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脈它美嗎?


    ——美!


    靈脈與天地融合時那景象壯觀嗎?


    ——壯觀!


    給了你們什麽感悟嗎?


    ——有!


    “那便有勞眾位師兄弟、師叔師伯將心中感悟錄下一書,最低一萬字,一月後送至十步閣,切莫耽誤了,若叫十步閣的弟子尋上門來,那可太丟人了。”


    眾人:“……”


    ——秋長生!上一個被十步閣找到的人就是你啊!


    秋意泊笑吟吟地走了,他聽著後頭風急天高猿嘯哀,腳步越發輕快。了卻心頭大事,靈脈融合進去後除了淩霄宗範圍內靈氣有些狂暴外其他暫時還看不出來,此等百年之功,還需耐心等候。


    靈氣在一日日的被梳理著,不因人力,而是天力,過於濃厚的靈氣凝成了細密濃厚的霧氣,整座淩霄宗都仿佛被白雲重重籠罩,又因為靈脈融合點靈氣過於狂暴,地方先封了,不許弟子入內,秋意泊轉悠的時候去看了,那幾處地方催生出不少靈草靈泉,也算是意外之喜。


    他在宗門中休息了十幾日,見靈脈一事暫時了結後就打算下山了,逼事太多,不能偷懶。


    “真君慢行。”


    “真君慢行!”守門的弟子低著頭,恭送他離開,秋意泊很無恥地聽他兩的傳音:【好家夥,長生真君可算要走了!以前多麽盼著真君回來,現在就多麽盼著真君趕緊出門。】


    【我也……嗚嗚我已經頓悟了!果然還是溫師叔才是劍修楷模!】


    兩個守門弟子心有戚戚地對視了一眼,溫師叔有什麽好呢?——話少,來無影去無蹤,不管事。


    【師兄你的年誌寫完了嗎?怎麽寫的?借我抄抄!】


    【我還想問你,我昨天寫了兩行就頭疼欲裂,我懷疑我失憶了,為什麽我完全想不出來我這一年做了點啥?】


    【不瞞師兄,我也是……】


    秋意泊的嘴角輕輕勾了勾,心情大好。今日陽光甚好,懶得禦劍,忙裏偷閑走下山吧!等走到累了就再禦劍,唔……第一站他仍舊是打算去春溪城的,似乎從宗門出來第一站就是春溪城已經成了他的習慣。他是這麽打算的,這不淩霄宗和血來宮總要幹起來,他又有個天命在身,按照套路,他八成是要補什麽天梯之類的玩意兒的,到時候他人可就要死了,死也就死了,但攢下的身家不能浪費吧?


    他已經將一半的家當留在了洗劍峰,出門在外的也不必拿那麽多靈石,又占地方,單價還低,準備個一二十億的放身上零花就行了,天材地寶倒全在,畢竟天材地寶不太好找,故而還是帶在身上,不然某時某刻突然要用發現沒有那樂子就大了。


    他還整理了幾批財物,用納戒連帶道統一起裝了,備在一旁,他現在是沒空收徒弟,但身上那麽多道統也不好真就陪他一道死,打算路過哪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就扔下去,全看一個緣。


    還有麽……他想回一趟凡間,他那衣冠塚還挺大的,回頭他再悄悄塞點東西進去,萬一哪天就用到了呢?


    要是自己沒用到,留給秋家後人也很好。


    秋意泊緩步於山間,他出來時本就是選了傍晚(睡過頭了還賴床),走了這麽一段時間便已經日落西山,天色黯淡了下來,山間那些靈氣所化的白霧也顯得幽邃了起來,幾乎擋去了眼前的石階,秋意泊點了一盞燈,柔和的光芒點亮了前方的道路,他也不急,慢慢地走著。


    還要辦點什麽事呢?


    一會兒去了春溪城再打聽打聽消息吧,看看哪裏有秘境開啟……可能得去春風樓,論消息嘛,還是合歡宗的消息最靈通。


    ……原來淩霄宗真的很大。


    秋意泊陡然想到。


    他已經走出來快兩個時辰了,但根據感知的位置其實他不過才翻過了一座山,要是往上走一點,說不定還能看見自家大門。其實這裏已經不算是淩霄宗正兒八經的宗門範圍了,護山大陣是從有大門的那座山開始包的,不過這麽近的距離一般默認為是宗門領地,也無人在此居住。


    ……要不還是坐霞影吧?


