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望舒端坐在綠雲上,感受著真氣在體內艱難攀爬,隨著真氣運轉,丹田中傳來撕裂般的疼痛。此時唯有忍住疼痛修補氣海,方能穩住傷勢,否則氣海中的裂縫會隨時間擴大,最終崩潰。


    “咦,蘇師兄,你有霜發轉黑的跡象,莫非修為恢複了?”夜風撩起他的發絲,讓楚望舒看見了層層白發底下幾縷黑絲。


    “差不多。”


    “差不多是什麽意思。”


    “就是差不多的意思。”


    “好吧好吧,雖然還是沒明白什麽意思。”楚望舒歎了口氣,時間久了,也就習慣這家夥的相處方式。能跟自己搭訕幾句已經很不錯,我堂堂蘇星鬥可是出了名的冰山男神,別人休想我搭理他。楚望舒覺得自己應該榮幸。


    “采丹是不是輸了?”蘇星鬥破天荒的主動搭茬。


    “不是輸了,是廢了。”楚望舒道。


    蘇星鬥轉頭,看他一眼,淡漠的眸子很少見的有一絲驚訝:“初次見你,隻是練體境巔峰,上次問劍峰上你的修為已是練氣一重巔峰,已是進展驚人,如今卻能將采丹擊敗,你的修為達到什麽層次了?這不合情理。”


    這是蘇星鬥對楚望舒說過最長的一句話。


    “隻是練氣三重罷了,對付莫尋仙綽綽有餘,對付楊問道都顯得吃力,我能戰勝采丹,主要是依仗無垢道體......”


    蘇星鬥默默看著他,等待下文。


    楚望舒裝作看不懂的樣子,小小的噎了他一下,報剛才一箭之仇。


    一路無話,僅用了一炷香便抵達丹鶴峰,蘇星鬥在山腰降下綠雲,把楚望舒丟在寬闊台階上,淡淡道:“楚師弟好好養傷。”


    駕馭綠雲離開,留給他一個瀟灑的背影。


    楚望舒抬頭看了看雲霧繚繞的峰頂,一臉懵逼。


    喂喂,我是傷患,你把我丟在山腰真的妥當嗎?


    做為萬千道姑心目中的冰山男上,你不應該是“世界上沒有什麽是值得我在意和留戀的”這種心態嗎?這樣的小心眼是怎麽回事!


    想到這裏,楚望舒沒來由的腦中浮現姑射的清麗容貌。那女子才是天生的性格冷淡,蘇星鬥是後天養成。葛長青既然回了道門,想來她已經安全到達中州,那個本該夭折在東荒的公主,據說是皇子皇孫中天資第一人。不知道她會在今後的九州綻放何等耀眼的光彩。


    東荒境外,在靠近東海的某座重巒山脈,有一個青丘國,占據方圓萬裏靈氣最充沛的青丘山,這裏是九尾狐一脈的國土。女媧升仙後,妖族大亂的那段歲月中,青丘國從海外仙山遷到了九州大陸,參與爭霸九州的大業中。可惜妖族還來不及分出勝負,人族崛起了。這支在妖族眼中曾經微不足道的“旁支”,短短數千年間飛速發展,最後竟隱隱有天下之主的氣勢。


    青丘山重巒疊嶂,林莽蒼蒼,河流滔滔奔湧,鳥類在天空成群翱翔,巨蟒纏繞古樹,走兔蹦跳在芬芳草木間。老藥仙藤長勢喜人。自山腰往上,便是一座恢宏雄城,一棟棟閣樓房舍依山而建,鱗次櫛比,排列有序。簇擁著峰頂最高處的當代青丘國主居住“狐仙宮”!


