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公安的初步調查核實後,案件被移交至檢察院,很快方芳就因犯拐賣婦女、兒童罪等其他罪名被檢察院依法提起公訴。


    顧家知曉這個消息後,直接將自己此前調查得到的證據全部打包送了一份到檢察院,大大縮短了取證時間,法院當即受理起訴。


    公安也根據這份資料順藤摸瓜,將以方芳為首的多年前的一個跨省拐賣嬰兒團夥一網打盡。


    據悉,這個團夥中的一線人員有很多都是醫護工作者,他們以嬰兒患有先天性疾病為由勸說孩子父母放棄孩子,或是用孩子出生時就不幸死亡等各種口徑,將嬰兒進行倒賣。


    而顧家本來不在她的目標對象範圍內,是有人找到她表示願意付她兩百萬酬金,要求她將這個孩子殺死。她這才鋌而走險將孩子換走,不過她於心不忍沒對她下死手,而是按照以前處理孩子的途徑將人送走。


    “是生是死,全看這個孩子的造化了。”


    經調查,她在嘉慧婦產醫院婦產科工作的幾年裏,經手倒賣的孩子十餘人,背後是十幾個痛不欲生的家庭。


    最後,方芳數罪並罰,直接被判死刑緩期兩年執行,並處沒收違法所得財產,以及對受害者家屬的巨額賠償。


    她家沒有這麽多的現金流可以交罰款,法院隻能查封凍結她名下的銀行賬戶和其他動產不動產,她靠不當所得的財產買來的房產全部都在法拍的範圍內。


    聽說她兒子鬧騰著不允許法拍,到處製造輿論試圖攻擊zf和其他受害者家庭,隻可惜,法律和道德都沒站在他這裏。


    季念穗看過這個人的調查報告,他這些年也不出去工作,遊手好閑,靠著幾套房子的租金一直在家坐吃山空。要是房子被拍賣了,他後半輩子會活得格外艱難。


    但那又怎麽樣呢?這一切不都是他們自作自受嗎?她為什麽要因為施虐者的不幸而感到難過?


    事實上,方芳兒子的結果比季念穗想象的還要慘烈——方芳案件曝光後,他每天出門時都會被人指指點點、冷嘲熱諷,承受不住這份心理壓力的他,隻能每天醉生夢死,沒多久就因為醉酒駕車,不幸意外身亡。


    關於方芳的終審判決書出來時,彼時季念穗已經是國內一所頂尖高校物理係的一名大二在讀學生了。


    這一世,她認真學習,一路攻讀到博士學位,又去國外某物理係高校研究所進修學習,在學有所成後回國進入某物理中心研究院從助研開始,其後一路穩紮穩打、兢兢業業,事業一路扶搖而上。


    她從事的凝聚態物理實驗研究,利用光電子能譜研究高溫超導體,取得了一係列重要進展,研究成果被應用於各大相關行業……


    四十年後,季念穗已經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了。


    她本想繼續在工作崗位上堅守到生命的最後一刻,卻在領導的請求下回家休養生息,偶爾學生們遇到難以解決的問題時會來向她請教,大多數時候就待在家裏喝喝茶、賞賞花,頤養天年。


    她這一生未婚未育,將自己的全部精力奉獻在了事業上,不說青史留名,至少有人會記得她的存在,她活出了自己獨立自主的精彩人生。


    季念穗坐在院子裏的搖椅上看著迎風招展的花朵,暖融融的陽光落在她身上,一派祥和靜謐。


    感受到自己生命力在不斷流逝,季念穗的表情很平靜淡然,沒有任何麵對死亡的恐懼。


    因為對她而言,死亡,即新生。


    她緩緩地閉上眼睛,聽到一聲熟悉的係統機械聲音在耳畔響起,“恭喜宿主完成任務。”


    恰在此時,院門外一道身影從車裏靈巧地一躍而下,轉身扶著身後銀發蒼蒼卻仍然麵容精致的婦人,小聲叮囑道,“奶奶,您慢點,姨奶奶正在院子裏曬太陽呢。”


    顧舒婷這一生可謂是幸福美滿,小的時候有父母哥哥姐姐寵著,嫁人後有老公兒女寵著,現如今兒孫環繞,且個個都是懂事能幹的。


    看著躺在搖椅上睡著的季念穗,她露出一抹會心的笑容,步履蹣跚地走到季念穗旁邊,溫柔的替她理了理蓋在身上的薄毯,這才坐在孫子搬來的矮凳上靠在季念穗身邊閉眼假寐。


    直到太陽被雲層遮住,氣溫下降時,她蹭了蹭季念穗的胳膊,猶如小時候那樣親昵地輕喚,“姐姐,降溫了,我們該回屋了。”


    然而搖椅裏的人影依然沒有絲毫動靜,甚至表情動作和她剛剛回來時一模一樣。


    “姐姐?”