    秋意泊的耳朵動了動,頓時腳步錯開,往山道旁的竹林中走去,不過半盞茶的時間,便在前方看見了熊熊的火光——好家夥,哪個弟子在自家宗門裏頭放火燒山?!不知道放火燒山,牢底坐穿嗎?!


    他微微皺眉,手指在袖中掐了一個訣,林中便落下了瓢潑大雨,不一會兒,疏狂劍就從一旁的竹林裏飛了出來,氣憤地衝秋意泊叫了兩聲,又瘋狂的抖羽毛,將上頭的水珠子抖去。秋意泊沒有撐傘,懶得撐,疏狂劍見他不理它就又氣衝衝地飛走了,他見竹林的火滅了,秋意泊見那縱火的還貓在竹林裏不肯出來,便有些惱怒,隨手一扯,刹那間有一個渾身焦黑,滿臉灰土的練氣期修士出現在他麵前。


    說是練氣,也不太恰當,應該說剛剛踏入道門,處於練氣期但連練氣一層都沒到的那種,那人滿臉驚訝,隨即瘋狂咳嗽了起來,一邊咳嗽一邊還要強撐著拱手行禮:“多謝……仙、仙長出手……”


    秋意泊沒有應他,隻是站在一旁等他緩過氣來後才道:“你是何人,為何上我淩霄宗周邊縱火燒山?”


    那修士瘋狂擺手:“不、不是……咳咳……”


    他身上有濃厚的血腥味兒,明明這裏滿是焦苦之氣,在秋意泊看來就跟黑夜中的一盞明燈一樣醒目。秋意泊耐著性子道:“既然不是,為何縱火?”


    那修士又咳了好一陣子,連氣都快喘不上來了,他雙目瞪圓,呼吸停滯,透過黑泥還能看見下方漲得通紅的臉,秋意泊見狀就知道他可能是吸入了太多濃煙導致的,自己家門口突然死了個人,怎麽想怎麽晦氣,他微微皺眉,隨手往他體內注入了一道靈氣,讓他堅持下來,虧得複靈丹他還有不少,便往他口中扔了一顆。


    那修士剛喘過氣來又差點被複靈丹給噎死,還好複靈丹入口便化作了藥液,但又險些嗆入氣管,本就不太好,更是滿臉痛苦猙獰之色,還好複靈丹是講究玄學的,怎麽吃都是吃,管他是氣管還是食道,反正能入體就能發揮作用,頂多就是氣管裏的慢一點……


    秋意泊就在一旁看著對方痛苦的撓泥土,偏偏因為好歹算是個修士也死不了,好不容易等複靈丹全數發揮了作用,他人好了,但也癱在了地上跟劫後餘生一樣大口喘氣……練氣期有這麽弱嗎?


    他記得他練氣期的時候就已經跟師兄他們入踏雲境又是殺蚊子精又是宰大老虎的,挺行的啊!


    可能是這人比較倒黴……吧?


    秋意泊前前後後在這裏站了五分鍾,算是耐心耗盡了,如今見人沒事就打算扔他下山——應該不是淩霄宗弟子,沒有弟子令牌,也沒穿校服。不料那修士在秋意泊扔他下山的前一刻麻溜的站了起來,納頭便拜:“多謝仙長救命之恩!”


    秋意泊:“不必,下山去吧,再有下次決不輕饒。”


    那修士連連點頭:“仙長,晚輩實屬無心之失,天黑路滑,晚輩不小心跌進了竹林之中傷了腿,一時半會兒也好不了,這才想著點個篝火取取暖……”


    秋意泊隨意地點了點頭,也算是說的過去,練氣前期幾乎就等於身強體健的凡人,摔斷了腿確實不能和他們一樣立刻自愈,他就不計較了,“下山去吧。”


    “仙長!仙長留步!”那修士聽見動靜連忙叫住了秋意泊,秋意泊回頭望去,便見他一臉焦土之下的眼睛黑白分明,亮得驚人:“仙長可是淩霄宗門下?我……晚輩想拜入淩霄宗!不知仙長是否可以通融通融?”


