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泊出關的時候,第一個見到的人不是泊意秋,不是他爹秋臨淮,不是他三叔秋臨與,更不是掌門亦或者其他幾位真君,而是目光沉沉的溫夷光。


    溫夷光仿佛左臉寫了‘欠債還錢’,右臉寫了‘殺人償命’,橫批‘死得好’。


    秋意泊還覺得挺驚喜的:“溫師兄,你在等我?”


    “嗯。”溫夷光淡淡地說:“我想待你出關說不定不久便要叩問真君境界,不如趁著你還未破境之前與你好好較量一番。”


    秋意泊沒忍住笑出了聲:“師兄學會煉丹了嗎?”


    “學會了。”溫夷光說罷便飛身掠來,他速度極快,幾乎瞬間就出現在了秋意泊麵前,秋意泊也不與他纏鬥,腳尖一點便向後退去,邊笑道:“我怎麽覺得師兄你想說的是‘你還敢提’呢?”


    “你知道就好。”溫夷光道:“來。”


    秋意泊作惡多端簡直是罄竹難書!


    溫夷光知道秋意泊是為他好,才叫他在裏頭學煉丹,但那老婦拿著他的參商劍又是切西瓜又是當燒火棍一樣捅爐灶,他明明知道那是假的,但還是他怒上心頭,欲和那老婦拚死一戰,結果可倒好,他是練氣境界,那老婦恐怕要比大乘境界還要再高上幾分,他持劍過去對方一點受傷的模樣都沒有,然後老婦一刀就捅了他的眉心,腦漿子都蹦出來了!


    他以為死了就可以出幻境了,結果眼睛一睜開人還在幻境裏,那老婦還是拿著他的參商做要挾,張口閉口要他煉丹,又是從複靈丹開始,他之前攢的複靈丹還全都沒了,於是隻好一切從頭再來,不過好歹有了上一次的經驗,丹爐沒有再天天炸了。他在裏頭硬生生熬了十年,才勉強練出了融雪丹,老婦挑剔的說了句餓不死了,伸手一抓就將他扔出了幻境!


    饒是溫夷光都氣得夠嗆。


    “不來。”秋意泊笑道:“我都要渡劫的人了,萬一打著打著雷劈下來了怎麽辦?劈下來也就算了,萬一我渡劫失敗呢?師兄你忍心從小跟你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師弟渡劫失敗嗎?”


    溫夷光冷冷地道:“忍心。”


    “還有,我沒跟你穿過一條褲子。”


    話是這麽說,他還是收了劍,五指緊握照著秋意泊的肚子就是一拳,秋意泊悶哼了一聲,向後退了幾步,溫夷光順勢扶了一把,皺著眉頭看著他。


    他也沒敢用力。


    秋意泊緊緊皺著眉頭,扶著溫夷光的手臂,他深深地看著溫夷光,氣若遊絲的說:“我……”


    溫夷光看著他,等著下文,就聽秋意泊道:“……我裝的。”


    溫夷光立刻放開了秋意泊,滿臉都寫著‘嫌棄’二字,秋意泊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師兄你可太好玩了。”


    溫夷光眉間一動,心想不能真打死秋意泊,真打死他以後就沒人給他修劍了。


    秋意泊也不急著走,就拉著溫夷光在他洞府前的小平台坐了下來,此時正值黎明時分,滿眼都是山嵐霧靄,於這大好山河中遊曳著,秋意泊點燃了小火爐,溫夷光本以為他要煮水烹茶,結果爐子上的小銅爐裏逐漸冒出了一股子鮮香的牛肉湯味。


    秋意泊換了個大碗出來,給溫夷光和自己各倒了一碗,切的剛好一口的牛肉軟爛入骨,帶著一點點的筋和牛油,配上清澈的湯,溫夷光低頭正欲喝一口,秋意泊卻擺了擺手,示意他慢點,緊接著在碗裏頭灑了一把香菜和芹菜碎,溫夷光頷首致謝,轉而便捧著碗專心吃了起來。


