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地獄廚房的前任主宰,威爾遜·菲斯克並不是一個傻子。


    相反,他很聰明。


    聰明到單憑一堆治療記錄,他就可以推演出屬於戴克斯的成長軌跡。


    在菲斯克的推演下,他知道了這個人。


    一個從小開始殺人的問題兒童。


    存在著某種心理疾病的孩子。


    “精神病。”他的眼前仿佛展開了那段戴克斯接受治療時的影像。


    女醫生循循善誘,教導一名殺死教練的凶手。


    “是的,這樣的你,才更好控製。”


    菲斯克自言自語一句,繼續查看。


    他看到戴克斯對治療師將要到來的死亡痛恨,也看到那個孩子孤立無援,身邊沒有也能夠引導他的人存在。


    菲斯克看著,就像是看著那個孩子。


    他又看到成年的戴克斯開始工作,他在自殺預防中心,為那些有自殺傾向的人疏導。


    有那麽多次,他想要讓求助之人拿起武器,對那些讓自己痛苦的人開槍。


    可他忍住了。


    菲斯克看著走來的女人,她隻是輕撫一下戴克斯的肩膀,就讓那個大男孩露出笑容,認真自己的工作。


    而女人卻隻將這一切當作普通同事們的互相鼓勵。


    菲斯克視線跟著女人離去,又低頭看向戴克斯。


    那個女人,菲斯克看向自己手機裏的照片。


    照片裏的戴克斯在廣場,深情地看著那個女人。


    這像是一場默劇,菲斯克已經基本摸清那位fbi探員的一切。


    他嘴角露出笑容,“你有的你工具,我有我的工具。”


    他做好準備,將戴克斯收入囊中。


    這個英雄輩出的時代,一個反派的誕生,能夠讓人們看到,以前的好。


    菲斯克站在酒店的窗戶,他看到下麵那些抗議的人沒有幾個人在。


    人民就是這樣的,他們有著三分鍾熱度,一旦時間過去了,那他們就會很快失去興趣。


    比起一個地下勢力老大,他們更加關注那些超級英雄。


    托尼·斯塔克瓦解恐怖的‘十環’,世界燈塔的美利堅又一次展示出作為第一強國的強大。


    愚昧永遠占據大多數。


    聰明的人少得可憐。


    菲斯克是個野心家,他知道自己需要什麽。


    這一點在他幼年時,用鐵錘一下接著一下砸死父親後,他就知道。


    他要紐約,要這個城市。


    當他成為無罪之身,他的下一步就是開始競選。


    成為這座城市的領導人,改變這個城市,將這個城市變成自己的所有物。


    光明似乎就在腳下,菲斯克隻要往前邁出這一步。


    法官已經被收買,德斯蒙大胤給他助力。


    那是一個龐大的勢力,在政府裏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力。


    隻要一步。


    菲斯克眼底藏著野心。


    他在衣櫃挑選了自己最愛的白色西裝。


    他看似臃腫的身體,有著強大的力量。


    視線掃過櫃子裏的一個注射器,他輕蔑一笑,想要略過,頓了頓還是拿起放入自己的口袋。


    天色暗下,菲斯克走出房間。


    戴克斯正好端著餐盤進來。


    作為接受保護的罪犯,菲斯克的食物也必須由fbi親自送達。


    這是一件輪著來的工作。


    在菲斯克計算下,今天正好是戴克斯過來。


    他理了理衣服,走出來,堂而皇之坐在桌旁。


    戴克斯看了他一眼,眼底帶著陰狠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麽,我時刻盯著你!”