    秋意泊算了算時間,下一屆春宴還有兩年才開,眼前這修士明顯已經超過十六歲了,便是等到春宴,對方也沒有資格再拜入淩霄宗了。


    淩霄宗是幾乎不收這樣半路拜入師門的修士的,具體原因秋意泊也不太清楚,不過淩霄宗畢竟是劍修,天賦努力缺一不可,更講究從小打基礎,一過十六歲經脈骨骼基本定型,再想練起來就難了,而且從小培養的弟子更忠心一些,隨便什麽人都進……也不能挖出人的心看一看,他到底是善是惡。


    秋意泊道:“你為何不早些年來?”


    修士笑了笑,亮出一口大白牙來:“來過了,資質不好,當時那位仙長說我應該去太虛門,沒被選上!”


    秋意泊皺眉道:“那你為何還要來?”


    修士不好意思地說:“我喜歡練劍,我本來也想等兩年後春宴,但一算那會兒我都十八了,今年再不來就沒機會了,這才私自上山,想問一問能不能收我入門。”


    秋意泊:“你今年十六?”


    不是,這不像啊!


    看他滿麵焦土不掩風霜,怎麽都至少該二十五了吧?


    那修士撓了撓頭說:“……我天生顯老。”


    秋意泊不禁笑了笑:“手。”


    修士滿臉疑惑:“……?”


    秋意泊又說了一遍:“手給我。”


    “啊?哦哦!”修士連忙將手遞給了秋意泊,秋意泊探知了一下他的根骨,他資質還不錯,是玄品靈根,但是他有一個很明顯的特征,那就是體內五行有明顯的屬性偏向,再有一步,那就得混成類似九陰絕脈這輩子跟修仙沒緣分的病了,但他偏偏不,就差那麽一步。


    再者,他體內五行要是偏金,那就還挺適合當劍修的,偏偏他是偏火,那就是天生的法修,雖然資質不行,但同境界同資質的情況下他會比其他人更厲害一些——煉器也不錯,畢竟對火有天生的親和力,對他而言控火會更加簡單。


    但同樣因為偏向某個屬性偏的太極端了,他的身體雖不像九陰絕脈那麽絕,但多少要比正常修士弱一點,淩霄宗這種日揮一萬劍打底的應該是熬不下來的。所以這苗子給淩霄宗基本等於廢了,怪不得當時負責春宴的弟子推薦他去太虛門呢!


    ——這資質也夠不上人情這標準,春宴那麽大的場麵大家都忙,肯定不會特意再通知太虛門來接人或者特意把人送到太虛門去。


    “……仙長?”那修士小心翼翼地問道。


    秋意泊鬆開了手指,道:“你的體質偏向法修,去太虛門事半功倍,來淩霄宗隻有事倍功半的份。”


    納修士的臉陡然垮了下來,他低聲道:“我……也知道,但我就是想當劍修。”


    秋意泊本想勸他離去,不知怎麽的心中一動,沒有替他人做決斷:“也罷,隨你。”


    以接近凡人的體質走到這裏不容易了——別看淩霄宗禦劍一兩個時辰就能到春溪城,那是用飛的,可這樣活生生靠腳翻山是不一樣的,從外麵走到這座山,以凡人的腳力,考慮到要休息要吃飯,至少也得走一個月,其中崇山峻嶺,連條山路都沒有,如果對地形不熟,走到峭壁懸崖,也不可能像他們一樣直接往下跳,就得重新下去找路接著爬。


    人家能走到這裏,可見其毅力非凡,那麽他兩三句言語就斷了人家的路又算什麽呢?


    算了,還是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秋意泊道:“夜間霧重,待天亮再走吧,不遠了。”


    他彈指將一枚練氣期的法寶悄悄扔到了修士身上,算是保他一命,別莫名其妙死在山裏壞了淩霄宗風水就行。


    那修士聽到這一句便喜笑顏開:“多謝仙長!”


    秋意泊舉步便走,走了兩步還是忍不住叮囑了一句:“再放火燒山,我讓你牢底


    坐穿。”


    “……是!我一定不會再放火了!”


