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泊回到淩雲道界後,深吸了一口氣,別說,就算是淩雲道界靈氣不如寒月道界來得充盈,他回來的地方是百煉山的關了幾個月沒打開過的地火室,但也不妨礙他覺得淩雲道界就是比寒月道界來得強。


    啊,這熟悉的火燒火燎的味兒!


    是他的快樂老家!


    翠衍還軟趴趴地昏迷著,倒也不是他沒醒過來,主要是進傳送陣的時候就又暈了過去,這不能怪他,秋意泊本來將他塞進袖子裏揣著,想了想還是扔秘境裏了,讓他睡個夠。


    “師傅!師傅——!”秋意泊輕車熟路地去了奇石道君專用的那個地火室,撩起袖子就拍門:“師傅——!我回來了!你快開門啊——!我知道你在裏麵!你快開門!”


    奇石道君沒來開門,反倒是一旁路過的太行真君眼尖發現了秋意泊:“長生師……兄!”


    本來他是要喊一聲長生師弟的,但是看秋意泊已經大乘巔峰,實在是沒好意思喊——太行真君瞅了瞅自己,他進真君比秋意泊還早一些呢,怎麽秋意泊都大乘巔峰了,自己還是合體?!


    人比人氣死人係列。


    秋意泊一扭頭,眯了眯眼睛說:“哎?太行師兄?你怎麽還是合體期?”


    太行真君:“……”


    秋意泊總覺得已經過去了許久了,其實也不過是三百年,但沒辦法,誰讓他一輩子加起來的長度才六百年呢?三百年相當於他人生的一半,那確實是很長一段時間了。


    秋意泊見太行真君一臉苦大仇深,不禁大笑了起來,他拍了拍太行真君的肩膀:“師兄你怎麽叫我‘師兄’?這麽見外?那不如你直接喚我一聲‘真君’算了,咱們劃清劃清界限?”


    太行真君沒忍住,橫了秋意泊一眼,隨即也跟著笑了起來:“聽我師傅說你去外界了?我還當你沒有個百八十年回不來,怎麽才一年不到就回來了?”


    秋意泊道:“惹了點事兒,這不趕緊逃回來嗎?”


    太行真君一愣,都大乘巔峰了還能有什麽事兒讓秋意泊要用‘逃’這個字?難道是在外界成了天下公敵……之類的?還是說招惹上了道君?他正想問,秋意泊已經問道:“哎?我師傅他老人家還在閉關?我這麽叫他都沒吭聲。”


    說著還又敲了兩下門。


    太行真君搖頭道:“行了,你別敲了,師叔正閉關呢,你走那會兒就吩咐下來無大事不得打擾。”


    秋意泊想也是,其實奇石道君將禁製的解法教了他,他是能解開奇石道君布置的禁製直接進去的,但左右也就是報個平安的小事,先敲門就是想看看奇石道君在不在忙,奇石道君不理他,那就是確實騰不開手了。


    “哎行,我也沒什麽大事,就是報個平安。”秋意泊眉間一動,神秘兮兮地跟太行真君說:“有沒有上好的匣子?”


    太行真君點了點頭,手中一動便出現了一個四四方方水晶匣,上麵禁製密布,一般是百煉山弟子拿來裝極品材料的。秋意泊一手指向了水晶匣,便有三滴金色液體飛入匣中,秋意泊順勢將匣子蓋好,擠了擠眼睛:“好東西,拿著玩兒!”


    太行真君那表情叫一個沉穩大氣,“師弟你在外界遊曆,艱苦萬分,我怎麽好平白拿你的東西……”


    話是這麽說,但他卻毫不猶豫地將水晶匣往袖子裏塞,那速度生怕秋意泊真信了他的話把匣子收回去一樣。這金色液體一出現他就知道是好東西,而且是極其難得的好東西,至陽至剛,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去來的。他順道還摸出了三樣天材地寶,同樣也是封在匣中的:“拿去拿去!”


    秋意泊也不跟他客氣,金烏淚確實是好東西。望舒靈脈認主後他才明白望舒靈脈究竟是多恐怖的一個玩意兒,之前他看靈脈分支上抓著的世界,那些世界並非虛幻,而是真實存在的。也就是說他們之前所在的那個人、妖倒換的秘境中太陽墜落,如果不是有秋意泊,就真的走上了毀滅之旅。


    再聯想當時看見的無數個世界,這條靈脈怎麽不恐怖?


