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來事情真的要發生的時候,大部分時候是不會與你提前打招呼的。


    秋意泊與溫夷光出了望來城,他兩本就一副閑來無事的做派,便打算穿過鹿野林外圍,直達冬霖城。鹿野林的外圍多是金丹期的妖獸,他們兩往裏頭鑽根本礙不了什麽事兒,他兩屬螃蟹,橫著走都無妨。


    “道友,你跟了我們許久,何不出來一見?”秋意泊緩緩地道。


    篝火攢動,跳躍的光隨著涼風的韻律將周圍映得明明滅滅,有一人順著光影而現,來者容貌俊美,五官華美絕倫,卻因為容貌太甚,硬生生生出了幾分邪性。猩紅的長衫被掩在沉黑的外衫之下,像是被壓在深淵下的凶獸,隨時要擇人而噬。


    他聲音微微有些低沉,像是在和秋意泊打招呼,又像是說給自己聽的,每一個字都仿佛是在他舌尖上盤恒了許久,“……秋意泊。”


    “原來是泊少君。”秋意泊麵無異色:“不知少君有何指教?”


    泊少君看著秋意泊,話卻是對著溫夷光說的:“聽聞溫道友境界高超,於劍道一上頗有建樹,我特來問劍。”


    秋意泊的目光微微有些複雜:“我與溫師兄身有要事,恕不奉陪。”


    泊少君眉間動了動:“什麽要事?我欲問溫道友,意……秋道友你又何必畫蛇添足?”


    秋意泊溫和地道:“泊癡夢,緣來而聚,緣盡而散,本是常理,你如今與那些癡纏愚昧之人又有什麽區別?”


    泊少君沉默了一瞬,他眼中晦澀莫名:“你如何看我,我並不在意。”


    “溫道友,泊癡夢前來問劍。”


    秋意泊目光清透,猶如冰雪利劍,輕而易舉便能紮進人心裏去,他輕嗤了一聲:“癡兒。”


    “溫師兄,此事勞煩你了。”


    溫夷光被秋意泊強行逼良了好幾天,這會兒也懂得如何半真半假的回應秋意泊了:“你我之間,無需此言。”


    “泊道友,溫某前來應戰。”溫夷光起身,參商劍橫於手中,於夜色中閃爍著細小的寒芒,宛若星河倒映,溫夷光道:“此劍名為參商,泊道友還請小心。”


    泊少君手中則是一把暗紅血劍,似是方從屍山血海中出來一般:“劍名留情,溫道友仔細了。”


    兩人對峙而立,誰都沒有先動,忽地有一陣清風而來,兩人倏地動了,兩道身影幾乎在空氣中化為了兩道流光,金戈交鳴之聲不絕於耳,幾個呼吸之內兩人已經對拆了幾十招,這些不過是問候,雙方各自掂量對方的實力罷了,轉眼兩人的身形再度顯現了出來,泊少君劍法詭秘,來無影去無蹤,恍然而現,溫夷光卻是平淡冰冷,他的每一劍都像是提前與泊少君商量好的喂招,泊少君每一劍都會恰恰好好地送到溫夷光手上,一時之間,兩人居然是平分秋色。


    溫夷光幾息之間就知道眼前這人絕不是什麽泊少君。這劍法看似詭異,實則內裏蘊含一絲中正浩蕩,自家宗門的劍法是什麽精髓,溫夷光又如何看不出來?不過是裝個樣子罷了。


    眼前這人是誰?


    他眼角的餘光看向一側,篝火之前,秋意泊坐看他們交戰,神色平淡,甚至還帶著些許好整以暇地笑意,仿佛這一切與他關係不大,活似泊癡夢隻為問劍而來,溫夷光也隻為問劍而應戰一般。


    溫夷光心裏瞬間明悟,眼前之人不是別人,正是秋意泊!