    微燙的肉湯滾入胃袋,又清又鮮的湯瞬間喚醒了味蕾,四肢都逐漸有了熱氣,人變得沉甸甸的,好像突然就踏實了。


    秋意泊用牛肉在自己的碗裏都堆出了一座小山,他又取了一個碗先幹了半碗湯,轉而捧著碗就吃了起來,他是真的餓了。秋意泊吃著吃著還從納戒裏翻出了一籃子烤得金黃酥脆的餅來,有雞蛋的,有實心麵的,有加了韭菜的,還有夾了油條的,冒著熱騰騰地煙火氣,他自己拿了個夾油條的,示意溫夷光自便,不知不覺中兩人就把一整壺牛肉湯外加一籃子餅吃了個精光。


    秋意泊這才滿足地歎了口氣,“閉關可真累啊……”


    溫夷光沉默不語。


    他覺得閉關這事兒已經很清閑了,人在入定的時候時間一晃而過,談不上什麽累不累。不過想也知道秋意泊的閉關應該跟他不一樣,畢竟秋意泊不可能一邊入定一邊煉器。


    “精力有限。”溫夷光想了想,緩緩地道:“顧此總要失彼。”


    秋意泊笑道:“我們可是修士。”


    溫夷光頷首,也不知道是認同還是不認同。


    秋意泊拿了蜂令出來,邊用神識在上麵編寫邊問道:“師兄,你有蜂令嗎?”


    “有。”溫夷光拿了出來,他的蜂令是離安真君發的,親傳弟子人手一個,隻不過他不太用罷了。秋意泊隨手就將他的蜂令接了過來,換了一個新的給他。新的蜂令如同一枚上好的羊脂玉環,溫潤瑩白,觸手生溫,秋意泊道:“拿著它,隻要在淩霄宗境內就可以入幻境了,不過最好還是選洞府這種比較安全的地方,畢竟入秘境時肉身就沒人看顧了。”


    溫夷光正要試一試,秋意泊道:“別急,幻境入口還沒打開,而且現在隻有你有它,你進去作甚?”


    “嗯。”溫夷光應了一聲,忽地就聽見蜂令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鈴聲,聲音不大但足夠引人注意了。他用神識一攤,便看見萬年冷冷清清的淩霄宗論壇上出現了一則消息,這消息是麵對淩霄宗全體門下弟子公開的。


    【巔峰幻境正式發布】


    裏頭大概解釋了一下‘巔峰幻境’具體的內容與玩法。此後將由宗門為所有弟子無償更換蜂令,憑蜂令即可進入幻境曆練,其中練氣境界弟子每旬可入內十個時辰,築基弟子每旬可入十五個時辰,金丹弟子每旬可入內二十個時辰,元嬰境界及以上弟子時間不限。


    溫夷光挑眉看向了秋意泊,秋意泊把玩著蜂令道:“已經和掌門溝通過了。”


    “嗯?”溫夷光蹲在秋意泊家門口好幾個月了,也沒看見什麽傳訊啊。


    秋意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都說了蜂令好用,讓你用你還不用,在宗門內用蜂令不比用傳訊快?”


    溫夷光還未開口,就聽秋意泊接著道:“算了,也不怪你,你對著人都不愛說話,也不能指望你用蜂令就能多說兩句……是吧師兄?”


    溫夷光:“……”


    秋意泊伸了個懶腰,“行了,我去十步閣一趟,師兄你要是沒事就先回去吧。”


    溫夷光下意識道:“補完了?”


    秋意泊嘿了一聲:“我在閉關的時候也沒光煉器!說起來師兄你怎麽還在山上?”


    前麵是掌門要溫夷光留下掃地十年,其實就是聯絡一下同門情誼,免得溫夷光修無情道修得六親不認,那就離走火入魔不遠了,現在算算快一百年過去了,溫夷光怎麽還在?他不下山曆練嗎?上回來去匆匆的也來得及問。


    溫夷光道:“我又回來了。”


    “哦是這樣啊。”秋意泊應了一聲:“那我先走一步。”


    秋意泊也沒放在心上,走了兩步突然又想起來什麽,回頭問道:“師兄,露姐回來了嗎?”