    這都不必猜測,能獲得這條靈脈當真是運氣使然,秋意泊現下是不敢動它的,實力不夠,進去玩玩拿點天材地寶就算了,大動就是找死。他還沒活夠呢!


    說個題外話,秋意泊進去的那個秘境因為是抽取了眾人元神入內才實現了更換肉身,所以在出秘境時獲得的財寶眾人也帶不走。秋意泊感謝長留真君配合他演了一場,這才讓他把他煉製的法劍帶走了,帶走之前還替他強化了一下。


    秋意泊收了東西,問道:“師兄,最近宗門裏有沒有什麽好東西?”


    太行真君如臨大敵:“你想幹嘛?!”


    秋意泊斯斯文文地說:“這不是窮……”


    太行真君連連擺手:“打住!最近宗門裏窮得很,蒼霧海擴大後宗門與妖修那頭簽了個契,忙著呢,你沒看見地火室裏都住滿了嗎?”


    秋意泊有些遺憾地說:“好吧,那我去買點水晶匣就走。”


    原來是簽了大單子。百煉山接這種大單在多數情況下是不能將所有錢款都換成天材地寶的,道理很簡單,對方拿不出來。通常這種都是以靈石補足,而缺的天材地寶則是由百煉山提供,怪不得山門財庫空虛。


    太行真君也不拖著他,不懷好意地說:“那你得跑快點。”


    秋意泊挑了挑眉,等著下文,就聽太行真君道:“掌門真君也頭疼呢,還想找你改單子……”


    “多謝。”秋意泊聽到這裏頭也不回地就開溜,他現在卡著境界,求道還來不及呢,哪裏有時間被扣在百煉山改煉器材料單?沒聽見太行真君說了,是大單!大單!那肯定不止一張單子要改啊!


    太行真君見秋意泊跟一陣風一樣,不禁笑了起來,又取出金烏淚欣賞了兩眼,捂在懷裏跟做賊似的走了——給其他弟子看見了,那眼睛不得跟餓狼一樣?為了避免麻煩,他也趕緊走吧!


    秋意泊先去買了一批裝天材地寶的水晶匣,轉而就回淩霄宗了,他走在路上的時候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麽,可一時半會兒卻著實想不起來,故而也不急著坐飛舟走,就坐著霞影讓它慢吞吞飛,免得跑遠了才想起來什麽落在百煉山,還得再回來取。


    快到了山腳下,秋意泊才想起來是什麽忘了——他不是還在萬寶樓裏買了一條碧青砂的礦脈嘛!怎麽這給忘了?


    ……哦也沒事,怨不得他想不起來,萬寶樓都被他給屠了。萬寶樓雖然不是個好東西,但天材地寶和靈石可真是多,這條碧青砂礦脈的靈石他早就拿了回來,也不差這麽點,回頭要是哪天再去寒月道界就去看看好了,不急這麽一時半會兒。


    他倒是不急礦脈是不是假的亦或者那宗門反口,畢竟是發了天道誓言的,宗門不滅,這條碧青砂礦脈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的。


    秋意泊想到這裏,發現自己不光沒虧還賺了老大一筆,瞬間就開開心心地拍了拍霞影讓它跑快點,路過夏分城時他心念一動,讓霞影落了下去。


    春溪城他常去,反而是夏分城他好像沒去過幾回,來都來了,下去逛一圈。


    秋意泊還記得他第一次來夏分城就被人販子給拐了,要不是奇石道君來得快,他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裏討生活呢……唔,說不定現在已經混成了邪道大能?


    秋意泊想到這裏不禁流露出了一點笑意,他運氣想來不錯,他確實不太喜歡當邪魔歪道的滋味兒。


    夏分城倒還是如往昔一般熱鬧非凡,仿佛歲月不曾在在此間流逝,秋意泊這般容貌,自然是要被別人多看幾眼的,不過他也不在乎,容貌天生,不論美醜,若連自己都覺得羞於見人,又或者被人看上兩眼就要覺得惱怒,那就是有些看不破了。


    秋意泊想到出了秘境也沒好好吃上一頓,那天買的燒烤還在納戒裏頭躺著呢,瞬間有些唏噓——總想著離開寒月道界之前去囤一波脆骨,結果哪想到真的要走了是這麽倉促的事情,這些脆骨他要省著吃!


