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泊回了洗劍峰就跟泊意秋說了這件事,如他所料,泊意秋的眼睛蹭一下就亮了起來,要是再亮一點洞府都不用點燈了,秋意泊也不禁笑了起來:“怎麽樣,你爹我6不6?還不快謝謝爹?”


    他都覺得好,泊意秋必然不會覺得不好。


    “6!謝謝爹!”泊意秋麻溜地說完,還狗腿地給秋意泊捶肩膀:“這樣一來咱們老秋家要是有人穿越了,還能繼承異界遺產,這叫什麽?活脫脫的《穿越異世界繼承祖先遺產》!”


    秋意泊眯了眯眼睛:“你就不能想點好的?比如等很多年後我們再過去,直接享福!”


    泊意秋也不捶了,直接壓在了他的肩上,歪著臉看他:“那不太爽啊!沒有那種不勞而獲的快樂!想要這樣的快樂那我就不能去,得讓大哥一個人去,大哥努力我享福!”


    秋意泊道:“大哥確實也得去,我想想你一個人可能忙不過來,把大哥帶上了好歹有個靠譜的幫手。”


    去創業當然要帶靠譜團隊,雖然單槍匹馬也行,但有團隊不用非要單槍匹馬是什麽愛好?嫌自己閑得慌嗎?


    泊意秋對他比了個愛心:“okok,我明天就去百煉山跟百煉師兄聊聊。”


    秋意泊這個計劃的優勢就在於對團隊每個人都有利處,秋懷黎、齊晚舟、池玉真……都是要出門曆練的,去哪不是去?去哪沒有危險?雖說異界遙遠,可有流宵、離安兩位真君陪同,多少也算是靠山,更何況還有大把大把的靈石和天材地寶?


    傻了才不去呢。


    泊意秋側臉在秋意泊臉上親了親:“隻是這一走又要很久看不見你了。”


    秋意泊側過臉去,微微仰起頭吻了上去。


    泊意秋稍稍頓了頓,眼中泛起了一絲笑意,就著兩人相連的姿勢換了個角度,跪坐在了秋意泊的大腿上,捧著他的臉加深了這個吻。


    自從那一次開始兩人的吻就不再是簡單的唇齒相依,雄性之間再溫柔也帶著抹不去的掠奪和侵占,他撬開了秋意泊的牙齒,糾纏著他,兩人緩緩向後仰去,泊意秋騰出一手抵在了他的腦後,糾糾纏纏了許久兩人才分了開來,泊意秋伸手在秋意泊唇角撫了撫,撫去了那一點水漬:“等我回來。”


    “嗯。”秋意泊側臉在他耳後有一下沒一下的親吻著,叼著他的耳垂不放,舌尖描摹著他的耳廓,“嗯……來不來?”


    泊意秋動了動腰,兩人撞在了一處,他惡意地蹭了一蹭,隨即道:“對了,說起來之前不是說回來嫖……哦不是,找個人來嗎?現在剛好,走,我們去春溪城。”


    秋意泊:“……不用了吧?事情那麽多,你不想做就算了。”


    泊意秋輕笑著用膝蓋抵住了他:“一定要去。”


    秋意泊無奈地握住了他的腿把他扔開:“你到底是什麽愛好?為了這種事特意跑一趟春溪城?虧你也樂意。”


    “我什麽愛好你應該懂。”泊意秋將秋意泊拉了起來:“走。”


    秋意泊心念一動便又是規規整整的了,他想了想也好,就跟著泊意秋一起去了,他們兩一路去了春溪城,找人雙修嘛,當然找合歡宗的,進春風樓之前兩人還不約而同地往四周張望了一下——倒不是怕遇見親爹或者三叔,而是怕遇見漱玉真君。


    他們兩都覺得萬一漱玉真君知道他們是幹嘛來的,說不定就自己來湊個熱鬧,到時候……救命,尷尬飛了。


    “你們二人在此做什麽呢?”忽然有人輕笑了一聲,秋意泊和泊意秋吞了口口水,便見漱玉真君立在他們身後,看樣子是剛到,他眉目含笑,若有深意地說:“都是真君了,來就來了,怎麽還怕被人抓著不成?”


    秋意泊硬著頭皮說:“師叔,你不是在天榜嗎?”


    漱玉真君笑吟吟地道:“今日剛回來。”


    秋意泊:“……啊?”


