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泊和溫夷光,這兩人並不難抓,也不難殺,任他們多麽天賦異稟,境界的差距是實實在在存在的,再厲害的化神修士難道還能與渡劫巔峰的真君相抗衡不成?問題在於抓了他們,後麵會引出一大串的麻煩。


    血霧真君看著泊癡夢,總覺得他似乎和昨日的他有很大的區別,可仔細看看又覺得這還是他,如假包換。他目光溫和地看著泊癡夢:“你有這份心是好的,但此事與你無關,你也不必再管,你隻需好好地當我血霧宗少君便是。”


    泊癡夢微微挑眉:“師傅不需要嗎?”


    “與你無關。”血霧真君又重複了一遍,轉而仔細打量著他的眉目笑開了去:“今日是怎麽了,誰惹惱你了?你也會生氣,倒是少見。”


    泊癡夢沒有說話,血霧真君也不追問下去:“也罷,既然你有把握,便隨你的意思吧。”


    “多謝師傅。”泊癡夢拱了拱手,告退離去。


    血華真君從後麵繞了出來,她穿著一件殷紅如血的羅裙,雪白的肩臂大大方方的敞露著,她嬌笑道:“哎呦呦,癡夢生氣了,真是個稀罕的景致……師兄,我聽了個有意思的事情,和癡夢有關,你可要聽一聽?”


    “說說看。”血霧真君這才收回了視線,一看血華真君就不禁皺眉:“血華,換一套衣服。”


    “我不。”血華真君笑吟吟地道:“這可是癡夢特意叫人給我去南域尋的料子,我著雲裳坊花了三年才做出來這麽一件。”


    血霧真君很有耐心地道:“首飾晃眼睛。”


    血華真君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大串大串的銀飾……嘖,明明是銀飾又好看又有仙氣,師兄當真不懂。血華真君撇了撇嘴:“師兄還聽嗎?怎麽又說起我來了?”


    “說罷。”


    血華真君手中團扇掩住了嘴唇,輕笑道:“今日可有意思,我路過癡夢那院子,就聽見他那好友風餘和弟子在嘀嘀咕咕,說癡夢和那秋意泊是相好,可惜我們癡情是癡情,那秋真人卻是個無情郎,指著拿我們癡夢悟道呢,今日不知道怎麽的說破了,兩人似乎起了點口角,癡夢氣得把他那方寶貝似的硯台摔了,秋意泊氣得拂袖而去呢。”


    “那又如何?”血霧真君反問道。


    弟子的私事他向來不管,更何況這等內闈之事?他與癡夢不過是半路師徒,有甚可管的?他正想嗬斥兩句血華真君為長不尊,去聽小輩的牆角,突然他意識到了什麽,問道:“那與溫夷光又有什麽幹係?”


    “溫夷光?”血華真君想了想,才想起來這一號人物,這種冷冰冰的劍修她向來是懶得注意的,也就秋意泊那樣容貌絕頂的劍修她才關注關注:“那不是秋意泊的同門師兄麽?……哎?師兄你今天是怎麽了?居然問這個?”


    血霧真君今天願意聽她說八卦已經是讓她大開眼界了,居然還能多問兩句?


    血霧真君微微一笑,血華真君想到方才聽到的,美目渾圓:“不會吧?難道是溫夷光橫刀奪愛,癡夢氣得尋了個正經由頭去殺他?這……這……他們這些年輕人玩得這麽開的嗎?怎生一個兩個都有斷袖之癖?”


    血華真君喃喃道:“我兩百歲的時候成天就知道修煉呢,他們怎麽都已經情海生波又起狂瀾了?”


    血霧真君:“……退下吧。”


    血華真君一臉大受打擊的走了。


    血霧真君揉了揉眉心,這一個宗門,從上到下就沒有一個讓他省心的。


    溫夷光覺得今日秋意泊有些奇怪,他自出了城主府便沒有說過話,“如何?”


    “不如何。”秋意泊嗤笑道:“不過是富貴迷人眼,人心易變罷了。”


    溫夷光皺了皺眉頭,他方想問什麽,手臂上卻是一疼,他側臉看去,卻見秋意泊已經攬住了他的手臂,以一種他兩小時候還沒踏入練氣之前,繞著寒山跑了八十圈爬都爬不起來還得往回走的時候都沒這麽黏糊過的姿勢與他並肩而行,“嗯?”


    秋意泊則是低聲說:“師兄放開我,我自己走就行。”


    溫夷光感受著手臂上宛若鐵鉗子的手掌,心想到底誰放開誰?再看秋意泊了,溫夷光凝眸道:“你……”


    受傷了?


    怎麽進了個城主府就受傷了?


    秋意泊也側過臉來看他,神態之間有著一抹奇異的……脆弱,他一手捂著胸口咳嗽了兩聲,像是傷重,又像是氣急攻心,道心不穩:“師兄不必擔心我,你早就勸過我,是我自己不聽勸罷了,如今也算是了了這一樁心事。”


    溫夷光不懂,但是他大受震撼。


    秋意泊是中邪了嗎?


