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第一天就在這樣兵荒馬亂的結束了。


    等兩人隔天大清早的睡醒,看著繡得精致清雅非常的青竹床幔都有些回不過神來,一時居然不知身在何處。


    秋意泊打了個嗬欠,剛想起身卻發現自己的頭發被泊意秋給壓住了,與此同時自己屁-股底下也壓了不少泊意秋的頭發,他瞪著床幔想了半天,決定擺爛——既然起不來,那就不起來了吧,少鍛煉一天又不會死,大不了明天練雙份的!


    他舒舒服服地挨在泊意秋的肩上,試圖再睡一會兒,卻發現睡不著了!


    ……媽的好氣哦!


    有什麽比平時想睡沒得睡,終於能睡個懶覺結果睡不著了更氣人的事情嗎?沒有了!


    秋意泊側臉看了一眼還在好夢中的泊意秋,伸腿一腳就把人給踹醒了,泊意秋在睡夢中脆弱的小腿遭受這一擊,當即睜開了雙眼,目光如劍一般看了過來,等看清是秋意泊,又安然地眼睛閉上了,雙手一伸就把他摟在了懷裏,迷迷糊糊地說:“大清早的發什麽羊癲瘋,再睡會兒。”


    秋意泊沒吭聲,隨手撈了泊意秋的手把玩著,等過了三分鍾,泊意秋無奈地睜開了眼睛,秋意泊笑吟吟地道:“不是說再睡會兒嗎?”


    “……睡不著了。”泊意秋怨氣騰騰地看著秋意泊:“你媽的,你自己睡不著,還得拽我起來,以前怎麽沒感覺你這麽損?”


    “謝邀,我就是這麽惡毒又卑劣的人。”秋意泊起身,將自己的頭發從泊意秋屁-股下麵拽了出來,他微微晃了晃腦袋,不遠處的梳妝台上便有一把梳子自覺地飛了過來,任勞任怨地替他梳頭。泊意秋打了個極為不甘心的嗬欠,他也不起來,翻了個身趴在了床上,也指揮著一把梳子來給自己梳頭。


    昨天把房間裏的擺設換了,又把禁製給布上了,雖然可能隻住個十天半個月,但該有的還是得有,畢竟凡間又不是隻有他們能來。


    至少除了跑腿之外他們不想看見任何人出入自己的院子,今時不比往日,除了跑腿這事兒他們沒辦法解決外,房間掃撒擦洗之類的他們自己就可以解決,叫仆婢入內反而礙手礙腳。


    就拿這梳子來說,讓人見了不得以為鬧鬼了?


    外頭的太陽好不容易衝破了陰霾與黑夜,稀薄的陽光洋洋灑灑地通過了精致的菱紋花窗,化作了一道道乍寒還暖的光柱,無數細小的微粒若有靈性一般的在其間飛舞著,像是光芒打開了奇異的通道,才能叫人看見這一幕。


    房中靜靜地,已經燃燒得隻剩下殘煙的香爐終於熄滅了下去,那一縷若有若無地煙也不再溢出,隨著清風入內,空氣中混雜著水汽與那一絲殘存的香氣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時隱時現的古舊書卷的味道,好聞極了。


    秋意泊享受著力度適中地木齒在頭皮上一下又一下的按摩著,眯著眼睛道:“你昨天點的什麽?怪好聞的。”


    “清魂。”泊意秋也眯著眼睛享受著:“現在聞著倒像是殘秋了。”


    他們兩慣用的香料就那麽幾種,有的是當年在家中用習慣的,後來拿著配方自己配的,有的是淩霄宗中配給的,有的是他們後來自己的配的,隻不過配來配去,最後也沒留下多少,慣用的還是那麽幾種。


    說起來曾經秋意泊也沒有什麽用香料的習慣,隻是穿越過來就被長年累月的熏著,熏入味了慢慢也就習慣了。


    木梳似乎是知道主人的心意,將他們兩的頭發都挽成了寬鬆不勒頭皮的款。


    泊意秋睜開眼睛,看著坐在床前的秋意泊,突然有一種修道不修道也無所謂了,如果一輩子都能這樣也很好的感覺。


    “早飯吃什麽?”