    觀這座雄城的規模和結構,妖族是建不出這種城市的。從洪荒年間,一直到近古時代,妖族茹毛飲血,居住在深山老林,以洞窟為棲息地。海外青丘國就是在一座山穀中開鑿一個個石窟,取名萬狐窟。


    人族砌石為屋後,妖族就出現了石宮,等待人類可以建造城牆城市,妖族領地內也就出現了一座座城市。


    青丘國有近三分之一的人類居住,都是幾千幾百年來掠奪來的人類奴隸,其中能工巧匠無數,花費近百年才有如今青丘國的規模。


    狐仙宮中,笙歌漫漫,有十二名人類女子奏金石絲竹,銅器悅耳,猩紅地毯中十名妖嬈女子翩翩起舞,容貌妖媚,身子婀娜,具是一等美色,臀上托著白絨絨狐尾。


    嬰寧雙手捧酒壺,伺候在那座高高在上的王座上,低眉斂目,恭恭敬敬。


    高居王座的是一男一女,女子容貌可謂是世間絕色,五官容貌有說不出的美,氣質似妖嬈、似清純、似嫵媚、似羞怯......萬千風情集於一身。能形容這個女子美貌的,不是傾國傾城,不是成魚落雁,而是禍國殃民。


    妖族第一美人,當代青丘國主!


    男子一身黑袍,靠坐在寬敞王座上,左手握著青銅酒樽,右手擱在屈起的膝蓋上,坐姿放浪不羈,專心致誌的觀賞歌舞,可若看著眸子,會發現他的目光根本不在翩翩起舞的美人身上。他隻是在發呆。


    而青丘國一言九鼎的國主,小鳥依人在男子懷中,揚起雪白尖翹的下頜,眼波柔媚,睫毛濃密,癡癡望著他。


    “嬰姬,你找我來,隻是為了傻看我一個時辰?”男人喝完杯中酒水,回過神來,側頭看向近在咫尺的絕色容顏。


    嬰姬嫣然一笑,伸手撫摸他的眉眼,春蔥似的手指纖細修長,聲音沙磁柔媚:“是啊,這張臉,怎麽都看不厭呢。你這個沒良心的臭男人,上次來青丘是兩年前,我對你日思夜想,夜不能寐,你可知道?”


    黑袍男子皺了皺眉,他有一張俊朗的麵容,淡漠的眼,鋒銳的眉,這是一張與葛長青幾乎一模一樣的臉。葛長庚,離經叛道,欺師滅祖的道門叛徒。


    葛長庚推開投懷送抱的美人,抬手示意,嬰寧俯身把酒樽接過,他站起來,理了理衣擺上的褶皺,淡淡道:“很感謝麵首三千的狐主大人百忙中抽空見我,也謝謝你的歌舞,很不錯,我先走了。”


    嬰姬伸手拽住他的衣袖,秋水般的眼波黯淡,咬牙道:“長庚,我早就不養麵首啦,那些男人我也當著你的麵殺光了,你還恨我?”


    葛長庚笑了笑,順著鋪設紅毯的台階走下。


    “等等!”嬰姬拖著雪白裙擺追上,攔住他的路,絕美的容顏又掛上顛倒眾生的淺笑,“你年紀也不小了,性子還這般急躁?此次邀你來青丘,是想給你看件東西,隨便替妖皇陛下傳話,有新任務。”


    葛長庚眉頭皺的更深,嬰姬伸出手,似想撫平他的眉心的皺紋,在半空頓住,改為牽起他的手,笑容嫵媚:“隨我來。”


    兩人並肩走出宮殿,飛翹的簷下,鬥拱層層疊疊,漆成大紅色。順曲折長廊拐入後宮,時值盛夏,草木蔥蘢,夏花璀璨。沿途遇到許多狐妖女子,皆是下跪行禮。偌大的後宮,有女官有婢女,唯獨不見一名男子。嬰姬臉上笑容淺淡,妝容精致,自有一股久居人上的女王氣質,時而偷偷去看葛長庚的神色。


    從前殿走入後宮,再從後宮拐入西北偏殿,其實是多此一舉,從前殿繞到西北偏殿會更近。嬰姬特意領著葛長庚走了一遍後宮,示意自己對他堅貞不渝。隻是不知這個表情始終冷淡的男子是懂了還是沒懂。


    西殿,嬰姬接過女婢遞來的竹篾燈籠,沿著石台階步入昏暗地下密室。


    一股灼熱腥臭的氣息撲鼻而來,濃鬱的血腥氣讓葛長庚愣了愣,嬰姬聘婷的背影在黑暗中回身,回眸一笑:“怎麽,怕我把你囚禁在這裏做禁臠?”


