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今年,我已經打算不幹了。”半靠在病床上,嶽汝麵帶微笑的說完了那悲慘的故事,卻一如既往的溫柔,不知道這是職業病,還是天性使然,“這個事情我很早就跟柳姐說過了,隻做到30歲,她似乎擔心我錢不夠,所以發動關係作弊的幫我拉票,讓我當上了金釵,其實在水雲間有很多比我更漂亮更年輕的女孩,她們的技術也比我好,我當金釵完全靠的是感情票。”


    “不,我覺得你很美。”十三真心道。


    “謝謝,等我病好了,以身相許你三天怎麽樣?”嶽汝半開玩笑道。


    “三天怎麽夠,你太小瞧我,起碼1個月,周日不休。”十三繼續的猥瑣道,“退休打算幹嘛?嫁人嗎?”


    “不知道,應該會先回家請求爸爸媽媽的原諒吧。一晃已經10年了,希望他們已經忘記了對我的怨恨。如果沒忘記,就算死皮賴臉的也要請求他們的原諒。我不缺錢,我缺的是被寬恕。”嶽汝深深的歎息道。


    “放心,沒有爸媽會真的記恨自己的孩子的,都是自己的骨肉,血濃於水。連天一那小畜生都已經壞到流水兒,雙江爺爺也沒有放棄自己的孫兒,你這種自力更生的好女孩,會被接受的。”十三說著將那溫熱的湯藥遞到了嶽汝的手中,“乖乖喝完,我去一下洗手間,林溪應該快回了,早餐怎麽也要吃一點,知道嗎?”


    “知道了,我的小管家,你再嘮叨點就跟我老爸差不多了。”嶽汝歲如此說,卻很受用十三的多嘴。


    離開了單人病房,提著早點的林溪已經回來了,“我買了多了,你要不要吃點?”


    “不用了,我有這個就夠了。”十三從口袋裏掏出了棒棒糖充饑,臉色依舊凝重。


    “嶽汝有危險嗎?”林溪緊張道。


    “說不準,我在等醫生的確診報告。”十三背靠這牆壁,並沒有要上洗手間的意思。


    林溪進到了房間,清晨7點的醫院走廊安靜的到處飄散著死者的幽靈,十三從不相信祈禱這種東西真的有用,但此刻他卻是那麽期待即將送來的診斷書,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


    很快的,白大褂的醫生送來了嶽汝的ct光片,醫生的表情很緊張,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病人,ct光片上顯示嶽汝的右腿小腿骨變得很奇怪,呈現的不是骨頭的白色,而是更加耀眼的一種色彩,這組織結構已經不像鈣的組成,更像是燒製出來的陶瓷……


    這是十三最害怕的結果——“鬼印”。


    十三用刑警的證件讓醫生隱藏起這奇怪的病情,給嶽汝重新出示了一份急性肺炎的診斷書。醫生說自己是有醫德的妙手仁心,不能幹這種泯滅良心的勾當。


    十三隻是告訴了他,如果他不肯幫忙,就請他因為xx年x月x日,參加黑市摘除別人腎髒的案件回去喝咖啡了。那中年的醫生差點被得當場嚇尿,十三可不會算命,隻是那賣腎換蘋果的小子後來出現並發症掛掉了,隻不過,家裏人並沒有發現異常也沒有追究責任,不過那小子的冤魂卻一直跟在這醫生的時候,並且跟身邊的人拚命述說著冤情。


    十三並沒有興趣幫那沒腦子的小子伸張正義,準確的說,為了一個手機跑去賣腎的腦殘,活著死了都不值得同情。


    等天更亮的時候,越來越多人來到醫院看望嶽汝了,她們多是穿著耀眼的妙齡少女,讓一群前來看病患者和給人看病的醫生都給看呆掉了。嶽汝的好人緣不是吹出來的,一般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漿糊。水雲間裏可謂是派係林立,三五個小姐就能紮堆成一個小團體,排擠其他的人。


    但嶽汝從來不是哪個團體中的人,哪個團體的人卻都與她交情甚好,姐妹們管她叫癩子,就是什麽牌都能配。包括那讓十三砰然心動的不倒金釵媚娘也是提著水果籃來到了醫院。


    白天的她換上一條緊身的低腰牛仔褲,白色的小皮夾克外套,一頭大波浪的紅酒色長發,配上高跟係帶皮靴,也是180的身高,讓無數的路人都是迷戀的看向了她的方向,好像她就算是再普通不過的走路,就像t台上的模特一樣風情萬種。


    “將相關的情報資料傳我郵箱,我不需要支援,也沒興趣把這案子轉給其他調查員。我知道有風險,我幹得哪一個案子沒有風險?”十三站在了醫院前一棵大樹下打著電話,他換上了黑色風衣,已經完全沒有服務員的樣子了。