    秋意泊也沒想能瞞得住溫夷光,要是弄虛作假還好,他沒有和泊意秋交融神魂,這幾天就瘋狂啃血霧宗的劍道,不求糊弄過血霧宗的真君,但求看著要有這麽回事——畢竟堂堂真君,怎麽也不會拉下臉來親自看自家弟子打情敵。


    他頂著泊少君的麵容,眉間那一抹熟悉的笑意卻讓溫夷光再度肯定,溫夷光正欲放點水,不料秋意泊的攻勢急轉直上,攻勢越發淩厲,他也不得不提起精神應對。


    說實話,他與秋意泊從未認真打過,上一回天榜本是滿懷期待,隻是自己身負重傷,恐怕也不能盡興,誰能料到到最後居然出了忘川真君入魔這事兒,天榜都毀了,自然也沒有了後續。如今兩百年匆匆而過,秋意泊入凡界渡劫成功踏入元嬰境界,如今又叩問了化神,他當真想與秋意泊好好比一場,他想知道秋意泊究竟如何了。


    秋意泊也是如此想的。


    溫夷光很強,可自己也不弱,這麽許多年下來,他想看看自己是不是還會被溫夷光按在地上打——好歹也這麽多年了,他雖說不咋勤修苦練,但好歹該有的練習,該有的明悟也不缺,怎麽著也該有點進步才對。但話又說回來,平時遇不見溫夷光先不提,就算是現在遇見了,總不好師兄弟兩沒說兩句話先打得雙雙重傷,人家一問……哦,沒事,不是兄弟鬩牆,是兩人想喂喂招,結果興致上來了把對方打成重傷了吧?說不定那還是收住了力的,當時萬一沒收住力,就可以雙雙喜提重修肉身的結局?


    就算是在淩霄宗,一般兩人之間沒有深仇大恨也不會做這種事。


    秋意泊其實是個很現實的人,他對自己也很有點逼數,世間不論男女,誰不向往更高的風景?喂招可以,興致來了全力一戰也可以,但他想到被打成重傷不光要閉關修養還得挨長輩訓斥,說不定還沒打過溫夷光自己還得羨慕嫉妒恨一波,他想想就覺得不大劃算,那是算了吧。


    但如今不同,此時天時地利人和齊備,何不一戰解憂!


    秋意泊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身形越發飄然,心境通明,手中留情劍許久未有用武之地,如今興奮地在手中顫抖,劍聲如嘯,蕩氣回腸。


    溫夷光戰意越甚,當即不再留手,他周身無聲無息生出了四道藍色劍芒,占據四方之位,再有一瞬,又有四道劍氣生出,直指秋意泊當麵。秋意泊微微挑眉,這是淩霄宗招牌神通劍氣化龍的起手,秋意泊也會,隻不過今天是不好用了,他手中一動,數十道若有若無的劍氣在他周圍不規則的纏繞著,他慣用疏狂劍,劍氣以天青為主,如今換了留情,便以暗紅為主,此時乍然一看,血雨腥風相隨,當真有幾分邪道少君的風範。


    不想溫夷光化出八道劍氣後便戛然而止,身如閃電一般逼近,他每一劍出,周身劍氣便隨之而來,本就淩厲的攻勢越發難以阻擋,如同他陡然生出了千萬手,秋意泊卻也半點不怕,他身遭劍氣環繞,雖是無規則環繞,卻恰到好處的抵消了溫夷光的劍氣。


    溫夷光心中忽地生出了一種危機感,下意識轉身相應,他目光微移之間,卻是心中一寒,一道赤紅劍氣無聲無息而來,若非親眼見到,他絕對無法發現它。它就像是一道風,又像是隨著風而來的一粒微塵,不知它何時而來,又如何近到他的身前,不過一瞬之念,紅芒已至,重重擊在了參商劍上,數道劍芒猶如巨蠍之尾,合抱而來!


    隻聽一聲轟然巨響,天地動搖之間,塵煙飛揚,兩人戰作一團,紅藍劍芒不斷交匯。


    他們距離望來城並不遠,此處響動必然會引起路過修士警覺,可人一來,便見到神色淡淡地坐在一旁觀戰的秋意泊,化神之威不容錯認,不管是抱有什麽樣的心思的也不敢上前。


    塵煙散去,溫夷光與秋意泊對峙而立,溫夷光陡然吐出一口血來,讚道:“好!再來!”