    葛長庚不置可否。


    台階不多不少恰好百級,兩側牆壁上嵌入油燈,密室不大,最中央是一座血池,邊緣一圈走道僅能容兩人並立。血池中的銅柱子上捆著一個輕薄紗衣的女子,曼妙玲瓏的曲線若隱若現,葛長庚並不留戀女子姣好的身段,淡淡掃了一眼,看向嬰姬:“這就是你讓我來看的“東西”?”


    嬰姬伸出右臂,袖子滑落,露出半截雪白的手臂,她做了個紈絝子弟調戲女子標準的挑下巴的動作,血池中央的女子隨之昂起頭。


    “這女子容貌如何?”


    葛長庚這才仔細打量那女子,雪膚櫻唇,眉如遠黛,尤其是一雙丹鳳眼最出彩,白皙的臉蛋沾染了些許血跡,更添一股妖魅。隻是眼神空洞,好似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美!”


    嬰姬展顏一笑:“能讓你稱為“美”的女子,那就是真的美。即使以美貌著稱的青丘國,也很少見此等佳人。長庚,她還是處子,你想要嗎?隻要是你想要,我什麽都願意給你。”


    “類似的試探我不想聽第二次。”葛長庚說。


    嬰姬抿嘴,柔聲道:“你既然覺得她美,那有沒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葛長庚凝視著池子裏的女子,又看了看嬰姬,沉吟道:“與你神似。她是青丘狐女?”


    “半妖!流淌著一半人族血脈。”


    “如果僅此而已,你不會帶我來看她。”


    嬰姬隔空撫摸她的臉,像是撫摸最心愛的玩物,眼波迷離:“如果我告訴你那一半的狐族血脈,傳承自遠祖青眼九尾狐呢?”


    葛長庚身軀一震:“你說什麽?”


    青眼九尾狐,上古洪荒末年崛起的妖族大能,來自東海海外,漂洋過海踏上九州大陸。關於她的傳說有很多,有的妖族認為青眼九尾狐是天地靈氣凝聚的,而非妖族。青眼九尾狐剛來到九州之時,曾經掀起一股腥風血雨。連滅數百妖族部落,即便是當時一些強大的,也折在她一雙勾魂攝魄的瞳術之下。蛇族帝尊伏羲曾經三次圍剿這頭狐狸,都被她逃脫。最後惹來女媧親自出手,將她收服。


    妖族十二始祖,個個都是震古爍今的強者。他們聯手終結了時代,終結了混亂的洪荒。


    青丘國傳承近數萬載,血脈逐漸稀薄,最後一個覺醒了青眼血脈的天狐,是四千多年前,可惜生不逢時,當時儒聖威震九州,妖族千部俯首,這位被青丘狐族寄予厚望的天才被儒聖一紙鎮壓,魂飛魄散。


    此後漫漫歲月中,再沒有出現青眼狐妖。


    “真是諷刺,我狐族數千年來可望不可求的青眼血脈,竟然出現在一位半妖身上。也幸好她是半妖,否則我這青丘國主之位,可就要旁落咯。這丫頭是嬰寧從牧野城外帶回來的,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上次暗殺姑射的行動失敗,她本該受血池之刑,但功過相抵,我沒為難她。整個東荒,知道這丫頭存在的,加上你不超十指之數。”


    “告訴我你們的計劃!”


    “還不能告訴你哦。”嬰姬攬住葛長庚的脖子,在他耳邊吐了口氣,媚眼如絲:“如果你今晚留下來陪我,我便告訴你。”


    葛長庚很不解風情的推開她。


    “她怎麽了?”