    他進了一家飯館,順順利利地吃了一頓,又買了一些時興的布料珠寶一流的玩意兒就回淩霄宗了。


    回到淩霄宗的時候太陽還未下山,這時的陽光正是最懶惰的時候,曬在身上耀眼極了,偏偏又不怎麽熱,連帶著秋意泊都忍不住打了個嗬欠,也來不及去拜見各位師叔師祖,率先回了洞府休息一晚上再說。


    等到再醒來的時候就是淩晨了,他許久不曾鍛煉了,跑到門外練了幾遍劍法,出了一身的汗,又跑了個澡換了衣服,這才覺得神清氣爽了起來,他將寒月道界帶回來的東西整理了一下,改送的土特產分門別類歸納起來,見時候差不多了,這才上山頂去拜見師祖。


    “師祖,我回來了。”秋意泊立在老鬆下,鬆上有一人閉目獨座,麵容俊美,眉間卻有三尺堅冰不化,正是孤舟道君。


    孤舟道君連眼睛都沒睜開,從喉嚨中發出了一個字節,就算是知道了。


    秋意泊知道孤舟道君就是這樣的人,也不意外,拿著掃帚將老鬆附近的落葉都清掃了一番,還把周圍的花木都修剪了,這才坐在了樹下。孤舟道君道:“小師叔無事可去拜見掌門。”


    “師祖,別嫌我煩啊!”秋意泊靠在樹幹上:“……不然我趁你出門把你這棵鬆樹給拔了。”


    一道劍氣憑空而現,秋意泊霎時後退,那劍氣凜然,寒銳無比,所過之處不觸草木而斷,秋意泊原本以為自己出息了,哪想到還是被這一道劍氣逼得抱頭鼠竄,偏偏他還笑著說:“師祖你快停手!剛給你掃了地,別劈了一地啊!”


    再一瞬間,秋意泊便出現在了老鬆上,在孤舟道君身邊坐了下來,背後那一道劍氣戳著了他的皮膚,卻沒有再深入下去,饒是如此,那寒意還是逼得秋意泊挺直了背脊,秋意泊問道:“師祖,你的道是什麽?”


    孤舟道君收了劍氣,聞言睜眼側目看來,他的眼睛是很罕見的純黑色,饒是陽光明媚,也不見一絲雜色:“無情。”


    秋意泊拖著腮說:“真無情剛剛那一劍你怎麽不刺下來?”


    孤舟道君淡淡地說:“會被掌門罵。”


    秋意泊不禁笑出了聲,真無情怕什麽被罵?他在心中搖了搖頭,他其實不知道這一道要怎麽修,修到最後又如何,難道就真的變成一個無情無心無欲之人嗎?孤舟道君行不行他不知道,但他明顯是不行的。


    “師祖,你不出去遊曆嗎?”秋意泊往旁邊一靠,就舒舒服服地躺在了樹幹上,不算太粗的樹幹發出了吱呀一聲,秋意泊也沒太注意,他看著由樹葉中灑落的陽光,眯了眯眼睛:“好難得回來能看見你在。”


    算起來這都一百多年了吧?孤舟師祖還真的坐得住,往這兒一呆就是一百多年?


    讓秋意泊在山上待一年他都覺得待不住。


    孤舟道君道:“不想去。”


    “哦。”秋意泊可有可無地應了一聲——孤舟師祖是宅男。“師祖,我越修其實越覺得茫然,我不知道我的道在哪裏……按照道理來說,我應該修太上忘情道,可是這個道統我修到現在也沒領悟出點什麽來。”


    在孤舟道君麵前,秋意泊毫無障礙就問了出來。


    “太上忘情不該是忘情嗎?”秋意泊打了個嗬欠,隨手撈住了孤舟道君衣服上的飄帶,在手裏漫無目的把玩著:“可是我感覺我挺正常的,至今我還會懷念我早已故去的叔父,也不算忘?可是這一道我修起來確實是順遂……”


    因為想起了秋瀾和,所以想回家看看,昨日路過夏分城買的一批寶石布料還有凡人可用的丹藥都是為了回去準備的。


    孤舟道君閉目細聽,正等著下文,也好為秋意泊解釋,忽地聽秋意泊道:“……該不是打算給我憋個大的劫數吧?”


