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麵前這個人不是秋意泊,他們站的地方不是他們淩霄宗的大殿,那淩霄真君會覺得秋意泊是個給軍營送鐵扳指的小販,不過哪怕是用於射箭,這也太細了一點。


    但秋意泊是個向來不會胡扯的人,他說這是納戒,就一定是納戒。


    淩霄真君喉嚨有些幹涸:“……小師叔?”


    秋意泊這頭已經將那一串納戒交給了他爹,秋臨淮神識掃過,就知道這確實是納戒無疑,而且每一枚都是他所知中最大也是最貴的容量。


    這樣大小的納戒並不常見,往往出現在哪裏就很快會被一搶而空,納戒的好用當然是有目共睹,畢竟你要是問一個高強度手機用戶18g內存和512內存哪個好用誰會不清楚呢?一枚好的納戒不光代表了更大的儲存空間,更代表了能夠更加輕車簡行,尤其是隨著境界的增長,大家的身家也會慢慢變得越來越多,修士一生中大部分時間都在東奔西走,一枚好的納戒確實是非常必要的。


    舉個例子,比如一名修士因為機緣巧合進了一處秘境,可以盡可能多的帶走秘境中的天材地寶,然後該修士裝著裝著,納戒就那麽大,本就不多的地方被占滿了,然後雙手提滿,袖袋裝滿,就沒辦法了,但若是納戒足夠大,那就不是一個量級的事情了。


    這種事情並不罕見,當年離火境裏漫山遍野都是紅芽草,其性質與複靈丹的主藥相同,複靈丹在修真界中是可以當做貨幣流通的,多帶走一株紅芽草就相當於多帶走了一些靈石,別看複靈丹不過是練氣境界的丹藥,實際上真要能把漫山遍野的紅芽草都薅走,那是多大一筆財產?多一些少一些紅芽草或許對秋意泊這等出身大宗門的核心弟子沒什麽意義,但對於散修而言簡直是天降橫財。


    這還隻是紅芽草,改日是無定靈泉呢?無涯仙芝呢?


    大部分劍修並不喜歡佩戴首飾,尤其是手上的首飾,一個好的劍客無疑都擁有一雙幹淨整潔的手,像秋意泊這樣身上零碎一堆的真是少數,不過有些劍修會把納戒當做玉玦拴在劍上……自己可以不戴首飾,但是自己的劍得有。


    秋臨淮看向了淩霄真君,眼神對視之間,秋臨淮默默地點了點頭,淩霄真君便有些咋舌。


    這也行?


    淩霄真君定了定神,問道:“恭喜小師叔,小師叔果真天賦異稟。”


    秋意泊靦腆地笑了笑,“不過是機緣所致,無意間就明白了做法罷了。”


    “哦?”淩霄真君下意識問了一聲,秋意泊便解釋道:“本來是拿這些做些研究,沒想到研究沒做成,倒是發現我前些年研究著玩的秘境之法與芥子空間在某種程度上相似,其中差的便是……靈脈罷了。”


    秋意泊說到此處,便住口不言了。


    他和泊意秋為什麽盯著血霧宗的山頭一個勁的想撈到手?還不是因為血霧宗雖然地處荒僻,但他們山頭下麵也是正正經經有一條靈脈的嗎?製作秘境就必須要有靈脈,無外乎靈脈強弱罷了,如果說秘境是天地,那麽靈脈就是天地衍化的關鍵所在。那麽芥子空間和秘境一為死物,一為活物……


    是不是就差這麽一條靈脈?


    這是當時秋意泊想到的,然後他就試了試。


    秘境煉製並不難,它需要一個基礎,秋意泊所擁有的幾個秘境都有一個共通點,如果以單純的環境而言,在外界是可以尋到一模一樣的。鏡湖境就是一片淺淺的湖泊,離火境和踏雲境是一大片山脈,蒼霧境是大片的海,如果以修士的行為常規來判斷,甚至這幾個秘境的前身就是簡單的從當前世界截取出來的。


    秋意泊沒那麽大的能耐,他也沒有靈脈,但想要修一座巧奪天工的宮殿那也得從刨木頭做起,他做個迷你模型還不容易嗎?於是他就用上好的礦石煉製了四四方方的空間,就假設它就是他想要的秘境的基礎,通過煉製秘境的手法去煉製它,配上之前研究的時候秘境需要的材料——唯獨缺了靈脈。


    做出來的就是一個失敗的秘境。


    失敗的秘境不就是芥子空間嗎?