    顧舒婷的心髒忍不住咯噔了一下,顫巍巍的抬手去牽季念穗的手,感受到掌心裏傳來的冰涼,語帶哭腔,“姐姐?姐、姐姐……”


    “怎麽了奶奶!姨奶奶她……”


    20xx年3月10日,季念穗在家中與世長辭,享年79歲。


    回到快穿空間時,季念穗看著能見度又擴大一圈的空間,暗暗在心裏揣測道,是不是隨著她每一次快穿任務的完成,這裏就會變得更加明亮,最後所有一切都會籠罩在光亮裏?


    那麽,被點亮的空間又意味著什麽呢?


    【係統正在評級測定中,請稍後……】


    季念穗席地而坐,雙手托著下腮靜靜等待著結果公布。


    【叮!編號9999號係統宿主您好,經評定您的評級和積分排名情況如下。】


    【本次您的任務綜合評級為a級,任務獎勵積分兩萬積分,您在本世界中日常任務累計獲得積分三千三百七十九積分,總計獲得積分兩萬三千三百七十九積分。】


    【您當前累計積分為九萬七千四百五十八積分。】


    【經係統排名驗證,您當前積分排名為第999名,位於安全區,請再接再厲喲。】


    【本次淘汰名額發布,共計兩千兩百人。】


    一連串的係統播報聲音響起,季念穗抿著唇角,心無波瀾地點開控製麵板,“當前剩餘人數:1033/10000”。


    上一次團建躲貓貓遊戲結束後,剩餘人數還有3274人,她排名第2189名,現在剩餘人數是1033人,她排名第999名,幾乎在所有還剩餘的幸存人員中處於末端靠後的位置。


    短短幾次快穿任務,剩餘的人數才堪堪比十分之一高一點點,這淘汰率即使是現在再看,仍然高得離譜。


    季念穗心裏已經有一種預感,下一個任務結束後,快穿局想要的最終百強名單就會出來,而她多半都在被淘汰的名單內。


    “恭喜宿主順利挺進下一輪!”係統的機械聲音在耳邊響起。


    季念穗麵上卻沒有絲毫的欣喜之色,眼眸微抬,“開始下一個任務吧。”


    “宿主您不休息一下嗎?”


    “有什麽好休息的,以後有你休息的時候。”生時何必久睡,死後自會長眠,季念穗默默的在心裏想到。


    四九“哦”了一聲,肉眼不可見的觸手開始靈活的操控麵板。


    【係統正在進行錨點,請宿主做好傳送準備……】


    【錨點已完成,開始傳送。】


    季念穗剛恢複意識,就聽見耳邊傳來一陣壓抑而雜亂的痛哭,抑揚頓挫的聲調聽起來和自己以前參加追悼會時極其相似。


    “公主……您等等奴婢,奴婢這就來陪您。”


    跪在她床前的宮女痛哭流涕,認真地磕了三個頭後,起身從一旁的繡盒裏拿出一把剪子對準自己的胸口,抬手正欲往心髒紮去的時候,餘光忽然見到季念穗的眼睛似乎動了一下。


    她的手陡然頓住,絕望的嗓音中夾帶著幾分期待,“小安子!小安子小安子!”


    房間裏另外一個正懟著脖頸要劃拉的太監聞言身體頓住,淚眼朦朧地偏頭看向她,“新樂姐姐?”


    “我好像看見公主剛剛動了一下,你看看,我是不是眼花了。”


    “真的?!”小安子驚呼一聲,染血的瓷片從手中滑落,他跪地連滾帶爬地趴在床前,一眨不眨地盯著季念穗的身體來回看,“公主剛剛哪動了?是眼睛還是手還是哪啊?”


    “眼睛!剛剛是眼睛動了!”


