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回答早在楚時的預料中。


    而九宸則拿出了一隻盒子,裏麵靜靜躺著江念念母親留給她的那枚玉佩,“我知道你想問什麽,在這裏。”


    楚時在看清玉佩後,輕歎一口氣後將玉佩按在了自己心口。


    一股熱意在其中流淌,楚時輕聲對著心中的江念念說道:“你媽媽的玉佩,這次我沒有讓他們拿走。”


    不止是玉,還有給江大伯換腎這一把江念念推上死路的舉動,一切楚時都沒讓事情再朝這個方向發生。


    江念念的san值此時已經到了40.


    將玉佩還給江念念後,楚時才重新看九宸,還是那雙桃花眼,但此時九宸已經換成了自己的本體,倒真是麵如冠玉一樣的好看,一舉一動都像是個俗世濁公子。


    深吸一口氣,楚時站起身來,而九宸也緊隨其後。


    他長長的眼睫垂下,沉默了片刻後開口:“你記憶的封印是我加的。”


    聽到這裏楚時一頓,她回頭,不聲不響看九宸。


    雖然記憶沒有徹底回來,可楚時還是通過一些畫麵拚湊出了一些過去的經曆,678是她在暗堡的教官,養蠱一樣隻活下來她一個人以後,她就成了678的宿主,可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麽,讓她將678千刀萬剮?


    還有678明明死了,為什麽會複生,出現在剛才的玉佩內景中?


    還有九宸……


    依舊有很多疑點在,楚時眉頭微皺,等她想要開口的時候,九宸就已經抬起手來。


    下一秒,隨著九宸微涼的指尖帶著神力點觸到她眉心時,楚時整個人都是一愣,隨後屬於主神的強大能量就湧入她的識海,隨著他的動作,楚時瞳孔驟然放大。


    緊接著識海深處就傳來巨大的撕扯感,無數封印加上的鎖鏈在被剝離,那些被鎖鏈封印住的記憶就如同深海中的困獸,察覺到一絲鬆動,就開始嘶吼掙紮著要闖出去。


    這些痛苦的感覺讓楚時幾乎是下意識跌坐在沙發上,她抬起手一把按在脹疼的額前,激烈的疼痛下她五官都近乎扭曲——


    原本在她識海中的666也驚覺不對,九宸的神力似乎也影響到了它,掙紮間666下意識就想留在楚時識海中,隨後它就聽見九宸微不可聞的一聲輕歎。


    “你是我留在她體內的枷鎖,”九宸五指曲起,“你不出來,她的記憶永遠回不來。”


    模糊中楚時聽清了九宸這句話,她摳在沙發上的手指緊了緊。


    難怪每次位麵交替時,自己的記憶就會回來一些,那是天道規則下,係統為數不多的離開她本體的時候。


    楚時費勁看九宸,汗水朦朧著視線,這個活在頂峰的主神此時臉上無悲無喜,可就是充斥著無奈與傷感。


    天道到底是怎麽樣的存在?


    而此時,666已經聽著九宸的話,順著九宸指引離開了楚時的識海,楚時隻覺得眼前一黑,整片腦中都是如釋重負,無數原本灰白的畫麵變得鮮活,更多有色彩的片段複蘇,一幀幀一幕幕,從前全部的記憶都在此時盡數回來!


    666是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小男孩,這也是他第一次脫離楚時的識海,他茫茫然伸出手端詳自己的五指,五官盡然有四分像九宸六分像楚時。


    一片懵懂中,666嘴唇微張,下意識就要伸手碰碰楚時還在不斷發抖的手。


    九宸垂眼間,眼底一片隱痛。


    不知道過了多久,楚時才終於消化好了自己全部記憶,她再抬起頭來時,額頭上已經汗蹭蹭一片。


    看著眼前的666和九宸,饒是楚時平時心緒再怎麽波瀾不驚,她都再也忍不住,眼角滴下一顆淚來。


    “678死有餘辜,”攬著666的肩膀,九宸走到楚時麵前,“他死一萬次都補償不了你。”


    聽著九宸的話,楚時顫抖著手摸上666的臉,半晌後她才嘶啞著嗓子開口:“是……”


    她,全部都想起來了。


    天道守舊,堅信凡世皆苦、世人皆該死的祂,與九宸理念不合已經很多年了。


    而一直奉承它的閣老一直最得祂青睞,隻是苦於九宸實力強大,祂無法讓閣老取代九宸的位置,好在九宸雖然執掌整個總局,但是也受製於祂的規則之下,雙方製衡掣肘多年,誰都拿誰沒有辦法。


    於是閣老就在天道的授意下,暗中培養著能夠推翻九宸的勢力,暗堡就是這樣的存在,678作為教官,受命於閣老,一直致力培養出一個眼中隻有殺戮沒有人情的武器。


    楚時原本就是這柄凶器。


    每天接受各種洗腦,殺人要麽被殺,作為蠱被人養著的楚時起初隻覺得這樣的生活讓她痛苦,直到一次機緣巧合下,她見到了九宸。


    風光霽月的主神給她暗無天日的生命中帶來了一縷光。


    他獨有的神性也讓楚時明白了自己痛苦的根源,每每被678洗腦時,她都靠著九宸的話保持清醒。


    人,不該隻有殺戮。


    678蠱惑她暗堡中唯一的密友,做了她的鍛刀石,楚時原本因為殺掉好友而自責,是九宸收斂了她好友的屍骨,然後送回了他父母身邊。


    楚時原本不理解九宸這一舉動,可九宸告訴她,“遺憾確實如影隨形,可我們既然擁有常人沒有的神力,就該盡量讓這些遺憾少一點。”


    這句話顯然解答了楚時在678教育自己時,自己心中的疑惑與不解,於是後來也就成了楚時隨著678在不同位麵完成任務時堅持的主旨。


    678大為惱火,不肯相信自己最得意的作品,居然沾上了他最不屑的人情,可楚時在接觸到位麵後飛速成長,已經漸漸成了678都難以掌控的存在。


    九宸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兩人秉性相同,實力相匹,又有了同樣的追求,不知不覺間情愫暗生。


    不知道多久之後,早就對楚時心存忌憚的678決定將她在位麵中鏟除,於是設下了殺局,九宸違抗天道規則前來救人,這一舉動,雙雙確定了兩人在天道和閣老眼中叛逃者的身份。


    後麵發生的事不用多說,處處針對層層設限,而楚時和九宸卻在這種局麵中,解救了不少被陷於水深火熱之中的位麵,在此期間,楚時腹中也懷了與九宸的孩子。


    此時的天道也注意到了楚時這個不確定因素,大為不安的祂對閣老下了最後通牒,要他們將楚時盡快鏟除,678受命,借著昔日教官與係統的名義,邀楚時再進一次位麵。


    楚時原本想要拒絕,可他卻用楚時腹中的孩子做要挾——


    早年他在每一個進入暗堡的人身上都植入了病毒,如果楚時不同意,他就用命催動病毒,楚時作為母親,可以不在意自己,難道還能不在意這個孩子?


    楚時咬著牙同意,卻在心中下了借此機會除掉678的決心。


    在此同時,天道也開始用規則強壓九宸,那個楚時與678同去的位麵,成了兩人自相識起,麵臨的最大的危機。


    成,678與閣老會被兩人徹底鏟除。


    可如果失敗呢?


    去位麵前,楚時與九宸相視一眼。


    “不會失敗,”楚時眼中閃過狠意的決絕,“等我帶著678的屍體回來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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