    秋意泊這一操作宛若就是讓老鷹撲棱著翅膀就是不起飛,充當走地雞——蒙管我是怎麽在地上跑的,我能跑就完了。


    秋意泊將其中關鍵點點了出來,其他便不必再說了,再說以愚蠢的劍修的思維恐怕也搞不明白,能理解是個什麽原理就行了。


    淩霄真君滿臉都是掩不去的懵逼:這也行?這也行???


    他看向秋臨淮:在?這種小師叔你是怎麽生出來的?為了宗門你要不再渡個劫,和媳婦再多生幾個出來?


    很快,淩霄真君正了正神情,一臉大氣端方慈藹有加,目露讚許之情:“小師叔過謙了,這些納戒宗門也正是當用,明日我叫懷黎來與小師叔商議此事。”


    他說著,將手中那個被他懷疑是秘境的納戒還給了秋意泊,溫夷光突破化神無疑是個好消息,又因為孤舟真君不在,淩霄真君便代替孤舟真君指點了兩句,這待遇秋意泊是沒有的——秋意泊修了太上忘情,掌門真君也是知道的,他們幾個從小一起長大,淩霄真君也算是看著孤舟真君修無情道的,指點兩句一點問題都沒有,太上忘情這道統還是叫秋意泊自己參悟,免得他以無情道眼光去看太上忘情道帶歪了他。


    秋意泊也不介意,反正淩霄真君指點他就跟著聽兩句,結果一聽之下還真有些驚訝,淩霄真君表示溫夷光在外奔波了好多年,如今進了化神,先是一套戒躁戒躁告誡了一番,指點了兩句,緊接著峰回路轉,叫溫夷光別太專注修行,也要關注關注周圍的親朋好友,師兄弟師姐妹之間友愛和諧,而且他到了化神境界,也該為宗門出點力,言語之間就給溫夷光按了個巡查隊的任務,他要是不閉關,那就先歇半年,半年後上任。


    秋意泊總覺得掌門真君是故意的,明眼人都知道巡查隊怎麽算都用不上溫夷光,不過……或許無情道就需要如此吧。


    秋臨淮還有事和掌門商量,就叫他們兩先走了,秋意泊與溫夷光告退,兩人剛走到門口,溫夷光就看向了秋意泊,眼神沉靜,秋意泊被他看了兩眼,有些奇怪:“溫師兄?”


    “嗯。”溫夷光隨他一路走著:“恭喜。”


    秋意泊一臉斯文的笑了笑:“多謝師兄。”


    溫夷光從小就是個少言寡語的性格,這是往好聽了說,往難聽點說就是個棺材臉,三棍子打不出個屁來,但能打出一把劍來,他們師兄弟之間全靠其他人帶動氣氛,他應兩聲算完,或者被逼問到了臉上,隻能開口。如今境界高了,又剛剛突破了化神,無情道加持之下人更不會說話了。


    以秋意泊的說法就是要是他去裝個語言障礙者覺沒有人懷疑他不是。


    如今秋意泊沒意思接話茬子,溫夷光也就不說話,兩人一路回了洗劍峰,秋意泊人都走到半山腰了,才想起來問溫夷光:“師兄你不回蒼焰峰看看嗎?”


    “一會兒回去。”溫夷光淡淡地說了一句,秋意泊也好奇,就跟著他一路到了洗劍峰的峰頂,溫夷光居然解了劍端端正正地往秋意泊手裏一放,誠懇地道:“勞煩你了。”


    懂了,是老規矩。


    秋意泊往老鬆上一跳,將瓶瓶罐罐擺了出來,溫夷光的參商是他親手打造的,溫夷光用的是商劍,說明第一把參商已經毀了,再看商劍劃痕缺口,秋意泊就明白溫夷光這十幾年是一路苦戰過來的——沒少和人打架。


    秋意泊徒手就將參商劍給拆了,並指如劍在劍身上一抹,斷裂的第一把參劍便顯露了出來,他掌心中浮出了幾朵火焰,慢慢地修複殘劍,低頭一看,就發現溫夷光拿著掃帚專注地掃撒著。