    “喂,廁所男!”媚娘主動的上前打著招呼道。


    “是你啊?你來看嶽汝的嗎?她在14樓的07號病房。”十三掛斷了電話,極其公式化地回道。


    “怎麽,換了身衣服就變這麽正經了,,衣冠禽獸就是形容你這種的吧?聽說是你送嶽汝過來的,3樓的門框都被你給踢爛了,柳姐說你的債務要進一步上升了喔!”媚娘壞笑道。


    “隨便啦,我要走了。”十三都沒有再多看媚娘一年,這讓媚娘很是不爽,要知道對於美女來說,不受關注,比被色狼凝視更加不可原諒,“對了,奉勸你最近不要做事到太久,千萬別在水雲間過夜。”


    “切,難道水雲間有鬼啊?”媚娘根本沒聽進去道。


    “反正不要過夜就對了。”十三一邊翻看著手機,一邊走向了醫院大門,直接上了剛剛趕來的紅色mini轎車,揚長而去。


    “神經兮兮的十三點,裝什麽大頭蒜啊?”媚娘哼了一聲轉身走進了醫院。


    而回到車上,這裏已經成為了戰場指揮部的模樣,後座上堆滿了各種亂七八糟的狩魔道具,手榴彈都放了兩廂。而十三的手上則拿著多達 0頁a4紙的相關資料,這都是十三讓林溪去冥事局準備的東西。十三給林溪開了一張清單,讓她照著單子到黑伊甸裏去采購的,連自己的績效卡也給了她。


    林溪看得出來,這一次十三非常認真,從前林溪以為十三隻不過是想假公濟私的去水雲間幹這樣又那樣的事情,現在看來,林溪還是不怎麽了解十三。


    他很認真的看著林溪帶回來的資料,這是從後勤部情報支援科拿來的,十三隻不過傳了一個當時跟蹤貨車的車牌號過去,情報科順著號碼追查,一路找到了葬春紅花瓷,然後情報立刻就想井噴一般的爆發出來。


    葬春紅花瓷乃清朝末年的瓷藝大師王道奇的絕版作品,之所以沒有人知曉,也沒有落款,是因為王道奇並不想這凝聚了自己全部憎恨的東西留下自己的名字……


    這是從未被寫進過曆史中的故事,王道奇成名於幼年,祖上3代皆為景德鎮知名的燒瓷人,孩子天之聰穎學得一手燒瓷的絕技,特別是對大件瓷器的造型和描彩爐火純青。


    他憑借的手藝成為了宮廷的禦用瓷人,甚至搬到了京城,擁有了大宅子和官職。對於手藝人來說,這已經是最高的榮譽和成就了,王道奇可謂祖上第一人,隻可惜生不逢時。


    當時的環境正處清朝末年,時局動蕩,奸臣當道,亂黨叢生,列強橫行。王道奇自認小心行事,為人寬厚,但卻難逃滅門厄運。


    一場外**隊以追查白蓮教襲擊教堂凶手的名義衝進了他的府邸,一家三十八口人無一幸免,包括他繈褓中的孩兒也是死於非命。而府中所有珍貴瓷器全被搶奪一空,這就是一場巧立名目的搶奪,害死王道奇全家的正是他讓人淬煉的作品。


    當他趕回家時,遍地的屍體慘不忍睹,鮮血噴濺到了桃樹之上,將粉紅的桃花全部染成了血紅。時值春季,但王道奇能幹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埋葬自己的家人了。


    他關上了府門,不許任何人進去,獨自將所有的屍體搬運到了窯廠,緊接著,大家看到了王道奇府中的煙囪冒出了黑煙,空氣中彌漫起了焚燒屍體的惡臭。


    王道奇一聲燒瓷如癡,對各種古代技法都有所涉獵,成為宮中人後,更能查閱在民間都不可能看到的古籍。而其中有一種,名為“焚骨灼魂法”,是類似於黑暗咒法類的技藝。


    通過含冤而死的屍骸作為燃料,焚燒製成的陶器,可融入致命的咒怨於其中。隻要瓷瓶所在之處,必然發生血光之災,天複一天,年複一年,無窮無盡的殺戮下去,直到瓷瓶盡碎的那一天。


    王道奇在製作人生中最後一件作品時隻有一個想法,讓這凝聚了他全家怨恨的葬春紅花瓷瓶送給貪婪的外敵,讓他們世代接受無盡的詛咒,直到百年千年之後也要為他滅門的全家血債繼續付出代價。他用家人的血勾勒出了絢爛的紅色桃花,用自己的樣子繪畫出了那可憐的吹笛送葬人。


    可惜,在王道奇剛剛完成葬春紅花瓷沒過兩天,他就被欽差抓進了天牢,罪名是勾結亂黨,襲擊外國友人的教堂。


    迫於洋人的壓力,王道奇被作為的犧牲品的死於自己主子的懦弱之下,在那個年代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而葬春紅花瓷也作為遺作被收入了圓明園中,沒有等待多久,八國聯軍入京城,皇帝出逃,圓明園被燒,大量國寶被搶奪,這葬春紅花瓷也就此安好王道奇的意願,流落海外,開始了漫無止境的咒怨國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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