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暫的沉默後,寧瑾問道:“秋師叔為何要選我?”


    秋意泊雙手攏在袖中,一派高深莫測:“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秋意泊饒有興致地道:“也不是白教你的,你若學好了,必然就有你的用處。”


    寧瑾的腦海中一瞬間就劃過了什麽拿他祭爐之類‘用處’,不能怪他想得太多,而這個世界本就不會憑空往下掉餡餅,他靈根不是頂尖,與這位秋師叔也不過一麵之緣,更沒有費心討好,甚至沒有表現出自己在煉器一道上有什麽獨特天賦亦或者眼光,秋意泊為何要尋他呢?


    他別說有什麽天賦了,他在明霄書院上課的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煉器特別差。


    秋意泊很是幹脆的說:“圖你賺點靈石。”


    寧瑾一愣:“……哈?”


    “這有什麽可值得驚訝的?”秋意泊笑眯眯地解釋道:“法財地侶,財排第二。”


    正所謂無財不足以養道,別看修士們都是一派仙風道骨,其實錢這方麵花得厲害,光淩霄宗養一個內門弟子,什麽弟子份例日常吃用那都是小錢,真正花出去的大錢是紫霄閣中的奇珍異寶……看著似乎是弟子拿貢獻值來換的,實則紫霄閣就是宗門倒貼靈石,補貼願意為宗門做出貢獻者——畢竟宗門回收了貢獻點又沒有實際上的用處。


    要是沒有紫霄閣、十步閣這一套接取任務獲得貢獻點,再拿貢獻點換天材地寶乃至法寶兵器的套路,他們普通弟子還要難過,還是那句老話,又不是說天材地寶都爛大街了,你需要某種天材地寶就有消息傳來說這天材地寶現世了,隻等你過去撿回來……大多數還是要靠時間積累的,有些是宗門買的,有些是門下弟子奪回來的。


    真讓淩霄宗門下去拍賣會才能買到本命劍所需材料——連有進項的百煉山金丹弟子還得好幾人湊一起才夠買一件,擱淩霄宗,門下弟子就是修煉到化神,恐怕都還是買不起,亦或者要拿絕高的折損率去換。


    這也是很好理解的一件事,淩霄宗弟子以戰力聞名,想要天材地寶,要是宗門沒有這一套兌換,他們也隻好四處遊曆,拚命去各種秘境險地探索,畢竟總不能讓他們去搶劫吧?危險的地方去得多了,自然弟子折損率就上去了,畢竟人不能保證自己永遠不失足不是?


    寧瑾大概理解了秋意泊的意思——秋意泊的意思是讓他好好學,以後替他賺錢。


    他悟了。


    寧瑾應承了下來,經過簡單的磕頭宣誓後,秋意泊便將早已準備好的道統往他腦子裏一拍,然後納戒一給,教學留影石一放,就算是這弟子已經正經收下了,完事回家!


    接下來他就撒手不管了。


    畢竟俗話說得好,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接下來若是寧瑾一心向學,認真把留影石悟透了,那也就差不多成了,要是他自己拎不清,連留影石都看不明白,也不必自己再浪費時間。


    這徒弟收的跟同事一樣。


    秋意泊卻覺得這樣挺好的。


    自藥盧出來,秋意泊迎著微涼的清風,隻覺得心中異常滿足,別有一番通透圓潤之意,想來也是完成了清河道君的遺願之故。他手上攢了不少道統,看來也要放在心上,有機會陸續傳承出去才是。


    這也是一份因果,他既然接了這個因,那麽這個果也是逃不了的。


    秋意泊還是回了藏經閣,日子又開始變得清閑又有滋有味了起來,洗劍峰上的小藏經閣他花了一年左右將裏頭的書都歸納整齊,又花了五年參悟了一下化神期各種神通,可惜關於道統張口說話還是沒有找到頭緒。


    他決定找個良辰吉日去找他爹交流交流。


    擇日不如撞日,還是今天吧!


    然而卻是不巧,等到他到了秋臨淮的洞府,才發現秋臨淮居然不在洞府中,洗劍峰上也沒有別的弟子,也不知道問誰,秋意泊看著頭頂上清風明月,決定趁著夜色出門逛一圈。


    他也許久沒去春溪城了!


    霞影載著他慢吞吞往山下飄,秋意泊盤腿坐在上麵,坐了一會兒又覺得累,幹脆躺了下來,看著暗藍色的星空,莫名就起了睡意,霞影不愧是與他心意相通,見狀緩緩向上攀升而去,星月的距離變得宛若觸手可及,景色迷人,秋意泊睡意朦朧之間突然想到——月亮其實是月球,他都修仙了,是不是以後可以挑戰一把突破大氣層,靠肉身直接登月?


    他還沒登陸過月球呢!