    泊意秋掐指一算,時間還真是差不多,他用胳膊推了一下秋意泊,秋意泊反應過來,接著道:“師叔,那你怎麽就來春溪城了?不用回宗門嗎?”


    漱玉真君擺了擺手,帶著他二人進春風樓,他華美的衣衫如流水一般在地麵上旖旎著,一入春風樓,眾人便都停下了手中之事,紛紛向他行禮,他們兩這才發現今天春風樓裏一個客人都沒有,應該是早就收到了消息,等著漱玉真君來。


    漱玉真君的外衫從他肩頭滑落,他並不在意,隨那件精致繁複的法衣委頓於地,他邊走邊道:“春風樓有些事,我便半道上下來了,倒是你們,今日來作甚?若不是見是你們,我還當是哪裏來的賊子,獐頭鼠目的。”


    他說到這裏似乎也覺得自己說的很有趣,輕笑了起來,自有弟子替他們擺了餐食酒飲,漱玉真君將自己扔進了滿是軟墊的長塌,一旁的弟子上前替他褪去了鞋襪,露出一雙修長瑩白的腳來,他隨意的曲起一腿:“怎麽不吭聲了?”


    泊意秋也硬著頭皮說:“就是……我們兩就是……師叔,我們想請朋友吃飯,所以先來問問晚上有沒有座兒。”


    “吃飯?”漱玉真君笑道:“怎麽不去水韻樓?”


    他玩味的看著兩人,就差沒在臉上寫‘編,我就看你們怎麽編’了。


    秋意泊則是深吸了一口氣,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這話真的有點尷尬,當著一眾弟子的麵他也不好張口就說‘我們來找人雙修’吧?漱玉真君揚了揚頭:“好好伺候長生真君。”


    秋意泊見好幾個俊男美女笑吟吟地圍了上來,隻能舉起一手示意別過來,他道:“……就是來試試雙修的。”


    此言一出,廳中便揚起了輕輕的笑聲。


    離秋意泊最近的那個美人眨了眨眼睛,她是一個化神修士:“真君看妾身可好?妾身保證叫真君舒舒服服的,樂不思蜀……”


    “真君,看看我可好?”有一個化神男修道,他麵若好女,又自有一番難言英氣,他爽朗地笑道:“我可比趙師姐會伺候人。”


    漱玉真君也笑:“我還當是什麽事?就這麽點事值得你們二人如此畏畏縮縮?”


    他說道此處頓了頓,似乎想起了什麽一樣:“嗯……看來今日你們是要準備兩個大紅包了。”


    一眾弟子又紛紛笑了起來。


    秋意泊和泊意秋都尷尬地快把春風樓的地麵給摳破了,秋意泊沒忍住瞪了泊意秋一眼:都是你說要來的!


    泊意秋也沒忍住瞪了一眼秋意泊:是你自己同意的!


    秋意泊道:“師叔別打趣我們,我們是認真的。”


    漱玉真君則是有些訝異地道:“我難道就不認真了?……嗯?難道這麽多美人沒有入你眼的?說說,看中了誰?不管是何等傾城絕色,師叔定替你尋來。”


    泊意秋尷尬了一陣又把自己給說服了,來都來了,說也說了,便頷首道:“好,多謝師叔。”


    秋意泊也是破罐子破摔:“那就麻煩師叔了,要好看的!最好……嗯……熟練一點?”


    黑皮大-奶腰細腿長沒敢說。


    把xp當眾說出口他還是別活了。


    漱玉真君仔細打量了一下秋意泊與泊意秋的麵容,或許是兩個年輕人第一次打定主意要嚐試魚水之歡,又當著眾人麵叫他揭穿了,難免有些微赫,如玉一般的耳垂上映出了一點粉色,確實是世間難尋。他笑道:“好看?怎麽個好看法?要是比你們好看的,恐怕也不好尋了。”


    一旁弟子笑道:“老祖,何必多此一舉,眼前不就有一個嗎?”


    “頑皮。”漱玉真君笑著輕斥了一句,他的目光又落到了他們兩身上,像是在描摹一般的從他們的頭發一直看到了衣擺,秋意泊很難描述那種感覺,有若實質的目光讓他們兩都有點坐不住——想跑。


    漱玉真君笑道:“也好,師叔帶你們嚐一嚐這世間極樂可好?”