    ……


    不多時,那修士所在處的光芒便看不見了,山中多了一絲焦香之氣,那實在是不太好聞,所幸山裏風大,很快也就消失無蹤了。秋意泊依舊是慢吞吞地走著,不為什麽,夜裏山上很安靜,他很喜歡。


    他從黑夜一直走到了拂曉,這才終於到了山腳,下了這一座山,他也不想再走了,打算乘霞影離開,這一夜算是放假,正當此時,山腳下出現了一個身影,那是一個身材修長的修士,穿著一襲洗到發白的藍色粗布衣,身後卻用上等棉布仔仔細細地裹著一把劍,另一手則是拎了個小包袱,正慢吞吞往上走著。


    秋意泊一愣,隨即就樂開了花:“溫師兄?”


    那修士聞聲抬頭望來,正是溫夷光。


    秋意泊三兩步就到了溫夷光麵前,上下打量著他,隨即更開心了:“恭喜師兄得證真君。”


    溫夷光神色淡淡的,與之前相比似乎別無二致,但卻有了幾分溫潤之意,他眼中有一些笑意:“嗯。”


    然後他就發現秋意泊渡劫了,而且是渡劫巔峰。


    溫夷光:“……”


    秋意泊得意地揚了揚眉,拍了拍他的肩膀:“再努力一下就能趕上我了!”


    溫夷光:“……”


    跟一千個陌生人炫耀都不如跟一個熟人炫耀來的有成就感!


    溫夷光道:“要下山?”


    “是啊。”秋意泊踢了踢腳,隨即便在不太幹淨的石階上坐下了,渾然不在乎他那件看著就矜貴非常的法衣——呸,法衣沒有自清潔叫什麽法衣!


    他抱怨道:“不就那邊的事情嘛,忙得要命,天天跟趕場子似地。”


    溫夷光立在他身邊,道:“不也很好?”


    要是忙一些也能飛速到渡劫,他也想忙一點。


    “不提這個了。”秋意泊和淩霄真君是一樣的想法,無意讓溫夷光牽扯其中,畢竟他是留下來保老家的人,那什麽——全村的希望?他幹脆岔開了話題:“說起來最近道統如何了?你上次在渡劫嘛,我也不敢說的太清楚,生怕你誤解了。”


    秋意泊又打量了一番溫夷光:“……應該沒理解錯吧?”


    溫夷光想了想,答道:“可是‘門’?”


    “對!”秋意泊頷首,鬆了一口氣:“打開了吧?你沒給關的更死了吧?”


    溫夷光言簡意賅:“開了。”


    “那就好!”秋意泊徹底放鬆了下來,要是不小心禍害了溫夷光,別說離安真君了,就是孤舟師祖知道了都得撩起袖子揍他。他側臉道:“師兄,你站著幹嘛?坐下聊會兒。”


    “不必。”溫夷光淡淡地說。


    秋意泊道:“你知道你多高嗎?我仰著脖子不累嗎?!”


    溫夷光沉默了一瞬,這才說:“坐下,衣服會髒。”


    秋意泊:“……???”


    “法衣是讓你穿的,它是為你服務的,不是讓你當寶貝藏著的。”秋意泊語重心長地說:“你該不會拿去換了什麽天材地寶吧?劍不是給你修得挺好?也不至於把衣服賣了換靈材吧?”


    “不是。”溫夷光低下頭看秋意泊,很誠懇地說:“沒了。”


    秋意泊:“……?怎麽沒了?”


    “被人搶了。”


    秋意泊:“……???”


    什麽東西?溫夷光被人搶了?


    秋意泊不敢置信地說:“那你沒有搶回來?這你也能忍?”


    溫夷光解釋道:“還好,渡劫期時被搶的,當時有所感悟,也便算了。”


    秋意泊頓了頓,深深吸了一口氣,溫夷光是他的金大腿,是全村的希望,以後打架鬥毆還指望著搖人,讓


    溫夷光來搭把手——搭個鬼,他現在都渡劫巔峰了,他都打不過,搖溫夷光來幹嘛?送死嗎?


    他指著溫夷光的鼻子罵道:“算什麽算?這能也算了?你知道你那幾套法衣多貴嗎?我是看在你是我師兄的份上,咱兩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我才眼巴巴地煉好了送你,要咱兩不認識,為了那幾套法衣你得賣身才能夠!結果你被人搶了都不吱聲?溫夷光,是不是想氣死我?”