    其實峰頂並沒有多少落葉塵土,秋意泊去百煉山之前才掃撒過,溫夷光對著腳下稀疏地鬆針也清掃得無比認真,如同練劍一般。秋意泊一邊給溫夷光修參商劍一邊看著,委實有些無聊,他想了想,從納戒裏掏了兩個樹莓過來,其中一個就扔向了溫夷光:“師兄,接著。”


    溫夷光頭也不回的抬手就接住了,飽滿欲滴的樹莓在他手中,在陽光下紅得熠熠生輝,秋意泊自己低頭咬了一口,甜美的汁水在他口中炸開,他笑道:“洗過了。”


    溫夷光見狀也放了掃帚,坐在了樹下,捧著樹莓一口一口的吃了起來。


    秋意泊的長衫自樹上垂落,隨著風緩緩地搖曳著,秋意泊邊吃邊道:“師兄,你現在還怕鬼嗎?”


    溫夷光頭也沒抬,跟沒聽到一樣,手裏的樹莓在此刻成了瓊漿玉液,將他全副心神都吸引了過去:“……”


    那顯然還是怕的。


    秋意泊揚聲道:“我有一件法寶,送你進去治治這個病如何?”


    溫夷光抬起頭,很堅決地道:“不用了,謝謝。”


    秋意泊笑出了聲:“行吧,那看來溫師兄是看不上我的東西了。”


    溫夷光的目光有些清冷,秋意泊很精準的讀出了一句話:你在找事?


    秋意泊三兩口將樹莓吃完了,順手拿了張帕子擦了手,擦完了就扔到了溫夷光腳跟前:“師兄一會兒幫忙掃了哈,我還需要一盞茶的時間。”


    溫夷光坐在樹下將樹莓吃完了,給自己雙手念了個清塵咒,起身又拿起了掃帚慢慢掃撒了起來,等到溫夷光掃完,秋意泊也修好了他的劍,“試試?”


    “多謝。”溫夷光接了劍甚至都不必試就係回了背上,另一手一動,從納戒中取了三團被禁製封的好好的天地異火來:“看見了,就替你取回來了。”


    秋意泊從樹上跳了下來,也不跟他客氣什麽就收了異火,他解開了第一團異火的禁製,極光金焰便二話不說衝上去吞噬了起來,兩團火焰在秋意泊的食指尖上跳動著,秋意泊將一塊玉佩扔到了溫夷光懷裏,這玉佩呈現黑白兩色,隻有寥寥幾筆,恰好描繪出了一副寫意山水,上係黑色係帶,下垂銀灰流蘇,很明顯這是一條劍玦。


    “看你的劍光禿禿的,係在劍鞘上玩吧。”秋意泊笑道。


    溫夷光下意識拿了神識去掃,不想卻進了一片異常廣闊的空間,被分割得特別明確,左側是一排排空蕩蕩的架子,很明顯這一塊是用來裝丹藥法寶以及天材地寶的,右側則是什麽都沒有,用來堆靈石很便利,這是一個芥子空間。


    溫夷光嘴唇動了動:“多少?”


    “挺貴的。”秋意泊頷首:“師兄以身相許吧!”


    溫夷光想了想,居然認真的點了點頭:“要我做什麽?”


    秋意泊眉目一動:“反正你這十年也下不了山了,多打兩架?多打兩架說不定我就能突破真君境界了呢!”


    溫夷光:“……”


    他很是不解。


    他已經很努力了。


    才十幾年,秋意泊怎麽又要突破了?!


    溫夷光:“不打。”


    秋意泊:“哎?師兄?!說好以身相許呢?!你要是不聽話,我就隻好把你賣給漱玉師叔了。”


    “那是何人?”


