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馨開喪送訃文那日,宇文湛特意來鳳儀宮找楚時。


    “你是皇後,更是她皇嫂,”宇文湛滿臉不耐,“馨兒雖然之前與你有些小摩擦,但你也好歹拿出皇嫂的樣子來,她的葬禮你得與朕一同前往。”


    楚時一聽這話就樂了,她單手支著下巴,頗有些稀奇的問宇文湛:“陛下指的小摩擦是什麽,誣陷臣妾殘害皇嗣?還是大肆搜宮想要陷害臣妾在宮中行巫蠱之術?”


    宇文湛滿臉不耐煩,“朕已經允許你發落了淑妃,你還要如何?”


    楚時冷笑,“這樁樁件件哪樣不是必死的大罪,若不是真相大白,恐怕現在在冷宮中的就是臣妾了吧。”


    宇文湛眉心緊皺,在他眼中皇家顏麵比天大,在宇文馨送葬時手刃仇人是為了彰顯皇威不可侵犯,但該有的儀製不能少,公主下葬帝後必須親自到場,越風光越好。


    “可你現在還是皇後!”宇文湛厲聲冷道,不容拒絕一甩袖子,“備足了喪禮與朕同去,若是丟了麵子,朕為你是問!”


    扔下這麽一句話,宇文湛起身就走。


    【他是真的不知死活】楚時搖頭感慨,又問666,【魏子明那邊情形如何?】


    666一直在幫楚時留意巴蜀那邊,魏子明造反早有準備,一夜直取巴蜀三郡縣,這急報不日就會傳到京城,可惜宇文湛現在對此還渾然不覺。


    楚時“唔”了一聲,慢條斯理:【原劇情裏魏子明就是一個難得的將才,水患本就讓難民積怨很深了,他也算一呼百應,其實若是就這麽發展下去,他攻入京城也不是沒可能的事】


    666也是唏噓:【可惜了,終究還是差了點稱王的氣魄,聽信了宇文湛招安的鬼話,最終被設計鎮壓殘忍殺害,連他最在乎的鄉親們都沒有保住】


    【所以現在有了我……或者說有了朗月?】楚時嘴角噙起一抹冷笑來,【宇文湛的福氣在後頭,他走著瞧就好了】


    ——


    公主發喪那日,排場極大。


    京城東南西北都設了皇家路祭,公主府上下一片縞素,棺槨用的都是上等檀香木,靈門前擺滿五供,靈幡經榜上還寫著王朝長公主的字樣,她前腳一死,後腳宇文湛就恢複了她前些時日被褫奪的封號,給足了體麵。


    一百零八個禪僧在拜大悲懺,整個靈堂哭嚎聲不斷。


    來吊唁的王公貴族數不勝數,唯獨逍遙王宇文沉不在,特意安排了人來代奠,宇文湛得知消息後不悅皺眉,“他平時閑散也就算了,馨兒發喪都這般不守規矩?”


    “如何不守規矩?”楚時身著皇後華服神情淡淡自宇文湛身後走出來,“你也知道他是逍遙王,逍遙二字你賜給他的時候不就盼望著他做個不守規矩的閑人?”


    聽見楚時的話,宇文湛表情難看了一瞬。


    旋即他還是發出一聲冷笑來,“皇後來了?”


    與楚時一起到場的是李美人,她對著宇文湛行了個禮以後,開口:“娘娘與臣妾置辦喪禮費了些時間,陛下見諒。”


    宇文湛深吸一口氣,顯然沒想到這兩個將門之女怎麽走到了一起。


    一側太監走出來,對著宇文湛低低說了兩句什麽後,宇文湛嘴角勾起冷笑,扔下一句“人前皇後不要因為記恨公主失了禮數”後,轉頭離開。


    皇後駕到,靈堂裏的鼓手先是兩聲鼓又是接連一陣嗩呐,雲板連敲四下哀音,太監吊著嗓子尖聲細氣:“皇後娘娘到!李美人到!”


    一聲落下,原本齊聚公主府的王公貴族紛紛回頭,立馬竊竊私語的聲音此起彼伏——


    “皇後娘娘也來了?”


    “之前不是在傳她與公主不睦?她行事向來沒個皇後樣子,這個時候來做什麽?”