    “這幾日便歸。”


    秋意泊應了一聲,徑自往十步閣去了。說起來他其實也沒來過幾次十步閣,畢竟他大多數時間都不在宗門裏,等年紀大了那更是這樣,而且作業沒做完哪有底氣去十步閣啊?這次去主要還是將已經批量煉製好的蜂令交給十步閣,十步閣主管內務,蜂令交給他們估摸著一天之內全體淩霄宗弟子就能用上新的蜂令了。


    十步閣中人來人往,似乎今天剛好遇上了發份例的日子,裏頭排了老長的隊伍,有外門也有內門,秋意泊一進門,不少外門弟子便下意識的看來,無他,他衣服上的雲紋代表了他是一個親傳弟子:“這位師叔,不然您先領?”


    排在前麵的弟子道。


    秋意泊搖了搖頭,道了聲謝後就直接叫住了懸著管事腰牌的弟子:“我是內門秋意泊,還請帶我見大管事。”


    那管事見了秋意泊先是笑了起來:“原來是秋師弟?”


    “哎?”秋意泊看著對方的麵容仔細想了想:“……周師兄?”


    “是我。”周一鳴笑道:“認不出來了?”


    “師兄看著成熟許多。”秋意泊也笑。


    不怪秋意泊一時認不出來,上一次見周一鳴似乎還是在他擺脫脫凡劫剛回門派的時候,那時周一鳴還是二十來歲的外貌,多少是個俊秀青年,如今外貌卻已經有四十,雖說看著仍舊不算是老,可對比起那會卻平添了不知多少風霜。


    “比不得你一如往昔。”周一鳴帶著他往裏頭走:“前幾日秋師兄那邊就傳來話了,說是這幾日你會來叫我們早早準備好,沒想到是今日,外麵亂的很,先進去再說。”


    “要是今日太忙的話我明日再來?”秋意泊道。


    “事有輕重緩急嘛。”周一鳴將他帶上了二樓,安排他在一間隔間裏頭休息,道:“婁師兄有些忙,大概要過一炷香才能來,勞你坐一會兒了。”


    一炷香也不久,秋意泊看了看外頭,小聲問道:“師兄你管不管份例?”


    “管,怎麽了?”周一鳴說罷


    ,就見秋意泊掏出了個沙漏來,瞬間明白了是怎麽回事,眼中都是笑意,調侃道:“終於補完了?”


    秋意泊雙手合十:“師兄就別調侃我了……師兄你要是管你就順便幫我登記了唄,我懶得再去下頭排隊。”


    “行。”周一鳴應了一聲:“稍等。”


    他出去後沒一會兒就回來了,他手中捧著一個托盤,裏頭是一本書冊狀的法寶和兩枚納戒,他坐在了秋意泊對麵,手指微動,沙漏便飛入了他的掌心,懸浮於書冊之上,書冊快速翻頁,不一會兒就落到了秋意泊的那一頁上,無數細砂自沙漏中落下,又被書冊吞噬,周一鳴道:“還要等一會兒……師弟你這是幾百年沒領過份例了吧?”


    秋意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周一鳴秒懂:“就是沒做完功課,也可以補了多少就來領多少年的,十步閣又不會大張旗鼓來催。”


    這要催也就是派兩個弟子上門提醒一聲。


    “啊?”秋意泊不禁抱怨道:“那之前怎麽把我沒做功課的事情搞得滿門皆知?”


    他也是要臉的好吧!


    提起這個周一鳴就想笑:“這可不能怪我們,你那回是應真君親自來吩咐,叫我們去查你的功課。”


    秋意泊:“……”


    他就知道!


    他爹就是焉壞!


    說話之間沙漏終於漏完了,周一鳴狹促地說:“還好,也就這次了,下次份例就不用查功課了,你每年來領就是……要是師弟你外出遊曆或者其他事情耽擱了,攢夠了十年份後我們會派弟子送到你手上,若一直不回來,等你回來後也會有弟子送到你洞府的。”


    秋意泊笑眯眯地應了,雖然弟子份例對他而言不算什麽,可誰又會拒絕白嫖一份工資呢?


