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我要請假。”馬奕峰剛剛回到工位,屁股還沒落到凳子上,神逸就給他來了這麽一手突襲。


    嚇得馬奕峰一下子站直了身體——這小子是真的不幹人事啊。


    他險些惱羞成怒,斥道:“你這是有意要刁難我吧,剛才張…總說了半天,你回來就說要請假?”


    神逸翻著眼睛看窗外,一臉“我不管,我就要請假”的表情。


    馬奕峰左右為難,種種交集之下他是真的不想攔著神逸,但現實的壓迫力讓他也不願違逆張炎隆。


    眼看下班點快到了,馬奕峰覺得拖下去也不是個事,把神逸叫道樓梯間,他靠著門框深吸一口氣,耐心道:“你也知道,不是我想刁難你,但是張那個人就這麽不講究。我想你也是真有事,不是專門為難我來了,說說唄,咱們一起想想轍。”


    伸手不打笑臉人,馬奕峰這麽客客氣氣跟他講話,神逸也不好硬不講理,他撓撓頭,一臉苦惱的樣子說:“福利院的老爺子說,今年重陽節想讓我回福利院去一趟。你知道,我是他養大的。也沒明說有啥事,保不準就想見見我唄,但是我家這老爺子啊,打我長大就沒給我提過要求,難得提一回,我都答應了,然後那貨說不讓休假,叫咱們周末啥事不幹坐這磨洋工,這特麽不是純沙雕麽?我是真的咽不下這口氣!”


    馬奕峰有些意外,他沒想到是這麽一個不大不小的事情,聽起來神逸卻沒找什麽借口來騙他,對他也算以誠相待。他微微感動,不由跟著附和:“確實沙雕。”


    神逸拍著馬奕峰的肩膀表示:“我跟你講,老馬,這回重陽節,我非回去不可,不然念頭不能通達,誰攔我就是跟我的道心過不去!”


    馬奕峰一頭黑線,怎麽就突然上綱上線到道心的份上了,那下一句是不是“壞人道心,其心可誅”然後拔劍砍人了,但是想一想張炎隆這個人吧,砍個十次八次也確實不冤枉。


    馬奕峰腦子兜兜轉轉想了幾圈,突然問:“你說是要去福利院看老爺子?”


    神逸也不懂馬奕峰的重點怎麽跳這裏來了:“嗯啊,怎麽?”


    馬奕峰說:“那走,一起去,本來就是周末請個屁假,還沒得王法了,咱們走個外出辦公得了。”


    神逸腦子沒轉過彎來:“啥?不是?啥意思?”


    馬奕峰解釋道:“就說出去對接個供應商不就行了。”


    神逸仍然不解:“那和福利院有啥關係?”


    馬奕峰說:“沒啥關係,我就是覺得福利院是個機構,小小啟發了一下。”


    神逸仍在懵逼中,轉入下一個重點:“不是,那啥,我是帶媳婦回去看老爺子,你湊熱鬧幹啥?”


    馬奕峰問:“你不是說是去福利院麽?”


    神逸:“是呀。”


    馬奕峰說:“那就對了,我老婆是醫生,去給孩子們做點簡單的檢查。”


    神逸愣了會,問:“馬主任,你是菩薩麽?”


    馬奕峰錘了他一拳:“你小子不會誇人就不要硬誇,走吧。”


    這個意想不到的結果讓神逸氣順了不少,馬主任說得對,本來就是周末,請什麽假,還有沒有一點勞動法了?


    晚上又跑去超市搞采購,都是傳統操作了,畢竟福利院裏七八十張嘴,米麵糧油送多少都不夠用。


    馬奕峰回去也和妻子聊了第二天去福利院的想法,徐晴非常支持她老公的想法,但是提意見說:“這種事下次能不能提前講,你老婆休個假也不容易的。”


    馬奕峰連忙捏肩搖扇的安撫老婆,然後倆人就去了醫藥超市,去采購一些常用藥物,以及紗布棉簽碘伏之類的東西。


    尹楠早就料到神逸重陽節前肯定要去超市買東西,但也肯定想不起來叫上自己一起,於是打了個電話後趕到超市跟他會合。


    在超市門口,尹楠瞥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卻沒立刻想起來是誰。


    站在原地望了一會,感覺其人名字身份就在嘴邊,但說不出來,隻得老老實實走進超市。


    剛走了幾步恍然大悟,然而超市出入口位置相差很遠,已經不方便再退出去確認了。


    “尹楠——這邊——”神逸遠遠地向女友招手,他已經自覺移動到這邊來回合了。


    尹楠看見他,也快步過去,有些激動地說:“我剛才好像看到那誰了……”


