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泊嚐了一口烤肉,這肉和狂林鹿是兩個極端,狂林鹿肥美鮮嫩多汁,這肉則更像是特別好的豬肉,咬下去有一股異香,像是草藥又像是水果,肉很有嚼勁,對比起吃幾塊就會有些膩的狂林鹿來說這肉就是空口吃也不會膩歪,秋意泊讚道:“確實很好,是什麽?”


    泊意秋賣了個關子:“你最好不要知道。”


    “該不會是什麽飛天大蜈蚣遁地巨蟑螂之類的吧?”秋意泊試探性的問道。自己惡心的沒幾樣,蟲子算一種。


    泊意秋:“蛇。”


    秋意泊:“……也還行?”


    話雖如此,秋意泊默默放下了筷子,泊意秋也不管他,繼續吃自己的,秋意泊看了一會兒,又有點覺得蛇也沒啥大不了的,撿起筷子又吃了一塊,抬眼就看見泊意秋笑盈盈地看著自己,頓時有些惱羞成怒:“瞅啥瞅啊?!”


    “瞅你咋滴?!”泊意秋回嘴。


    兩人跟個烏雞一樣大眼瞪小眼瞪了好一會兒,終於泊意秋沒忍住眨了眨眼,兩人便都笑了起來。


    吃完了飯,兩人又一起泡了澡,秋意泊盯著泊意秋的腿看了好一會兒,泊意秋問道:“怎麽了?”


    “對比一下你的腿和金虹師叔的腿誰比較好看。”秋意泊張口就來,泊意秋瞬間耳朵就豎了起來,他皺著眉,嚴肅地看著秋意泊:“你看金虹師叔的腿?光著看的?年輕人,你這樣不太好啊,是不是心理方麵有點問題?剛好我懂這方麵的,你說說看,我看看能不能開導開導你。”


    這算盤打得十萬八千裏都能聽見響了。


    秋意泊伏在浴桶邊緣,銀白的長發被一根木簪隨意挽了上去,幾縷頭發顯然不受管教,零散的落了下來,沿著他頸脖和背脊蜿蜒而下,又落入水中,順著水波慢慢地搖曳著。白皙的皮膚被熱水一蒸,泛著如玉一樣的光澤,泊意秋突然注意到了原來自己左側肩胛骨的頂端有一顆小痣,以前似乎也見過,可下意識的就會忽略過去,今天不知道怎麽的反而在意了起來。


    有點想碰一碰。


    泊意秋伸出手,指尖在即將觸碰到那顆痣的一刹那,秋意泊回過頭來,幾根雪白的發絲黏在他的側臉上,氤氳的水汽掩去了他的輪廓,泊意秋靜靜地看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泊意秋的手指顫了顫,最終還是搭在了秋意泊的肩胛骨上,秋意泊微微動了動,就舒服得眯了眯眼睛,又乖巧地趴了回去:“對……就是這裏多按按,濃師傅手藝見長。”


    泊意秋用力按了按他肩上的穴位:“那還不快說?”


    秋意泊蹭了蹭自己的手臂,將黏在臉上的頭發捋到了一旁,又悶笑了起來:“那天我偶遇到金虹師叔,就和他吃飯,結果喝多了,金虹師叔扛著我去洗澡,我泡了一會兒不知道怎麽的就盯著師叔的腿看了……”


    “這不是正常嗎?”泊意秋繼續給他揉著背上的經脈穴位:“浴池裏多了一個人,能忍住不瞟兩眼?”


    畢竟洗澡也不能低著頭吧?有心無心總會看見兩眼的——而且他自己的性子他明白,是有那麽一丁點兒潔癖的,如果關係好到了願意兩肋插刀的地步,那一起洗澡沒問題,再少一點就算了,會感覺泡在一個池子裏不太幹淨。


    其實要不是那一年暑假,跟著東北的同寢的兄弟回東北試圖避暑,被帶到大澡堂裏頭愣是給他們上了一課,否則去公共浴室洗澡他們都覺得不太行。


    他還以為是有什麽勁爆內容呢,結果就這?


    然後秋意泊就把勁爆的內容扔出來了:“我誇他的腿又長又白……”


    “……就這?”泊意秋頓了頓,突然意識到了哪裏不對:“不是,你當麵誇的?”


    “對……其實我當時還想誇他屁股翹,還好控製住了沒張嘴,不然真是沒臉見他了。”秋意泊抹了一把臉,順手把泊意秋的大腿撈到了手裏:“丟人啊……”


    泊意秋順勢就坐到了秋意泊腿上:“恕我直言,我想看看你的社死現場。”


    秋意泊低眉淺笑,反問道:“你是想看我社死呢,還是想看點其他的?”


    泊意秋低下頭,額頭抵在秋意泊額上:“嗯?如果我說我都想看會不會顯得有點猥-瑣?”