    周一鳴確認好數字無誤後就將納戒和書冊都推到了秋意泊麵前:“秋師弟你核對一下,要是無誤就用神識確認即可。”


    秋意泊接過來一看,他被打臉了,其實弟子份例還是很豐厚的,尤其是他還是親傳弟子,這裏頭還有個算法就是按境界算,不說別的,光化神境界每年有三瓶融雪丹,一千極品靈石,外加各色天材地寶若幹。這些天材地寶也不都是糊弄的,幾乎都是和劍有關,秋意泊還看見了兩樣鑄造本命劍需要的天材地寶,這麽一算下來前麵的東西都是灑灑水,這兩樣才重頭戲。


    秋意泊翻了一下冊子,上麵很詳細地寫明白了兩樣本命劍的天材地寶一個是在他入元嬰後宗門發的,一個是在他入化神後宗門發的。


    秋意泊道:“好了,多謝周師兄。”


    “客氣什麽,都是小事。”周一鳴收回了書冊,見上麵留下了神識印記也很滿意地點了點頭:“秋師弟再坐一會兒吧,我先出去忙了。”


    “師兄去吧。”秋意泊笑道:“等不忙了請你喝酒。”


    “一言為定。”


    周一鳴走了沒多久婁丞就來了,秋意泊起身行禮,婁丞擺了擺手:“小師叔客氣了,坐下說話。”


    秋意泊將裝有蜂令的納戒交給了婁丞:“婁師叔現在怎麽來管十步閣了?”


    他記得他小時候婁丞是管專門兌換材料的紫霄閣的。


    “自然是來輪換的。”婁丞的氣質和百煉真君有些類似,就是那種一看就是一秒種幾千萬上下的霸總,而且隻對錢有興趣。他查看了一下蜂令確認數量無誤,這才說話:“小師叔看樣子是快了。”


    秋意泊也好奇,婁丞也是化神巔峰,不閉關不遊曆就在門派裏打工是什麽規劃?“師叔呢?師叔不下山遊曆嗎?”


    婁丞向後仰去,削薄的唇瓣帶出一點笑意:“沒辦法,劫數在此。”


    秋意泊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婁丞接著道:“也沒什麽不好問的,我的劫數是要在百年內將門派盈餘增加五成以上。”


    秋意泊聞此不由心悅誠服:“師叔大誌!”


    “促狹。”婁丞也笑,“你呢?”


    “我快了。”秋意泊想了想道:“待日後婁師叔恐怕要謝我了——有什麽好東西師叔記得給我留著!貢獻值不缺!”


    “哦?”婁丞難得被勾出了一點好奇:“為何謝你?”


    秋意泊輕輕笑了笑,一指豎起指了指天:“天機不可泄露。”


    婁丞笑歎了一句:“時光荏苒,小師叔都學會打機鋒了。”


    “那總比挨雷劈要好,不是嗎?”


    “……是。”婁丞看著秋意泊調侃道:“小師叔說得有理。”


    最近淩霄宗有些兵荒馬亂的,內門秋師叔在論壇上發了巔峰幻境的相關,大家正好奇著呢,結果隔天從內門到外門全部都給提溜了出來,沒從書院畢業的就先生帶著,畢業的就各門峰主帶著,統統扔進了幻境。


    出來的時候一個個跟霜打的茄子一樣,有人抱頭痛哭,有人死死地抱著劍不撒手,有人狂呼‘我不練劍了’……不一而足。


    秋懷黎自幻境出來顯得很正常,他看著旁邊臉色越發冷淡的溫夷光,不由問道:“溫師兄,可是有所不適?”