    “合歡宗掌門真君。”


    “……”


    秋意泊這回是真·被揍了一頓,他都覺得他胸口發悶,很顯然是有淤血在裏頭,溫夷光和他不能叫打架,叫切磋,他們較真起來,淩霄宗整個宗門範圍都要被波及,一個是真窮,一個是剛剛做了一批‘失敗的秘境’窮得快吐了,還真打不起。


    想當然,單純的切磋,秋意泊又被溫夷光吊打了一頓,險些爬都爬不起來,有句話怎麽說來著?哦,比你天賦高的人還比你努力!簡直是見了鬼了。


    揍了秋意泊一頓,溫夷光神清氣爽地回蒼焰峰去了,其實他的狀況和秋意泊差不多,秋意泊有奇石真君和朔雲道君當師傅,他有孤舟真君和離安真君當師傅,如今孤舟真君遠遊,離安真君倒是在宗門的,他自然是回蒼焰峰去給離安真君報平安了。


    秋意泊則是去找了親爹,將準備好的芥子空間給了他爹,秋臨淮本不欲接:“你做的也不多吧?”


    秋意泊頷首,可憐巴巴地看著自己親爹:“材料太貴了,我這配方節省不下來。”


    一個秘境是多大的體量,秋意泊拿著秘境的配方去做芥子空間,當然是貴得離譜。饒是秋意泊也沒做多少個,一共就十個左右。


    十個,其實是很好分的。爹,三叔必然是要有的,秋懷黎、秋露黎是親生的兄姐,給他們留兩個,溫夷光此前在望來城陪著他開演,也得留一個,泊意秋不必說,留一個給他,金虹真君、漱玉真君幫了他許多,也各自留一個,然後剩下兩個秋意泊自己用了。剩下的那些萃取物則是被他做成了兩百立方的納戒,這些才是打算賣給宗門的。


    不過秋意泊覺得兩百立方的足夠淩霄真君放在紫霄閣裏用了,各位師叔若是想要,就拿材料找他定製吧。


    金虹真君、漱玉真君都好辦,淩霄宗和兩派都有往來,弟子辦事的時候順手幫他捎過去得了,三叔那邊也是如此。倒是秋露黎那邊,他倒是想要去看一看。


    畢竟是他們這一輩第一個正兒八經談戀愛的,他不放心,還是想去看看。


    秋臨淮微微笑了笑,“缺靈石了?”


    秋意泊頷首,宛若被雨打濕的狗狗一樣看著自己親爹,就差沒拿個破碗出來說‘爹你賞我點吧!’。秋臨淮自然也看得出來,秋意泊從小到大要什麽又覺得不好意思開口的時候就會裝作很委屈的樣子,引得人主動開口。不過自從修行以來,他就沒見過秋意泊做這副模樣了,他含笑道:“缺多少?”


    秋意泊小心翼翼地說:“靈石還行,主要是這次閉關燒了不少天材地寶,爹你能不能……”


    秋意泊確實是覺得有點過分,他一個快三百歲的人了!還要問家長要錢!


    簡直丟人!


    秋臨淮也是好奇,秋意泊的身家他也是有點數的,能將他逼得開口說窮了,肯定數字不少:“才幾個月,能燒多少?”


    秋意泊不想說,秋臨淮便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等著他開口,秋意泊被看得繃不住了,特別心虛地說:“大概……五個億……極品靈石。”


    芥子空間和納戒的材料換算下來就這個價了。


    秋臨淮:“……多少?”


    “五億極品靈石。”秋意泊呐呐地道:“其實也不是靈石,就是天材地寶……”


    秋臨淮伸手揉了揉眉心,孩子能燒錢他知道,但這麽燒錢他是真的不懂怎麽燒的,就是每天把靈石當沙子揚著玩兒把天材地寶當飯吃也花不了這麽多吧?


    秋臨淮看向秋意泊,秋意泊都心虛地不敢抬頭了,秋臨淮從懷中摸了個錦囊出來:“罷了,你自己看著拿吧!”


    秋意泊瞬間樂開了花,他打算是不多拿,就把芥子空間的要用到的天材地寶挑了出來,剩下的照舊還給他爹——嘖嘖,他爹也不窮嘛,裏頭天材地寶多得晃眼睛。


    秋臨淮見他開心,不由也鬆開了眉頭:“那就問宗門多收點。”


    “也不用。”秋意泊專心致誌把看中的天材地寶一件件拿出來:“我這裏其實還有剩下不少納戒,回頭我打算在春溪城開個拍賣會,問別人多收點,宗門這裏我不虧就行了。”


    秋臨淮:“……”


    他還記得當年秋意泊說要去當官,然後官商勾結,現在他當官這個夙願是完成了,準備開始當奸商了?