    神逸微笑著幫她整理頭發:“慢點說,不著急。”


    尹楠使勁道:“那個,那誰,你師姐的男朋友,但是他跟別的女人摟在一起,不是你師姐。”


    神逸想當然道:“誰?老五?那不是正常嘛……老五那貨……”


    尹楠滿臉問號:“?????”


    神逸突然自覺失言。


    尹楠問:“跟老五有啥關係,老五和你師姐啥關係?”


    神逸好像想起來了不對的地方,開始咬手指。


    尹楠的表情越發狐疑。


    神逸尷尬地硬笑起來:“啊哈哈——啊,那啥,嗯,沒啥,就,哎呀你就當我啥也沒說,又不重要。”


    他總覺得自己失言敗壞了師姐的美好形象,雖然在他看來,師姐本來生活作風就有問題,但這話總不該出自他的口中。


    尹楠當然已經明白了神逸沒說完的言下之意,本來以為是趙雪盈男友花心,她對這種事情很敏感,難免激動,眼下這麽看來是海王遇上了海王,魚塘套著魚塘,既然旗鼓相當,那仙人的事情也用不到她這個凡人來擔心了。


    有了尹楠的加入,采購的畫風一變,神逸實在是窮怕了,買東西往往糾結在便宜且量大這兩個點上。而尹楠就比他細心許多,也不太在意價錢上的事情。


    上一次在福利院和孩子們一起吃飯,尹楠注意到李嬸做的湯裏隻有肥肉切出來的肉末,意識到以福利院的條件,給孩子們正常吃肉是一件困難的事情,於是她去生鮮區采購了一些凍魚凍肉。


    又拉著神逸去找奶粉、豆奶粉這類東西,牛奶不能保障的話,至少使用大包大包的奶粉能夠提供一定的補充。


    然後又買了一大包散白糖,這年頭人不吃糖是怕胖,但吃糖存儲能量的本能還刻在味蕾上,福利院的孩子距離肥胖還差著十萬八千裏呢,他們應該補糖。


    凡此種種,都是上次在福利院待了兩天,回來之後尹楠反複琢磨的,至於給孩子買學習用品這種事,她倒沒像神逸那麽積極。


    也許知識確實可以改變命運,可尹楠自己從切身體會而言,並不是很在意這種事。


    她出生在這樣一個家庭,在學校裏習得基本的技能,畢業後即便自己不去找工作,以父母的人脈也能幫她介紹一份不忙不閑,與她眼下的會計工作差不多的活計。


    而她也深深感受到,想要超越自己的父母是很難的事情,這意味著,學習其實並不能改變她所生活的層次,所以知識改變的那個命運,到底是什麽呢?


    神逸的體會則完全不同,他沒有能夠給他安排工作的父母,他能活成什麽樣,全靠自己去掙,他也知道,努力了得不到乃是常態,但他更清楚,不努力就一定什麽也得不到。沒有父母幫他粉飾失敗,每一樁挫折都會把他趕入窮巷,知識也好、力氣也好,就是他在窮巷中對命運還以顏色僅有的本錢。


    夜深,趙雪盈剛剛從浴室出來,家裏的五行聚煞陣運轉不息,五行刑克相互攻伐,每一種靈氣都因之而被激活,比外界暴躁許多,沸騰盈餘的暴亂氣息又在她的布置下相生相養,凝實成凶煞之力。


    她行走間以真元蒸幹身上水珠,汲取凶煞之力,將其馴服,溫養金丹。這等不要命的修行方式,換做普通修士萬難承受,她卻還嫌不足,抱怨聚煞陣很久沒有招來那些俗世人口中的“鬼物”來給她當資糧了。


    三十六歲衝擊元嬰瓶頸,走的自然不是尋常道路。


    趙雪盈剛剛披上睡袍,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她看了看來電顯示,露出一抹淺淺微笑,原來是洪一剛。好像是有一陣子沒見他聯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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