    嬰姬眸子閃過幽怨,轉而凝視血池裏目光空洞的女子,“我給你植入了血神蠱。”


    “萬蠱之王?”


    “對,我隻能告訴你,接下來的計劃與她有關,可她隻是半妖,即便有青眼血脈也很稀薄。使用血神蠱激活血脈是最好最快的方法,不過這丫頭沒有半點修為,貿然使用血神蠱隻會讓她元神崩潰。”


    “所以把她鎖在血池,以這種殘忍的方法滋養她的身體?”


    “這座血池可是匯聚了我青丘六尾以上的族人精血,當然,也少不了我的一碗心頭血。如此才能令她身軀不散,同時用血煞之力鎖住元神。再過一個月,她就可以徹底激發青眼血脈,屆時,修為一日千裏。”


    說到這裏,血池忽然沸騰,如滾水翻湧,血腥味濃鬱的讓人作嘔。池中女子猛地昂起頭,左眼青光閃爍,俏麗的臉龐爬滿了扭曲的血管,猙獰可怖。她雪白的脖頸和肩膀這些裸露在外的肌膚上一根根血管暴突。她高高昂起頭,發出無意識的痛苦嘶吼。


    “時辰到了,這種激活血脈的過程會維持一個時辰,她的元神還有一絲清醒,故而能感覺到疼痛。咱們走吧。”嬰姬提著燈籠,蓮步款款。


    葛長庚踏上台階前,深深看了眼池中女子。


    道門丹鶴峰。


    楚望舒盤膝在峰頂常青鬆底下,吞雲吐霧,一縷朝霞從雲層中掙脫束縛,恰好投射在他身上,染上一層燦燦金輝,飄逸如仙人。


    距離一人挑戰一宗門,已經過去一個月,風波漸漸平定,除了白雲觀這個當事道觀,其餘各派弟子依然津津樂道那場跌宕起伏的論道風波。女弟子恨不得捧著臉尖叫,男弟子也不得不豎起大拇指,感歎一聲楚師兄或者楚師叔是個真男人。楚望舒入道門三個月,第一次在名聲上壓過了蘇星鬥。


    做為輿論風波的當事人,則被罰禁閉一個月,這一個期間不能離開丹鶴峰半步,事後完成一項師門任務。這懲罰乍一聽似乎不大,但考慮到道門師門任務的死亡率,楚望舒覺得肯定不是巡視邊境,或者幫助軍隊討伐賊窩之類小打小鬧的任務。


    懲罰任務並沒有頒布,禁閉一個月的期限倒是快過了,今天是最後一天。楚望舒的傷勢早已痊愈,每日依舊雷打不動的吐納修行,再就是以煉丹之法錘煉肉身,可惜這一個月下來,無垢道體寸步未進。反而是練氣修為推到了第四重。


    一縷朝霞很快就變成了萬縷霞光,緊接著金紅色的朝陽從絢麗的雲霞中跳了出來。楚望舒重重吐出一口肺金之氣,鼻孔中如噴塗雲霞。他自創的吐納之法很複雜,五行靈力的吐納需要配合十二時辰來完成,比如程曦時,吞吐金屬性元氣,正午時吞吐火屬性元氣,而深夜則是吞吐水屬性元氣。什麽時候吐納什麽元氣,非常講究。


    楚望舒站起身,青衫翻飛,潑墨似的黑發在風中舞動,他從峰頂一躍而下,乘著山風飄搖,朝自己的小道觀滑翔而去。半途,忽然想起前幾日魚重玄的來信,開頭是這樣的:“望舒吾弟,數月不見,如隔無數春秋。為兄好生掛念,幾日前聞君大鬧白雲觀,兄甚喜,忍不住擊掌為快。然兄被嚴師所迫,閉關已有三月,寸步難行。昨夜子時,忽覺天道垂青,神力波濤洶湧,如道祖附體,神明降身......”


    全都是廢話,整篇信件的核心思想就是:“我終於要突破了練氣鏡啦,楚師弟快煉製納氣丹助我一臂之力!”


