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一個個巨大日輪,天空一片鮮豔刺目的赤紅。


    江湖幹涸,大地幹裂,無數樹木枯萎死掉。甚至有大片山林在高溫中熊熊燃燒。


    高玄雖然隻是觀看老甲魚的記憶,卻能感受到這位當時是恐懼和絕望。


    天地變成的巨大熔爐,似乎要把萬物眾生都煉成飛灰。


    這種源自於天地的無盡神威,是任何力量都能以企及的。


    高玄隻是從老甲魚記憶中看到這副畫麵,神魂都本能的生出強烈畏懼。


    跟著,他就看到一道神光逆天而起,直接穿透日輪。


    刹那間,天地似乎都炸開了。無窮無盡的焰光帶著毀滅力量瘋狂爆發。


    這段記憶到此就夏然而止。


    高玄呆了好一會才醒過神,日輪可能是某種生命投影化身,那道射穿日輪的神光也是某個生命駕馭的力量。


    想到這裏,他頭皮都有點麻酥酥的,身體筋肉都本能的收緊。


    那射日神光真有無堅不摧之威。他隻是看著,就感覺神魂都被洞穿了。


    什麽橫練不壞金身,在這樣力量渺小到如同塵埃。隻要被那神光掃到邊就能化作飛灰。


    “遠古時代的家夥都這麽野麽……”