    “豆漿油條再整兩籠糯米雞。”


    “家裏會給我們弄早飯嗎?”


    “……”此言一出口,兩人都沉默了下來,會想到當年秋臨與回家,他們是沒在他桌上見到什麽早飯的,倒是茶水一聞就是好東西。


    兩人不由起身,往窗外張望,雖有圍牆隔著,但門外靜悄悄地,隻有兩個小廝守著門,按照家裏以前的規矩,這會兒早飯早該送到了。


    “出去吃吧。”兩人不約而同地道。


    既然過了飯點,再大張旗鼓的叫廚房去做未免有點興師動眾了,現在應該是廚下在吃早飯了,叫他們放下飯碗立刻幹工雖然從道理上來說沒什麽錯處,但兩人並不想那麽做,畢竟混口飯吃也不容易。而且沒有早飯送來,他們卻叫了早飯,萬一惹得大伯母他們多想了就不太好了。


    “就門口那個小餛飩!”


    又是異口同聲。


    那家小餛飩因著就開在門口,小時候秋瀾和帶他去吃過幾回,老板似是兩廣那邊的人,做魚貨尤是一絕。


    兩人瞬間達成了共識,各自穿了衣服,他們實際上輩分高,對外又是剛回家的十九郎君和二十郎君,也沒人來攔他們,正大光明往外麵走就行了——家裏連夜開了祠堂,泊意秋現在就是正兒八經的秋家二十郎秋意濃了,下麵的弟妹自動往後順延一位。


    門口家丁守著,見兩人過來連忙開了側門,道:“兩位郎君是要去何處?奴為郎君們準備車馬。”


    秋意泊道:“不必了,我和阿濃去外麵轉轉,見識見識燕京繁華,另外你去大太太處稟報一聲,就說不必為我們留飯,我們在外麵用過了再回來。”


    “是,是。”家丁連聲應了,待他們出門便一溜兒煙的往內院的方向去了。


    清晨的燕京已經是很熱鬧了,哪怕是達官顯貴聚居的城東,門外亦有不少攤販,隻不過比起其他地方顯得更幹淨整潔一些,不少打馬或者乘轎的官宦會在半路停下來,叫小販送上熱騰騰的早點,還有來得早的便進了攤子坐下吃,來得晚的就隻能拿著東西邊吃邊走了。


    他們是要趕早朝的。


    秋意泊離開燕京的時候,那時的聖上尤為勤勉,小朝一日一開,大朝三日一開,卯時便要入宮,到午時才散朝,加之能住在燕京的大多都是具有上小朝資格的大員,每日清晨都會顯得尤為的熱鬧。


    簡單來說,在今上手底下當大官,需要在早上四點三刻之前到達宮門口,五點準時和同僚一起進宮和頂頭上司一起開會,然後一直到中午十一點或者下午一點才能散會,經過一個小時的午休,還得去各自部門上班,下班時間根據今天忙不忙來定。如果今天的會散的晚了,那恭喜,午休時間也沒了——真不是一份很舒服的工作。


    如此高壓之下,許多官員與其早上早小半個時辰起床在家裏頭四碟八碗的吃個早飯,還不如多睡小半個時辰,早飯在路上解決——其實聖上早年登基的時候大員們經常是不用食水就進宮的,免得中途更衣之類的麻煩,萬一叫聖上覺得你不恭敬那不是得不償失?後來大家品出來了,就這麽個造法,早上不吃點什麽,年歲大的官員早朝半路昏過去都是有可能的,就算是年輕的官員,這麽幾年下來身體也差不多壞了,這才又興起了早上吃點幹貨頂餓的風氣。


    後來當今聖上可能也品出點不對來了,畢竟能來小朝的全是國之重臣,折騰壞了累得是自己,此後無論是大小朝會,開夠一個時辰便會放官員們去休息一炷香,有什麽更衣解手一律這個時間去解決。