    泊意秋立刻道:“不了不了,多謝師叔抬愛……讓師傅知道了豈不是要打斷我們兩的腿?!”


    漱玉真君笑得活色生香,他慢慢地說:“不是來找人雙修嗎?與我雙修,阿濃說不定就能叩問合體了,難道不好?奇石難道還會管你們與誰一響貪歡?……他說不定還要謝我。”


    好個鬼啊!兩個人都快嚇飛了。


    秋意泊憋了半天,蹦出了一句:“……和師叔太熟了,下不去手!”


    漱玉真君聞言不禁笑出了聲,廳中曖昧的氛圍一下子消失殆盡:“總算是說了句實話,阿留,阿盼,你們去吧。”


    方才那兩名化神修士笑吟吟地應了一聲,便伸手要攬秋意泊和泊意秋。


    秋意泊瞪大了眼睛:“就現在?”


    “難道還要挑時間不成?”漱玉真君擺了擺手:“再多嘴多舌,我便親自教教你們。”


    秋意泊和泊意秋立刻起身拱手謝過漱玉真君,然後就被一男一女拉著上了樓,阿留道:“真君是想要在一處呢?還是分開呢?”


    看他們兩的目光,時不時看看秋意泊,時不時看看泊意秋,感覺他們兩是想在一起。


    這讓他們升起了一種自己是一盤叫花雞的錯覺——被人扒了殼啃得骨頭都不剩下。


    秋意泊在心中盡情辱罵泊意秋出的餿主意,硬著頭皮說:“一起吧。”


    兩人皆是笑開了,泊意秋忍不住伸手抓住了秋意泊的手:“我有點慌。”


    “……我也。”


    那男修阿盼聞言笑道:“兩位前輩莫慌,不會叫你們難受的。”


    秋意泊和泊意秋瞬間明白了他為什麽叫阿盼,他回眸時有一種顧盼生輝的美,若是遇上定力不足的人,恐怕勾魂攝魄不在話下。


    阿盼伸手一推,秋意泊和泊意秋便坐到了塌上,看樣子就要壓下來了,秋意泊連忙道:“我們……想做上麵的。”


    “自然。”阿盼伸手在秋意泊臉上碰了碰,秋意泊下意識避了開來,皺了皺眉頭。阿盼的手停留在半空,卻不敢再伸手去碰,他與阿留對視了一眼,先除去了自己的外衣。


    他們穿的很有講究,外衣裏麵是一件半透的紗衣,除此之外就什麽都沒有了,影影綽綽,十分撩人。


    秋意泊和泊意秋都忍不住看了一會兒,把對方的手握得更緊了。


    正當兩人在他們麵前跪下,伸手探向他們的腿的時候,秋意泊實在是沒忍住,比了個手勢示意先暫停,與泊意秋道:“不行,我吃不消了。”


    泊意秋則是道:“要不然煩請兩位道友先洗漱一下?”


    兩人含笑應是,三兩步便繞去了屏風後,不多時,素白的屏風上便出現了一雙玉臂,美好的曲線被屏風勾勒得清清楚楚,又有人抱住了他,剪影在屏風上極盡纏綿,肆意交歡。


    房中馥鬱的香氣為水汽一攪,愈發曖-昧難言。


    說實話,這兩人去洗澡,秋意泊和泊意秋在心下都鬆了一口氣,可想到人一會兒還得出來,他們就又在心底發毛。


    一般這種搞黃-色的景象,秋意泊是很愛看的,都是腰細腿長胸大的美人,有什麽不愛看的?但他今天看了兩眼卻覺得心煩意亂,恨不得立刻就走——一會兒還要進行一些負距離接觸,他就覺得哪裏都不自在!雞皮疙瘩都能掃一簸箕了!


    想跑路。


    泊意秋看出了他的心理活動,道:“試試唄,反正總有一天是要試的。”


    秋意泊揉了揉眉心:“我真的有需要可以找你啊。”


    泊意秋笑道:“可是我馬上就要走了。”


    “那我可以不做啊!”秋意泊瞪了他一眼:“還不是你一天瞎幾把撩我!你自己心裏沒點逼數嗎?”


    “來都來了。”


    秋意泊皺了皺眉頭,心想也確實來都來了,凡事都有第一次!忍忍就過去了!