    這個表情,正是菲斯克想要看到的。


    也是這時,菲斯克可以確定,這個人正是自己想要的那個人。


    菲斯克靜靜地看著戴克斯,神情似是悲傷又帶著愧疚。


    他是一名出色的演員,走出地獄廚房,他可以是好萊塢最好的演員。


    “我……用錘子砸開了父親的頭,”菲斯克說著,注意戴克斯的神情,他要用一樣童年殺戮的經曆,來拉近二人的距離,“我那時十二歲。”


    “其實我年紀很小,完全沒有經驗。”菲斯克自顧自說著,“我從來沒有和女生跳過舞,十二點前就睡覺。”


    “從沒有出過城,甚至沒自己搭過地鐵。”


    他像是一個自卑的孩子。


    戴克斯看著菲斯克,眼神中帶著一絲疑惑和考究。


    不明白為什麽菲斯克要對自己說這些。


    但作為一名fbi,戴克斯毋庸置疑是優秀的。


    他不動聲色,開始聆聽。


    看上去,就像是被觸動。


    聽著菲斯克說起自己如何殺死父親。


    “十二歲的我,站在父親屍體旁,眼睜睜地看著他被我殺死。”


    他注視著戴克斯的眼睛,從座位站起,讓自己與戴克斯平視。


    “那種感覺,那個時刻,我感覺,”菲斯克回憶著自己,說道,“這是你熟悉的東西。”


    戴克斯瞳孔收縮。


    菲斯克見到這一幕,他知道,自己沒有猜錯。


    眼前的人,是一個天生的反派。


    他最適合的,不是成為fbi,而是應該成為一把趁手的工具。


    “你被教導要把真實掩藏起來,你把自己辦成這個世界可以容忍的樣子。”菲斯克加把勁,“完成愛國使命的士兵,fbi的阻擊手。”


    “一位善良的年輕女士的體貼同伴。”他說著太過投入,甚至沒有注意到那一瞬在戴克斯臉上的怪異表情。


    年輕女士?


    難道是朱莉?


    菲斯克不知道,如今的朱莉已經不再是戴克斯的北極星。


    曾經對於朱莉的感情,早已經隨著自己輸去一切的那天開始全部消失。


    他對朱莉的依賴,不過是想要尋找到指引方向之人,約束自己內心的一種渴望。


    那並不是愛。


    這是他在後麵所知道的。


    隱藏自己?


    壓抑著自己的戴克斯已經消失,現在的他化身夜鬼。


    在殺戮的同時,接受著那些不吝讚美的詞匯。


    他有著太陽作為指引。


    怎麽會在方向中迷失?


    或許對於以前的戴克斯這些言語有用,可現在,已經有了新的指引,戴克斯怎麽可能會有所觸動。


    不過是無效收服罷了。


    那邊的菲斯克還在自言自語。


    “她永遠不會懂你。”菲斯克要讓戴克斯明白,他那樣的人,隻能夠牢牢抓住眼前的自己,“這個社會也不會懂你。”


    “它懲罰你這種人……”菲斯克深深注視著戴克斯的眼睛,真誠說道,“我們這種人。”


    我們是同類。


    這是菲斯克想要表達的意思。


    戴克斯聽懂了,他深深看了眼菲斯克,瞥了眼桌上的食物。


    戴克斯手指勾住托盤凸起的邊,緩緩把它拉到邊緣,讓食物全部掉在地上。


    他轉身離開了,聽了一個傻子在那兒感動自己,真是晦氣。


    菲斯克背著雙手,深沉地注視,他覺得穩了。


    與戴克斯見過一麵的朱莉回到家裏。


    她一開門,就見到裝修工人正在那裏鋪上塑料膜。


    “你們是……”


    “咻。”


    裝了消音器的手槍扣動扳機。


    朱莉死在了家裏。


    工人將人裹在塑料膜上,將人像是物品一樣搬走。


    根本沒有人知道這裏發生凶殺案。


    而這一切,都是菲斯克安排的。


    他盯著手機裏手下傳來的消息,律師過來。


    攝像頭關閉,菲斯克撥通一個電話。


    “利蘭,開始吧。”


    利蘭是他的人,一名老會計,同樣也帶著很多權利。


    是除了他和韋斯利之外的三號人物,與律師一起管理著菲斯克轉移的資產。


    利蘭接到電話,他立刻安排屬於菲斯克的報社全部運轉。


    《是壞蛋還是冤屈?威爾遜·菲斯克最後宣判!》


    這就是菲斯克的目的,將這場關注成為自己政壇資本。


    他要將一切扭轉,重新拿回一切。


    不!


