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鄭森和鄭芝豹出了大廳後,龐剛還坐在凳子上沉思不語,這時,李源憤憤的站了出來對龐剛道:“大人,鄭家欺人太甚,連一介小兒都敢欺負到您頭上來,莫不如讓末將給他點厲害瞧瞧!”


    龐剛搖搖頭,“不可,兩國交兵還不斬來使呢,更何況現在我等還同為大明臣子,若是現在就把此二人斬了在福建的鄭芝龍肯定會發狂的,屆時他引兵來攻咱們可不好應付啊。”


    “怕什麽,想拿鄭家船再多難道還能開到青州來不成。”李源卻是沒想那麽多,“連韃子都被咱們打跑了,區區一個鄭家算什麽。”


    “亂講!”龐剛沒好氣的瞪了李源一眼:“在陸地上咱們是不怕他,可是他若切斷咱們的海路呢,咱們的水師現在還很弱小,別忘了鄭芝龍可是有上千艘船的,這麽多穿別說打了,就算是堵也把咱們的海路給堵死了。”


    聽了龐剛的話,眾將心中不由得一驚,是啊,蟻多還要死象呢,若是鄭家全力來攻,己方那區區數十艘船隻如何抵擋。


    看著一籌莫展的眾將,龐剛的心情也不禁開始鬱悶起來,哥好好的在這裏屯田,這是招誰惹誰了,怎麽練鄭家的人也來湊熱鬧,看來還真是財帛動人心啊。想到這裏,龐剛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臉色一變,趕緊命令到:“馬上命人給在外海訓練的圖海發出警訊,命他現在外海訓練幾天,暫時不能回港,決不能讓鄭芝豹他們發現咱們的大帆船。”


    說到這裏,龐剛也不禁有些擔心起來,以鄭家的貪婪。發現了大福船後已經是不顧臉麵的派人來索要了,若是發現體型威力更加巨大的西班牙大帆船後哪裏還坐得住。依照鄭芝龍的性子恐怕會直接派重兵來攻打吧。


    “不行。隻有一個港口還是不保險,看來要加快身彌島和威海衛港口的建設了,狡兔尚且還有三窟呢,不留條後路怎麽能行。”想著想著。龐剛的心思不知又飛到哪裏去了。


    且說出了指揮使府邸後,鄭森把鄭芝豹扶上了馬後低聲問道。“四叔,你還撐得下去麽?”


    鄭芝豹強忍著胸口的疼痛伏在馬背上,額頭上行業淌出了豆大的汗珠虛弱的說道:“沒事。就是......就是一時喘不過氣來。歇.....歇就好了,這裏不安全了,咱們趕緊走。”


    鄭森也上了馬,兩人在一幹護衛的擁立下慢慢向城門口走去。


    看著鄭芝豹捂著胸口痛苦的樣子,鄭森眼中射出了一股駭人的神色,咬著牙低聲罵道:“姓龐的。我跟你沒完!”


    兩人走了好一段路程後,鄭芝豹胸口的劇烈疼痛才稍微好了些。鄭芝豹慢慢的調整著呼吸,感覺胸口的氣順了一些後才恨恨的說道:“沒想到姓龐的動作那麽快,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他一腳踢翻在地,不過他也太不給咱麵子了,回去之後我一定要請大哥派水師運大軍過來,把這青州夷為平地!”


    鄭森也點點頭:“這個青州的水師雖然尚很弱小,但看他們的港口卻是發展得很是宏大,四叔,不知你注意到沒有,他們分布在港口附近的十多個造船廠都在緊張的忙碌,照這樣的規模來看他們每年至少可以新增三到五十艘新船,如此一來用不了三年他們就可以組建出一支足能給咱們製造麻煩的艦隊,這樣對我們的威脅就太大了。”


    鄭森的看法和他父親是一樣的,絕不能看著青州的水師做大。自從明朝中期實行禁海後,明朝的水師已經是名存實亡,僅有的南京水師已經成了一個空架子,麵對日益猖獗的海盜,財政幾近枯竭的朝廷無能為力,隻能對鄭芝龍這個沿海最大的海盜頭子進行招安。


    而鄭芝龍在投靠了明朝朝廷後,更是舉著朝廷的旗幟對沿海的各個中小勢力進行打壓,他絕不允許任何一個能威脅己方的海上勢力的崛起,這才是鄭芝龍的真實想法,而這次鄭森前來明麵上是來索要大福船和造船圖紙,實際上也是對龐剛的一次試探。