    泊意秋將目光投向了屏風,不一會兒兩人從屏風後出來,紗衣已經被水打得半濕,含笑向兩人迎來,阿盼似乎也看出了秋意泊的不適,將手懸在了秋意泊手背的上方,用眼神示意秋意泊是否可以容他將手放上去,秋意泊心煩得很,忍著點了點頭,一隻溫熱的手就覆蓋在了他的手背上,手指輕輕刮撓著他的指縫,秋意泊不適的曲了曲手指,卻叫阿盼一把握住,送到了唇邊就要親吻。


    秋意泊在感覺到對方呼吸拂在指尖上的一瞬,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起身道:“我下去陪漱玉師叔吃飯,你繼續吧。”


    說罷,他甩袖就走,隻留下泊意秋和兩位美人在,阿盼笑道:“道友,你看這……”


    泊意秋在秋意泊在的時候那是強行忍著不躲,秋意泊一走他立刻輕柔地將阿留推了開來,他從納戒中拿出了兩件化神期的法寶放在了桌上:“叨擾兩位道友了,我兄弟二人先告辭了。”


    說罷,他也是起身就走,生怕慢了一步就要被人吃了一樣。


    阿留和阿盼對視了一眼,忽地兩人都噗嗤一聲笑了起來:“怎麽那麽有意思?”


    “我還當能吃到這兩個美人呢。”阿留唉聲歎氣地說:“要是能春風一度,我這身修為都不要了又如何?”


    阿盼揉了揉她的頭發,取了一塊帕子幫她擦拭:“一看便知,他們兩人恐怕是鬧了什麽矛盾,這才來我們這兒……我方才握那真君的手,旁邊那位道友都快用眼神把我插-死了!”


    “哪個插?”


    “我倒是想,可惜是用劍插-我丹田的插。”


    兩人說著吻在了一處,鴛鴦交頸,春色無邊。


    另一側,秋意泊也沒好意思真去找漱玉真君吃什麽鬼飯,合歡宗那事兒已經緊急得讓漱玉真君半路下飛舟來處理了,方才能騰出點時間跟他們說兩句已經算是很給麵子了,他隨便找了位弟子讓他轉達他離開了,多謝漱玉師叔後就走了。


    泊意秋和秋意泊前後腳出來,也是照樣隨便攔了個弟子告知了就打算走,就聽漱玉真君的聲音從高處傳來,問道:“來去匆匆,怎麽,可是阿留和阿盼侍候得不好?”


    泊意秋聞聲望去,見漱玉真君憑欄而坐,旁邊還立著幾個弟子,很顯然他出來之前他正在交代什麽,他揚聲答道:“師叔,今日是我們不好,改日必定上門來賠禮。”


    “賠禮就不必了。”漱玉真君頗有深意地看著他:“阿泊素來清正,是你帶他來的?”


    秋意泊雖然嘴上說的花裏胡哨,卻是止步於調侃,還是與他熟了,他才敢口無禁忌,否則隻能見到一個溫潤端方的名門高徒。


    泊意秋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道:“他沒來過,怎麽知道會不會喜歡呢?師叔,我先走了,我追我哥去了!告辭!”


    漱玉真君輕輕笑了笑:“去吧。”


    他都被秋意泊要安排的去蒼霧道界了,說不定百年都不一定能回來一趟,秋意泊的性格他明白,不讓他試試,他早晚有一天會因為好奇來試試的——或許是別人的邀請,或許是路過偶遇,一個簡單的突然的意動,他就會想著沒試過,所以試一試也無妨,就應了人家。


    與其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叫他去試,還不如他帶著他一起試,他自己是個薄臉皮的人,開局就玩4p,他能做下去才有鬼了——要是他坦然接受了,秋意泊估計會想著連他都接受了,自己也應該可以,下限這種東西,隻要有人帶著一起,還是很容易突破的,但他也表現出一副坐立難安的樣子,秋意泊自然也會覺得尷尬無比。


    有了這次的嚐試,他估計以後都不會試了。


    因為不適應,不習慣——畢竟欲-望本就清淺,並非是他們人生中必要的一環。既然已經試過不喜歡了,為什麽還要再試呢?


    泊意秋想,去蒼霧道界也好,和秋意泊百年不見也罷,但要是等他一回來,就看見秋意泊左擁右抱,情人無數,亦或者已有道侶,互許終生……他非氣得吐血不成。


    如果真有那一日……那……


    好的,他是來加入他們的,不是來拆散他們的,畢竟互為一體,秋意泊能喜歡,他當然也能喜歡,三個人可以鬧出的矛盾無數,他大可以慢慢將對方踢出局。


    他就是個用心險惡的壞人。


    他從不否認。


    秋意泊方走出春風樓,泊意秋就跟了上來,秋意泊側目道:“怎麽出來了?我看你不是很喜歡嗎?”


