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什麽事了!?不是說有白發妖女嗎?妖女人呢?”


    手拿釘耙的村人急急忙忙的趕到村口質問起趴在地上起不來的景天。


    “她就在那,她剛剛伸出手要殺了我。”


    爬不起來的景天顫顫巍巍的抬起手指向王女所在的方向。


    而當景家村人看向王女,王女故作迷茫的看著村人,那略顯無辜的小眼神讓一眾村人給整不會了。


    “小天啊,你出門前是不是喝大了?多潤的閨女你喊人家白發妖女?”


    提著兩把殺豬刀的景洪挽著袖子一把拽起在地上挺屍的景天,語氣十分不快。


    “她……她就在那啊!欸!你白頭發呢?”


    見村人不信,景天再伸手指去,卻正好看到黑頭發的王女,然後他人都傻了。


    『大家夥們也別怪小哥,這天高日曬的,小哥想是耕作久了得了暑氣,一時頭暈眼花看錯了。』


    王女微攤雙手,精湛的微表情加上姣好柔媚的麵容,表現的可謂一臉人畜無害。


    “我和景清可以作證。”


    礙於王女殿下在淨樂國中的敏感身份,景瑜見王女殿下都如此了,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隻得在旁做起偽證。


    “你是……景瑜!?”


    景洪定眼看去,眼見嬌俏少女,愣神三秒後也是認出了對方。


    “回景洪叔,正是景瑜。”


    景瑜微微躬身,態度相當柔和。


    “都把東西收了,叫外人瞧見像什麽話,回頭跟大夥說,就說侍奉太子殿下的兩個景家娃回來了。”


    “還有你,回頭跟你算賬。”


    在村子裏麵頗有威信的景洪朝在場村人招了下手,隨後就拖著一臉手足無措的景天回村了。


    而百口莫辯的莊稼漢直到被徹底拖走也依舊堅持王女是白發妖女。


    然而諸多村人隻相信自己親眼所見,對於景天的發言隻當他魔怔了。


    就這麽的,一行三人就如同榮歸故裏一般,大搖大擺進了景家村。


    當晚,村人圍繞篝火載以歌舞,原始奔放的舞蹈讓看熱鬧的王女都不由多喝了兩大碗蜜酒。


    “景瑜姐,景瑜姐,那個無所不能的太子殿下是不是要成仙人了啊?”


    “太子殿下是不是生來就有三頭六臂啊,聽長輩們說,太子殿下六歲就能撚弦持弓射殺蛟蟒,真的假的啊?”


    “去修行的太子殿下真的能夠為我們這些淨樂人祈福納祥麽?為啥我昨天晚上走路的時候隻撿到三枚小銅錢不像我哥撿到金條子啊?是不是小樂以前幹了壞事,得到的福分少了?”


    “景清大哥,這把槍好沉啊!”


    “景清大哥,是不是隻要當上兵以後就可以包老婆啊?”


    “景清大哥,未來我們跟你去當兵,是不是也能跟你一樣當上大將軍啊!”


    ……


    數幾村中幼童圍繞著景瑜景清,他們七嘴八舌的問著,大大的眼睛裏滿是好奇。


    “你……你真的一開始就是黑頭發的?”


    已然在村人口語中漸漸懷疑人生的景天在猛灌自己五杯酒水後不由得酒壯慫人膽走至王女跟前醉醺醺的質問道。


    看著莊稼漢身形隨著酒意微微晃動,王女隻是嗤嗤笑道:『他們都這麽說,當然是你眼花了。』


    “不應該啊?我眼神一向過得去啊,那跟七老八十老大娘的發色一眼就能看出不對勁,莫不是今天真的累了。”


    正所謂一人成行三人成虎,明明親眼見過白發姿態的王女,然而麵對人言可畏和被拖回村中村人們帶有淡淡惱火的疏離眼神,原本信念堅定的莊稼漢動搖了。


    看著莊稼漢撓著腦袋默默離開,儼然一副要努力融入群體的樣子,王女驀然一笑,笑聲多少有些自嘲。


    『眾人皆醉,一人獨醒。』


    祛邪之中,蜉蝣似有所悟。


    『然而那個人想大聲嚷嚷叫醒醉了的人去付酒錢,而他自己怕被醒了的眾人發酒瘋活活打死又不願提前結了酒錢,已然打算裝睡蒙混過去。』


    摩挲這裝酒的陶碗,王女臉上笑容微微收斂。


    『問題:可否叫醒故意裝睡的人?』


    蜉蝣問出了一個耐人尋味的問題。


    『回答:等眾人將醒再叫不遲,說不得他還要感謝你。但若是眾人沉醉,你縱是千百般折騰,隻怕人是醒了,也不願醒,說不準事後還有找上你回以一記老拳權當報償。』


    王女抬頭望天,夜色蒼茫,浮雲滅沒,她給了蜉蝣自己的答案。


    『此時此刻,當以直抱怨。』


    蜉蝣寬慰道。


    『入山多年,自認為養出幾許平和氣。然而麵對他人怨憤栽贓,豈能僅僅回一直拳,這不得拉出去鞭刑數十。』


    放下陶碗,王女扒拉著草根,她還是有些氣不過景天的“碰瓷行為”,即便老老實實的莊稼漢沒有什麽壞心思,滿是土地收成的腦袋裏也沒有啥有關碰瓷的概念,但氣不過就是氣不過。


    『某點來說,他,並沒說錯。』


    麵對王女的義憤填膺,身為配劍劍靈的蜉蝣還是選擇了就事論事。


    『就你話多,咋不見蟬老大問你話的時候你一言不發練起了閉口禪。』


    感覺被蜉蝣揭短的王女很不舒服的在自己主導的小小天地裏反複發瘋,堪稱見人就懟。


    此時此刻要是路邊路過一條野狗都得挨上兩記大逼兜才能離開。


    蜉蝣不說話了。


    『對了,聞道,有個問題我一直都想問了。』


    因為想到了什麽,王女麵色頓時肅穆不少。


    『什麽問題?』


    蜉蝣問道於劍身之內流轉身軀。


    『你活了六世半,蟬老大活了三十二年。按理說,就是尋常靈山之內如你倆這樣的跟腳出身也不可能這麽活,太和靈氣也就平平,你們都是怎麽做到的。』


    王女很是好奇的問道。


    『太和山下有滴血,不知道是誰的,但有著諸多神奇,我和族民是在禹跡池底吸食了逸散的微末血氣開啟了靈智。』


    『至於蟬老大……我不知道,尊上入山前,它就已經突破壽命桎梏,活了二十幾載。我很肯定,早在尊上入山之前,那時的太和絕對沒有靈氣,山內的那滴血也沒有發生逸散,蟬老大是靠著自己活到現在的。』


    『果然……王兄他有著很多秘密呢。』


    對於所知甚少的聞道,王女悠悠的歎了口氣。


    倚靠樹旁,緩緩閉闔雙眸,王女沉溺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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