    他要拿到更多!


    白發蒼蒼的利蘭做完一切,他放下手機,麵上帶著掙紮。


    從抽屜底下,他拿出按鍵手機。


    猶豫一會兒,他撥出上麵所記錄的唯一一個號碼。


    電話被接通,他言簡意賅說:“他開始了。”


    那邊沒有回話,利蘭又猶豫一會兒,小心問道:“你保證我沒事,對嗎?”


    這次那邊終於有回應了。


    “嗯。”


    一個字,讓利蘭如釋重負。


    他掛斷電話,坐在自己的位置待了兩個小時。


    這兩個小時,那些報社已經在他的指令下開始運轉,刊印著早就準備好的文章。


    做完這一切,他從保險箱拿出自己所有現金,一股腦放進保齡球袋裏。


    老胳膊老腿的,他拿著東西走出門。


    早已經等待的車,一身黑色的司機打開車門讓他進去。


    這輛車通往機場。


    在司機注視下,利蘭不發一言,坐上飛向西西裏的飛機。


    望著逐漸遠去的繁華,利蘭終於可以鬆一口氣。


    空乘人員走過來,脖子上戴著絲巾,微笑詢問道:“有什麽可以幫助您?”


    “有香檳是最好的。”利蘭說。


    一


    終於是到了萬眾矚目的那天。


    下午。


    菲斯克被fbi親自護送前往法院進行判決。


    群眾與記者,都圍在了法院前,他們舉著牌子,大聲抗議著菲斯克。


    菲斯克充耳不聞,他看向沒有出現在這裏的戴克斯,對自己收買的fbi問道:“他是去哪了?”


    “戴克斯?我不知道,他請假了。”


    “嘿!”雷一指那個探員,帶著生氣道,“你沒必要給一個罪犯解釋!”


    那個探員連連道歉,實則卻不以為然。


    雷也多了些煩躁,他家裏出了點兒事情,自己卻要在這裏保護一個罪犯。


    盡職的他不覺得菲斯克會無罪釋放。


    可他不知道,不是人人都像他一樣正直。


    法官也是人,他也有著軟肋。


    與法官在一起的陪審團,更是一群無辜且弱小的民眾。


    他們沒有機會,同樣沒有能力,來拒絕一些東西。


    當菲斯克走進裏麵。


    菲斯克的目光一一掃過陪審團,那些被他看到的人,垂下腦袋。


    律師在唾沫飛濺,慷慨激昂說著自己的雇主,是個怎麽樣為世界變得更好而奮鬥的人。


    是一些小人,那些地下勢力盤根錯節,是他們要摧毀這個人。


    律師說:“那個人的家族,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毒瘤,威爾遜·菲斯克與他作對,成為這次戰鬥的犧牲品!”


    法官敲錘,示意周圍肅靜,問道:“你說的那個人,是誰?”


    “他有著數之不盡的財富,是最大的黑手黨,用傷害作為買賣,在全世界流通。”


    “他是……”


    律師環視四周,大聲說出那個名字。


    “約翰·威克!”


    聲音落下。


    整個法院安靜。


    律師施施然坐下。


    雷莫名生出不安,他看了眼手表。


    他不知道今天戴克斯為什麽請假。


    但法官今天的態度與陪審團的沉默,讓他不安。


    “經過陪審團一致認為,本法官在此宣布,”法官看向菲斯克,“威爾遜·菲斯克,先前所受指控罪名,不成立!”


    “無罪釋放!”


    木槌落下,雷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這個決定。


    而菲斯克,他露出了笑容。


    一切開始反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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