    “嘖嘖,早就聽說她仗著娘家行事跋扈了,這麽看也不是沒可能啊,來看笑話的吧。”


    “德不配位!怎能擔當國母大任啊。”


    ……


    這些議論聲順著風送到楚時耳中,她神情冷冷淡淡的,李美人反倒有些出火,朗月風評確實不好,可她在忙著為難民勞心勞神的時候,這群吃著皇糧的廢物在幹什麽,有什麽資格說皇後!


    她剛要發作,卻被楚時按住了肩膀。


    楚時下巴微抬,隨侍的幾個宮女端著擺滿喪禮的托盤跟在她和李美人身後,就這麽無視掉眾人非議走上靈堂前。


    看著檀香木的棺以及各種鑲金嵌銀的花筒和蠟扡,楚時眼睛眯了眯眼。


    五供後擺著的純金悶燈,寶塔形狀的尖子是珊瑚做的,還鑲嵌著顆高僧舍利,超度前亡後化魂,求的是洗業和免掉死者的生前罪。


    李美人認出來後就微微驚歎:“這物件稀罕,單是高僧舍利就萬金難求啊。”


    楚時發出一聲冷笑,“排場倒是奢靡,宇文馨她也配?”


    那些死在她手下的難民隻有城外一捧新土,就連故土都難回,這個始作俑者卻能踩著民脂民膏走的體體麵麵。


    有人進來在李美人耳邊低低說了兩句什麽,李美人就走回楚時身邊,壓低聲音道:“今日公主府內外少說布下了千數禁軍,四方路祭每天路的暗中都有能百步穿楊的弓箭手不知道多少,這是專門給水觀音設的死局。”


    楚時眼皮動了動。


    李美人皺眉,“娘娘,水觀音怎麽說,她到底來不來。”


    她父親是禁軍統領李斯,消息也是剛剛傳過來的,楚時讓666分神看了一圈京中情形,和李美人說的相同。


    這也是她一早就預料到的。


    見李美人滿臉焦灼,楚時輕輕歎氣,開口回答了她剛剛的問題:“公主出殯走的是西路,水觀音如約等在那裏。”


    李美人心中大怔。


    “告訴你父親,此事不要摻和過多,聽從宇文湛的調遣就好,”楚時收回目光,“李統領高義本宮銘記於心,隻是茲事體大,旁人冒然參與反而添亂。”


    不把無關人員牽扯到自己的計劃中造成不必要的犧牲,這是楚時的原則,畢竟按照宇文湛的癲公德行,若是讓他知道李斯父女與水觀音有瓜葛後,指不定會做出什麽喪心病狂的事。


    她拿起三炷香,對著宇文馨的棺木拜了拜,她唇角噙起幽微冷笑,對著裏麵的宇文馨開口:“你皇兄好謀劃,馨兒在天有靈可要好好保佑他‘得償所願’呢。”


    說完之後,她把香隨手扔進香爐中,轉身離開。


    而與此同時,宇文湛也安頓好了西路上的埋伏,發喪的時辰要到了,他回頭看了眼停著宇文馨靈柩的靈堂,眼神中閃過陰冷的狠意。


    就在今天,公主出殯,他會當著全城百姓的麵,殺掉水觀音和無量光這兩個叛賊,一為胞妹報仇,二為重振皇威——


    他要昭告天下,敢挑釁皇室威嚴的人,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然後他就看見楚時也走出靈堂,兩人遙遙對視,想到皇後暗地裏與水觀音勾結的事,他就發出一聲冷笑來,今日就拿水觀音的死來敲打敲打她,也敲打敲打朗家,讓他們好好看看,不把皇家地位放在眼裏會是什麽樣的下場。


    楚時也看見了他,不疾不徐與宇文湛對視,嘴角露出一個別有深意的笑來。


    「今天重寫了一下昨天更的兩章,不知道七貓能不能及時刷新,如果87章開頭是【宇文馨開喪發訃文,宇文湛去鳳儀宮】就是重寫的內容,老婆們照常看就好,如果不是就等等明天一起看qaq


    愛你們!啵一個!


    ps:“超度前亡後化魂,免掉死者生前罪”這句是引用的《紅樓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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