    孤舟道君沉默了一瞬,有時候他也覺得奇怪。自朔雲道君之上,洗劍峰一峰弟子皆是修習太上忘情之道,但結局總是不好。再看秋意泊,他不論是修沒有修太上忘情,他還是他,自小便是如此,重情、重性,或有改變,但著實挨不上‘忘情’兩個字。


    論理,秋意泊修行太上忘情一道不該如此順遂,可事實上他就是一路順遂通達,六百餘歲便登大乘巔峰,如今已經開始尋求自己的道了。


    或許秋意泊說的是?他如今一路順遂是因為劫數在後麵等著他?


    秋意泊抬起一手擱在了眼上,遮去了刺眼的陽光,他慢慢地說:“我去寒月道界又有奇遇,重修了一次渡劫期,那地方奇怪,渡劫期是送一隻心魔,倒是沒影響我什麽……我第一次渡劫是因宗門之故,陷入身責之劫,這一次我想著血來宮已經覆滅,亦有了心儀之人,還想再看一看我還能有什麽劫數。”


    “……若無心魔,我想我這一次是放縱之劫。”


    他上一輩子是讀了二十幾年書,來了這個世界依舊是自小讀書明禮,有一些東西是刻在基因裏的,比如禮義仁信,不是那麽輕易就可以改變的。上一次有血來道君壓著,不得不為宗門東奔西走,拚盡全力,造萬千殺孽……現在想來,其實那一次是關於責任的劫數。


    他自小不愛受約束,總想著逍遙自在,修仙說穿了也是為了自己,所以那一次劫數告訴他,什麽叫做責任,什麽叫做責無旁貸,什麽叫做不得不為。


    這一次渡劫,他沒有了同等的責任,又因為秘境的關係不會出現真正的死亡,就想放鬆片刻由著性子來也沒有什麽不一樣,極端的自由必然侵害他人的利益,所以他放縱自己無視道德,明明有更溫和的手法,但卻選擇了折辱瓊懷等一眾真君,且絲毫不覺得後悔。


    哪怕是現在,他依舊不覺得後悔。


    做都做了,何必後悔?


    這一劫,考驗的是他是否能在享受了極端的自由後又放棄,他確實也放棄了。


    “哎……”秋意泊低聲感歎道:“我到現在也覺得我不過是普通人,和其他人沒有任何區別,我憑什麽比別人進步得更快呢?”


    忽地,秋意泊隻覺得手中一涼,飄帶被抽走了,放入掌中的東西帶著一抹冰涼,輕而易舉地割開了他的掌心,他睜開眼看去,便見孤舟劍的鋒刃在他掌中,而孤舟道君則是垂眼看著他:“既然想不明白,那便不要想。”


    “下去。”孤舟道君道。


    秋意泊聽懂了,孤舟師祖的意思是,下去,讓他來打他一頓,就不會想這麽多了。


    秋意泊輕笑了一聲,他手指一動,指間迸濺出數點金光,孤舟劍輕鳴了一聲,居然就這樣被他抽了過來,秋意泊一手舉著劍,另一手在劍身上一抹,將那點血給抹去了,再屈指一彈,劍身嗡鳴不止,秋意泊道:“師祖,這好歹也是你的本命劍,你也注意著點啊……”


    孤舟劍上缺口裂紋遍布,看樣子是近期造成的,估摸著是孤舟道君又和誰打了一場大的。秋意泊翻身坐起:“我給你修修劍吧……今天不想打,改日我帶劍來尋您。”


    孤舟道君不可置否,緩緩閉上了眼睛。


    他沒說不讓秋意泊修,那就是讓秋意泊修的意思,秋意泊取了幾塊無定辰星和金烏淚來。其實若是以前,孤舟劍自然是孤舟道君的實力組成部分之一,可隨著孤舟道君境界上升,連秋意泊都到了飛花摘葉皆可為劍的地步,孤舟道君怎麽會不能?這把孤舟劍在與不在,其實都對他的實力無足輕重了。


