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被衝得得七零八落的隊伍,孫可望失望的搖搖頭,歎息道:“原本能指望那些饑兵能拖住那些騎兵的歸路,為皮甲兵的爭取一下時間,但現在看來卻是不可能了。”


    李自成麾下的流寇主要分為三等,第一等就是追隨李自成至少數年之久的老營,他們每人都配備有鐵甲,手中的兵器也較為精良。每個人還有戰馬,這些人作戰勇猛,對李自成也極為忠心,是流寇中一等一的主力,不過人數也是最稀少的,數目從未超過六千人。


    第二等就是那些投降的官兵,由於他們一般都自帶兵器鎧甲,且也受過最基本的訓練,雖然比不上老營那麽精銳,但在流寇中也算是不錯的,因此他們也算是流寇的主力。


    第三等就是那些被裹挾而來的農民了,這些人在流寇中的人數最多,待遇也是最低的。他們既沒有受過任何軍事訓練,也沒有任何武技在身,更沒有任何的兵器鎧甲,許多人打仗時還拿著從家裏帶來的鐵鍬鋤頭,有的甚至拿著一根木棍就這麽上了戰場,無論是官兵還是流寇本身,都將他們視為炮灰性的存在。


    原本孫可望還指望這些饑兵能稍微阻止住那些騎兵前進的步伐,可現在看來這注定隻是個美好的願望而已。


    孫可望歎了口氣,轉頭對身後的羅汝才道:“老羅,我現在總算是明白你為什麽會敗的這麽慘了。這些官兵訓練有素也就罷了,而且不但人人穿著精良的精鋼鎧甲,手中的兵器也極為精良,胯下坐騎全都是關外的好馬,那些饑兵若是能阻止住他們那才是怪事了,失策、失策了啊!”


    剛剛大敗而歸的羅汝才咬牙切齒的說道:“老孫,你可不能灰心,這些官兵撐死了也不過是千把人,咱們可是有上萬的兄弟就是用人堆也堆死他們了,若是能將這些人留下。咱們老營可就又能擴大了。”


    現在闖軍中最缺的就是精良的鎧甲、兵器和戰馬,雖然李自成指揮著流寇們攻陷了不少城鎮,但繳獲的兵器鎧甲並不多,且老營作為流寇中最為精銳的部隊,他們對於兵器鎧甲以及戰馬的要求是很高的,可不是隨便拿著一些破爛就能湊合的。


    為了增加孫可望的信心,羅汝才又鼓動道:“老孫,你看到沒有。那些官兵手中的長刀和手銃,那可是一等一的好貨啊,我看了一下,他們的手銃幾乎就沒有啞火的,要是咱們能把它們弄到手.......”


    剩下的話羅汝才沒有說,不過孫可望也明白了羅汝才的心思,要是能把這些騎兵留下,那麽流寇的戰力也可以得到一個極大的提升。


    孫可望深吸了口氣,望著正奮力向前突擊的官兵臉上猶豫了一下。顯然在心中很是掙紮了一番,最後他咬了咬牙,對身後的一名傳令兵道:“馬上下令馬隊的弟兄立刻上馬。追上那批官兵,一定要將他們留住!”


    “是!”


    隨著孫可望的命令,下達,一隊數百人的騎兵從前方從黑鐵的左前方斜插過來,直指黑鐵率領的這支騎兵。


    黑鐵率領著騎兵眼看著就要衝出了流寇的包圍,卻看到左前方衝來了一隊騎兵,他就知道對方絕不會這麽輕鬆的讓自己衝出去的。


    “殺!”


    衝在最前麵的黑鐵高舉著馬刀向著迎麵對自己衝來的一名騎兵劈了過去“當啷”一聲令人牙酸的聲音響起,這名騎兵手中的長槍立刻就被消掉了一半。而馬刀的餘勢並未消除,緊接著劈到了對方的肩膀上,來人發出了一聲慘叫聲後跌落下馬。


    雙方猶如兩股咆哮的洪流相互撞擊在一起,不斷有手銃的轟鳴聲響起,雙方的怒喝和兵刃的撞擊聲響成了一片。但是很快雙方的差別就體現了出來。黑鐵率領的騎兵裝備精良,兵器鋒利,流寇的箭鏃射到他們的身上絕大多數都被彈了出來,而且對兵器的抗打擊能力也很強,加上雙方的個人素質以及隊形的完整程度。流寇很快就吃了大虧。


    一名流寇的長刀剛砍到了一名青州騎兵的胸口“當”的一聲,長刀被密實的鐵甲給彈了出來,這名騎兵強忍著胸口傳來的疼痛,反手就是一刀,立刻將這名流寇砍翻下馬,隨即又掏出了手銃對準迎麵衝來的騎兵扣動了扳機........