    不過就算是這樣,城東這一條街的早市也算是成型了,有些官員還會特意早早起來,與相熟的官員到同一個攤子吃早飯,也算是交際的一種。


    秋意泊和泊意秋兩人是有目標的,出門直接右轉崩向那家小餛飩,城東這兒因為來往非富即貴,隻要不出問題,生意一般是非常穩定的,那家小餛飩他們小時候就已經做了十年,如今二十年過去了,應該還在。


    不多時,他們就見到了熟悉的藍染麻布支起來的棚子。


    兩人皆是心中一喜,不為什麽,沒白跑一趟又能吃到心心念念的小餛飩,對他們來說已經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了。


    還未走近,濃濃地雞湯香味就已經飄了過來。


    棚子並不算大,隻有四張桌子,其中三張已經坐了人,唯有一張桌子還空著,攤子的小廝見他們進來便是一愣,隨即連忙招呼道:“兩位郎君,用膳裏麵坐!”


    那小廝是真的小,大概就有八-九歲的模樣,眉目清秀,還帶著一點稚氣,但言語行事之間顯得幹淨利落,老板在不遠處下餛飩,小廝見兩人眼生,心想是哪家的郎君如此俊俏,正想為他們報個菜單,便聽他們熟門熟路的道:“要兩碗蝦仁小餛飩,再來一籠糯米雞、一碟翠絲春卷,還有奶皮子嗎?來兩份。”


    “有有有。”小廝連忙點頭,看樣子是在趕緊將東西記下來,隨即他又皺著臉道:“……兩位郎君恕罪,我們家沒有奶皮子。”


    “哎?”秋意泊和泊意秋就想著這一口呢。


    奶皮子的口味其實有點像雙皮奶,但是是那種q彈爽滑更類似於果凍的口感,他兩想了好久了。


    那頭老板揚聲道:“兩位郎君許久沒來了吧?小店的奶皮子早就不做了,貨源不好找,兩位郎君恕罪。”


    “那就這些吧。”泊意秋道。


    “哎!我這就去!”小廝蹬蹬蹬地跑到老板身邊:“爹,兩位郎君說要兩碗蝦仁小餛飩,一籠糯米雞,一籠……一籠……”


    老板頭疼地道:“還有一碟翠絲春卷!”


    “對對!”小廝清脆地道:“我記起來了,就是翠絲春卷!”


    他聲音帶著孩童特有的尖銳,音量又大,惹得食客紛紛望了過來。


    老板抬手與眾人告罪:“我家小兒不懂事,才來幫忙沒兩天,還望各位大人、郎君恕罪。”


    有個穿著紅色官服的老大人笑道:“不妨事的,小兒能有這般伶俐已經是不錯了。”


    “正是如此。”與他同桌的另一位紅色官服老者道,他含笑看著那小廝:“前陣子給你的字帖可寫完了?”


    “回大人的話,我都寫完了!”小廝看起來也與他相熟:“學堂裏的先生還誇我寫得好呢!有風骨!”


    這麽小的孩子寫出來的字能有什麽風骨,不過是在誇寫字帖的人的字有風骨罷了。


    老者聽罷笑意越甚,他望向了老板提點道:“以後叫他少幫些忙,多讀書,待考個童生出來,也就算是出頭了。”


    “回大人的話,我也是這般想的,隻不過他閑不住,所幸也就早上這一會兒,我就隨他去了。”


    “學而時習之,方能明曉書中道理,明日你去我府上再取兩貼字帖,教他好好磨練。”老者撫須道,得了老板感激的眼神,又覺得舒坦了幾分。看向了秋意泊這一桌,心中頷首,如此風姿俊秀的青年自然令人見之難忘,此前卻未聽見過兩人聲名,聯想到秋闈將近,應該是地方上的秀才來京考試的,不由起了點惜才的心思。


    同桌的老大人和他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即老者便問道:“我見你二人眼生,可是方入京不久?”


    “正是。”泊意秋應了一聲:“我和十九郎外出遊學方歸,老大人好眼力。”


    “原來如此。”老者笑嗬嗬地說:“不知是哪家的郎君?”