    帶著它,或許是一種習慣。


    秋意泊將萬寶爐取了出來,萬寶爐許久不見天光,出來了倒也興奮,也不得秋意泊吩咐,就自己掀開了爐頂等著秋意泊把劍放進去,秋意泊隨手將孤舟劍和材料都扔了進去,叮鈴哐啷幾聲,惹得孤舟道君都不禁睜開眼來看。


    一睜開眼就看見自己的本命劍跟扔垃圾似地被扔進了煉器爐。


    若不是自小看著秋意泊長大,換了其他人來,光這麽一下,他就能讓對方悔不當初。


    秋意泊也注意到了,他的笑容是清淡的,眉目清倦:“師祖別在意,我保證修好跟新的一樣,你放心。”


    都是極其高端的什麽無定辰星赤霄隕鐵之類的玩意兒,難道還怕這麽一下給砸壞了?


    能砸壞才是真的又鬼了。


    秋意泊是個嘴不停的家夥,萬寶爐擱那兒幹活,他就能摸出一套小茶具並糕點盒子來吃,還順手幫孤舟道君也泡了一杯:“師祖,喝茶……對了,最近溫師兄去哪了你知道嗎?”


    溫夷光也是合體了,不過百多年過去了,總要渡劫了吧?


    “遊曆。”孤舟道君道。


    他看著冷漠,卻不妨礙他取了茶水慢吞吞地喝。秋意泊將糕點盒子往他那兒推了推:“師祖這個龍井茶餅好吃……溫師兄渡劫期到了嗎?”


    他有點好奇溫夷光渡劫期是怎麽樣的,會不會直接性格大變,從不愛笑變得笑靨如花?


    “未曾。”孤舟道君道:“我有意要他緩一緩,打穩了基礎再入渡劫。”


    他頓了一頓:“再有百年。”


    再有百年,孤舟道君就放溫夷光入渡劫期。這個時間看著短,實際上對於溫夷光這樣的天才來說已經足夠漫長了。


    秋意泊喝了一口茶,“那這麽算起來,我爹和三叔也應該進渡劫了,溫師兄百年後才開始……唔,師祖,看來你還得在峰上再守個幾百年啊!”


    嚴格算起來,洗劍峰上隻剩他和孤舟道君兩個正常人了,溫夷光麵前還算是,但百年後他就不是了。孤舟道君想要徹底放下心來出去遊曆,總得把峰主之位傳下去,現在三個弟子要麽在渡劫,要麽快入渡劫,他怎麽走得開?


    秋意泊突然想到了什麽,然後就將翠衍提了出來,翠衍昨天淩晨就醒了,但是看見周圍環境陌生,但是有個貓窩,就知道是秋意泊把他放在那兒的,幹脆就著太陽睡個四仰八叉,現在被拎出來的時候舌頭還搭在外麵,渾然一副不省人事的模樣。


    秋意泊將小黑貓放在了孤舟道君腿上,笑吟吟地說:“不過也沒關係,師祖,這是我的弟子,算起來是你師弟,你在峰上總是閑來無事,要不替我教一教?”


    孤舟道君垂眼看了一眼小黑貓,道:“不是還有你?”


    嚴格算起來,秋意泊才是最正統的洗劍峰傳人,溫夷光與孤舟道君修的都是無情道,他爹和三叔修的是淩霄道統,壓根沒學無情道。但洗劍峰自古以來所傳道統是太上忘情道,不是無情道,所以真要論,若是秋意泊繼承峰主之位,才是回歸正統。


    秋意泊倏地一個激靈,一手按在了樹幹上,剛想著怎麽才能混過去,哪想到樹枝受不住他下意識地力道,嘎吱一聲,斷了。


    孤舟道君還在上麵。


    孤舟道君和樹枝一塊落在了地上,他淡淡地看著地上斷裂的樹枝,又看向了秋意泊:“秋長生。”


    秋意泊咽了一口口水,緩緩地向後退去:“師祖……有話好說……”


    是個人都知道,當家長連名帶姓的喊你的時候,八成是沒有好事的……古語有雲,小杖則受,大杖則跑,此乃孝道!


    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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