    溫夷光看著秋意泊指到他眼前的手指,半點火氣都沒有,隻是道:“何必與他們計較,不過都是為了求生罷了。”


    他說道此處皺了皺眉:“泊師弟,你……”


    秋意泊是怎麽了?


    秋意泊的情緒似乎不太對。


    “我什麽我?”秋意泊氣得翻了個白眼:“所以你拿著我送你的東西去做人情?你怎麽不考慮一下你沒衣服穿?你要是真拿去買天材地寶我也就認了!結果是被人搶了?你丟不丟人?”


    溫夷光:“……”其他不說,此前還不覺得,現在一想確實有點。


    但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回去找茬豈不是更丟人?


    秋意泊已經豁的一下站起來了,一艘巨大的寶船送他袖中飛出,急速膨脹,直至占據了半個天際,他道:“冬霖城是吧?走!”


    溫夷光:“不去。”


    “那以後橋歸橋路歸路。”秋意泊道:“以後管我叫師叔祖。”


    溫夷光:“……去。”


    溫夷光隨著秋意泊登上了飛舟,剛剛在秋意泊布置的極為舒適的小花園落座,便見秋意泊又斂了笑意,眉眼有些懨懨的:“溫師兄,對不住,最近可能要破境了,情緒有些控製不太好。”


    溫夷光道:“無妨。”


    秋意泊一手支頤,好奇地看著溫夷光:“不是說門打開了嗎?怎麽話還是那麽少?”


    溫夷光低頭喝了一口茶:“我……”


    秋意泊搶答道:“我懂,你不笑,是你天生就不愛笑,不為其他。”


    “嗯。”溫夷光見秋意泊眉間有促狹之意,並不知道他在指什麽,卻也不禁微微笑了起來,他道:“有吃的嗎?”


    “有,吃到你吐。”秋意泊興致上來了,將佳肴美食堆得滿滿當當,任君挑選。溫夷光挑了兩樣慢慢地吃,秋意泊則是拿了他的劍看一看有沒有哪裏需要修繕,見都挺好的,幹脆給它做了一個大保養。


    參商劍在他掌心中嗡鳴,秋意泊挑了挑眉,看向溫夷光,恰逢溫夷光看來,秋意泊頷首道:“不錯。”


    溫夷光挪開了視線,又聽秋意泊道:“說起來之前不是說替我去鹿野林打鹿來吃的嗎?打了嗎?”


    “打了。”溫夷光將一個納戒放在了桌上:“特意去的。”


    秋意泊眉峰微揚:“沒被搶。”


    溫夷光:“……沒。”


    秋意泊大笑了起來,溫夷光也笑,待笑聲漸歇,溫夷光才道:“回宗門,我有事。”


    看著秋意泊是緩過來了,應該沒事了。


    “什麽事?”秋意泊道:“要是不是什麽宗門覆滅,生死血仇之類的那就再等等吧,去冬霖城替你找回場子更重要。”


    溫夷光:“……確有要事。”


    “那你發個天道誓?”


    “……去冬霖城吧。”


    秋意泊笑死。


    是夜,夜深人靜,冬霖城的某條小巷中,有一築基修士陡然被套了個麻袋,他立刻想要掙紮,周身卻動彈不得,他隨即便想到對方修為應該遠遠高於自己,他連忙求饒:“前輩饒命!前輩……啊!”


    話還未說完,他肚子上就挨了一拳,緊接著就是一通好揍,打得他慘叫不絕:“前輩饒命啊!我……啊——!不知哪裏得罪——


    哎喲——得罪前輩了!”


    秋意泊壓低著聲音又踹了對方一腳,陰慘慘地說:“你說呢?”


    “晚輩實在是不知道啊——!啊——!”


    秋意泊看向一旁抱劍而立的溫夷光,溫夷光站在巷口,不知道的以為他在把風,知道的比如秋意泊就知道他在嫌棄,秋意泊猙獰一笑:“看什麽看?大老遠過來就是讓你在旁邊看的?”


    溫夷光:“怕打死了。”


    秋意泊:“你還能打死人?你白修了這麽多年。”


    溫夷光默默地上前踹了一腳。


    “啊——!晚輩錯了!晚輩真的錯了——!”


    別說,是挺解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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