    秋意泊笑道:“回老大人的話,我是秋十九郎,他是秋二十郎。”


    “可是城東秋家?”


    “正是。”


    原本還是笑吟吟的兩位老者肉眼可見的冷淡了下去,再也不負方才的熱絡。兩人正奇怪著呢,忽地攤子前有一架轎子停了下來,有一紫衣官員下了轎攆,他挑簾而入,容貌俊秀,氣質儒雅威儀,若不是兩鬢微微有些銀絲,看著便如同三十歲出頭一般。


    秋意泊和泊意秋驚喜地道:“瀾和叔!”


    二十年不見,秋瀾和風采依舊。


    秋瀾和微微一笑,目光自他們兩人身上一掃而過,對著那兩位紅衣老者道:“周大人、王大人,巧。”


    “我等不敢與秋相攀交情。”兩位老者說罷,將一錠碎銀子擺在了桌上,頭也不回的便出去了。他們一出去,還有兩桌著青色官服的青年人便顯得有些坐立難安,拱手向秋瀾和行了一禮,放下飯錢也急匆匆走了。


    秋瀾和這才在秋意泊他們這一桌坐了下來,他見到泊意秋毫無異色,仿佛泊意秋也是他從小帶著玩的一樣。他笑道:“我今日特意早出門回了一趟家,聽聞你們倆出來了,我料想不會走遠,八成是來了這裏。”


    “怎麽,出去了這麽久,終於想到要回來看看了?”秋瀾和說罷,側臉吩咐道:“老規矩。”


    “是。”老板不敢多言,將小廝往外頭推了推,低聲道:“沒有鹽了,去買些鹽回來。”


    小廝眼睛滴溜溜的轉了轉,接了他爹給他的一把銅板一溜煙兒的就走了。


    秋意泊眼中的笑意止不住:“我們這不是回來了嘛?我還寫了信,瀾和叔你看了沒?還未恭喜瀾和叔入閣拜相呢!”


    剛剛那群官員的言行他們看在眼裏,以秋瀾和的性子,八成是在做什麽不得了的事情,才導致舉目皆敵——不過那又如何呢?秋瀾和還是秋瀾和,依舊是那個小時候悄悄給他們說見聞趣事,帶他們玩的秋瀾和。


    泊意秋也笑:“對,我還寄了不少丹藥,瀾和叔你不能說沒收到吧!”


    “就那幾句話?”秋瀾和目光柔和,久居高位,叫他顯得尤為的醒目,叫人一眼便能注意到他。“行了行了,不與你們計較。”


    有些話就不適合當眾敘舊了,他道:“我該去上早朝了,你們玩夠了便去我府上,也叫我看看你們遊學那麽些年學得如何了。”


    秋意泊:“哎?早點?”


    “不吃了,給你們兩個崽子折騰的,我哪有功夫。”秋瀾和眼眸微垂,灑然一笑,他起身側臉吩咐道:“眠鯉,你留下服侍兩位郎君,免得叫不長眼的人給叨擾了。”


    “是,大人。”他身邊的守衛應道。


    秋瀾和微微抬了抬手算是告別,剛打算轉身入轎攆,便覺得手中多了什麽,秋意泊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瀾和叔,吃了頂餓解渴。】


    他低頭一看,手中是一隻隻有拇指大的小玉瓶,瓶身宛若一泓碧水,對著外頭一看又透著一抹影綽的光,隻看這玉瓶便是世間難尋的美玉,隻不過美中不足的是這瓶子裏似乎被塞滿了一粒粒隻有指尖大的藥丸,黑黢黢的。


    秋瀾和拔了瓶塞將丹藥倒入手中,那丹藥極小,又被他一不小心倒出了許多,他看著掌中丹藥,不禁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東西——比如他養的錦鯉的塵丹(排泄物)。


    秋意泊的聲音又傳入耳中:【吃一顆就行,吃多了不舒服。】


    秋瀾和低低地笑了笑,隨手撿了一粒拋入了口中,瞬間丹藥化作了一股清流滑入了食道,也說不上來什麽味道,隻覺得清香撲鼻,霎時間腹中已經習慣的灼燒感被撫平了,他仿佛飽餐了一頓一樣,渾身湧出了一種滿足感。


    他喃喃道:“……太香了。”


    秋意泊:【那下次給您弄個酒味兒的?還有漿果味兒,蘋果味兒,哦對還有薄荷的,叔你要哪種?如果想要鮑參翅肚那也不是不行。】


    “這樣的東西,你說呢?”