    “誰喜歡?”泊意秋搖了搖頭:“反正我不喜歡,我剛剛忍了好多次才沒跑好嗎?!”


    “你有病吧!”秋意泊毫不留情地說:“來是你要來的,現在又走,白跑一趟很開心嗎!”


    泊意秋反問道:“不是你說要找人試試嗎?我帶你出來找人試試有錯嗎?”


    “我本來就不想來!”秋意泊瞪了他一眼就走。泊意秋笑著跑過去攬住了他的胳膊:“好了,過去了,這不是想著來一趟不容易,多多少少嚐試一下嘛!現在試過了不喜歡,我們以後就不去了唄。”


    秋意泊試圖甩開他的手,可惜泊意秋抓得死緊,他不動真格還真甩不開,泊意秋又說:“不就是一件小事,你還要跟我生氣?你這是打定主意讓我背鍋啊寶!”


    秋意泊看也不看他就走,泊意秋道:“哎?去哪?真生氣了?別啊,大不了我替你弄一弄好不好?實在不行讓你操一操出氣也行啊!”


    秋意泊翻了個白眼:“滾蛋,你最近是不是要渡劫了,滿腦子都是下三路的東西……漱玉師叔都回來了,那大哥露姐他們也該回來了,這都不回宗門還在外頭浪,爹不打死你算我輸!”


    泊意秋笑道:“也是哦……渡劫我倒是沒什麽感覺,還化神中期呢,距離劫數還早,來都來了,我們去十方閣看看再走?總不能白跑一趟吧。”


    畢竟回宗門也不是急這麽一時半會兒的事情,淩霄宗一般不喜歡搞些虛頭巴腦的東西,讓從天榜大比回來的弟子們拖著一身傷站著聽掌門演講一個下午?淩霄真君自己都舍不得好嗎!


    現在大家一回來,有事沒事統統要被趕去閉關,百草穀的修士應該跟著一道回來幫忙治傷,各位真君也會著重去給每個參加天榜的弟子都檢查一遍,看看有沒有留下暗傷或者被人下了手段之類的,如果要突破渡劫之類還會被特意提點兩句,來個高級精英教師考前單獨輔導。


    至於像他們當年說走就走,能走得那麽容易還是因為他爹和各位真君已經看出來他們入了脫凡劫,天大地大渡劫最大,否則哪能這麽簡單打個招呼就放回凡間了?


    秋意泊一想也是,畢竟日後淩霄宗肯定要收天材地寶,先和十步閣的鉑銳真君打個招呼也好,他的腳步就改了方向,泊意秋笑眯眯地拉著他往一旁靠,秋意泊一抬頭就看見眼前花裏胡哨的糖畫。


    泊意秋笑道:“還記得嗎?我們兩轉了一千零一次。”


    秋意泊看著糖畫,也生不起氣了,露出了一點笑意:“我真的覺得當時這肯定是有黑幕……一千零一次都沒轉到龍鳳,這不科學。”


    “現在就試試唄。”泊意秋熟練地問攤主道:“多少靈石轉一次?”


    攤主是個隻有練氣一層的修士,他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們,道:“兩位前輩,十個靈錢就可以轉一次。”


    泊意秋拿了一塊下品靈石出來:“先來十次。”


    攤主收了靈石,心下大定——別問,問就是其中一位前輩氣勢有些嚇人。


    泊意秋看向了秋意泊:“你先?”


    秋意泊點了點頭抬手撥弄了一下轉盤的指針,指針吱呀地轉了起來,兩人連帶攤主都不由自主地盯著指針,很快指針就慢了下來,從鼠開始變成一格格走,最終停在了龍的圖樣上。


    攤主見識的人無數,雖然方才兩位前輩說的話他有些聽不大明白,但大致還是懂了的——玩轉盤玩了一千零一次都沒轉到龍和鳳!這可太倒黴了!


    現在一下子就停在了龍上,他也鬆了口氣。畢竟方才還在想萬一沒轉到龍鳳,兩位前輩該不會一怒之下掀了他的小破攤子吧?