    秋意泊猛地睡意全消,拍了拍霞影,示意它接著向上飛去,周圍的風越來越大,溫度也越來越低,這些對於秋意泊而言都不值一提,他現在可是化神修士了,嚴格來說是不需要呼吸來維持生命體征的,沒有氧氣與他而言根本無所謂,他的肉身也足夠結實,大氣壓壓力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隨著高度的攀升,好像突破大氣層就是眨眼之間的事情了,腳下已經成了茫茫雲海,翻滾的雲層一如瀚海起波,而四周也變得空茫茫的一片,秋意泊已經飛得足夠高了,正當他以為快要突破大氣層的時候,他飛不上去了。


    對,就是飛不上去了。


    天空的盡頭是一層軟和的棉花似地罩子,秋意泊被霞影和這層罩子夾在中間,就像是被扔進了棉花包裏,夾的他上下不的,明明星辰大海就在前方,可偏偏就是去不得了。


    這一層禁製的意思非常明顯,就是不讓他接著往上了。


    秋意泊不知為何嗤笑了一聲,轉而間,一道天雷不知從何處忽然而來,在他虹膜中留下了一道璀璨的痕跡,轟然一聲,秋意泊驀地為天雷所籠罩,自天空摔落而下,秋意泊不覺得痛,隻覺得有意思,還欲再攀登而上,正在此時,有一股巨力將他攔截而下,將他重重地向下拉去。


    氣息很熟悉,是秋臨淮。


    秋臨淮含怒而來,喝道:“你做什麽?!”


    秋意泊一身都是焦黑,不好意思地說:“爹,我就是想看看天有多高。”


    秋臨淮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弱智。


    秋意泊被看的渾身都不自在:“爹?”


    秋臨淮緩緩地道:“這就是你衝擊護山大陣的原因?”


    秋意泊:“……啊?”


    等等,他剛剛撞得是護山大陣?不是什麽天道禁製?


    他們淩霄宗護山大陣整得那麽高的嗎?


    秋意泊人都傻了。


    秋臨淮看著他,在巡查隊來之前把秋意泊給提溜走了——這都是什麽事兒?他剛回來就發現有人在衝擊護山大陣,還以為是出了什麽事情,過去一看就發現是自己那個蠢兒子傻不愣登的說要試試天有多高?


    要不是眼前之人確實是秋意泊沒錯,做不得假,他都懷疑是不是別人假扮的了!


    秋臨淮皺眉道:“喝酒了?”


    秋意泊誠實的搖了搖頭:“我本來是打算下山去吃飯的。”


    秋臨淮端倪著他:“那是怎麽了?誰惹你不痛快了?”


    秋意泊:“爹我說我真的是沒想到咱們護山大陣能有這麽高……你信嗎?”


    秋臨淮:“……”


    護山大陣也怪辛苦的,它本來是沒有那麽高的,最高點是在淩霄宗範圍內最高峰上方兩百丈左右,但是今天不巧,春明真君正在調試護山大陣,然後就遇上了秋意泊一個勁的往上躥。


    秋意泊也知道自己理虧,他剛剛是怎麽想的?


    兩人一到洗劍峰,就見春明真君已經到了,他往日和氣的麵容上一片漆黑,顯然心情不大好的樣子:“小師叔,您今日是在做什麽?”


    秋臨淮帶著秋意泊能逃得過巡查隊,卻逃不過他這個掌控護山大陣的人,秋臨淮拱手道:“師叔見諒,今日也是巧合……”


    秋意泊乖巧認錯,雖然說他內心裏覺得也不能怪他,畢竟誰能想到護山大陣跟著他一道漲啊!“春明師叔,都是我的錯……”


    春明真君搖了搖頭,他也知道是巧合:“事情倒是不打緊,就是意外之間損壞了一處陣眼……”


    “我賠?”秋意泊下意識說完,又反應過來其中關鍵:“護山大陣壞了?該不會出問題吧?”


    “無礙,還能堅持一段時間。”春明真君道:“也不必小師叔賠償,這陣眼本來就到了年限左右,如今隻是提前有了損毀的跡象罷了,麻煩就麻煩在這陣眼是在大光明寺定下的,本來約定好過一陣子我親自去取,如今提前損毀,門中事務繁多,我暫時騰不開身,恐怕要請小師叔親自跑一趟了。”


    秋意泊看向親爹:“這麽重要……”


    秋臨淮道:“我還有事,你自去跑一趟就是了。”


    秋意泊倒不是怕跑一趟,而是怕這麽重要的東西會不會自己保不住,但既然秋臨淮都這麽說了,他道:“那我現在就出發。”


    來回南域坐飛舟也就半把月罷了,來回一個月的時間也不算太久。


    春明真君頷首道:“那小師叔快去吧。”


    秋意泊頷首,對著兩人行了個禮,當即就去收拾東西出發。


    待秋意泊走後,春明真君忍不住問道:“應真,你是如何想的?作甚要把小師叔急著趕出去?”


    秋臨淮目有沉思,他低聲道:“他該和意濃分開一段時間。”


    “你還在擔心那邪道?”


    “是。”秋臨淮頷首。


    他不是不疼愛秋意濃,隻是他是秋意泊的分神,他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麽境地。


    還是那句話,阿濃若有什麽不測,也不過是個分神,泊兒再分一個出來也就是了,可若是泊兒也被阿濃汙染,那豈不是要全軍覆沒?


    而且他總覺得……泊兒似乎和阿濃太親密了一些。


    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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