    【懂了,那都來一點。】泊意秋捧著小餛飩接著道:【瀾和叔,偶爾吃一顆抵一抵還行,飯還是要正常吃的。】


    秋瀾和輕笑道:“怎麽比我娘還囉嗦?”


    【這不是關心你嘛。】


    其實沒什麽特殊的,就是辟穀丹的弱化版本,比較適合凡人的體質,吃一顆可以管半天到一天,當初他們上山拜師的時候舒照影給他們吃的就是這個,非常好用,做起來也簡單,材料也便宜,就是吃多了不太好,第一是積少成多不易消化,第二如果長久服用,那負責五穀輪回的髒器就要退化了。


    至於秋意泊他們嘛……修仙的,身體基本不能算是人了,就是那麽神奇,就是不用也不會退化。


    其實關於肉身這方麵,兩人其實也有研究過。


    修到金丹境界後,其實他們的身體真不能算是血肉而成,而是靈氣組成的,他們每一寸血肉、每一根發毛中都蘊含著可以被檢測出來的靈氣,這樣的壞處兩人暫時沒品出來,但是好處是非常明顯的——比如不會掉頭發。


    所以‘我變強了,我也禿了’這句話在修真界幾乎不成立——佛修除外。


    等到了真君境界,那就可謂肉身就是頂級天材地寶,血肉白骨皆可入藥,流個眼淚都蘊含著比肩極品靈石的純澈靈氣,隻不過眼淚這種東西留不住靈氣,很快就會消散,血肉骨骼會稍微再好一點,消散得沒那麽快。


    老板端著最後一份秋瀾和的‘老規矩’有些尷尬,秋意泊將翠絲春卷咽了下去,道:“眠侍衛,你吃了嗎?”


    “回郎君的話,尚未。”


    “那你坐一旁吃了吧。”


    “是,郎君。”綿鯉冷冷淡淡地應了一聲,到隔壁桌坐下了,也顧不得燙,三兩口便吃完了,重新回到了兩人身側侍立。


    泊意秋側臉看了一眼綿鯉,不由問道:“你不是之前的眠鯉吧?”


    秋瀾和身邊書童一個叫做眠鯉,一個叫做醒波,他都是見過的,他記憶中眠鯉臉是圓圓的,眼睛很大,性格跳脫,與眼前這個冷硬魁梧的侍衛絕不是同一個人。


    眠鯉答道:“回郎君,上一位眠鯉在十二年前殉職了。”


    “嗯?”泊意秋下意識地哼了一聲,眠鯉卻不再作答。


    秋意泊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兩人便也不做聲,低頭將自己的那份早飯吃了。


    末了,兩人都暗暗摸了摸自己的胃,“接下去幹嘛?”


    泊意秋支著臉問道:“眠侍衛,燕京可有什麽好玩的?”


    眠鯉答道:“郎君想玩些什麽?”


    “……吃喝嫖賭吧?”泊意秋也是順口一說。


    秋意泊頷首道:“好像也沒錯?”


    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除了不想嫖外,其他都想試試,但眾所周知,這幾樣通常掛鉤。比如他記得很久以前去吃蹄髈的紅袖招出來左邊是酒樓,右邊是賭坊,再往右邊走還是青樓,緊接著又是什麽鬥雞場鬥蟋蟀之類的。


    至少高端的產業鏈都是這樣的,保證客人想玩什麽都有。


    眠鯉陷入了沉默。


    “……”


    這說,還是不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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