    攤主知情識趣地道:“這位前輩運氣真好!我還沒見過有人一下子轉到龍呢!我先給您做起來,二位前輩接著玩兒!”


    秋意泊不禁笑了起來,示意泊意秋上前,泊意秋伸手轉了一下,也是一條龍,他也笑道:“看來今天運氣是不錯。”


    他道:“還玩嗎?”


    “玩。”秋意泊點了點頭,泊意秋這麽說就是他不想玩了,否則他會說‘你來’,秋意泊連轉了八次,次次不是龍就是鳳,攤主也不稀罕這點糖,畢竟一鍋紅糖麥芽糖再矜貴也花不了十個靈錢,他誇讚的話就跟不要錢一樣的對著秋意泊和泊意秋輸出,把兩人都誇得眉開眼笑。


    畢竟誰不喜歡被人誇呢?


    畢竟誰十連十個ssr不喜歡照著別人的臉曬一曬呢?


    兩人將多餘的糖畫都塞進了納戒,一人拿了一支糖畫一邊吃一邊啃,這種純甜味的東西也就是吃個快樂,兩人剛解決一個龍頭就很默契的把糖畫塞進了專門放垃圾的納戒,這個納戒裏放了個垃圾粉碎機,進去的東西都自動進粉碎機裏,回頭到了山林裏就往裏頭倒就完了,反正這年頭東西都是綠色天然無汙染又可以降解,什麽果核碎草都還帶靈氣,都是好肥料。


    擱淩霄宗也就是他們兩有這習慣,其他人大多都是隨手碾成齏粉就不管了,風一吹也就沒了。


    秋意泊他們也能,但是想了想……那畫麵太美,還是費點事兒吧。


    去了一趟十步閣,又收了一波材料後兩人就回了宗門,果然宗門裏一片安靜,大家好像都在做自己的事,沒有忙亂不堪。


    他們先回了洗劍峰,直接去了秋臨淮的洞府,果然秋懷黎、秋露黎都已經在了。見他們一來,秋臨淮頷首道:“來得正好,方才還想尋你們。”


    他說到這裏又與秋懷黎和秋露黎道:“是家事。”


    秋懷黎和秋露黎也是這麽想的,隨即應是,隻是兩位老祖眉目冷凝,想是不是什麽簡單的事情,便在一旁落座。


    秋意泊和泊意秋打量著他們二人,秋懷黎臉色微微有些蒼白,應該是有傷在身,秋露黎比秋懷黎好一些,她明顯是有傷在身,而且不輕,但她精神非常好,身上透露出一種微妙的鋒銳之感,簡單來說,她渾身都寫著‘老娘還能再打三百場!’。


    想也知道兩人應該沒大事,否則他爹和三叔也不會立刻將他們提溜過來。


    秋意泊見狀就將秋奇黎放了出來。秋奇黎並不顯得狼狽,秋意泊隻是打昏了他,全程也就是關在禁製裏,沒打沒罵,隻是他在見到秋臨淮和秋臨與的時候臉上的血色頃刻之間褪去,蒼白得嚇人。


    他強自鎮定,拱手道:“拜見兩位老祖……見過八哥,十二妹妹,十九弟。”


    “秋奇黎。”秋臨與眉目寒霜,唇邊帶著一抹譏誚:“泊兒,你說。”


    秋意泊道:“大哥、露姐,你們可知為何我與阿濃半道就回來了?因為我在問天山中閑逛的時候遇見了十哥和一血霧宗走狗密謀,便將對方捆了還順帶把十哥給弄回來了……此事太大,我不敢做主。”


    秋懷黎和秋露黎對血霧宗記憶尤為深刻,無他,泊意秋被困在那地方百年,還有望來城一事,他們當然很清楚,秋懷黎數百年不曾變過的神情一下子冷淡了下來:“十弟,為何要做此事?”


    秋露黎更是道:“十哥,你不知道這是與虎謀皮嗎?!太虛門金虹真君不是也參加了對血霧宗的圍剿嗎?這樣大的事情,你半點都不知情嗎?!”


    秋奇黎沒有說話,秋臨淮淡淡地說:“我也很好奇,秋奇黎,你為何要做此事?”


    秋奇黎喉頭微動,垂下了頭去,沒有說話,秋臨與斥道:“說!難道啞巴了嗎?”