    納氣丹不是普通丹藥,其價值不再大黃丹之下,丹鼎派能煉製此丹藥者不超十指之數,蘇星鬥算一個,不過魚重玄一直視蘇星鬥為人生第一大情敵,怎麽可能會求他煉製丹藥。故而把求助信送到了楚望舒這裏。估計是想通過楚望舒求一求葛長青,至於為什麽不直接寫信給葛長青,他就不知道了。


    楚望舒在道門沒幾個朋友,魚重玄算一個,這些日子偶爾會與魚重玄還有商景元書信來往,楚千翎那丫頭倒是給他來過兩封信,第一封是旁敲側擊打聽蘇星鬥近況,他沒搭理。第二封是問何時償還寶貝,直接無視。


    他折向朝後山飛去,那裏有幾味煉丹所需的野生靈藥。他研究過納氣丹,感覺除了手法有些生疏,煉製一爐不是難事。於是就沒叨嘮葛長青,話說回來,自然那天見著葛長青一麵後,他這個師尊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也不知是閉關了還是又出去執行任務。


    采摘靈藥後,又順手潛進猴窩,偷了一壇猴兒酒出來,這群居住在丹鶴峰後山險峰峭壁上的靈猴,時常偷盜靈藥,禍害藥田。楚望舒的藥田是最肥沃的,沒少被禍害。於是他就隔三差五的吃一頓猴腦,偷幾壇靈果靈藥大雜燴的猴酒來報複。想吃猴腦直接去擒一隻猴子回來便是,但猴兒酒不能這樣強取豪奪,這群猴子都是要酒不要命的瘋猴子,誰要搶它們的酒,就成群結隊的追你幾十裏。楚望舒曾經做過一次,被這群猴子追了大半個丹鶴峰,隔幾天再來,猴子們搬家了......


    為了能時常喝到猴兒酒,他心生一計,披上從姑射那裏順手牽羊來的隱身紗,光明正大的走進猴窩,光明正大的取酒。守護酒液的猴子隻見到酒池漣漪蕩漾,一頭霧水的抓耳撓腮的時候,楚望舒已經捧著酒壇子走了。


    回到小觀差不多到午膳,人還在十幾丈外,濃鬱的飯菜香味已經隱約可聞,娘親的手藝又有精進,楚望舒如是想。


    他推開觀門,穿過外院,走進內院,院子石桌上擺滿了各種美食,猴腦、蒸魚、乳鴿、熊掌、青藤瓜、百花蜜、烤鶴翅......豐盛程度遠勝以往。


    靠近院門的是挺拔的背影,頭發卻花白,端著白米飯一絲不苟的吃著午餐,他的左手邊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一身紅衣,粉嫩的小臉秀氣可愛,抓著鶴翅吃的滿嘴流油。右手邊是一對並蒂蓮花,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雙胞胎,穿著同色道袍,挽著同樣的長發,端碗夾筷的動作都如出一轍。對麵則是清秀俏麗,臉蛋有些嬰兒肥的少女,隻見她下筷如飛,本就嬰兒肥的臉蛋被食物塞的更加圓潤,偏偏要做出一副嚴肅拘謹的模樣,就顯得有些滑稽和可愛。


    嬰兒肥少女狠狠吞下嘴裏食物,朝身邊的溫婉女子撒嬌道:“姨燒的菜真好吃,妙真以後天天來吃。”


    十歲左右的紅衣小女孩嗓音清脆:“姨燒的菜真好吃,姨跟我去碧霄峰住幾天吧!”


    一個並蒂蓮說:“姨燒的菜真好吃,以後還能來吃嘛?”


    另一個並蒂蓮重複:“姨燒的菜真好吃,以後還能來吃嘛?”


    水研姬笑眯眯道:“好好好,經常來吃才好。”


    飯桌上有老有少,大家其樂融融......


    然而這並不是重點!


    楚望舒一臉懵逼:“喂,你們聚餐之前不先跟我這個主人打聲招呼,真的沒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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