”秦知暮的牙齒恨得癢癢的,一想到自己有家不能回,她頓時沒了胃口。


    她悻悻地放下筷子,喝了口檸檬水,歎著氣。霍君宴將照片發給了自己,秦知暮深呼吸調整好情緒後,打開照片並放大研究。


    果然,鄭欣悅把當年的陳年舊事繼續添油加醋地說了出來。看來這隻是警告,如果她不答應調解,可能就會直接采取網絡暴力的方式了。


    溫嘉宜的電話就是最好的證據。


    她要不要先把之前的事情和霍君宴解釋清楚?畢竟她一點也不想和鄭欣悅調解。


    如果,他看到了網上的那些謠言,會不會對自己有其他的看法?


    她猶豫著,第一次,她竟那麽在乎霍君宴對自己的看法。


    “飯後到外麵坐一會兒?”他起身詢問自己。


    “好啊。”秦知暮也跟著起身和他一同來到了戶外花園。


    推開雙開玻璃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碧綠的草坪,在柔和的燈光下亦是生機勃勃,淡淡的青草香讓人聞著心曠神怡,他們走向不遠處的涼亭,涼亭的另一邊是一條小河,隔絕著對麵人家。


    “下午在工地附近抓到一個人,是杜長宇的人,可惜他隻是奉命監視我們,沒撬出什麽有用的信息。”霍君宴望著遠處的路燈,淡淡道。


    “派來監視的,估計不是什麽親信。”秦知暮內心想著自己的事,見霍君宴對自己的事情這麽上心,她是不是應該將多年的糾葛解釋清楚,省得杜長宇那邊再出事端。


    秦知暮的眉眼間流露出不安的情緒,霍君宴有些手足無措,此刻他也不知還有什麽方法能讓她開心一些。


    此刻她的情緒和下午不太一樣,原本隻是對於案子的糾結和擔心,全然是出於律師的職業角度流露出來的。


    而自從發現家被惡搞了之後,更多的是出於個人的憤怒和擔憂。


    現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幫她查清楚案子,找到關鍵的證據。


    想到這裏,他拿起手機再次催促起竺屹康。並威脅他,如果今晚拿不到關鍵證據,就去找他老婆蔡新嵐尋求幫助。


    沒錯,蔡新嵐的新婚丈夫就是竺屹康,一向懼內的竺屹康隻好點頭答應。


    順便竺屹康提出了一個哄女孩子的好方法。


    “想不想去海邊散散心?”霍君宴接受了竺屹康的提議,嚐試著尋找可以讓秦知暮宣泄情緒的地方。


    “海邊?”秦知暮點點頭,她也的確需要出去走走,找個空曠的地方排解一下。


    霍君宴立即吩咐王姨準備好出門的裝備,隨後他換了身衣服,換了一輛法拉利跑車載著秦知暮往申城郊區的海邊沙灘駛去。


    而城郊棚戶區的出租屋裏,溫嘉宜坐在餐桌旁,看著手機怔怔地發著呆,麵對手機屏幕上鄭欣悅的下一步吩咐,她陷入了沉思。


    “姐,鄭老師說吩咐你的事情別忘記了。她和你說了什麽啊?”正逢妹妹溫嘉琪打工回來,她倒了杯清水問。


    “哦沒什麽,你馬上就要找實習單位了,你怎麽想?去長宇如何?”溫家姐妹都是法學研究生,碰巧妹妹的研究生導師就是鄭欣悅。


    “我覺得也行,姐你當初為什麽不去長宇而是跑去了大鴻?聽說這兩個所相互不對付啊。”


    “那邊急著招人,待遇也不錯我就先去試試看。”其實是鄭欣悅找到了自己,讓自己進去做臥底的,並承諾她事後回到長宇工作。原本隻是去摸摸秦知暮的,沒想到碰到的第一個案子就觸碰到了鄭欣悅的逆鱗。


    也不知道這個案子中還有些什麽其他的故事,現在鄭欣悅滿腦子裏都是“毀了秦知暮”,這不,又拿著妹妹實習工作的事情威脅自己,將她寫好的“秦知暮黑曆史”公布於網絡上。


    她看了看鄭欣悅發來的文件,雖然自己和秦知暮認識的時間不長,但她認為秦知暮並不是文件中所寫的那種為了名利拿身體去交換的人。


    更不會為了早些獨立,去勾引杜長宇。


    現在的霍君宴條件這麽好,秦知暮還依然保持著代理人應有的距離,如果真是如所寫的那樣,他倆早就成了。


    但是,自己信也好,不信也好,又有什麽用?看到妹妹滿眼天真地和自己說著學校裏的趣事,她狠狠心將文件中的文字複製粘貼,隨後發在了微博上。


    按照鄭欣悅的計劃,隻要自己發布後,立馬就會安排水軍進行操作,熱度在一小時內馬上就會驟增。


    “鄭老師,你吩咐的事情我做好了。你答應我的事情也別忘記了。”她趁著妹妹洗澡的功夫回到房間,鎖上房門後,撥通了鄭欣悅的電話。


    “你放心,這個案子結束之後你就回長宇來。你妹妹的工作我會安排的。”鄭欣悅手捧著紅酒杯,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臥室裏,一個剛剛沐浴完的男人赤裸著上身,一條浴巾簡單地遮住下身,男人走向鄭欣悅,雙手從她的背後穿過將她摟在懷裏,鄭欣悅目視著落地窗裏二人擁在一起的側影,仰起頭貪婪地享受著此刻的放縱。


    等一切塵埃落定,長宇律所就是自己的了。她任憑男人將自己抱起回到臥室,嘴角上揚,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秦知暮,我們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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