    “你知道就好。”


    泊意秋一笑,他突然意識到他們之間的距離很近,他隻需要垂眼就能看見秋意泊眼中倒映的自己,或許是秋意泊已經站到了一個他沒有達到的高度,領略過了他沒有見過的風景,那雙漂亮到了極致的眼睛突然就陌生了起來,溫柔又冷淡。


    氤氳的水汽在兩人之間纏繞著,將他們素日愛用的素清香氣混合成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味道,濕漉漉的,黏糊糊的。水珠從秋意泊的發間慢慢滑落了下來,順著線條優美的頜線滾入水中。


    泊意秋忽然覺得他和秋意泊也不是那麽相似了。


    但他卻很喜歡。


    沒有人能不喜歡自己,更沒有人能不喜歡一個比自己站得更高的自己。


    他看著秋意泊,驀然之間就有些不真實的感覺,他知道自己才是分神,可當被分出來的時候他就擁有了自己的意識,他也是‘秋意泊’,正因如此,他看見這樣的秋意泊的時候才會格外的歡喜。


    “看什麽呢?”秋意泊問道。


    “看你好看。”


    鼻梁親昵地蹭在了一起,氣息傾吐交織在了一處,泊意秋的嘴唇是柔軟而溫涼的,明明看上去泛著飽滿的水紅色,可碰上去卻是涼的,滿池子的熱水也隻僅僅為他帶來了一點若有似無的溫度。相比之下,他的手好像就更熱一些,所以才能那麽清晰的感知到溫度的差異。


    秋意泊的嘴唇動了動,泊意秋的指尖便陷入了溫熱之中,他看著秋意泊微微挑眉,舌尖在他指上一劃而過,他下意識摸了摸秋意泊的舌尖,隨即就被秋意泊咬住了指節,泊意秋忽然覺得喉嚨有些幹澀,他手一翻,捉住了秋意泊的下顎,低頭吻了上去。


    秋意泊修長的手指無意識的覆蓋在了他的脊椎上,慢騰騰地摩挲著,將他往他的方向壓得更深,泊意秋甚至僅憑這一點觸感就能描繪出那隻手的模樣。


    他捧住了秋意泊的下頜,深深地吻著他。


    很神奇,明明是他在俯視著秋意泊,卻從秋意泊的眼中品出了居高臨下的感覺。


    兩人的神識下意識的糾纏在了一起,親密難言,可卻沒有交換記憶,這是他們兩獨有的默契——既然是朋友,一起洗個澡沒什麽,順道看兩眼瞎幾把撩兩句也很正常,可事後再特意去看他的腿長不長白不白,那就沒有必要了。


    不過他卻很享受這一刻。


    單純的享受和秋意泊接吻,簡單又親密的接觸,不需要考慮對方開不開心,也不需要考慮會有什麽後果,會不會導致什麽不愉快,想做就做了。


    秋意泊也是如此。


    或許是很久沒見過了,這一刻便顯得有些彌足珍貴,他環著泊意秋的腰,將他攏在懷中,沿著脊椎一節又一節的按了過去,泊意秋親著親著就側過臉去笑出了聲,歪倒在秋意泊的肩頭:“給我正骨呢?哎,對,就這兒酸!”


    他貼在秋意泊的側頸上,喉結隨著秋意泊的呼吸起伏著,他也不知道在看什麽,可就是覺得很好看。


    他承認他是被那個夢影響了。


    但他並不覺得哪裏不好,是秋意泊才是最好的結果。


    秋意泊揉著兩下,發現泊意秋顫了一下,他皺眉道:“受傷了?”


    “小傷,回來的太急。”泊意秋狀若無事地說:“就有勞真君替弟子療傷了。”


    秋意泊低笑:“你想怎麽療傷?是求丹藥還是我親自替你療傷?”


    “弟子還求真君憐憫,替弟子親自療一療傷。”泊意秋放鬆了背脊,下頜壓在了秋意泊的肩膀上,水汽在皮膚的中間好像變成了粘合劑,若有若無地將他黏在了秋意泊的身上。


    秋意泊改按為摸,神識進入泊意秋體內查看他的傷勢,嘴上卻還要開演:“尋我療傷可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


    泊意秋衝著秋意泊的耳朵吹了一口氣,看他的耳朵敏-感的抖了抖:“真君想如何?”


    “絞盡腦汁來取悅我,你會得到你想要的。”


    秋意泊說罷,自己又忍不住笑了起來,泊意秋也沒忍住,忽地隻聽房門轟然大開,離安真君一臉黑氣的出現在了他們麵前,張口欲斥——本來他是聽秋懷黎報飛舟上莫名多了一個化神弟子,誰也不認得他,還是他意外撞見了,沒敢聲張立刻去報了他,緊接著就聽聞弟子們說看見那弟子去了秋意泊的房間還久久未出,他擔心是不是要對秋意泊不利,連忙趕了過來,秋意泊的房間連禁製都沒打開,在外頭就聽見秋意泊一副要禍害人家的語氣。


    一進門,好家夥。


    離安真君看著兩張一模一樣的臉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是秋意濃,嚴格來說是秋意泊的化神期分神。


    見兩人坐在池子裏形容親昵自然,離安真君張了張嘴,想說就算是分神是不是也太親密了一點?誰會跟自己分神抱在一起啊?還沒來得及說,卻聽秋意泊率先道:“師叔你來得正好,阿濃受傷了,你快幫給看看!”


    離安真君還沒回過神來,這頭兩人卻很有默契的起身披衣,秋意泊一手將泊意秋攔腰抱起,放到了竹塌上,“師叔?”


    泊意秋也歪了歪頭:“離安師叔?”


    離安真君:“……”得了,他湊什麽熱鬧。yhug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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