    新樂連忙擦了擦眼淚,目不轉睛地盯著季念穗的眼睛看,真的見到季念穗的眼皮又動了一下後,她連忙拍打著小安子的肩膀,“動了又動了,你剛剛看到沒!”


    “是,是沒錯,真的,我也看見了。”


    在兩人的注視下,那雙眼皮繼續顫動了幾下,然後緩緩睜開,露出一雙無波無井、沒有任何情緒的眼眸。


    “啪嗒”一聲,新樂緊緊握著掌心的剪子落地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公主!”新樂喜極而泣直接撲了上來,手足無措的想要摸一下她又不敢下手,在半空中晃來晃去,“公主您醒了!”


    小安子看得又哭又笑,抬手用衣袖擼了擼因為哭得太慘而冒出來的鼻涕眼淚,“太好了太好了,公主醒了!”


    外麵跪成一片的太醫聞言身形一怔,互相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裏看到了不可思議。


    為首的那位當即連滾帶爬地到了床榻邊,見著真的已經清醒過來的季念穗又是一驚,哆哆嗦嗦地伸手開始替季念穗號脈,這脈一號,他整個人都懵了。


    “這……”太醫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又看了一眼睜眼的季念穗,垂眸再仔細地號了一下脈,驚顫道,“怎麽會這樣,這不可能啊,明明剛剛就……”


    明明剛剛就已經摸不到脈搏了,怎麽現在又有了?而且這脈象摸感覺起來比之前都還要健康一些,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難不成剛剛公主隻是暈過去了,而他們誤診,沒把出來跳動的脈搏?


    不應該啊,他堂堂太醫院之首,怎麽可能會犯這麽低劣的錯誤!而且剛剛這麽多太醫都把脈過了,大家還一起緊急救治,紮了許多吊命的銀針公主都沒有反應了,怎麽現在又……


    難不成是醫學奇跡,上天眷顧?


    但不管怎麽說,公主醒過來就好,醒過來就好,他們的小命也算暫時保住了,太醫抬手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密布的冷汗。


    隻要不是回光返照,一切都好說。


    嘴唇和嗓子幹癢難耐,季念穗張了張嘴,無聲的出聲道,“水。”


    哪怕是隻看到了她的一個口型,新樂立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連忙讓人去端水過來,然後將軟枕靠在她身後,小心翼翼如同對待瓷娃娃一樣讓她靠坐起來。


    就這麽一個簡單的靠坐起身的動作,季念穗就覺得胸口發悶,大腦一片眩暈,緩了好一會兒後才緩過來。


    季念穗就著新樂的手小口小口地抿著,餘光不著痕跡地打量著房間的簾幔外還在跪地痛哭的人。


    新樂循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當即眉頭微蹙,臉色青了下來,給一旁的小安子使了一個眼色。


    小安子當即點點頭退了出去,簾幔外響起他低聲嗬斥道,“住嘴!公主還好好的呢,你們嚎什麽。”


    聞言,房間裏的哭聲一窒,瞬間安靜了下來。


    哪怕是突然止住哭聲後實在忍不住的抽噎聲,他們也用衣袖或者手帕掩唇捂住,堅決不讓任何聲音傳出。


    小安子進屋時瞥見地上沾染了血跡的地毯,喚了兩個宮女進來吩咐道,“把屋子收拾一下,地毯也換新的來。”


    屋裏的人登時忙碌起來。


    匆忙趕過來的薑皇後看著已經蘇醒過來的季念穗,麵色不由得鬆了下來,偏頭看向跪了一地的太醫冷聲嗬斥道,“一群廢物!”


    被訓得狗血淋頭的太醫們弱弱地縮著脖頸,不敢出聲。


    “穗穗,你可嚇死母後了。”薑皇後進屋後冰冷的麵容如同雪後初陽,瞬間柔和了下來,溫柔的替她整理了兩鬢的碎發,虛攬著她低喃道,“人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她守了閨女一整夜,就去梳洗換了身衣服的時間,就接到女兒蚤薨的噩耗,當即氣急攻心之下直接暈了過去,太醫施針後才悠悠轉醒。


    醒後想到自己暈過去前聽到的那個消息,剛捂著胸口悲痛,又聽到稟報說公主醒了,她這心一上一下地險些又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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