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內城。


    『有個不情之請。』


    看著兩位長者酒過三巡後,王女這才提及此行來意。


    “王女之請,我已知曉,然而,我拒絕,但我這徒兒會陪你去。”


    輕置酒杯,竟天隻是搖頭。


    『母後說你德高望重,特意叫我過來請你,事關王兄婚娶之事,你讓徒弟出門應付,我看不行。』


    總感覺和預期目標有些不相符的王女用力搖頭。


    “我覺得可以。”


    紫炁老道看著一旁躍躍欲試的符玄,隻是捋著胸口白須,頷首低眉。


    『老頭!這可想清楚了,這可事關王兄,你老人家唯一的弟子,可不是兒戲!』


    見紫炁老道也要摻和一下,不想事情砸在自己手裏的王女有些怒了。


    “我答應了,此次出行我會陪王女出行。”


    正當王女想和紫炁老道掰扯一二時,一旁默不作聲的符玄卻是果斷應承。


    “甚好,年輕人的事情自當年輕人自己坐下來仔細詳談,事關太子婚娶之事,宜早不宜遲,快去快回吧。”


    竟天撫掌一笑,對於自己徒弟的富有擔當很是欣慰。


    “我現在就去收拾行李。”


    見師父放自己走了,符玄眸眼微亮,很是果斷的跑出門去收拾東西。


    此刻王女懵了一下,見幾人都無視了自己的發言,該幹什麽幹什麽,根本沒有自己的用武之地,她小腳一跺,氣鼓鼓的撒丫子跑回後宮跟自己的母後告狀去了。


    然而就在不久之後的外城,狀告無果的王女拿著善勝王後的親筆書信一臉無可奈何的看著船上頭戴鬥笠一副山林隱士打扮的符玄。


    “一切準備妥當,殿下可以出發了。”


    腳踏仙舟玉闕,操持舵盤的符玄跟船下的王女講道。


    『你這……未免有些過於離譜了吧?!』


    王女滿臉問號的看著眼前這艘看不出具體是何品級的仙舟。


    “有時候真希望殿下你能有點自知之明,你小臂上的五絲還有頭發綁著的紅絲加上你腰間和背後負著的兩把神劍,一個比一個不簡單。”


    默默翻了一個白眼,符玄吐槽道。


    『沒大沒小的,我可是王女,有點昂貴物件不是理所當然。』


    見符玄發言有些過於忽視尊卑,王女不爽中還有些小得意。


    “還上不上船了。”


    有被酸到的符玄不耐煩的拍了拍舵盤,脆聲道。


    『這就上來。』


    王女咧嘴一笑,隻是翻身上船。


    如此這般,隨著仙舟玉闕漾起一層雲氣,二人這就出行雲間了。


    也就在符玄確定了方位坐標開啟仙舟的自動駕駛後,她自個就回個茶室小憩一二。


    覺得甚是無聊的王女殿下覺得同行者擅自離開工位,也跟著去休息了。


    茶室之中。


    『我不太明白。』


    看著符玄拿著玉剪子修建茶樹嫩葉,王女表示了不解。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出行理由,我也隻是其中之一。”


    將收集到的茶葉放入茶壺,符玄冷冷回道。


    『比如?』


    聽著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卜者奶聲奶氣的回答,感覺莫名悅耳的王女有些好奇究竟是什麽讓這個卜者答應竟天太卜陪自己出行。


    “逃避,更準確來說,是逃避我的師父。”


    靜等水開的符玄覺得這並不是什麽不可說的可恥事情。


    『哦?』


    感覺疑似有大瓜皮的王女手指抵住茶蓋,暗施法訣冷卻煮茶水的她打算讓卜者具體展開講講。


    “卜者永遠相信卜算的結果,冥冥之中一切看似無跡可尋,實則早已命中注定。”


    “我師父身為掌管太卜司的太卜還有大巫祝,這句話一直被他老人家奉為圭臬。”


    符玄徐徐講著,然後她眼神有些不善的看著眼前的王女。


    『欸!聽你這麽一說還真是,竟太卜他好像一直對我沒死在三歲那年耿耿於懷耶!』


    『看的出來,看的出來,他對於自己的卦術很自信,甚至篤信自己的卦相必定成真,頑固程度比起我讓老頭再收我這麽一個有大帝之姿的徒弟還要猶有過之。』


    王女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卦不算盡,與人言者僅二三,生死之事尤其避諱。然而師父尤其不同,算出來你死了,隻要你問,他就會明說,不會揣著明白裝糊塗。”