    秋奇黎這才道:“……孫兒……孫兒無話可說。”


    秋臨淮微微勾了勾嘴唇,笑意中卻是無盡的冷意:“你怎麽會無話可說?”


    泊意秋提醒道:“十哥,若是血霧宗門下脅迫你,你直說便是……那是一位渡劫真君,真要脅迫你,虛以為蛇也是正常。”


    隻有秋意泊見了當時的情況,為了秋露黎、秋懷黎,秋意泊可以默認秋奇黎是被脅迫的。


    這也是一條好出路。


    秋懷黎深吸了一口氣,他起身對秋臨淮、秋臨與躬身道:“老祖還請息怒……血霧宗門下無惡不作,當年阿濃不也是這樣被扣了下來?十弟被脅迫,情理之中。”


    秋露黎沒有說話,隻是看著秋奇黎,也覺得他應該是脅迫的。


    秋奇黎輕聲說:“……不是脅迫,是我自願的。成王敗寇,孫兒罪有應得。”


    秋懷黎:“你——!糊塗!”


    “是孫兒對不起老祖。”秋奇黎靜靜地說:“孫兒甘願受罰。”


    隻聽見啪的一聲,秋臨與將茶盞摔在了地上,但他並不顯得憤怒,隻是看著秋奇黎道:“自你修行,雖拜入太虛門,但我與應真敢指天發誓不曾虧待你,該給懷黎、露黎的,你絕不少一件,你如今也是元嬰中期,三百多歲的元嬰期……並不算慢了,前途光明,你可否說說,你為何要犯下如此忤逆不忠的大罪?”


    秋意泊坦然地笑了笑,他知道為什麽。


    秋奇黎這個人,是有些心高氣傲的。他很清楚為什麽秋奇黎會選擇這條路,不過是因為兩個字罷了。


    ——不滿。


    一個家族中一道從小長大的兄弟姐妹,卻因為靈根資質的高低而有了區別,他和懷黎、露黎入了淩霄宗,而他和凝黎拜入太虛門,太虛門當時是什麽德性大家心知肚明,他曾說他在太虛門受人欺淩,可真是這樣嗎?


    雖然他入了太虛門,可他是拜在翡淵真君門下,而並非金虹真君門下,淩霄宗大家前期得在一個地方讀書,太虛門可不一樣,他們是拜在誰門下便在哪座峰上修行,平日裏可以說不與其他峰來往,偶爾遇見了,被欺淩一下,他覺得正常,可若是日日欺淩……翡淵真君還沒死呢!就是翡淵真君不管,翡淵真君門下還有親傳弟子,比如那個顧遠山。


    顧遠山也算是與他相交過,是什麽人他心知肚明,哪怕秋奇黎隻是記名弟子,難道都被人追到峰頭上來欺負了,顧遠山能不管?顧遠山不管,翡淵真君其他親傳弟子也不管?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秋奇黎得罪了某位親傳弟子,那也是在內部欺負,不可能讓其他峰的弟子追上來欺負自己峰的弟子。況且還有他爹和三叔時時照看,他爹和三叔好歹是真君,太虛門這個麵子怎麽也會給,背靠兩座大山都能被欺負?什麽時候關係戶從欺負別人變成被人欺負了?


    所以被欺淩而壞了心性這一條幾乎不可能。


    他本是燕京世家嫡出的郎君,突然以一個剛剛到達內門標準的靈根拜入太虛門,周圍的弟子至少都是和他一個水平,若是悟性再稍差一點,墊個底……這才是第一個‘不滿’。


    第二,他和秋露黎在天榜揚名,秋奇黎在太虛門難免會吃點話,說秋奇黎不如他的堂妹堂弟……那又如何?但這個時候大家都已經二十來歲了,放在凡間孩子都能打醬油了,吃兩句話怎麽了?難道隻有他一個人吃嗎?秋凝黎也是玄靈根,她必然也聽了!秋懷黎與他們同在一門,以人心來看,無論善意還是惡意,議論總會有的,這種話秋懷黎隻會聽得更多!


    那怎麽秋懷黎和秋凝黎都沒事?就他秋奇黎陰陽怪氣?