    秋意泊本想仰天大笑,已泄暢快之意,突然意識到他自己還在演,隻能憋著陰測測地道:“大名鼎鼎淩霄宗溫夷光,也不過如此。”


    溫夷光也記起來什麽,所幸他這裏好演,收斂了笑意冷哼了一聲,兩人再度戰作一團,嗯……反正又是光又是煙,人家也看不出來他應付的尷尬。


    秋意泊化身擱一旁看著,心中很不合時宜地想到:自古紅藍出cp。


    不過可惜了,這要是本也明顯是流升級,他並無什麽大逆不道之想。跟溫夷光,那就是純粹的兄弟情,他自認是個難伺候的,一會兒閑太冷清一會兒閑太熱情,除了自己,很難真的和別人長期近距離相處——吃喝睡都在一起的那種。溫夷光你叫他冷還好,叫他熱怎麽熱?雞兒梆硬的那種熱?談對象是要過日子的,又不是和約炮一樣圖一時快活,光雞兒梆硬有什麽用啊?成天都在床上過?不是他瞎吹,他覺得溫夷光可能連句騷話都不會說。


    溫夷光這種人,很適合當兄弟當朋友,當對象還是算了。


    他慢吞吞地想,如果真的有一天他想談戀愛,介於兔子不吃窩邊草,還不如找泊意秋呢,至少他什麽性子兩人心知肚明,你愛我我也愛你,我不愛你了你剛好也不愛我了,就算這樣也不至於反目,仍舊是密不可分的一個人,多方便啊。


    世間沒有無由來的感情,也沒有一直包容忍讓的感情,爹和三叔對他好,是因為他是親人,聽話懂事有靈根天分高;朋友對他好,是因為他們脾性相投,天賦好境界強還會煉器,各自獲取情緒和實際上的價值;在凡界的時候百姓敬愛他,是因為他營造了安定的社會,又讓他們穿衣飽食,不為惡疾所擾。


    這些都是外物,若他什麽都沒有,什麽都不是,那麽這些人的愛意都是有限的,或許就是根本不存在的。


    他若是個凡人,他爹也不會這麽疼愛他,畢竟一次閉關幾十年,等到他爹再出關他已垂垂老矣,或許已經魂歸九天,再多的親緣也會為時間所磨滅。他要是不能為朋友提供情緒價值,成天跟朋友倒苦水,怨天尤人,那初見時的情誼根本就不會繼續發展下去。他要是是個惡少,欺男霸女,奸-淫擄掠,殺人放火,無惡不作百姓恨不得生啖他血肉,何談敬愛?


    唯有自己才能永遠了解自己,包容自己,哪怕他不能修仙,愚笨不堪,品性惡劣,腦滿腸肥,他自己或許會在偶爾的一瞬間唾棄自己,可終究還是愛自己的。


    因為沒有人會真的討厭自己。


    所以他明知不應該摻合進這一趟渾水,泊意秋純粹咎由自取,就算是道統說的再合情合理……他依舊伸出了手——‘我’身陷囫圇,我怎麽可能袖手旁觀呢?


    秋意泊眉間一點笑意越甚,可落在不知情的眼中便是無邊的寒意。


    【此人當真可惡。少君如此待他,他卻一心隻拿少君悟道,乃至引得同門師兄入此地獄,此人可還有一點良心?還名門正派?我呸!便是他們血霧宗都不會出這樣的人!】暗中監視的人在內心如此想到。


    ‘泊少君’來抓溫夷光和秋意泊,血霧真君沒有管的意思,也確實沒有管,是血河真君暗中派出了一名化神巔峰的弟子暗中跟著泊少君,血霧真君無所謂,他卻覺得此行既然已經動手,自然不能出任何差錯。


    那弟子在心中暗暗點頭:【少君已隱隱有要突破的意思了,身上有些化神氣息了。】


    他如今沒有出手,便是想等著讓溫夷光助泊少君突破化神境界——雖說他修為比泊少君要高,但他對泊少君沒有任何不滿,反而十分感激。


    此前血霧宗如何有目共睹,他們這幾個化神都是一路廝殺上來的,說是對宗門如何忠心那是沒有,隻不過是無處可去罷了。泊少君來後一番整頓,停止了門中無休止的內耗,讓他這樣的化神境界弟子也有可喘息之地。