    秋意泊低聲道:“如今我算是看明白了,隻有師兄待我才是真心的。”


    溫夷光:“……”


    秋意泊還想再說什麽,溫夷光卻是道:“回去再說。”


    他覺得秋意泊嘴裏要是再蹦出點什麽來,恐怕他就要忍不住問一問秋意泊的劍,看看人是不是被掉包了。秋意泊卻是幹脆得寸進尺,半個人的重量都壓在了他的身上,溫夷光眉心跳了跳,還好他常年習慣麵無表情,如今一臉懵逼也就熟人能看得出一點來。


    兩個容貌絕佳的男修行止這般親密,自然是引得眾人不由自主的多看兩眼,連到了百煉山下處百煉山的弟子們都一副是不是不當心進了哪位師兄的幻境法寶的表情,等溫夷光一進地下室,禁製閉合,他正欲鬆開秋意泊,卻不想身上的重量又多了幾分,緊接著秋意泊一口血便吐了出來,幾乎摔倒在地上。


    秋意泊不是裝得氣急攻心,是真的重傷了,溫夷光沉聲道:“怎麽回事?”


    忽地,他察覺到了秋意泊周身氣勢不斷衰減,自化神在一瞬間落成了元嬰境界!


    境界掉落之事幾乎不會在修士身上出現,除非此人道心已毀,這種傷勢比金丹碎裂還要重,秋意泊也就是依靠溫夷光一手扶著才強撐著走了回來,他低頭又是一口血自他口鼻中湧了出來,一邊還擺手示意自己沒事:“我沒事,師兄。”


    “如何叫做沒事?”溫夷光擰著眉頭,“速速打坐,我替你療傷。”


    秋意泊再度擺了擺手:“真的沒事,這是我自己傷的,我吃了一顆特殊的丹藥,現在隻是藥力反噬罷了。”


    現在出來的是泊意秋,嚴格來說是秋意泊分神二號機。


    秋意泊在短時間內分出一具分神,或者是說身外化身,不是用紅塵訣捏的,上了金丹後人人都會這個神通,隻不過因為各種限製沒什麽人正經用罷了——比如直接用修為憑空捏造出來的化身,放進去多少靈力那就隻能用多少靈力,用完就消散了,實力也比本體差很多;如秋意泊這個要複雜一點,原理是用天材地寶外加自己的精血練就一具人形軀體,將神識附上去,也是身外化身,優點是看上去和本體沒什麽差別,如果不交手幾乎察覺不出來區別,待機時間長,缺點是貴和煉器。


    偏偏這兩個難點在秋意泊這裏不是什麽事兒。


    那丹藥是強行提升實力的虎狼藥,吃它為了讓這一具化神從任何角度來看都無懈可擊罷了,哪怕遇上有人出手試探,那也能圓過去。


    畢竟對於血霧宗來說,‘泊癡夢’是自己人,‘泊癡夢’一切行為合乎邏輯,不超出常理,加之在門中掌握實權,就算是血霧真君也不會像初見時一樣肆無忌憚的通過獲取精血的方式來查他的底細,這可以說是燈下黑的一種。而‘秋意泊’是外人,是陡然出現在自家少君麵前的外人,自然是需要注意的對象。


    故而從城主府裏出來的‘秋意泊’才是最需要無懈可擊的偽裝的。


    秋意泊與泊意秋對坐於離火境之中,默契的交流著,唯有在這片地方,他們才是絕對安全的。


    泊意秋道:“十天後我會開始伏擊化身和溫夷光。”


    秋意泊答道:“十五日內宗門中必然會派人前來。”


    “你確定時間沒算錯?萬一來不及怎麽辦?”


    “不會來不及,王師叔在。”秋意泊壞心眼的看了一眼泊意秋,含蓄地說:“而且我給爹傳訊了。”


    泊意秋汗毛直立:“你說什麽了?”


    “他有個不成器的崽子,被抓進了邪道,當初說好是去臥底,如今十年又十年,百年過去了,他從人質做到了少主,他要是再不來救人,恐怕以後就要多個邪道魔君的兒子了。”


    泊意秋目瞪口呆:“你……你皮癢了?”


    他們爹一聽,這不立刻跳起來飛奔過來教訓他們?


    秋意泊很是幹脆利落地道:“我已經決定了,反正我也不可能把你收回來,就你現在這個狀態收回來也是汙染我的道心,沒好利索之前,你就是你,我就是我,爹揍你秋意濃,跟我秋意泊有什麽關係?”


    “……”泊意秋沉默了許久,道:“天下竟然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謝謝。”秋意泊頷首致謝,閉上了雙眼,邊道:“今日我見過血霧了,他必然會起疑心,接下來你出去應對,待過了這一關後就按之前的計劃行事。”


    泊意秋忍不住道:“你先療傷。”


    “嗯,你少動用靈力,到時候我去伏擊溫師兄。”秋意泊淡淡地說:“希望你對自己有點逼數,要不是看在你是我的份上,我才懶得救你。”


    “你認真的?”


    “我跟你講,我現在可是疑似走火入魔的狀態。”秋意泊慢慢地說著,語氣之中不經意間染上了一點笑意:“要真的走火入魔了,我把你噶了都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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