    還是老規矩,洗劍峰和淩霄峰的弟子都太少了,淩霄真君有事,就直接讓應真君帶著兩峰一同進行幻境試煉——秋意泊是唯一的例外,這種非競技類幻境也是他做的,他再進去也沒什麽意思。


    溫夷光目光冷銳,道:“沒事。”


    就是想揍一頓秋意泊。


    秋懷黎想到了什麽,忍不住微微一笑。


    他們進去的秘境可太有意思了,進去就告訴他要下山曆練了,師門給準備了靈石丹藥法寶叫他帶著,他一下山還沒到春溪城呢,就遇上一個為妖獸追殺的女修,那自然是順手救一救,那女修容貌清麗非常,楚楚動人,先要謝他,再說無以為報,願以身相許,秋懷黎自然是不願意的,但麵對女修總是態度好兩分,那女修偏偏就拉住他不放了,到哪都要粘著他,他心中有些懷疑,便悄然離去,又回來暗中盯了一陣,發現那女修其實是個騙子,就等著他對她傾心,願意跟她回去拜見父母,然後殺人奪寶。


    再然後又遇到了什麽老乞丐,他舍了老乞丐一個饅頭,老乞丐便要教他無上道統,又拿出了畢生積蓄,要給他采買靈藥泡藥浴洗淨靈根雜質,使他成為天靈根——最後發現是那老乞丐打算奪舍,藥浴是拿來毀他神識的。


    還有什麽路見不平的好心人,和他一路同程引為知己——打算殺人奪寶。


    最搞笑的一次是卷入了一個滅門慘案,有個小孩自稱是淩霄宗某位師兄的遺孤,想要拜他為師,一心為全家報仇——是邪修打算竊取道統。


    此外還有很多,有幾次他也信以為真,但他天性多疑,硬是從一堆花團錦簇中尋到了下麵血淋淋的真相,這才幸免於難。


    溫師兄的話……


    秋懷黎目中流露出一點笑意,好想知道溫師兄是怎麽應對的。


    一定極有意思。


    溫夷光臉色已經跟冰塊差不多了,淩霄峰下諸曄舒此時也從幻境中擺脫出來了,這位諸師兄是元嬰巔峰,這幾年都在外尋求突破,結果好不容易回了宗門,第一天就被拉進了幻境,他臉色慘白,走路都踉踉蹌蹌的,見到秋懷黎便忍不住道:“秋師弟……你出來的好快。”


    “師兄怎麽了?”秋懷黎覺得有些奇怪,諸師兄也是多年遊曆在外,怎麽會這般大受打擊,難道他們進的幻境不是同一個?


    諸曄舒一臉不想多提的樣子,但還是忍不住說:“人心險惡……秋師弟你遇到了什麽?”


    秋懷黎想了想,覺得影響最深刻還是剛下山遇到的那個女修和那個老乞丐,便簡單說了兩句,哪知道說到一半就被諸曄舒打斷了:“你說你遇到的是女修?我怎麽遇到的是男修?”


    秋懷黎也不知情,幹脆看向了秋意泊。


    作者就坐在旁邊看熱鬧呢,不問他問誰?


    秋意泊聽了諸曄舒的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諸曄舒茫然地道:“……什麽意思?”


    秋意泊隻好解釋道:“幻境由心而出,大哥看見的是女修,因為他下意識覺得女修為人追殺更為可憐,若氣質楚楚動人便更是叫他不忍,至於諸師兄嘛……”


    諸曄舒臉色更白了,他看見的是個男人,不光是個男人,還是個容貌異常俊秀的妖修。天天纏著他要和他共結連理,嚇得他躲了對方好久,好不容易接受了對方,結果被妖修帶回了鹿野林,一刀宰了吃肉——物理意義上的吃,肉都熟了的那種。


    大家都是修士,生命那麽長,有個把人有斷袖之癖也很正常,一般就以契兄弟代之——也不一定就跟那二兩肉有什麽負距離接觸,但確實有人覺得和好友在一起更為自在妥帖,想要長久在一處,便結為異性兄弟。


    諸曄舒喃喃道:“不對啊……我怎麽會看見個男人的……我一直喜歡女子啊……”


    秋意泊笑道:“也不一定,有可能是諸師兄平日裏就喜愛小動物,故而幻境將這兩者結合了一下而已。”


    至於為什麽結合出來不是女妖而是男妖嘛……


    秋意泊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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