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讓已經開始罵你了?”


    蘇雲狐疑問道。


    曹操冷冷一笑:“何止是開始罵?簡直罵的不比陳琳差!”


    “狂!那家夥仗著才氣,狂的沒邊!”


    “而且我們對陳留世家出手這件事,似乎讓他有些想打抱不平!”


    曹操揮手讓一個斥候走了上來,斥候將他打探來的消息全部告知了蘇雲。


    原來名仕邊讓最近也來到了濮陽,並且昨夜與田家那些世家喝酒時,就口出狂言辱罵曹操。


    說他一介宦官之後,豈配當郡守?


    要知道他邊讓才情這麽高,這麽有本領和名氣,都自認為自己不能當郡守。


    曹操這小兒有何德何能?


    曹操眼中殺意凜然:“說實話,我現在特別想砍了他!”


    “陳琳在冀州我砍不到,可他邊讓卻在濮陽,而且身無半職還敢辱罵官員…”


    “隻是,公達他們不同意我砍,奉義你說能不能砍?”


    聞言,戲誌才郭嘉倒是一臉無所謂,反正他倆出身寒門。


    但出身世家的荀攸歎了口氣。


    大家都是士族,他們明白邊讓在士族中,有著什麽樣的地位。


    毫不客氣說,邊讓在兗州士族心中的地位,不低於荀彧在穎川的地位。


    “主公還是那句話,我們不同意!”


    “您之前與奉義對世家動手,雖然事後做出了解釋,但也已經讓各郡縣的世家有所忌憚了。”


    “若是再砍了邊讓,擅自殺掉名士,無疑給人殘暴嗜殺的印象!這對咱們曹營極為不利!”


    曹操大怒:“難道我曹操隻能任由他辱罵不成?我還殺不得他一個無官之人?”


    看到曹操氣的暴走,荀攸幾個也麵露為難。


    勸也勸了,利害關係也講了。


    若是曹操真的因為一時意氣而殺了邊讓,那就真的是釀出大禍了!


    等於走向了兗州士族的對立麵!


    幾人不由得看向了蘇雲,隻希望他能出來勸勸。


    蘇雲會意,笑道:“老曹,苟攸說的沒錯啊,咱們為何要殺邊讓?”


    “他邊讓罵你,你別當回事就行了,你就當他罵的是狗。”


    荀攸一愣,苟攸?


    曹操怒目而視:(?▼益▼)


    一句話得罪兩個人…你還說你不會噴人。


    “你會不會說話?”


    蘇雲咧了咧嘴:“嘿!開個玩笑,別這麽大反應!”


    “你將他殺了除了能出口氣以外,沒有任何意義,給你帶來的負麵影響太大了。”


    “而且還會讓天下士子覺得你無容人之心,覺得你小氣吧啦。”


    曹操皺了皺眉,他敢無視荀攸的諫言,卻不敢無視蘇雲的。


    “賢弟,那你說怎麽辦?”


    “邊讓罵我,我還得供著他?”


    “哎!沒錯,就供著他!”蘇雲點了點頭接著道:“你若是能一笑泯恩仇,將他給招攬當手下,豈不是能留下一樁美名?”


    “到時候天下士子一聽,你曹操肚裏能撐船,來投靠你的不就更多了?而且邊讓在手,利用的好可以搞人心態。”


    “看誰不爽,就讓邊讓寫文罵!罵的他心態炸裂,罵的他生活不能自理,這就叫…”


    “鍵…盤…俠!”


    “天不生我鍵盤俠,噴道萬古如長夜!”


    “所以你自己選,是要賢主這樣的美名還是要罵名?”


    荀攸幾個投來了感激的眼神!


    這曹營好不容易在大家的努力下做大做強,若是真因為一個錯誤決定而得罪所有士族,導致衰敗。


    那可就虧大了!


    曹操摸著下巴,眼珠子滴溜溜轉了起來。


    不得不說,邊讓是真的文采斐然,極善寫文作對子!


    連響當當的孔融,在名氣上都不能和邊讓相比。


    若能將其收入囊中,也算是給自己簽了一個大牌名人了。


    “你說的有道理,好像砍了他隻能出一口氣,沒有別的益處了。”


    “隻是…他邊讓那麽狂,而且對我如此不屑,又豈會給我效力?”


    曹操犯了難,那等狂人豈有這般好收?


    蘇雲微微一笑:“問題不大,我去吧!”


    曹操一愣,有些懷疑:“其實公達、誌才他們去會麵過邊讓,但是對方不給麵子,不肯為我效力。”


    “你真的有辦法?”


    荀彧幾個歎息連連:“那家夥才氣真的很高,哪怕放眼文壇能壓住他的,也隻有蔡伯喈了。”


    “我們確實招攬不到,想要讓他服氣,我們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做到,以權壓他,他肯定不服。”


    蘇雲不以為然,成竹在胸的應道:


    “放心,我提壇美酒去就行了,你找人給我帶路!”


    曹操當即派人領著蘇雲,去尋那邊讓!