    秋意泊也沒注意到他爹奇怪的眼神,順口說起來秋露黎的事情:“爹,露姐那事兒你知道嗎?你有去看過嗎?”


    “什麽事兒?”秋臨淮還當真不知情。


    “大哥說露姐在遊曆的時候與一個散修結了姻緣。”秋意泊道:“現下似乎在哪裏隱居,大哥也沒見過對方,雖說大家都是修士也不提誰吃虧不吃虧,但我有些放心不下。”


    秋懷黎的意思是萬一有問題秋意泊這頭先解決了,鬧到老祖那邊不好看,秋露黎也是要臉的,他們是同輩人又是一起長大就無所謂了,哪想到秋意泊張口就把事情捅給秋臨淮。


    秋臨淮沉吟片刻,道:“也好,你去看看,若是無事,就叫露黎將人帶回來叫我們見一見。”


    秋意泊頷首:“英雄所見略同。”


    這頭秋意泊順利薅了親爹的羊毛,滿心都是歡喜,順道去裏頭看一眼泊意秋醒了沒。泊意秋依舊靜靜地躺著,睡美人都沒他睡得香,一個錯眼真以為他已經死了。


    秋意泊捏了捏他的四肢,見沒僵,確定了人沒死,又沒忍住去扒拉泊意秋的眼皮子,想看看瞳孔擴散了沒有。


    正當此時,泊意秋忽然睜開了雙眼,他目光冷銳,看著近在咫尺的手毫不猶豫便出手握住了秋意泊的手腕,忽地他又看見了秋意泊的麵容,神情便愣怔了一下,隨即放緩了下來,他的聲音有些嘶啞:“你來了?”


    “我不能來?”秋意泊抽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沒想到手腕被緊緊地握了握,下一瞬間就被一股力道拉扯了過去,撲到了泊意秋身上。


    秋意泊與他對視著,泊意秋眼中似乎有些什麽,他看不太明白,但又好像看明白了。他伸出另一隻空著的手拍了拍泊意秋的臉頰:“怎麽?做噩夢了?”


    泊意秋鬆開了他的手腕,張開雙臂將他牢牢地抱在了懷裏,悶悶地說:“嗯。”


    秋意泊輕輕笑了笑,帶著泊意秋翻了個身,還是躺在床上更舒服。“夢見什麽了?”


    泊意秋將臉埋在他的懷裏,低聲說:“……夢見你死了。”


    “然後?”


    “我成了你。”


    秋意泊笑道:“我就知道你篡位之心不死。”


    “誰稀罕你……”泊意秋在他肩頭磨蹭了一下,慢慢地說:“爹死了,三叔死了,你被五馬分屍,那個兔崽子奪了你的氣運,用你的血肉滋養,我一路追殺他,卻次次被他逃走,我沒有辦法……後來我也死了……認識我們的人都被那個兔崽子給殺完了,我日-他媽!”


    秋意泊想了想,很認真地說:“真要有秋傲天,他母親就是我們老婆,那好像也正常?”


    “我日-他祖宗十八代!”


    “一個祖宗,別罵了,祖宗的棺材板要壓不住了。”秋意泊溫和地撫摸著他的背脊,安撫著他:“夢都是反的。”


    “……我也覺得。”泊意秋沉默了一會兒:“我就是生氣。”


    秋意泊含笑道:“好了,別想了,一個夢而已,要不你捶兩下枕頭出出氣?”


    泊意秋忽然抬起頭吻住了秋意泊,他沉黑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秋意泊,如同一個紮眼之間就會有人告訴他,眼前的秋意泊才是他的夢,真實的世界裏秋意泊早就死了。


    唇齒開合之間,他重重地咬了秋意泊一口。


    秋意泊倒抽了一口涼氣。


    疼是其一,其二是秋臨淮,也就是他們親爹,站房門口看著呢。


    秋臨淮就靜靜地站在那裏,看著秋意泊和泊意秋親的難舍難分,目光深邃。


    秋意泊看著他,笑了起來。


    看就看唄,能咋地?他都快要三百歲的人了,親個自己難道還怕親爹看?


    或許是秋意泊的太不專心,泊意秋也察覺到了秋臨淮的到來,他猛然推開了秋意泊,扭頭看向秋臨淮:“爹,我們隻是……”


    秋意泊伸手攬住了他的腰:“爹,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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