    若是龐剛答應了他們的要求,那一切好說,他們可以趁勢要求鄭家水師進駐望海堡碼頭,今兒把青州水師牢牢控製在手裏。若是龐剛不答應,那麽一切也不用多說了,直接打壓就是。


    心中想著心事的鄭森默默的盤算著該用什麽方式和多少船隻來封鎖和掠奪青州水師的船隻,而且一路過來鄭森也發現青州的經濟也發展的異常的好,如果能派兵在青州範圍掠奪一翻那麽肯定能為自己家增添更多的財富。


    “青州啊青州,你等著吧,我很快就會再回來的。”鄭森回頭看了看身後雄偉的青州城牆,心裏默默的發了狠。


    鄭森來青州的事雖然讓龐剛提高了警惕,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另一件事情給牽扯了過去,那就是他又有大婚了。


    崇禎九年十二月初六那天,龐剛又一次成了主角,因為龐剛又大婚了。


    這次婚禮雖然不是迎娶正妻,但由於一口氣迎娶了兩位平妻和一名妾侍,兩位平妻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就連陳圓圓都是有名的名姬,青州城內的富戶士紳大部分都來了。


    雖然這些富戶士紳對龐剛征收的商業稅很是痛恨,但形勢比人強,人家左手握著兵權印把子,右手握著錢袋子,連上次連朝廷的派來捉拿他的兵馬都被他打得落花流水,為此朝廷還不得不加以安撫,加封了人家一個右都督同知,連這種近乎造反的事情都做了,人家還有什麽事不敢做?


    本著“生活就像那啥,不能反抗幹脆就享受”的原則,富戶士紳們誰也不敢怠慢,不管有沒有接到請柬,一個二個都打起了精神,提著禮單來到了指揮使府外求見。指揮使府邸雖然也不算小,但龐剛卻沒有料到竟然會來這麽多人,鬧得很多來賀喜的人都沒有位子,幸好操持婚禮的大舅哥孔林很是能幹,趕緊在城裏包下了兩家酒樓,這才算是把眾人安頓下來。


    這次結婚跟龐剛上次在靈山衛結婚時又大不相同,能進入內院的都是青州城裏非富即貴、有頭有臉的人物,自然不能像外頭的人一樣擠成一團,內院的院子裏也就擺了六桌酒席。


    一身大紅喜服的龐剛在內院的小花園裏迎接著參加他喜筵的賓客。花園裏並沒有掛起紅燈籠,卻用鮮花紮了個大花球放在了園子的正中央,周圍則是四張擺滿了時鮮水果的桌子。


    能進內院的也就隻有魏同年一家,來幫忙的孔文父子和青州能內有數的一些官員和最大的那幾家士紳。


    龐剛從下午開始就站在院子門口迎接賓客,笑得臉都快抽筋了,好不容易到了傍晚客人到齊後才抽空歇了會。


    很快就到了吉時,陳圓圓的伴娘柳如是和兩名喜娘攙扶著今晚的三名新娘子走了出來,早就準備好的司儀高聲喊道:“吉時已到,婚禮開始!”


    隨著司儀的話音落下,陪伴在陳圓圓身邊的柳如是和著“鳳凰操”唱起了“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寶。之子於歸,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於歸,宜其家人。”的時候,龐剛已經和三位新娘並排站在了祖宗牌位前,行交拜禮,喝交拜酒。


    當龐剛牽著三位新娘子向坐在主位上的魏同年下擺時,向來講究官威的魏同年此刻臉上卻是笑得像一朵菊花。


    拜完了天地,龐剛正要把新娘子送回洞房,卻聽到外麵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負責今日警戒工作的親兵隊長史博文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向龐剛抱拳道:“大人,有聖旨到!”


    “什麽,有聖旨?”龐剛不由得吃了一驚,難道崇禎又要出什麽幺蛾子麽?


    “快把欽差請進來!”雖然心裏有些吃驚,龐剛嘴裏依然沒有怠慢,命史博文把欽差請了進來。


    不一會,一名年約三十的太監帶著兩名錦衣衛走了進來,見到了龐剛不由分說就站定當場,從袖子裏取出了一份鵝黃色的聖旨,用尖銳的嗓音道:“聖旨到,南京右都督指揮同知、定國將軍龐剛接旨!”


    “臣龐剛接旨!”龐剛嘩啦一聲率領一眾嘉賓跪了下來迎接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龐剛公忠體國,有大功於朝廷社稷,朕聞其今日娶魏家、李家、陳家之女為妻,朕心甚慰,特加封魏家之女蔓葶為二品誥命,李家之女雪珠,陳家之女圓圓為六品淑人,欽此!”


    “嘩.......”隨著這名太監宣旨完畢,園內眾人不由得大嘩。上次崇禎封了龐剛的正妻若蘭為二品誥命他們是知道的,沒想到這次大婚崇禎竟然又一口氣封了三個誥命,這可是明朝兩百多年以來從未有過之事,難道現在大明的誥命已經不值錢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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