    邊讓本是陳留人,這次特來濮陽尋訪友人,故而住的是酒樓。


    此刻的他正坐在酒樓後院,一棵大樹底下。


    衣服披在身上並沒有係起來,袒露著精壯的胸膛。


    一隻腳踩在凳子上,手裏拎著一瓶酒喝著。


    給人一種放蕩不羈,極為灑脫的感覺。


    但仔細看去,卻能發現他眼底似有幾分憂愁。


    “地雖生吾材,天不予吾時!”


    “哀哉?惜哉?”


    “吾已矣,且休矣!”


    手中之酒,一飲而盡。


    邊讓隻覺得寡淡無味。


    “如此凡酒,豈能配我?”


    “不飲也罷!”


    話音落下,便將這價值百錢的酒壇子往地上一砸。


    啪…


    見到這一幕,為蘇雲帶路的酒樓小廝歎了口氣。


    “客官,這就是您要找的人。”


    “隻不過他這裏有點問題,這已經是他住進酒樓後,第十次發瘋了。”


    那小廝指了指頭,一臉歎息。


    邊讓在他眼中,可不就是那格格不入的瘋子?


    蘇雲點了點頭,給了小廝一百錢,便將其打發了。


    而後,大步走到邊讓麵前,一屁股坐下。


    邊讓抬頭一看,當即破口大罵。


    “哪來人模狗樣的東西,來礙邊大爺的眼?我與你熟嗎?”


    蘇雲眼睛一眯,心中不住感慨。


    這家夥,是真的狂啊!


    他也不惱,更不解釋。


    一把將那邊讓提起,雙手開始猛掄。


    “無敵…風火輪!”


    你不是狂嗎?看看誰更不講道理!


    掄了足足一分鍾,這才停了下來。


    而此刻的邊讓已然沒有了之前的囂張,跪在地上麵色蒼白,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他感覺,自己左腦袋裏裝的可能是沙子,右腦裝的可能是水。


    所以現在一搖晃,直接成了沙雕。


    天旋地轉!


    蘇雲冷冷一笑:“再給你一次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我帥不帥?”


    邊讓瘋狂點頭:“帥!帥!大帥比!”


    他覺得眼前這人才是個瘋子!


    踏馬的,哪有人第一次見麵就掄人的?我跟你很熟?


    蘇雲可不知道,自己成了瘋子眼中的瘋子。


    “來!坐好,咱們聊聊。”


    “喝一杯?”


    他一屁股坐下,將自己帶來的好酒擺在桌上。


    邊讓不敢反抗,被這麽一搞他已經知道了,蘇雲武力到底多麽逆天。


    想自己也是一百五十多斤的壯漢,居然被人輕描淡寫掄了幾十圈,而對方竟大氣不喘一聲。


    又瘋又變態!


    他邊讓是狂,但那隻是他為自己漲身價,營造人設的一種手段而已!


    對瘋子狂,沒有意義,隻有生命危險。


    於是…狂士成了乖寶寶,正襟危坐了起來。


    就連蘇雲遞來的酒,他都沒有猶豫,仰頭就喝。


    烈酒入肚,邊讓眼睛一下就亮了。


    “好酒!世上竟有如此好酒?”


    “此酒從何而來?賣價幾何?”


    蘇雲隨口應道:“我自己釀的,你想要喝以後找我買。”


    邊讓大驚,他原以為陳留無人能入他的眼,無酒配入他的嘴。


    卻沒想到眼前這小年輕,居然能釀出這種美酒來?


    這才是他們狂士,該喝的酒!


    “對了,我聽說你怒罵了曹操?而且特別難聽?”


    蘇雲開門見山。


    邊讓一臉茫然:“我罵曹操?你指的是哪天罵的?”


    蘇雲臉色一黑,敢情你特麽罵多了,自己都不記得哪天罵的最狠?


    他將斥候告訴他的消息,講解了一遍。


    邊讓頓時皺起了眉頭:“你是說…昨夜田家開席,為他兒子送葬那次?”


    蘇雲點了點頭:“沒錯!”


    邊讓表情漸漸收斂:“首先,我罵曹操罵了很多次,但我沒有罵的如此過分!”


    “雖然我喝醉了,但我記得昨夜我酒後隻罵了一句,曹賊愛人妻而已。”


    “可為何會傳出,我罵曹操祖宗十八代這樣的緋聞?我邊讓有這麽蠢?”


    看著邊讓不似作假的表情,蘇雲麵色變得怪異。


    他也聽蔡邕說過,這邊讓雖狂,但是不蠢。


    暗地裏罵些無關輕重的話很正常,他與曹操又沒仇,何至於罵的這麽狠得罪人?


    “你意思是…有人誣陷你?”


    “可還記得昨夜與誰喝酒的?”


    邊讓抬起頭,不假思索道:“我一個同鄉,陳留謝家之人。”


    蘇雲摸著下巴思索著,他似乎嗅到了一絲陰毛…


    哦不,陰謀的氣息。


    “陳留謝家?那不是被老曹搞殘了嗎?”


    “對了,謝家怎麽會出現在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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