    如今宗門份例豐厚,血食充足,厭倦了刀口舔血的生涯,在泊少君的主持下他這樣的弟子是以遊曆修煉為主,偶爾出出任務,哪怕受了傷也不必害怕同門趁機將自己作為血食,如此生活,他實在是很滿意。故而今日領命而來,也以少君的得失為主。


    他都想好了,若是少君能敵,他便旁觀,免得搶了少君的功勞。若是少君不敵,他便出手,生擒了那兩人,回頭複命也隻說自己旁觀,全是少君的功勞。要是少君趁此突破,他抓了人帶著少君回去,還是說自己旁觀,隻不過少君突破了,他才出手幫忙把少君和人都帶回去。


    沒有人想再回去從前了,有今日的好日子,全是少君的功勞。


    正當這弟子思量之際,前麵的戰局也出現了結果,泊少君居然和溫夷光呈平分秋色之勢,兩人身上傷勢皆不輕,可旁邊那罪魁禍首卻站了起來,想必是要趁此結果了少君,見此,那弟子自暗處化作了一股猩紅之風,撲向了秋意泊的方向!


    此人才是最該死的!


    秋意泊化身站起來其實是想提醒本體時間差不多了,差不多該假裝失手重傷了,不料此時危機感頃刻而來,腥風撲麵而來,秋意泊瞳孔緊縮,他瞬間就知道是血霧宗的後手來了,可恨這一具身體境界有限,此前還吃了丹藥,如今境界大跌,他能夠看清楚對方的行動,身體卻跟不上他的思緒。


    思維不過是短短一瞬,秋意泊舉劍應對,可那猩紅之風卻已經到了麵前,血色凝出一張鬼麵,張口欲噬,他的劍隻落了個空,他不禁向後退去,正在此時,一隻素手橫旁而出,隻是平平淡淡的一伸手,那一團腥風卻被他捏在了掌中,如同玩偶一般,另一手則是環在了他的腰間,扶了他一把。


    秋意泊不禁側臉望去,便見金虹真君立在他的身側,他眼中如同烈日耀陽,灼灼不可直視,他看也未看秋意泊,隻是調笑道:“看什麽呢?怎麽受了這麽重的傷?”


    金虹真君手指一動,掌中生出了一團金陽烈火,隻見那猩紅之風在他掌中左右掙紮,不過幾息之間便化作了一團塵煙,緊接著便是一個小小的元嬰在他掌中嘶吼,金虹真君正欲涅滅其元嬰,似乎想到了什麽,又沒有下手,反而看向了與溫夷光對戰的‘泊少君’。


    ‘泊少君’忽地危機感狂升,頭也不回的旋身,可對方來的太快,他躲那劍氣居然在瞬間也偏了一些,緊接著泊少君胸口揚出了一捧血霧,一道劍氣當胸穿透而過,溫夷光神色驟變,正想要救卻見秋意泊以眼神製止,倒是金虹真君‘咦’了一聲,輕笑道:“有意思。”


    這望來城的少君好有意思,明明是個化神,卻裝作是元嬰?可惜,遇上了他。


    秋意泊化身哪能真的看金虹真君把自己給宰了啊!渡劫巔峰和化神初期這有什麽可比的,他要是想應對必然要出極光金焰,極光金焰一出這事兒算他白忙活了,秋意泊化身眼睛一動,催動內力吐了兩口血,順著金虹真君的手臂就倒入了他懷中:“師叔……救我……”


    金虹真君側臉上感覺到一滴溫熱,他下意識一怔,隻不過這一瞬間的分神,他的劍氣便為法寶所擋,下一刻那望來城少君便化作了一道清風而走,金虹真君一看,想著手裏有個化神的元嬰,也不必打草驚蛇。


    還沒到時候。


    他看了一眼溫夷光,溫夷光走上前來拱手見禮:“淩霄宗溫夷光見過金虹真君。”


    “不必了。”金虹真君一手支撐著秋意泊,仍舊是笑吟吟:“這是怎麽了?大侄子怎麽這般柔弱不堪一擊了?前兩天不還好好的?一眨眼的功夫……誰傷了你?師叔替你報仇可好?”


