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窈窈對那個男人有印象,但不是正麵的。


    她聽到金叔說那人竟然還來問她行蹤,心裏有些羞惱。


    “金叔,你快把他刪掉!”


    金叔笑嗬嗬地應了:“好嘞。”


    江窈窈撅撅嘴,江淺夏好笑的搖搖頭。


    因為金叔的打岔,姐妹兩個聊天的氣氛不這麽緊繃了。


    到家時,江父還沒睡,他臉上帶著喜氣說:“江芃那小子給家裏打電話,我聽著比之前乖順多了。”


    江淺夏見他高興,說道:“休假的時候他如果想回來,就安排人去接他。”


    “好,好,這小子在家的時候我煩他煩得不得了,這猛不丁的離家這麽久,我還有點想這小子。”


    “不過您高興歸高興,這麽晚不睡覺可不行。”


    江父擺擺手坐到沙發上:“人老了覺少,你在劇組怎麽樣?沒人欺負你吧?”


    江淺夏看他樣子就知道爸爸想跟她聊聊,她吩咐傭人把東西送到她臥室,這才跟江窈窈一起坐下。


    “您就不用操心我了,倒是窈窈,她現在大了想做善事,她自己知道有家慈善機構,最近要募集善款,她想以她自己的名義捐一點,我覺得這是好事,已經答應她了,爸爸你覺得呢。”


    江窈窈沒想到姐姐直接就跟爸爸說了,她有些期待地看向江父。


    “這種小事讓窈窈自己做主就好,不過窈窈啊,”江父看向小女兒忐忑的小臉語氣更為柔和:“先讓公司的人去查一下,你再去,這幾年有不少打著做好事的名義騙錢的。”


    江窈窈點頭:“我知道了爸爸,大姐也是這麽跟我說的。”


    江淺夏看看時間說:“窈窈先去睡,明天不是周末你還要上學,我再跟爸爸談些事情。”


    江窈窈乖巧地點頭。


    等她上二樓,她回頭去看,她大姐正小聲又嚴肅地跟爸爸說著什麽。


    江窈窈眼神一黯。


    一夜無話,江淺夏睡了個好覺。


    江父應該交代了傭人,江淺夏睡醒下樓時,整棟別墅都非常安靜。


    廚房裏還有傭人在,看到她下樓,傭人忙把早餐都端了上來。


    是她吃慣的牛奶搭配三明治。


    可自從懷孕,她口味變了很多,她轉頭問:“還做其他早飯了嗎?”


    “有老爺和二小姐吃的小籠包、燒麥,和豆漿。”


    江淺夏立刻道:“給我換上小籠包和燒麥。”


    傭人有些奇怪,但很迅速地幫大小姐換上了早餐。


    她家大小姐是個大明星,偶爾在家住早餐基本都是牛奶和三明治的搭配。


    像小籠包、燒麥這種帶氣味的食物,大小姐一般不吃。


    不過大小姐剛從劇組回來,吃膩了劇組的食物也說不定。


    江淺夏心情愉悅地吃完早餐,懶散的癱坐在沙發上。


    江父從後花園打完拳回來就見她這副樣子,他眉毛一挑。


    淺夏從小受最好的教育,對自己要求十分嚴格,像這種坐姿自從她6歲後江父就沒見過了。


    不過孩子還小,偶爾想換個樣子也說得過去。


    江父像是沒發現她的不對勁,坐在她旁邊的沙發上。


    “這幾天沒有通告?要在家住幾天?”


    “一會兒就走了,李姐過來接我,有點工作沒做完。”


    江父點點頭,臨走時他對江淺夏說:“如果累了就不要接這麽多工作,爸爸還能幹幾年,你不用這麽累。”


    江淺夏聽得一頭霧水,她爸這是怎麽了?


    以前總說他身體不行了,讓她快回集團接班,現在怎麽成了他還能幹幾年了?


    *


    11點,江淺夏在李美楓的陪同下去醫院做了孕檢。


    “一切都好,小家夥發育得很快,現在差不多像個豆粒一樣大了。”馮田田笑著說。


    江淺夏聽後暗暗鬆了口氣,這段時間睡眠不好加上高強度工作,她真怕孩子會出點什麽事。


    “對了田田,我正好有件事想問你。”


    “你說。”


    “西城慈善基金會你了解嗎?我聽說你母校有一項關於抑鬱症的研究項目是這個基金會資助的。”


    馮田田皺眉:“你怎麽對醫療的事感興趣了,這個基金會我還真知道一點。”


    馮田田的博士生導師是帝都大學醫學院的院長,前些時候她回去交論文,被導師留下說了幾句話。


    恰好朋友西城慈善基金會的人。


    “那家基金會出手很闊綽,但是我導師說這是第一次跟他們合作,你為什麽對他們感興趣?”