    高玄有點感慨,他本來覺得自己不錯了,可看到老甲魚記憶裏的畫麵,才知道天有點高,地有點厚,風大的也有點呼嗓子……


    如同山嶽一般的巨人成群廝殺,打的大地塌陷。


    千百條神龍一起圍攻一隻巨鳥,水火風雷激蕩,卻隻能打掉大鳥身上幾根羽毛。


    大鳥突然一伸雙翼,天就被遮住了。大鳥張口大嘴,千百條神龍被它一口吞掉……


    高玄看到這裏就想到他的天龍瞳,作為龍族編外成員,他覺得這群龍族也太弱雞了。簡直是主動給大鳥送菜加餐。


    老甲魚活的太久了,哪怕是一些記憶碎片,也讓高玄大開眼界。


    遠古時期的大能,真的具有無盡威能。這是現在的神祇所不能比的。


    無怪轉輪王這樣會跑來管理黃泉,和那些通天徹地的大能相比,轉輪王真就是個不值一提的弱雞。


    有點遺憾的是,這些記憶碎片裏沒有看到一個真正大能出現。


    那些傳說中神仙佛祖,妖魔鬼怪,都沒有現身。隻有一些異族神獸,顯露出了本來形態。


    老甲魚給的記憶碎片中,這些遠古時代的畫麵不多。


    其中,大部分記憶碎片都是和黃泉水有關。


    九天之上黃泉流淌而下,一直穿透重重諸天,直落到九地之下。


    黃泉就像九天九地的下水道一般,環繞九天九地流淌運轉。


    區別在於不同黃泉始終在變化,九天之上黃泉無盡天河,九地之下就變成渾濁黃泉。


    天河滔滔生機無盡,黃泉渾濁匯聚無數死氣。


    純淨和渾濁,生機和死氣,黃泉構成了一個封閉循環。


    黃泉環繞九天九地,其宏大浩蕩,完全超乎了高玄的想象。


    也隻有老甲魚這種強大生命,在漫長時光中沿著黃泉環遊,這才能看到黃泉的真麵目。


    就是老甲魚,也沒能從始至終遊遍黃泉。


    黃泉是個閉環也隻是高玄的猜測。隻是看到黃泉由清轉濁,又由濁轉清,他很自然就能得出這個結論。


    九天之上,無盡靈氣生機轉化為黃泉源頭奔流而下。


    眾生死亡後轉化的死氣不斷匯入黃泉,讓黃泉變得愈發渾濁。等到了九地之下,黃泉內死氣積蓄到渾厚之極,這才轉化出黃泉十界。


    當然,這個過程中肯定有大能出手。


    高玄通過老甲魚的記憶,看到黃泉清濁變化,看到黃泉生死轉化,看到黃泉界的誕生……


    老甲魚壽命太長了,他在黃泉中漫遊了無盡歲月,雖然沒能盡覽黃泉全貌,卻讓高玄看到了黃泉的本質,看到了黃泉的核心。


    這是經曆了千萬年甚至億萬年時間才沉澱出的閱曆,也打開了高玄的眼界。


    從老甲魚的記憶碎片中,高玄也理解了黃泉的魅力,感受到漫長時間沉澱下來那種淳厚濃鬱的智慧。


    高玄很感動,這也正是他最缺少的。


    作為智慧生命,他的存在時間太過短暫了。哪怕有眾多世界的曆練,加起來也不過兩千年。


    不說和老甲魚這種老古董相比,就是和血腥之主之類神祇相比也差的太多了。


    這些神祇的生命都是以百萬年作為計量單位。一個強大智慧生命,活的時間越長,力量自然就越強。這是一個很自然的規律。


    力量增長當然有上限,可對於力量運用卻沒有止境。時間長就能有更多的思考,有無數的經驗堆積。


    這也是高玄在老甲魚記憶裏最大收獲,一份超長的時間沉澱。


    哪怕這沉澱是老甲魚的,對他也有巨大的幫助。


    高玄一直覺得自己在武道上天賦平平,但自從他領悟水天劍以後,他發現自己在水天劍上的確有著超絕天賦。


    這種天賦表現最直接表現就是總能領悟出絕頂水天劍意。


    看過老甲魚所有記憶,看到黃泉的變化,高玄突然就生出靈感。


    這個時候,高玄有不禁想到了轉輪王的生死輪。


    其實生死輪,已經展現出黃泉的根本變化。隻是生死輪太過複雜,黃泉卻更簡單。


    有生而死,由死化生,生死循環,無始無終。這也是此界的至理。


    隻是對於生命個體而言,生就是生,死就是死。生死轉化中個體烙印被抹掉。隻有純粹本質輪轉不休。


    高玄以前也想著領悟黃泉劍,這一刻他明悟黃泉核心本質,立即就凝煉出了黃泉劍意。


    這等劍意純粹是他感悟天地至理,神魂和黃泉法則建立共鳴,這才凝煉而成。


    明悟劍意,劍招不過是承載劍意的外在變化。隻是旁枝末節,無關緊要。


    高玄一念明悟,神魂力量隨之暴漲,讓他瞬間進入到了另一個層次。


    眼前的世界還是那個樣子,隻是高玄全變了。


    上方無盡的黃泉,在他眼中有了清晰脈絡流向。黃泉內的無盡血氣力量,蘊藏這生和死的精微變化。


    站在他前方的老甲魚神魂,不過是老甲魚意識的一抹投影。


    高玄再看過去,老甲魚這一抹意識投影就變得非常虛幻。


    至於老甲魚的神魂,則龜縮在他龐大身體內部,異常凝煉。


    以高玄現在的力量,都看不透老甲魚的深淺。這個老家夥藏的真深。


    到了這一步,雖然沒有源力海,高玄精神力量也能通過黃泉漫遊出去。


    這種自然的轉化,也是因為他領悟了黃泉劍。


    高玄精神力量脫離了黃泉桎梏,立即就感應到了轉輪王。


    同一時間,轉輪王也感應到了高玄的存在。


    轉輪王神魂力量出現了一次輕微波動,似乎對高玄出現有些驚訝。


    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黑白兩色組成的光輪疾轉。


    黑白光輪迅速擴張,轉眼間已經把天空上藍紅雙日掩蓋住。


    黑白光輪投下的雙色光柱更是直接撕開黃泉,照在高玄身上。


    很顯然,轉輪王很生氣,他毫不遲疑催發生死輪鎖定高玄。


    高玄再低頭看,發現龐大如星球的老甲魚已經不見了蹤影。


    到了這一步,他49點的精神力量上限被打破,他精神力量直接進入了50點神級層次。


    在黃泉之內他精神力量能肆意漫遊,不受限製。老甲魚卻能悄無聲息溜走,讓他毫無所覺。這等隱遁之術,讓他都是歎為觀止。


    老甲魚老奸巨猾,這也正常。畢竟活了那麽久,見證過遠古眾神大戰。若沒有這種逃脫的本事,早被被熬湯了。


    高玄也不管老甲魚了,到了這一步,他可不怕轉輪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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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手握的弘毅劍,神魂和弘毅劍內玄冥咒海溝通。第一次,他感覺到整座玄冥咒海都在回應他的神魂,回應他的氣息。


    三頭六臂的轉輪王也從空中浮現出來,時隔十多年,他臨時凝聚的金身居然沒破,反倒更多了幾分堅實和靈動。


    轉輪王三個頭顱同時說道:“你居然還敢回來。這次絕不容你。”


    他身後巨大黑白生死輪猛然向著高玄砸落。


    疾轉的黑白光輪還在不然收縮,高玄身影瞬間就光輪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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