    追根究底,是他不滿罷了,不滿到了用盡一切手段也要往上爬。


    他不滿足於自己是個玄靈根,他不滿足自己的進益不如兄弟姐妹快,不滿足自己悟性稍差……他的話,自小在學堂就十分努力,其他兄弟姐妹被先生誇獎了,他也要被誇獎,便會更加努力……這本是常態,但過於糾結不滿,放在修行上,確實是一筆敗筆。


    秋奇黎靜靜地說:“是孫兒糊塗。”


    秋臨與還想說什麽,秋臨淮抬了抬手,止住了他,他道:“你犯下如此大罪,不適合修行了,明日我送你回凡界,或許那裏更適合你。”


    秋奇黎一頓:“孫兒願求死。”


    秋露黎氣得想拍桌子,該抬手就被秋懷黎瞪了一眼,兩位老祖在上,輪不到她拍桌子,她罵道:“十哥,你是不是瘋了!”


    秋奇黎突然抬起頭來,語氣有些輕柔:“我沒瘋,我不想作為凡人死去……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老祖要破了我的修為,和讓我死有什麽區別?不如現在了結了我,也很幹淨不是嗎?”


    秋奇黎已經三百多歲了,如果被破去丹田,他立刻就會陷入天人五衰,哪怕再好的丹藥培著,最多再熬十年二十年也就該壽終正寢了。


    凡間平均壽命也就三十出頭,有了秋意泊和秋瀾和那一回,延長到了四十幾,秋奇黎無論是再活十年還是二十年都不虧了。


    秋露黎還想再說什麽,卻聽秋奇黎道:“露黎,你和我不一樣,我已經試過了,我已經很努力了,我日日修煉,從不懈怠,風霜雪雨,我亦不放在眼中,別人一個法訣練十遍,我就練一百遍。”


    “可是你也看見了,我至今不過是元嬰中期,而你已經化神了。”他看向秋意泊、泊意秋:“你看,明明十九弟又是修劍道又是學煉器,聽說他連日常功課都是催著才交……如今他卻已經是長生真君了。”


    “八哥,你應該懂我。”他的聲音氣若遊絲,如同幽魂一般,眼睛卻是亮的如同黑夜中的幽火,讓人幾乎想回避掉他的目光。


    秋露黎嗤笑了一聲:“八哥他懂個什麽?你怎麽知道我不懂?!”


    她伸手一指秋意泊:“你知道嗎?泊兒他不做功課,不練劍,可真的切磋起來,隻論劍道他都能與我五五開……我們還有一位師兄,溫夷光,我與他打,十戰九輸,難道我就不努力了嗎?難道我就沒有酷暑嚴寒勤修不輟了嗎?”


    相較而言,秋懷黎才是真的不懂的那個人。


    因為他很明白自己的定位,他知道自己對比起他們幾個而言,是不善修行的那一掛,所以他從不因為自己修行進度不如他們而感到難過,因為他知道他和他們站的位置是不同的——隻要他有需要,無論是秋意泊還是秋露黎,都是他手中的劍鋒。


    他不需要比他們強。


    秋露黎嗤笑道:“我若是和你一樣,我豈不是早就自絕經脈了?!”


    “人人都如你一樣,豈不是天下都沒有一個太平了?咱們不如泊兒的,手牽手一起跳崖如何?”她說到這裏,麵色冰冷:“秋奇黎,你自己願意就自己做,不必拉我和大哥下水。”


    秋意泊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心中波瀾不興。


    秋奇黎太驕傲了,也太不滿足現狀了,偏偏靈根悟性都不行,不論自己如何努力,也隻能保持在和普通師兄弟相近的水平,他又如何能平呢?甚至到了現在,他依然不覺得自己錯了……其實秋意泊也不覺得他這一點有什麽錯,秋奇黎的錯,一直都是與血霧宗走狗相交罷了。


    他也曾不平,不平與如何在劍道上打不過溫夷光,他安慰自己是自己不愛練劍,和那種老天爺賞飯又自己愛劍的人不一樣,但他確實在某種時候也有不平。


    不平就不平唄。


    不平就自己練,依靠自己的努力,不斷地去競爭上遊,而不是說打算著將溫夷光殺了,把溫夷光的神識侵吞,把他的劍骨換到自己身上。


    不是別人壞了秋奇黎的心性,是秋奇黎自己壞了自己的心性。


    這條命,應該還是保不住了。


    秋奇黎死了,秋臨淮動的手。


    他擦拭著那柄飽飲了鮮血的一語春寒,看著場中諸人,輕聲道:“望諸君……引以為戒。”


    眾人起身,躬身應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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