    一隻青雀銜著一壺開水飛至符玄跟前,符玄著手示意青雀倒水添茶。


    『卦師一業口風甚緊,一幫子不是謎語人就是啞巴說不得,聽王兄解釋過,說是言多必失反受其亂來著。』


    『你師父幹這行,業內是不是口碑很不錯啊?』


    王女若有所思的八卦道。


    “口碑不口碑的不清楚,行走江湖那會,腿倒是被打斷過幾次,仔細想了想,那個跟師父喝酒的紫袍老道好像就把師父腿給打折過一次。”


    符玄回憶了一下,隻是單手握著茶壺柄開始沏茶第一泡。


    『那你師父這卦術是好還是不好呢?』


    王女嘴角微微抽搐


    “準的,不然他老人家也不會被那麽多的客人追上門打折腿了。據師父所說,他這些年除了測算殿下生辰八字出了意外,也就路過青河蘇氏麵對那蘇家老太太那會算錯一次,就連我能成為師父徒弟也是因為師父卦算出來的結果。”


    符玄承認自己師父算的很準,腿斷那麽多回連江湖都混不下去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你說你師父是通過卦算知道你和他存在師徒緣分的?』


    王女突然覺得卦算很神奇,覺得改天很有必要讓自己的好王兄多加學習。


    “卦相所顯,我會是繼承師父衣缽的不二傳人,未來太卜必定是我,同時卦相也說了,我的師父將來必定會死在我的手上。”


    壺水傾灑,自覺醒茶大差不差的符玄開始了沏茶第二泡。


    『也就是說,你之所以跟我離開,是為了救你師父?』


    覺得竟天太卜的卦相很有意思的王女摸了摸下巴。


    “我不願背上弑師之名。”


    三過滾水,符玄將沏好的一杯茶遞至王女跟前。


    『嗯,看你一本正經,倒是表裏如一一個好人。』


    王女肯定道。


    “此外,殿下三歲之時,太子殿下為你逆天改命,符玄也是好奇悖逆命數之後會是如何罷了。”


    端茶啜飲,卜者如是說著。


    『你知道當年的事?!』


    眼前卜者竟知道自己三歲前王兄的些許安排,王女頓時就坐不住了。


    “百步飛劍擲殺肥遺,太子勇武曆曆在目,我又豈能無動於衷。”


    卜者置杯,溫言笑道。


    『所以……你知道些什麽?』


    王女凝眸看著眼前卜者,對於當年的知情人士,她眼中少了一絲輕視之色。


    “殿下生時,太子記了你的生辰八字,國中孽相盡顯時,我和太子曾混身萬鬼群中進入死界,也就是凡俗口中的一十八層閻羅地獄,不過我們沒有太過深入,隻是到了酆都城外把幾百個被群鬼鉤掠的孩童魂魄劫走,那會真是嚇死我了,沿途還遇上兩個自稱牛頭馬麵的大巫,若非太子殿下吉人天相,那會真不知如何是好。”


    “你三歲臨近那會,太子殿下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就出了三載元壽為你逆天改命浣洗命格,特別是臨近死期的那四個月,我、清、燎、煌、元、緣、殊幾個人更是為了料理內外城有可能出現的妖孽邪氛差點把腿跑斷。”


    “若非如此,太子殿下怕是趕不及在擲殺肥遺之後,把你帶離那幢被小瑜倒滿桐油的木屋,實在防不勝防,我們誅殺了妖邪,偏偏後院開始起火,竟會有人會在內城謠傳有蛇誤傷太子致使什長景清重傷垂死的消息,而這消息還傳到小瑜那裏。要不是太子殿下發現不對,就差那麽一點點,你就死於人災之下,清和小瑜一家老小全都要成為有心人的替罪羔羊。”


    說著當年的些許內幕,曾置身其中的符玄至今都心有餘悸。


    而此刻的王女:『Σ(?д?|||)??』


    當年竟有這種事,關鍵是她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想想自己在陰曹地府反複閃現的那些年,王女殿下頭一回覺得自己能活到今天真是一個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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