    秋意泊一手虛弱地擺了擺,他可不敢讓金虹真君看仔細了,靈力一入體,這是具化身的事情可就瞞不住了。他隻道:“師叔可有安全的地方,我知道了一些內情……”


    “也好。”金虹真君見他還有心思這些,便知道不是什麽要命的傷,他笑道:“可憐見的,師叔一定替你做主。”


    或許是這幾天陪秋意泊演的,溫夷光看金虹真君隻覺得此人怪怪的,他伸手道:“有勞真君了,讓我來吧。”


    金虹真君恍若未聞,隻是言笑晏晏地摟著秋意泊,還有心思調笑兩句:“嗯……古來說千秋無絕色,悅目是佳人1,如此一看,果然誠不欺我。”


    秋意泊無奈地在金虹真君背上拍了拍:“您也不差?”


    金虹真君不禁輕笑出聲,他一手發力,將秋意泊固定住,這才吩咐道:“跟著。”


    溫夷光:“……”越來越奇怪了!


    血河真君今日總覺得心神不寧,似乎有什麽事情要發生。忽地,他感知到院中有人前來,他開門一看,卻發現是泊癡夢。他常年在外,自百餘年前收徒後就甚少與這位少君見麵,並無什麽特別的交情,他正欲想嗬斥兩句,卻見泊癡夢胸口染血,臉色慘白,竟然是叫人重傷了!


    “何人傷你!”血河真君下意識問道,轉而又道:“可是那秋意泊?!”


    雖說他和泊癡夢無甚特別交情,可泊癡夢於宗門卻是有大功勞,否則他也不會派人跟著去。泊少君擺了擺手:“師叔……我有要事相商。”


    血河真君沒有想太多,便將泊少君放入房中,他一入內便狂吐了幾口血,血河真君此時才發現他一身血衣,居然傷重至此!


    泊少君強忍著傷勢道:“師叔,我有要事……我懷疑門中出了叛徒。”


    血河真君皺眉:“此事稍後再說,待我先為你療傷。”


    泊少君點了點頭,閉目而坐。血河真君一邊為他療傷,一邊心有疑慮,為何泊癡夢不去找掌門真君,而是找到他這裏來?可血霧宗自有一套認人的法子,如今泊癡夢滿身血跡,做不得假,確實是泊癡夢無疑。


    很快血河真君就發現泊癡夢已入化神,且他身上傷勢氣息非常明顯,乃是一位渡劫真君所傷——應該就是金虹真君無疑,太虛門的氣息太過引人矚目了。他身上傷勢太重,若不是他及時躲避,恐怕就此肉身潰散,想到此處,血河真君也來不及多想什麽,先為他療傷。


    大約兩個時辰後,泊少君才睜開了眼睛,他虛弱地道:“多謝師叔。”


    血河真君皺眉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說什麽叛徒?!”


    泊少君低聲道:“今日我去伏擊溫夷光與秋意泊,本已大勝,又有林師兄助我,卻不想金虹真君陡然出現,仿佛就是在外等我一般。”


    “他殺了林師兄,想要抓我。”泊少君咳嗽了兩聲:“本來此事隱秘,隻有幾位師叔知曉……今日我去,也不過是臨時起意,那金虹真君是如何知道我的行蹤的?又為何要抓我?”


    “門中捉鷹一向隱秘,滴水不漏……金虹既然敢抓我,必然是已經知道了,有人叛門,確鑿無疑。”


    血河真君頷首,確實,今日本就是臨時起意,本來泊癡夢是打算幾天後再行動的,而且此事隻有他們幾個以及今日那林況知道,其餘弟子隻收到了監視跟從溫夷光、秋意泊的命令,這種事情常常發生,通常有大門派弟子前來望來鎮又來意不明時都會這麽安排,絕對想不到泊癡夢是要抓他們。


    金虹真君就在城外等泊癡夢?


    血河真君又道:“你為何來找我?”


    泊少君慘笑了一聲:“師叔剛正,一心為宗門,誰叛門都不可能是師叔叛門。”


    血霧真君作為宗主自然不可能叛門,門派都是他的,血淩還在血池中療養,一步都出不來,更別提知道此事又傳出去了,那麽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血華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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