    江淺夏眼神微閃:“沒什麽,他們想讓我捐點錢,我怕有人拿善事做幌子。”


    馮田田一下子就信了,這幾年類似的新聞太多了。


    幾乎全是慈善機構拿善款投資失敗,或者機構負責人非法使用善款。


    “是應該謹慎點。”


    馮田田很忙,江淺夏知道了她想了解的事就從醫院離開了。


    她在保姆車裏閉目思索著這些線索。


    1、西城慈善基金會的負責人惠忠芬,是江窈窈的老師,且跟程帆迦是舊識。


    2、翟彥禮跟西城慈善基金會有關,具體關係不詳。


    3、顧佳柔跟男配翟彥禮第一次相遇就是在西城慈善基金會上。


    4、程帆迦引江窈窈去慈善晚宴,單純為了給她和惠忠芬牽線,還是因為其他?


    這個其他,是不是跟前世程帆迦用來威脅江窈窈的事有關。


    她睜開眼緩緩吐出口氣,幸好剛成年時她隨意投資的項目中有蔣震利的公司。


    蔣震利作為西城慈善基金會的小股東,要幾張晚宴的邀請函還是很輕鬆的。


    安豐是個40多歲的中年男人,他本人資曆非常豐富,在國外一些大集團做過很成功的項目。


    江淺夏讀大學時,在國外因緣結識到他,這些年,他一直給江淺夏做私人理財經理。


    他從蔣震利那裏拿到邀請函,送到了江家。


    江淺夏給他倒了杯茶:“安哥快坐,我們好久沒見了。”


    安豐身材高大,膚色黝黑,他非常喜歡運動,一身西裝緊繃繃地貼著肌肉,看著完全沒有金融人士的精明。


    他這會兒有些驚訝,她結婚時他特意來參加婚禮,還不到3個月,不算很久。


    不過他沒糾結,笑著道:“您那些債券我都幫您拋售了,要不我早該回國給您匯報工作的。”


    江淺夏自從結婚就沒見過他,兩世時間算起來得一年半了。


    她看著他的不解,隻笑笑垂眸把茶遞給他。


    安豐忙起身接過。


    他輕抿一口,茶香四溢。


    安豐享受的閉眼笑:“這是江董事長的私藏吧,味道真是沁人心脾。”


    江淺夏挑眉:“走的時候帶一些回去,反正我爸不常喝,他喝了睡不好。”


    安豐眼中滿是笑意:“那我不客氣了。”


    “這次多虧你查到西城慈善基金會的資料,不然我還找不到合適方式去接觸它。”


    安豐放下茶杯,從公文包裏拿出邀請函放在桌上。


    江淺夏看著純色的邀請函,神色不明。


    “這家基金會很神秘,我們歪打正著,有個蔣震利在其中混著當個小股東。如果這個時候我們的人突然去收購其他人手裏的股份,真的會引人注意。”


    安豐正色道:“最奇怪的是,您讓我查得翟彥禮,他在上周接觸了幾家精神病院,來匯報的人說,他準備拍攝的下一步作品,背景就是在精神病院。”


    “我們的人在跟著他的時候,發現他私下跟惠忠芬接觸過,不過他們一個是導演,一個是搞藝術的,勉強算是一個體係。”


    “但是翟彥禮很謹慎,他大部分資產都在國外,這次他調動了他國外賬戶裏大部分的流動資金,準備入股西城慈善基金會。”


    “這個舉動在我看來十分可疑。”


    “我實在想不通那裏有什麽值得投資的地方。”


    前些日子,他幫江淺夏周轉資金,輾轉收購了帝都的一塊地皮。


    沒多久他又聽說程帆迦被家裏的私生子坑了,損失了一塊地。


    夫妻兩個,一個被坑一塊地,一個偷偷收購一塊地。


    從那個時候安豐就察覺出他這位老板在默默做一些事。


    他雖然好奇,但什麽都沒問。


    這次,老板吩咐他調查翟彥禮以及西城慈善基金會。


    等翟彥禮、惠忠芬、程帆迦的資料全都混合在一起,他才忽然驚悚起來。


    這些人似乎毫無交集,但仔細查看,內裏又千絲萬縷。


    “那裏的秘密可以再查,但迫在眉睫是這次的慈善晚宴。”


    “我肯定不能露麵,太多人認識我,我已經安排了蔣震利帶他妻子一起,但我猜測他肯定要應酬其他股東。”


    “所以我把你召回國內,就是想讓你進去一次,看看他們到底在搞什麽鬼。”


    前世江窈窈為什麽退學。


    翟彥禮在綁架她囚禁她失敗後,是怎麽說服程帆迦的?他們在做什麽交易?


    在她死後,翟彥禮忽然回國糾纏顧佳柔,他們在這場宴會上除了初遇,還沒發生了別的什麽?


    更甚者,翟彥禮並不是說服了程帆迦,而是他手裏有程帆迦不可示人的把柄?


    江淺夏神色淡淡的看著杯中淡綠的茶水,被上眼瞼蓋住的瞳孔中全是灼熱。


    自從重生回來她就想得很清楚。


    她不要那些人死,她要那些人活著。


    把前世江家人受過的苦,全都10倍百倍地嚐試一遍。


    再砍斷他們所有在乎的東西。^_^讓所謂‘命中注定’的男女因利益反目成仇。


    江淺夏想看看,主角光環,命中注定的愛情,是不是真的可以對抗金錢、權勢、猜忌和利用。


    在他們失去地位、金錢後是不是還能平和的麵對,導致這一切的‘愛人’?


    江淺夏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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