    看著前方不斷落馬的己方騎兵,孫可望的臉色十分難看,中原曆來就不是生產優良戰馬的地方,連朝廷要組建騎兵都huā費巨資,靠掠奪為生的流寇就更困難了,從李自成當了六七年的流寇也不過組建了數千人的老營就知道,組建一支騎兵是多麽的困難。


    這支不到四百人的馬隊可是孫可望手底下最強大的一支部隊,現在看到這支馬隊遭到了這麽嚴重的損失,孫可望的心簡直就像在滴血。


    與心疼不已的孫可望不同,羅汝才更關心的是更加後麵的披甲兵有沒有跟上來,隻有後麵的披甲兵能及時將那些騎兵圍住,他們今天的付出都會得到回報的。


    但是今天孫可望和羅汝才的運氣顯然不是很好,那支突入起來的馬隊雖然給那支明軍騎兵造成而來一定的損失,也將他們飛快的速度阻止了片刻,但依然不能將他們的步伐拖住,他們憑借著犀利的武器和飛快的速度將擋在他們前麵的東西撕成了碎片後揚長而去,隻留下一地的屍體和被染成紅色的土地........


    就在黑鐵帶著剩餘的騎兵衝出流寇的包圍圈向東返回的時候,距離他們不到五十裏的地方也開來了一支軍隊,這支軍隊全都穿著紅色的鎧甲,為首的一名軍士高舉一麵高大的旗幟,上麵寫著一個大大的龐字,在這名軍士的後麵無數穿著鎖子甲的軍士穿著鐵盔紅纓,還有鮮紅的披風隨著大風獵獵飛舞,加上各人盔甲塗上紅漆,一片耀眼的火紅顏色仿佛充斥著天地。


    程凱騎著一匹黑色的戰馬走在隊伍的〖中〗央,此次龐剛命率領三千步步為前鋒為全軍開路,他就知道這是龐大人對自己的栽培,雖然他已經被龐剛任命為五營的遊擊,但程凱也知道軍中最重軍功,自己從龐剛的親兵隊長一躍升為遊擊,不知道有多少人心裏不服,自己若是不能立下幾個能拿得出手的軍功,恐怕很難堵住別人的嘴巴,這點想必龐剛也是心知肚明,這才給自己創造了這個機會吧。


    就在程凱心中胡思亂想的時候,前方一陣悶雷似的馬蹄聲響起,遠處官道的煙塵有若鋪天蓋地,伴隨著騰起的煙塵,一大片黑壓壓的騎兵往程凱這邊狂奔而來。


    “全軍止步!”


    一聲大喝聲在隊伍〖中〗央響起,很快這支隊伍就停了下來,軍士們的臉上全都充滿了銳氣,一股難以形容的彪悍之氣開始綿延開來,所有士卒都靜靜的站在官道中,雖然所有人的來頭上都冒著熱汗,卻沒有一個人動彈,也沒有人露出驚慌之色,因為他們知道若是有敵軍來襲,他們的夜不收肯定會提早受到消息來示警的。


    程凱策馬來到了隊伍前麵,不一會一支騎兵就來到了程凱的麵前,一名全身穿著精鋼鎧甲的千戶下馬來到程凱麵前大聲道:“卑職黑鐵見過遊擊大人!”


    程凱坐在馬上點了點頭,一下就看到了黑鐵身上的血跡和鎧甲上的擦痕,開口問道:“黑千戶,你不是奉命前出偵查嗎?怎麽和賊寇叫上手了?”


    黑鐵有些羞愧的地下了頭“啟稟遊擊大人,卑職無能,在前麵中了賊寇了埋伏,折了數十名兄弟!”


    “什麽,折了數十名兄弟!”程凱吃了一驚“有多少賊寇,你們怎麽會折了這麽多兄弟?”


    近些年來,隨著青州軍名聲鵲起,以及同韃子血戰打出來的傲氣,青州軍上下軍官對於自身傷亡也愈發看重起來,雖然程凱知道賊寇們的損失肯定數倍甚至是十倍於黑鐵,但他對一下子就損失了數十騎的騎兵也依舊感到十分心疼,不同於步卒,騎兵的訓練和培養都不容易,截止目前為止青州的騎兵也不過隻有五千多人因此無論是龐剛還是其他軍官都對騎兵的使用都十分謹慎。


    黑鐵的腦袋耷拉了下來:“卑職無能,隻顧著追擊賊寇,卻中了他們的埋伏,這才損失了數十名的兄弟。”


    “你.........誒,算了,下次小心點吧!”程凱頓了頓,並沒有過多責怪黑鐵,他知道此刻黑鐵的心裏自己還難受,此次龐剛在濟南新征兵兩萬,要組建四個新營,這樣勢必會新增加四名遊擊將軍。為了這事,青州軍禮那些有資格穩定這個位子的千總們一個個都摩拳擦掌暗地裏開始較勁,而黑鐵就是其中一位,現在黑鐵吃了虧,心裏肯定不大好受。


    “大人,賊寇既然有富裕的兵力來襲擊我軍,那麽洛陽肯定有他們的重兵把守,咱們是不是應該暫緩前進,將情形稟明大人等他定奪後再做打算?”被襲擊了一次的黑鐵提出了一個穩重的建議。


    “不!”程凱搖搖頭,臉上露出了一絲冷酷的神情:“既然賊寇敢來襲擊咱們,咱們就該教教他們,什麽是螳臂當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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